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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玉漏无声阶已凉-第2部分

小说: 玉漏无声阶已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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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雪越下越大,几乎没过台阶。世界被雪覆盖着,寂静如混沌初开,掩去了一切罪恶。
忽然一阵琴声传来,容然不禁起身走出屋外,抬首却见不远处冷月亭中,白衣狐裘的顾璟言挺身而坐。
他弹的是《西山九调》,起调者是六年前责罪加身,满门抄斩的前右相——琴声已完全和这漫天的大雪,这寂寥的白色世界浑为一体。清冷寂寥,艰涩却又撩人心弦,使听者也不禁要为之掬上几滴同情泪。
倚靠廊柱,心思微沉,容然突然想起六年前,也是这样的大雪——

“爹爹!”十岁的安然在哥哥怀中不停地挣扎着,“我不走——”
“快走!”安佑承用力将儿女推出门外,“澜儿,照顾好容容。”
“孩儿知道了。”安澜使劲忍住泪水。
“爹爹,容容不走。爹爹——”安然紧紧抓着门框,不肯离开。
“澜儿,带妹妹往柴屋后小路走。记住,要快!”不舍在此刻只显得多余,安佑承脸色沉静,直望着安澜,将最后的希望都托付给了自己的儿子,这个年仅十六的少年郎。

“砰——砰——”前门敲击声愈加凶狠,陈红大门闩逐渐不能抵挡强烈的撞击,隐隐有断开的趋势 。
没再多说什么。事实上,再说也无法挽回。
因此,安佑承只是最后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孩子们,便毅然决然向大庭中走去,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死亡。
望着父亲坚毅的背影,安澜心中是止不住的恨。然而,他终于还是狠了狠心,拉起妹妹的手,飞快从柴房后角门逃离。

雪下得很大,几乎没过脚下鹿皮长靴。安家兄妹从未在这样的坏境中行走,一步一步,甚是艰难。一个时辰过去,他们不过只走到郊外。
“累吗?”安澜停了下来,询问妹妹。
安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家庭的巨变让她一瞬之间就学会了成长——即使再累,也不能拖哥哥的后腿。
“那继续走吧。”安澜虽心疼妹妹,然而面对沉默的死亡——他只有咬咬牙,拉着妹妹继续行进。
天色逐渐黯淡了下来,空气像一块巨石,重重伏在这两个孩子的身上。

父亲是被人陷害的,而他们都清楚父亲的为人。只是一笔一笔,证据确凿,完美得天衣无缝,处处直指右相贪污卖国,里通外贼。这是多么狠毒的一招,存心要置人于死地。
安澜望向天空,干涩的眼眶流不出泪水。绝不可能再回去了。
走,只有走才会有出路。

进入一片树林时,天已全暗,方向更加难以辨认。安澜边小心走着,边做好记号,以防迷路,却不曾察觉身后早已有人跟随多时。
刀尖在雪地中划出深深印痕,黑衣男子嘴角露出嗜血的笑。
寒风吹过,安澜不禁打了个哆嗦。回首正想看看妹妹是否安好,却不料一抹寒光映入眼角——这不是雪地的反射!
安澜警觉地拉过妹妹,一斜身躲在身旁大树后。
“怎么了,哥哥?”安然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小心翼翼的开口。
“嘘——”安澜示意妹妹噤声。夜愈静,愈衬得安澜心跳如鼓。而他仍保持面色镇定,不让妹妹看出丝毫端倪。
“哥哥,是不是有人追了上来?”安然直视哥哥。
安澜不答,心下却早已有了决断:以他们两人,是决计逃不开的。现今,只有由他上前引开那人,而安然从另一路逃走,他们才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容容,你听我说——”安澜俯身在妹妹耳边低声道,“待会儿你从右边跑,一直跑出树林就能看见一条河。天亮后,你就乘船往南走,到十里亭找王管家,他和夏珂在那里会安排好一切的。”
“哥,我不要!”听完,安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乖,容容。”安澜摸了摸妹妹的头,“不要怕,哥会去找你的。”
“我不要!”安然泫然欲泣,死死攥住安澜的衣袖,使劲摇头,“哥,我不要——”
安澜只得撇开脸,狠下心来拉开妹妹的手。猛然冲了出去,直往前跑。

后面即刻有人追了上来,速度很快,几乎看不见身影。安然想也没想,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就要跟上去。她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就算死,他们兄妹也要死在一起。
可是等安然走出去,哪里还有一丝人影。树木高耸,月光惨白惨白地照下来,四周寂静的听不见一点声响,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幻觉,那些呼吸、心跳、汗水,都是幻觉。
安然心慌不已,只得退回原来那棵树下。望着哥哥离开的方向,拼命暗示自己不能害怕不能害怕,这才握紧拳头跟了上去。

为了引开杀手,安澜跑得很快,不时便已气喘吁吁。粗重的呼吸声绝瞒不过杀手的耳朵。很快,黑衣男子就发现了安澜的藏身地,对准了就是狠狠的一刀。
安澜险险避开,但仍擦到了手臂。衣袖撕裂,冷风灌入,刺得伤口愈发的疼痛。
“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手?”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安澜开口问道。
“嗯?”男子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一个一个来比较有趣——何况你妹妹并不难找,你不是告诉我路线了吗?”
安澜心下一沉,只想快点摆脱去寻妹妹。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安澜问。绝不可能是皇上——就算是通敌卖国的死罪,也不会这样随便派个杀手来。这分明是有心人想将他们全家置之死地。
“死到临头还有功夫关心这个?”男子冷笑两声,大刀一挥,步步逼近,“也不怕告诉你这个将死之人,免得日后做个糊涂亡魂。要报仇就去找那柳丞相吧!看刀——”
安澜躲闪不及,迎面一刀正砍向他的左脸。仿佛被劈成两半似的,安澜面目狰狞的可怕,鲜血流下,在安澜脚边集聚,雪地被染得发黑。
很快因为血液流失,安澜体力不支。倒下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安然晶亮的大眼在不远处树后一眨一眨。随后,安澜重重倒在地上,阖上了双眼。
黑衣男子为保万无一失,正准备再补上一刀时,有人从后面扑了上来,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胛处。男子奋力一甩,回头发现竟然是刚才那个女孩。
“想不到竟自己送上门来——长得这么标志,杀了还真是可惜!”说完,朝摔在地上的安然走去。
安然很快爬起来,无所畏惧地看向男子。就在男子越靠越近的一瞬间,弯身跑向男子的身后,死命抱住男子的后背。
“嘿嘿,你这女娃娃还真有趣。”黑衣男子扔下刀,反手抓住安然,一把将她举到眼前。安然拼命挣扎,却仍无法挣脱,被重重扔在了安澜旁边。
“虽说舍不得,但拿人钱财□,你就认命吧!”说完,伸手抓住安然的脖子,逐渐加深力道掐了下去。
安然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他们一家应该能在地下相见吧?这样也好,终于能够看见娘了……
这么想着,脖子上的力道却松了下来,安然睁眼,看到黑衣男子额头上流下长长一道血痕,眼睛睁得极大,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安然还在怔仲,一道冷冷的嗓音响起:“快去看看你哥哥,别发呆。”
安然一抬头,看见一个蒙面少年蹲在黑衣男子身旁,双眼斜飞入鬓,左手中握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右手正在黑衣男子衣服中搜寻着什么。
为什么看着他的双眼,竟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安然暗诧。
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哥哥的鼻息,安然欣喜地转过身来:“还有救的,还有救的——”
而身后少年只是应了一声,然后背起安澜,道:“跟上。”

安然一路跟在少年身后,很快就走出了树林。林外早已有马车等着。
少年打了一个响指,一只雪花白鸽便从林中飞了出来。少年将从男子衣服中搜出的纸条塞进白鸽脚部的竹管,放进那杀手原本准备好的安氏子女的死讯。然后抚了抚羽毛,将鸽子放走。身手俐落地跳上马车,载着安澜和安然离开。
马车一直行到了近郊一座府邸,是当朝太子暗中购置的别院。
哥哥被急送至府内救治,安然一人在长廊上,焦急等待消息。忆起前几天才刚刚过了自己的十岁生辰,家中就遭此惨剧,安然不禁悲从中来。
突然一阵琴声,打断她的悲伤。是不远处庭中一位白衣少年,背影清俊挺拔,却看不见面容——

“容容——”一声熟悉的呼唤拉回容然的思绪。
是的,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
重整思绪,容然回首,却见一个左面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直立身后,忙上前:“哥——”





4

4、第三章 。。。 
 
 
“依我看,柳伯宗此举像是在试探秦林是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只可惜他不过是白忙一场,找错了对象。”
“这么一来他反而自曝阵脚——想来柳伯宗同此事也脱不了干系。你明天派人查一查赵其远,他应该是一个突破口。”
远远传来刑部尚书庄雨和太子的声音,他们正朝大堂走来。
庄雨自十五岁被太子救起后,就一直跟在太子身边,成为太子的左右手。现年不过二十多岁,却凭自己的才能,早早当上了刑部尚书。而那一双狭长细眸,时不时透露出阴险,让容然很不喜欢。

“见过太子。”
“嗯。”李湛略点了点头,先身进了厅堂。众人紧接着跟了进去,只有夏珂一人仍站在厅门口,表情漠然。

待众人坐定,容然立即开口:“太子,听闻此次北州水灾不同以往,是冬季行凌。这样的特殊情况,我恐怕没有十足的把握。此行会不会有些——”
“你倒不必妄自菲薄。”一旁庄雨习惯性地眯上了双眼,“况且太子这么做,自有他的打算。”
“可——”容然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合上,没有多说什么。
“那么就这样安排——容然同我一路东下到北州。”李湛说着,移眸看向自己的表弟,广陵王顾璟言,“子介你则先留在京都,派暗卫时刻注意柳伯宗一行人的行踪。”
顾璟言先前一直在旁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茶杯,听闻此言,抬头道:“怎么,去北州不需要暗卫跟随吗?”
李湛眼神一沉:“有无影就够了,其他人全交由你安排。”
“只一人?”庄雨有些担心,“此次柳相恐怕会在路上埋伏杀手,那些跟去的侍卫成不了什么气候,恐怕无影一人不足以应付。”
“不是还有夏珂吗?”顾璟言轻放下手中拿捏多时的茶杯,看向斜靠着门的夏珂,“兄弟一同出马,自然保得了太子和容侍郎的安全。”
夏珂没有理会众人言谈,仿佛事不关己般面无表情。
顾璟言最看不过夏珂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心中暗恼,不由出言讥讽:“如果没有信心,我自是可以多派些人手。”
夏珂转过头去,抿紧嘴唇,依旧没有出声。
“子介。”安澜不得不出声缓和。
顾璟言看向夏珂,眼底冰冷,但是嘴角却显出一片笑意:“看来是我多虑了。”说完,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为免过了宫禁,候在门口的元宝早早便进来提醒,正好解了这僵局。李湛与顾璟言先行而去,剩下众人也各自离开。
待众人皆散尽,安澜朝容然走去,低头替妹妹紧了紧衣襟,银色面具泛出柔和光泽。
“容容,你现今既是女子为官,我又不能常常陪在你身边,凡事就要多长个心眼,不可大意。”
容然知道哥哥的忧虑,心中有些酸涩,却不知如何开解,只得强装笑容:“还有夏珂在我身边啊,哥哥你不用太过担心。倒是你自己的身子,冬日里要多注意保暖,不要感染了风寒——”
因为安澜形容特殊,怕引人注目,平日里就住在太子别院中,兄妹俩很少有机会见面。难得此时片刻温馨,容然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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