明朝第一国师-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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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感到忧心忡忡。从前黄锦也没少告诫他,说嘉靖朝不好混,宫外面尤其困难,可他怎样也没想到,居然难混到了这个地步。先前刘同寿的场面那么好。结果仅仅冬眠了十来天,皇上就动摇了。
这还是大道士人在京城,若是分开个一年半载的。下次再回来,皇帝会不会视之为路人?
以冯保和黄锦达成的共识,刘同寿修史这步棋走的也不怎样靠谱。哪怕把历史当做小说来写。没有三五个月,也不能够成功。而刘同寿偏偏又冠以修史的名头,这样写出来的东西,显然不能跟小说话本是一回事。否则他何必多此一举?直接写了小说呈上去不就结了?
说到底,在翰林院出风头的最佳方法,还是找枪手,写青词,这样才更有效率。
只需嘉靖还没服金丹,刘同寿就不着急,他摆手笑道:“冯兄不必担忧。我这后商书的第一卷,明后天也就出炉了,换别的法子,也不能够比这个快不是?”
“明后天?这么快?”冯保大吃一惊,这一共才半个月不到。进度也太快了吧?而且……他皱皱眉,“同寿兄弟,你可别由于外面的事乱了阵脚,第一卷,也就是个扫尾,能看出什么来?又怎样能够让万岁爷……”
“不能开篇明义的书。能算是好书吗?”刘同寿正色道:“一群墙头草,有何本领,值得我乱了阵脚?你等着看好戏吧。”
冯保半信半疑的走了。他对刘同寿的法术很有决计,但触及到文史,他的决计就没那么足了。别说是他,就连黄锦,乃至嘉靖,得了冯保带回来的音讯后,都有点不自在。黄锦觉得刘同寿托大了,嘉靖则是有些恼怒,他很疑心,大道士能不能对得他的等待。
他可没觉得本人动摇了还是怎样,嘉靖皇帝一向以自我为中心,不会思索他的举动,会给别人带来何等影响。这无疑是件费事事,也是嘉靖难服侍的详细表现;但对刘同寿来说,这却是个时机,由于只要触及到这个方面,擅长权术的嘉靖皇帝才会出现盲点。
音讯很快传播了出去,然后,自然又是一阵暗流涌动。不过,形成的影响却不大,只是元福宫的炉火更旺,陶仲文进宫的积极性更高了而已。
夏言对此的观念就是,政道如兵,以正合,以奇胜。与其跟机变百出的大道士针锋相对,莫不如以堂堂正正之法,稳扎稳打,这样方是霸道。假设对方出现失误,他便可趁机图之;若真有奇招,他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实践上,大道士的仓促献书之举,让老夏言和清流们都是心中暗喜,书不好,皇帝那关他过不去;书好,显然就不是正派八百的史书,无论怎样,刘同寿此番都难以讨好,又让人如何不喜?
二日光阴,转眼即逝。
这天清晨,刘同寿的身影,再次出如今了奉天殿前的广场上。
作为翰林修撰,他曾经有了参加朝会的资历,此次要上奏的,又是修史这样的大事,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列于朝班之上。
刘同寿出如今哪儿,都是焦点,但是明天会有些纤细差别,众人最为关注的,不是大道士本人,而是他双手捧着的那个书匣。
没人不猎奇。
夏言等人推波助澜了这么久,虽然言论尚处于一面倒的形状,大多数人都对刘同寿修史持有反对意见。但是,言论这东西就是双面刃,就算一切人都在骂,但只需关注的人多了,人气也就上去了,要不后世怎样会有炒作这个说法呢。
时辰到,宣入,进殿,礼成,启奏国事……一切都中规中矩,一切人都心猿意马。连城府极深,而且正在着恼的嘉靖,视野都不断在那个匣子下流连。
流程走的很快,没人争论,没人起高调,一切人都等着那个关键时辰的到来。
“臣,翰林院修撰刘同寿,有本启奏……”刘同寿将书匣高举过顶,闪身出班。
“呈!”嘉靖的回应丝毫不拖泥带水。
黄锦一路小跑从丹墀上上去,和刘同寿对过眼色,这才安心捧着书匣回转,反省无误之后,将书匣呈递到了预案之上。
金銮殿内,闹哄哄的,除了时而发出的粗重呼吸声,就只要翻书页的声响。众臣无从得知书里到底写了什么,但他们可以试着从皇帝的反应中,窥得一二。皇帝的喜怒不形于色,曾经是过去时了,一旦跟刘同寿扯上关系,这事儿就不好说了。
让诸多有心人高兴的是,皇帝,不断皱着眉头,皱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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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廷辩
尽管嘉靖一直皱着眉头,但他看的却很仔细,那本册子薄薄的,总共不过数十页,他竟是看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清流们心里都有些不自在,皇帝看得这么认真,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妙啊。而且,就这么沉默着观察皇帝看书,对体力和耐心也都是种考验,因此,时间显得越发的漫长了。
良久,嘉靖终于合上了书页,有些疲惫的向后靠去。龙椅说起来很尊贵,实际上却很不舒服,不过,好歹算是有个靠背,比站着肯定强不少。
“张……夏爱卿,翰林院修的这部商史,你念给众人听听,趁着书刚写了个开头,多提点意见。”先前的反应,已经让人难知深浅了,接下来的旨意更是意图难明。
提意见?皇上想要什么样的意见?另外,那个临时的换人之举,又预示着什么?
“老臣遵旨。”夏言走前几步,在丹墀下站定,恭恭敬敬的从黄锦手中接过书册。他注意到,书匣中还有另一本书册,嘉靖并未提及,黄锦也没有把那本书交给他的意思。
疑惑,愈发的浓重了,然而,夏尚书却丝毫不受干扰,表现得一派从容,他抑扬顿挫的念诵起来:“殷王纣,或曰帝辛,名受。为帝乙少子,以母为正后,辛为嗣。帝辛天资聪颖,闻见甚敏……”
开始时,夏言的声音颇为宏亮,语速也中规中矩,但是,念着念着,他的声音就变小了,甚至还不合时宜的拉了个长音出来。不单是他,两班朝臣也是一阵骚动。
这后商书不光名字跟后汉书类似,连文体都差不多,这分明就是纪传体啊!小道士正正经经的修了部商史出来?这实在是太出人意表了。
龙椅上的嘉靖微一皱眉,身边伺候的几个太监会意。同声大喝:“肃静!金銮殿上,谁敢失仪?”
殿内安静下来,夏言的念诵声亦恢复了平稳,然而。殿内的目光交流,却变得无比繁忙。
不会错!这就是一部纪传体的史书,中规中矩,一点出格的地方也没有。在场的都是饱读经史的大儒,当然不会分不出这后商书的内里乾坤。但没人会认为这是小道士改邪归正的预示,因为他们很快就明白刘同寿在玩什么花样了。
所谓纪传体,就是以人物纪传的方式阐述历史。'。'以纪来记述帝后生平,名臣异士则以列传述之,再加上记载风土人情、礼法制度的志,便构架成了一部恢宏的史诗。后汉书,三国志,都是这种体裁的史书。
刘同寿献上的这本后商书,只是个开头,仅仅写到了三位君王。一位是被后世称为商纣王的帝辛,另一位则是周文王父子。
对于这几位君王的生平,书中的考据还算严谨。只不过,书中统一以‘或曰’二字作为借口,添加了很多无法查证的内容进去。
这些内容,就是关键所在。
自古以来,桀纣就是昏君的代表,在儒家的诸多经典中,这俩人残暴不仁,荒淫无度,昏庸无能……总之,就是集所有儒家认定的皇帝缺点为一身。唯一的作用,就是给后人做反面例子,令帝王们自省。
所以说,商纣王,就是一个图腾。人人痛恨蔑视之,其生平究竟如何。有没有干过什么好事,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刘同寿的后商书,补全了这方面的内容。他把这位少时聪颖,成人后更是文武双全商纣王,写成了一个英明神武的帝王。
书中叙述了商纣王如何重视农桑,并以强盛的国力,向东南开拓,将领土扩大至山东、安徽,以及两江福建,使得这些地区得以王化的丰功伟略。其中的细节大多无可查证,但纣王征服东夷之事,却是有史可查的。
除了军略外,书中还详述了商纣王任用贱民为官,唯才是举的举措。这些变革措施,后来成了他的罪名,即:以贱民辱贵族。
另外,这位昏君的个人生活,也得到了充分的描述。总而言之,后商书的记载,将商纣王从一个昏君的象征,变成了一个颇有争议性的帝王。如果有人喜欢联想,甚至能将其与本朝的某位皇帝联系起来。
这样的内容,显然无法令嘉靖满意,反过来倒还差不多。但刘同寿不是笨蛋,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说完优点,书中话锋一转,开始历数起纣王的缺点来,而其中最重要,也是决定性的一条,就是这位帝王不虔诚。
商朝和后来的周朝不同,商朝的国君被称为帝,而非王。之所以如此,因为商朝是个神权合一的集权国家。在商朝统治期间,华夏由多神教,向单一宗教开始转变,商朝的帝王奉神话中的帝俊——即儒家说成的虞舜为祖先,自称天命所归。'。'
书中的理论就是,纣王并非昏庸糊涂的帝王,而是完全相反,之所以被人灭了国,就是因为他不敬天地,太过自大。
为了证明这个理论,书中列举了诸多纣王不虔诚的劣迹,当然,这些事迹都是以或曰开头,却不见于任何经典史籍。其中包括:摧毁庙宇神像,为外来的西方教所诱惑,不敬华夏本土神明,甚至还在女娲庙留下淫诗一首,亵渎神明等等……
看过了帝辛纪,再看周文王父子的纪,事情就很明白了。后两者的文略武功,都不及纣王,所长者,不过虔诚笃信,坚信华夏固有的神明不动摇。
这本后商书,以虔诚与否为标准,将商、周的帝王做了区分,表达出了一种非常不靠谱,堪称异端的思想。文才武功都不重要,荒淫好色也不是缺点,只要帝王足够虔诚,就能江山永固,延续万年。
这种思想,与儒家的理念南辕北辙,殿中众臣听罢,无不义愤填膺。但是,没人敢出声反驳,皇帝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皇上为什么一直皱着眉头。很不爽的样子?显然书中的商纣王让他有所联想,因此心情很糟,这位帝辛,和他的前任正德实在太像了。
朝中无人不知。‘正德’二字,乃是嘉靖朝最大的忌讳,胆敢说正德好话的人,只有粉身碎骨一个下场。这书里若有若无的影射出了正德,皇帝却没发火,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显然,这书中表达的‘虔诚决定一切’的观点。相当符合皇帝的意愿。而正德的问题……如果换一个角度想,这不正说明了当今天子继承大宝的必然性吗?
要知道,正德皇帝对于宗教,也是相当随意的,除了不歧视佛教之外,他甚至对黄教和喇嘛教都有所研究。就算他同时对道教也很尊崇,但信仰最重专一,正德这种朝三暮四的做法。无疑是对上天的不尊重。
而正德朝的文治武功,确实又在嘉靖朝之上。至少正德一直不差钱,而且还战无不胜。甚至亲自上阵杀过鞑子。事实就是事实,哪怕嘉靖不愿意相信,满朝大臣也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