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请留步-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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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说看完整篇文都觉得还好,却被这篇番外给虐到了。我想我并没有刻意求虐,真的只是赵构在历史上就是这样悲哀,番外基本遵循了史实。看宋史时不止一次为这个皇帝觉得悲哀,这也是打算写这个故事最初的起因。
☆、【番外】花开花落年复年
一鞭落在她身上,撕心裂肺的痛。然后第二鞭,第三鞭,血从丑陋的伤口中流出,浸透了残破的衣衫。汗水模糊了视线,她弯起惨白的嘴角,倔强的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也硬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把她关进暗室,我就不信调教不了这个贱蹄子。”
闭上眼,被人像一滩烂泥一样拖进暗室,重重扔进角落里。比起方才的鞭挞之痛,这一下根本不算什么了。
抱膝缩在角落中,不一会儿暗室的门被打开,有人进来替她治伤。药粉落在伤口上的瞬间,剧烈的疼痛终于刺激的她昏厥过去。
醒来时,疼痛已大为减轻,桌上摆着饭菜,她掀被起身,径自走到桌前一通狼吞虎咽。她太明白,会找人医她,只不过不想她身上留下伤疤,卖不了好价钱罢了,终究是逃不过的,除非死,可她不想死,无论如何也不想死。
一个月后,她还是屈服了,她穿着最最华丽的衣裳站在高高的楼台上,冷眼看那些色迷迷令人作呕的男人们争相出价,而她就是那件物品。
当晚,她被送进那个肥腻官员的房中。看着那具恶心的身躯向自己扑来,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锋利的剪刀戳进那人的胸膛,脖颈,一下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刺了多少下,只是面对满手鲜血,她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害怕。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那一年她十三岁。
破窗而入的黑衣人看了看眼前的状况,一愣之后嗤笑道,“倒是个心狠手辣的小丫头,你要不要跟我走?”
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点头,那时她想无论去哪里,总不会比留下来差。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只要不死,去哪里都好,做什么都好。
黑衣人将她带进了无极楼,在那里她经历了炼狱一样残酷的训练。两年后,她出师,第一件事便是杀了将自己卖入青楼的婶婶一家。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在看见她时如同见鬼一样的脸色,他们跪在她脚下求饶,只可惜,她的感情早已在冰冷的训练场中消磨殆尽。面无表情一刀砍下,温热的血溅出的瞬间,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感觉了。
一把火烧掉尸体,她缓缓走出去,心中一片凄凉,原来,杀人和卖身也没什么不同,有了第一次,以后便都无所谓了。
第一次出任务,她跟着楼中的老人们,那是一场灭门的任务,出动了楼中十数人。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血洗了偌大的庄园,老弱妇孺一个不留。
近百人就这样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无声屠杀,那么多的尸体,那么多的血,白色的鞋底被血浸透成暗红色,她仓惶退后一步,豆大的冷汗爬满额角。
屠杀,那场她强迫自己忘记的屠杀,这么多年来,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可此刻突兀的浮现在眼前,连细节都那般清楚。
六岁的自己躲在灶膛里,透过细小的缝隙看见爹娘倒在血泊中,她用手帕塞住嘴边,死死咬住,不敢再看却又不敢闭上眼睛,终于那些凶残的金兵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可她还是不敢出来,努力蜷缩在狭窄的灶膛里,她不敢动也不敢哭,眼睁睁看着爹娘的血蜿蜒流进灶膛,浸透她未来得及穿鞋的白袜。
熬过那漫长的一夜,她小心翼翼从灶膛中爬出,四周已经听不见一点声音,哭着去拉爹娘的尸体,鲜红的血已经凝固,变成丑陋的黑色,爹和娘变得那么冰冷,僵硬沉重,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拖动分毫。
混沌的走出家门,看着尸横遍地的街道,她突然疯了一样推开一间又一间的门,尸体、尸体、还是尸体……跑了一路,却没有见到一个活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那种可怕的感觉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你一个人活着,甚至你也开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活着。
仿佛做着一场拼命想要醒来的噩梦,大哭完后,她发足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这座死城。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跑出了那扇残破的城门,然而念头一起,一直支撑着她的一根弦便瞬间断了,透支的身体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晕倒在地。
醒来时,她躺在温暖的火堆边,知道自己是被临城的援军所救。再然后,她被交给路过的商队,送到了汴京的婶婶家。
那天后,她学会了一个词——屠城。听见众人交口称赞死守不降的守城将领,她突然觉得好恨,如果不是那个人死守激怒金人,也许金人就不会屠城,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小小的她不懂什么是忠义,不懂什么是气节,她只知道,死了没有活着好。
她是真的怕死,怕得要命,为了活着,她不介意每日被婶婶打骂,不介意被青楼中的姑娘们当狗一样使唤,更不介意当一个泯灭人性的杀手。别人怎么看她都好,她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即便有错又如何,她只不过是想活下去。
只是那日灭门任务之后,她不再接此类任务,宁可去接那些难度颇高的刺杀任务。一次次九死一生的任务中,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累加,武功也随着伤口的增加而突飞猛进,很快成为无极楼最年轻的八大杀手之一,楼主亲自赐名红蝉。
直到那一日,她刺杀完一名官员正准备返楼,却突然接到楼主飞鸽传书,让她会同其他七人围剿一名闯进无极楼中杀死碧蝠的少年。
朱仙镇外二十里,他们成功围住了那个少年。
甫一交手,她心中便一紧——这个少年,不怕死。看见毒蝎被一招毙命,她其实已经吓傻,多年来对于死亡的恐惧全部袭上心头,令她脑中一片空白,软鞭完全是无意识的甩出去。
直到被重重摔出去的一刻,她还未能从恐惧中清醒过来,她太怕死,所以当她遇见一个只求杀人,不求自保之人时,不用交战便已一败涂地。
被孤零零抛弃时,她想自己终于还是要死了,苟延馋喘了这么多年还是逃不过一个死于非命的结局。
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少年会对她说,“女孩子家总是不宜见太多血腥的。”那样温和的话语,那样清贵的人,竟让她错觉,那是上天派来渡她的仙人。
那时,她还不知道,她的人生由这句话,这个人开始,发生了彻底的转折。
没有认识林晚镜之前,她只是想活着,从来没考虑过,活着要做些什么。她以为没有人会比她悲惨,可是晚镜告诉她,像他们这样为乱世战争所累的人们,只不过各自隐藏着看不见的伤口,谁也没有比谁好多少。
第一次知道林晚镜的计划时,她完全惊呆了,觉得眼前这个人一定是个疯子。可是,林晚镜疯的那么冷静理智,面对那个疯狂而又沉痛的计划,面对一个将自己性命也算计进计划的人,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林晚境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她却一天比一天担心,当杀手多年,看过无数人死亡,第一次那么害怕除自己之外的人死去。
看到石解那一刀落下的时候,她想也没想便冲上去握住了刀刃,那一刻她想就算要用自己的命去换晚镜的命,她也是愿意的。毕竟,是晚镜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开心生活,是晚镜将她从不断杀人和担心被杀的噩梦中拯救出来。
以前的小红只想要活下去,而现在的小红只希望林晚镜和商流景可以白头到老。
病榻前,她握着林晚镜冰冷瘦弱的手,不停的哭。
“你再这样哭下去,我也要哭了,总是哭对孕妇不好呢。”病榻上的人,羸弱的说,眉目温柔,一如初见。
她闻言收了泪,当真不敢再哭。
对一旁站着的任清池招招手,林晚镜拉着她的手交到任清池手中,浅浅笑着,“师兄,小红我交给你了,带她走吧,去哪都好。”
如同蜂蜇,她猛地抽出自己的手,低头含着泪苦笑,“像我这样从不认为杀人是错的坏人,是不可能拥有幸福的。”
林晚镜只是微笑,淡淡道,“那就赎罪好了。”
赎罪?她微微一愣,她杀伐甚重,如此深厚的罪孽要如何赎的清。
林晚镜悠悠望向窗外,外面花繁叶茂,蓝天白云,是一个很好的天气,“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唇齿微微开合,终是不舍得反驳,晚镜给她勾画出一个太美好的未来,美好到她舍不得推开。
一旁的任清池缓慢而坚定的拉起她的手,一字一字道,“我陪你一起赎罪,不管要多久,哪怕要一辈子。”
泪水再次肆虐决堤,林晚镜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轻声道,“小红,你们走吧,走远一些。我们不要再联络,这样……你们就可以当我还活着,只是活在你们不知道的某个角落里。这样,我们都不用难过。”
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林晚镜却一直微笑着,看任清池将她抱走,微微点头。
那日之后,他们离开了汴京,一路救助需要帮助的人,一路胖揍欺人太甚的恶霸奸商,小红觉得她爱上了这种赎罪的日子,最重要的是有一个陪着自己一起赎罪。
这一日来城中采购药品,却突然看见了赵构驾崩的消息,两人微微一怔,俱是想不起来那人的长相,只记得他是个可怜人。站在贴着皇榜的告示牌前,不由自主的便想起来林晚镜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遵循当年的约定,从来不曾试图打听晚镜的消息,只对自己说,晚镜一定活得好好的,不必去打扰。
“回家吧。”她拉拉任清池,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看见一个少年晃晃悠悠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仿若晴天一道霹雳,她再也迈不开脚步,那张脸是那么熟悉,分明便是晚镜当年模样。
鬼使神差一般,两人鬼鬼祟祟跟踪这少年穿过大街小巷,终于看见他走进一座青瓦白墙的庭院。
迟疑许久,她走上前轻轻叩响门扉,屋中有人扬声道了一句,“来了。”
小红和任清池的呼吸顷刻间停顿,木门缓缓打开,一张心系数年的容颜出现在门中,她微微侧耳,轻声问,“哪位?”
对上那双漆黑无神的眼睛,小红无法抑制的哭着扑上去,“晚镜……”
手臂微微一僵,林晚镜伸出手环住她的背轻轻拍着。小小的庭院中,繁花似锦。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话——花落了,可是花还会开的,人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如今,真好。晚镜还活着,她也幸福的在赎罪,人生也许就该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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