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良人-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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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带着夜露的清冷,偏生体温炙热如火,一双黑漆的眸子定定看着她的脸,眸中情绪翻涌,竟快要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来。
她一怔,连挣扎都忘了。
“傅南楼……”他低低喊着她的名字,三个字在唇齿间翻涌,眼里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小楼眨眼,卷长的睫毛扫过他手掌肌肤,酥麻发痒。清冷双眸折射着月光,幽深渺远,连他的面容都没能在潭水中留下倒映。
她抬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手,竟恍惚没有力气一样垂落在身侧。
小楼偏头一笑,容色更胜月光皎洁。
“司马昱,那真是你的孩子?”她轻轻笑起来,“你既然这样痛苦,当初为什么不勇敢一点,把她留在身边呢?阿祉又不爱她,你们若是开口,他未必不会成全的。”
她仿佛看好戏,眉梢眼角都是嘲讽。
他脑中一热,伸出手牢牢箍在她细嫩的脖颈上。那儿那么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脆弱得……他只要一用力,她便再也不能用这般不屑的目光看着他,再不能用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奚落他。
胸膛里充斥了复杂的情绪,他很痛苦,痛苦得连呼吸都快不能。
小楼无畏地仰着脸,精致的下颌被月光拢上一层光,像极了以往他们相拥的时日,那样的我见犹怜。
他指间微一用力,她脸又朝他仰了一分,面色微微发白。
“司马昱,你杀了我好了。”她声音清冷,“是你的世子妃杀了那个孩子,若你非要怪在我身上,我无话可说。”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他嗓音低哑粗噶,眼中血丝泛滥,唇瓣亦是干燥泛白,“你如果不对史琳玉说那些话,她不会这样自作聪明地动手——傅南楼,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她笑起来,眼角泛出泪花,连擦也不擦:“我说的是假话么?你们青梅竹马,你们互相爱慕,你们情深意重……我有哪点是谎话?”
“司马昱,你敢做,为什么不敢当?”双眸微眯,含着无比的讥讽。
他脸上突然涌现出无数的痛苦纠缠,五指大力缩紧,小楼甚至能感受到他手中陷进她肌肤中的感觉。清晰无比,呼吸被他截断,她张大嘴也没法子吸进一点气息。
手心发汗,握在他的手上,力道微弱地想扯开。
他眼中赤红,迷雾一般将自己笼罩。
就在她快晕去的最后一刻,他突然松了手。
“傅南楼,你是不是想我死?”他问。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嗓子如同被火灼过,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猛地站了起来,双拳在身侧紧握,像是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忽地转身往外走,连头都不曾回。
她眼中温热,忽地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锦被上,瞬间流散开去。
晶莹剔透的泪水,喉间模糊的呜咽。
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是她动的手,他是不是会更惊诧,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颈上很痛,他的指印仿佛刻到了骨头里,她摇摇晃晃地掀被下床,在妆台前借着月光一看。
颈上红痕赫然。
伸手一触,都疼得不能自抑。
手有些发抖,从盒子里翻出膏药,挑了一些抹上去,缓缓揉开。
整个关雎宫安静得落针可闻,她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有些冷。
擦好药膏,又折身回到床榻上,用锦被将自己裹住。
门上传来声响,禄升道:“娘娘!奴婢方才不知为何昏睡了过去……”
“我没事。”她的声音哑得难听,却是定定地、安静地回答:“我很好,你下去吧。”
禄升自然听出那不自然的沙哑,僵了半晌,轻声询问:“奴婢去栖凤宫禀报一声……”
“不用了,”她眼角湿润,“不要去打扰皇上,本宫累了。”
禄升再不敢多言。
她蜷着身子,抱着锦被温凉的缎面,安静地坐在那儿。
等恢复意识,天色已然大亮。
晨曦的光扑洒在床沿,没有什么温度,可总算有了些生命的迹象。
她怔怔伸出手,捧住那一抹光,心头终于有了些安定。
起身让流彩伺候洗漱,那小丫头边忙活边低声道:“昨儿夜里世子爷连夜押着世子妃进宫请罪,崇明殿如今乱成一团呢。”
“谋害皇嗣,岂是杀一个史琳玉就能解决的。”小楼眉目泛冷,把玩着珠花,语声淡淡。
流彩一怔,“娘娘说的是。”
小楼拿粉在脖子处细细抹上,不知抹了多少层才勉强盖住那些指痕。
流彩一句都不敢问,默默地给她打下手,好不容易装扮好了,小楼唤来禄升:“你去崇明殿守着,有什么消息就来回禀一声。”
禄升领命去了,她方带着流彩去了栖凤宫。那里因为南宫琉璃的事早乱成一团,太皇太后为了保住宸王府只怕也无暇顾及,只得小楼来照料。
她怕刺激到南宫琉璃,于是只在外间处理好各项事宜。
阿祉还在屋里,一直没能抽身出来。
整个宫殿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宫人们哭丧着脸,到处颓败得很。
相国夫人一早便来了,从里间出来,便坐在院子里抹眼泪。一见着小楼,那眼神中仿佛射出千万把利剑,恨不能将她撕碎。
小楼也不恼,淡然自若地做自己的事。
到了下午,许是安抚南宫琉璃睡着了,阿祉才轻手轻脚地出来。
小楼亲自服侍他洗漱更衣,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他又去了崇明殿。
没过多会儿禄升来回复,说是崇明殿里吵起来了。
一脉保宸王府,一脉毁宸王府。
皇帝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到了晚间才又有消息来,说是宸王世子与世子妃关入天牢,交由大理寺严审。韩常、李胜几位几朝老臣死谏,诛杀世子夫妇,以正视听。
南宫相国素来与宸王府交好,但此次爱女遭此大难,也气得病下,不曾为宸王府说半句话。朝中门生为此皆持中立之态,不曾发表言论。
阿祉从崇明殿出来,径直去了栖凤宫。
小楼一夜没睡,脑子胀痛,晚间喝了安神药,勉勉强强阖眼。可不过眯了一会儿,又醒过来。
明明病的是南宫琉璃,可她身体也跟着差起来。挣扎着爬起来,又唤流彩熬了一碗安眠的药,尽数喝下去,这次才睡沉了。
梦中虚虚浮浮,出了一身的虚汗。
等她醒过来,已是翌日下午。流彩进来唤过几次,差点吓得去叫太医。
小楼睡了一个长长的觉,精神头却没有好起来,反而脑袋更是疼得尖锐。
“奴婢去唤皇上来看看吧……”流彩几乎是要哭了。
小楼任她扶着坐起来,捏揉额角:“歇会儿便好了。”
流彩很是不解:“皇后娘娘小产,皇上理应陪着……可如今娘娘这样不舒服,为什么……”
小楼叹了口气:“你不明白他现在处在什么样的时刻。”
涉及帝王之事,流彩不敢多问,于是瘪瘪嘴,又去熬药了。
小楼手脚发软,连床都下不来,只能嘱咐流彩去盯着些栖凤宫的人。晚间郑幽、宣香玉几个上门来拜访,小楼说了几句话,又将她们打发走了。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仿佛感觉阿祉来过,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没有留多久便走了。
第二日一睁眼,禄升带来消息。
司马昱从天牢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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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砌成此恨无重数(二十一) 2/2 至此剧终
宣帝元年八月,宸王府世子妃谋害皇嗣,宣帝大怒,将宸王世子、世子妃打入天牢,责令大理寺卿严审。
太皇太后念及与宸王府老夫人的姐妹情谊,出面相求,以兄弟之情对宣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谁料宸王世子连夜潜逃回宸州,宣帝震怒,下令擒回。可圣旨尚未下达,大理寺卿忽接密报——宸州连同凉州一带驻军活动异常,大有朝内而来的趋势。部队结集,却未向朝廷请示,恐生异心。
宣帝当机立断,命驻守苏南的将军宋鸣带兵前往宸州,将宸王、宸州太守、凉州太守一并捉拿带回长安审问。
转眼进了十月,太皇太后寿辰,按理是应当好好操办的。
可是皇后小产,宸王谋逆……一切纷扰的事袭来,宫中主子都没有心思,只是由着阿祉和几位太妃陪着太皇太后用了一顿膳便算了。
南宫琉璃休养月余,身子仍是虚着,但较之从前却是好了许多。依赖人得很,仿佛时时刻刻都离不开阿祉,他一下朝,守在崇明殿外的春子便即刻将人请去。他若是离开一刻钟,她都会强撑着要起身去寻。
小楼被她防得密不透风,每次只能匆匆见阿祉一面,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她心里自然不舒服,可阿祉怜惜南宫琉璃失了孩子,难免多偏颇些。不过她自己一个人也有许多东西可以打发时间,也就不甚在意了。
一早带着几个宫婢去御花园,里头秋菊开得甚好,她想着摘了泡茶、做点心,剩下的晒干还可以做香包,让阿祉带着,解热祛是极好的。
每个人在腰间别着个小竹篓子,顺着御花园一头慢慢地采过去。
没过多久,忽听流彩在身后低声:“娘娘……”
小楼回过头,瞧见她有几分踟蹰,于是挑眉一笑:“怎么了?”
流彩抿了抿唇,轻声道:“皇上与皇后娘娘在那边的亭子里……咱们回去吧。”
下楼一怔,抬头看过去,视线却被假山隔阻。顿了顿,偏头一笑:“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先带大家回去。”
流彩领命,带着一众宫婢请安离去。
小楼拍了拍手,将指尖的花粉拍落。慢慢朝那假山走去,在侧边站定,偏首一看。
南宫琉璃在宫径小道上慢慢走着,步子有些虚浮,紧紧抓着阿祉的手。
“你多出来走走,身子也好得快些。”他淡笑。
南宫琉璃有几分娇嗔:“你若肯陪着,我自然天天愿意出来。”
阿祉一笑,叮嘱她注意脚下。
南宫琉璃面上甜蜜,身子一软,往他更靠近了几分。
小楼默默看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
晚间先派禄升去探探,等他回来之后才拿着粥点,径直去了崇明殿。偏殿有个小隔间,有时候议事晚了,阿祉常在那儿歇息。
到了地方,并不让方德言通报,自己提着食盒进去。
为了方便他看折子,里头蜡烛燃得很亮。阿祉坐在书桌后,右手胳膊撑在桌面上,微微支着额头,眼睛闭着,卷长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他像是累极了,眉间深深浅浅的皱褶。
忽地一动,慢慢睁开眼。抬目对上小楼,一怔,随即一笑:“小楼。”
她笑笑,将手上的东西随手搁在一边,走上前站在他身后,为他轻轻按揉:“很久没睡了?”
他低低“嗯”了声,声音里终于有了些笑意:“宋鸣那传来消息,你哥哥往年在江湖培养的旧部出手,局势越来越好。”
小楼弯了唇角:“那是好事……我给你带了吃的来。”拉起他到小桌边坐下,把东西抬出来摆好,看着他吃。
“琉璃好些了么?我今天在御花园瞧见你陪她散步,看起来精神不错。”她笑意浅浅。
他一怔,搁下筷子:“小楼我……”
“我明白,”她笑笑,“不生气呢,只是你累成那个样子,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当然会心疼。”
他神色动容,牵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笑了笑,继续吃起来。
小楼等他吃完了,半劝半押地让他去睡一会儿。走到床边,他手一伸,便将她裹在怀里。
没多久就睡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