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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妾本良人-第41部分

小说: 妾本良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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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手已经开始发颤,声音颤抖:“请、请世子让让。”

他还没说话,身前人儿一个趔趄,直直往地上栽去。他蹙眉,伸手一捞,总算即使将她捞进怀里。

眼前白茫茫一片,胸口一阵恶心。

她怕吐在他身上,他肯定会发火,朦胧中还知道偏过头。

他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唤人叫来军医。

她背上的伤口出血严重,军医板着脸处理,全程竟没有搭理他一下。

司马昱立在榻边看着,暗暗觉得可笑。

如今整个宸州守备都晓得了,他堂堂宸王世子,被一个青楼女子救了性命。他实在该忍住自己的情绪,让她养好伤,送金银将人送走,否则她要是在这里出了事,他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姑娘高烧方退,身子虚弱,需要好好静养,否则容易落下病根,还请世子体谅些。”军医处理好伤口,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恭敬退下了。

司马昱扯了扯嘴角。

这一番,她醒来,已是到了晚上。

婆子端着粥水灌进她嘴里,猛然瞧见眼睛睁开,吓了一跳。

“姑娘……”

小楼缓过神,吃了东西,又被强逼着躺下去。

这地方没有一个熟人,总归不安定。睁着眼睛半天都睡不着,手动了动,慢慢移到心口,往上摸去,想要攥住那个可以让自己安心的东西。

可手指都摸到脖子根了,还是空空荡荡。

她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也不顾疼得龇牙咧嘴。扯开襟口低头往下看,忽地慌里慌张下榻,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隔着帘子问:“姑娘?”

她张了张嘴,喉咙又干又涩,发不出一点声音。

外间守卫以为自己听错,便不再言语。

“嗯……唔……”她使劲发声,可出来的只是一点零碎的音。喉咙好像塞进一把火,灼痛难耐。榻边的小桌案上放着茶壶,她挣扎着拿过来倒进嘴里。一阵清凉滑过,熨帖许多。

可再开口,还是没法子说话。

“姑娘?!”来送药的婆子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将药碗搁在地上,双手从小楼臂下穿过,一把提起安置好。

小楼“唔唔”几声,婆子满脸疑惑:“姑娘,你在说什么?”

见她激动地手脚并用,嘴巴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慌里慌张地去找军医。

检查半天,军医一头雾水,只能猜测:“估摸是烧坏了嗓子,或许歇息两天便好了。”

小楼已经平静了些,听大夫说并无大碍,松了一口气。

转头扯着婆子,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脖颈。

婆子反应半天,仍是不得其所。

小楼急得满面通红,军医递过纸笔,她忙接过,仔仔细细写了“玉坠”两个字。

婆子拍大腿道:“姑娘说那个啊!疗伤的时候我见着了,沾了血,便解下来拿去洗了洗,后来被世子看到,要了去。”瞧了瞧时辰,道:“世子今日回了王府,大约明儿个会来,姑娘等到明儿个找他问吧。”

小楼无法,纠结半天,军医和婆子都走了。

她一个人趴了半天,心里记挂着,许久都睡不着。

帐外渐渐人声悄悄,睁眼到天明。

幸好他来得早,换了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样子。大步进了帐篷,她侧着身子想问,他忽地将什么东西抛过来,落在垫子上,发出微响。

小楼宝贝儿似地攥在手里,贴着脸好半天,才重新戴上。

他嗤笑:“不过一个破东西,你也值得整晚不睡?真想着我会贪了?”

小楼抿了抿唇。

他挑眉:“真说不了话了?”

她别过脸。

他忽地一笑:“你放心,既是帮了我,我总归会照看到你好了。”

小楼一点反应都懒得给他。

他也不恼,站了会儿,又出去忙正事。

这一番,直到日暮才来。

命人准备了车架,送她回醉笙阁。

她一直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等到了地方,强撑着要下车。那副辛苦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

他眉头一皱,直接抱着人下了车。

天快黑了,醉笙阁人也多起来。

许多姑娘在门前揽客,忽见富贵马车到了面前,从上头走下个潇洒俊逸的公子,心中一喜。可再一看,那公子怀中另有美人儿。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若待得君来向此(十五)

眼尖的瞧清是小楼,捂嘴咽下惊呼,转身进去唤人。

司马昱面不改色,稳稳当当往里走。

他要帮她,却根本不懂照顾人,胳膊从后背环过去,正正抵着她伤口。

小楼疼得一头细汗,察觉到许多别有深意的目光,咬牙将脸转向他胸口。

刚进大堂,远远一行人迎过来。为首的妇人妆容整齐,面上神色担忧,一走进便道:“云儿你这是……”

司马昱往后退了退,没让她靠近。

木姐面色一僵,随即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福身道:“云儿身子不好,劳烦世子爷照顾,奴家在此谢过。”她在宸州多少年,对宸州城大大小小的富贵人家几乎是了若指掌,当下一见,即刻认出他的身份。

周围一阵低呼,司马昱面无波澜:“云姑娘救了我一命,我照顾她也是应当的。”顿了顿,问道:“不知云姑娘香闺在何处?她身子弱,应当休息。”

木姐恍然大悟样,连忙引着去了。

一番忙乱,等到能够完全休息,天都黑全了。

书墨打了水,仔仔细细用湿巾为她擦面。司马昱坐在窗边,闲闲吃着木姐命人特意送来的糕点,不时指点书墨两句,如何能让小楼舒服些。

小楼不自在,指了指书桌,示意书墨取来纸笔,写下几个字:“世子爷,天色已晚。”

他搁下手里的东西,起身一笑:“这可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来姑娘房里,自然要好好参观一番,若就此走了,岂不可惜。”

书墨不解他话中意思,小楼却是明白。

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任由他里里外外地走了好几遍,看得她眼睛都花了。

书墨下去换水,小楼终于忍不住,再次下了逐客令:“世子都已看过了,不知可否离开?云儿又乏又累,想歇息了。”

他“啧、啧”两声,负手道:“你可真不客气,我好歹是宸州世子,就不能婉转些么?”说完拍拍手,笑道:“既然不欢迎,我也不多留。姑娘好生保重。”言毕施施然出了门。

书墨抬水进来,“世子慢走。”

他点点头,顺手带上门。

“姑娘,世子爷长得真好看。”书墨笑了笑,没有外人,才敢替小楼脱了衣裳,擦洗身上。

小楼淡淡“嗯”了声。

她又道:“我刚才出去换水,一路上好些人拉着我问呢,说什么‘听说世子爷来了?’‘长得好不好看?’‘有没有打算给你家姑娘赎身?’”她模仿着丫头婆子们的样子,倒有几分好笑。

“姑娘不晓得,她们好烦啊,都快把我袖子扯烂了。”末了还嘟嘟嘴抱怨。

小楼不置可否。

书墨又自顾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一道月牙:“虽然姑娘受了伤,可整个醉笙阁都晓得了,云姑娘英勇无畏,救世子与难前,实乃巾帼不让须眉,令人敬佩……”低下头,看着小楼的脸,目光温暖:“姑娘,这样一来,哪怕碍着世子的面子,再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小楼弯了弯唇,费力抬起手,摸摸她的脸,轻轻“嗯”。

书墨眼角泪光一闪,急忙低下头,继续为她擦拭。

巾帼不让须眉……

若不是司马昱亲自送她回来,谁会在乎这个巾帼之举?

她救他……

当时脑子一懵,等反应过来,剑已经刺进身体里。她事后想了也觉后怕,若再深一些,只怕就此香消玉殒。可若时光倒流,事件重来,她也不知自己是否还会做出同样的举动。

书墨清理干净,帮她换上衣裳,仔细拉上锦被。

她欲言又止,踌躇好久,才低低问:“姑娘,你没跟我说,但我心里有底……我只想知道,阿祉少爷和……和索渊,他们是不是再不来了?”

小楼默然,须臾执笔。

书墨笑了一声,抬袖拭去眼角的泪花,摆手道:“我又不识多少字,姑娘别写了,等你好了,再告诉我吧。”言罢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小楼愣愣半晌,叹了口气。

隔日大早,她尚在梦中便被唧唧咋咋的声音吵醒。皱了皱眉,揉揉眼睛。

书墨不在屋里,门关着,可外头女子嬉笑声还是毫无阻隔地传过来。

她这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

正想着,“吱呀”一声,书墨手里端着铜盆进来。注意着脚下,直到将盆放到架子上才注意到她:“姑娘醒啦?”

手脚伶俐地扶她起来,换了药,再伺候着洗漱。

书墨仔细替她绾发,小楼扯住她的手,指了指窗外。

书墨“哦”了一声,笑道:“是世子爷呢,一大早就来了。”

“嗯?”小楼皱起眉头。

本以为即便他顾忌人言,可昨日送她在别人眼里已算是天大的恩德了,现在又来做什么?

书墨笑而不言,扶起她,慢慢往外走。一开门,便见湖边垂柳下立着个美人儿,含羞带怯,凝望着对面的男子。不远处站着几个醉笙阁的姐妹,个个攥着帕子,面若桃花。

他一身青袍玉冠,难得的温柔无害。站在桌案前,手执青玉羊毫,垂首认真细致地落笔。

身姿俊逸,配着满目垂柳,大有仙人之姿。

小楼心思一动,下了石阶。

他听见动静,停笔侧身,看她半边身子倚着书墨,走得艰难,眉头一蹙,大步走过来。

她尚反应不过来,身子一空,已被他拦腰抱起。

仔细放置在石凳上,他眉间才松了松:“你别乱动,小心伤口又不好了。”

入画的女子不悦,娇嗔着唤:“世子爷,这画还没画完呢!”

他一笑,竟是说不出的潇洒俊俏:“云儿既醒了,便撤了,明儿个再继续吧。”

那些个姐妹虽然不满,可也不敢置喙,当即福身,乖巧退了下去。

小楼抿着唇,水眸清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疑问。

书墨看出她有话,颠颠地跑去取纸笔,司马昱已是明了,笑道:“云姑娘伤一日为好,我便一日不能放心。”

看她撇了撇嘴,一副不信的模样,他笑道:“满宸州的人都晓得了姑娘对我的救命之恩,我若是置之不理,岂非太过无情?”顿了顿,狭长凤目黑沉,“即便我心中不愿,也总当敷衍敷衍,免得军中有人多言,毁坏我的名声。”

小楼眸中一黯,勾了勾唇,别过脸。

“喏,姑娘。”书墨地上纸笔,她接过搁在石桌上,招了招手。

书墨会意,搀着她回屋。

司马昱忽地伸手拦住,笑道:“既然一切都是妥当的,不如借这个机会,我为姑娘作一幅画,既消遣时日,将来也算一桩美谈。”

小楼不理,他便不放。

僵持半晌,她终是板着脸坐了回去。

司马昱笑了笑,折身回到桌前。

这一画,足足画了一个时辰。

画好之后也不给她看,自己卷了藏在袖里,飘然而去。

之后每日他都会来。

他长得俊俏,身份又尊贵,醉笙阁里多少存了心思的姑娘往小楼住处也跑得勤。

因她性子冷,素来与这些人没有什么交集。可仿佛一下子,每个人都与她变成了好姐妹。

司马昱来者不拒,个个哄得她们喜笑颜开。

她不明白,他的性子,应当是瞧不上她们这些人的,现下却能如此温润如玉,耐心周。旋,难道真的只是怕落人口舌?

这一疑惑,直到伤好了七八分,她也没想明白。

而嗓子,军医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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