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绝黛倾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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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过来道:“宝二爷,林姑娘已然睡下,二爷还是请回吧。”
宝玉不由一怔,在家里头哪里会有丫头敢对他这么清清冷冷客客气气地说话?虽是轻描淡写,却是明着回了自己。自己来找林妹妹,紫鹃姐姐几时对自己这么说过话?“你又是南头带来的丫头?”
叶青道:“我是林姑娘表兄身边的婢女,姑娘住在姑苏的时候,负责护着姑娘。”
宝玉道:“哪里来个什么劳什子的表兄?他算哪门子的表兄?他的屋里人,怎的不去跟在他身边伺候着,反倒跟在林妹妹身边?又不似平儿姐姐!”
黛玉在屋里头早已穿上了衣服,正要出来,忽听见宝玉说话,心下不由一怔。
、第三十四回
“宝玉。”黛玉从屋里头走了出来,见他正为着叶青拦着不让他进来呕着气;忙对他道;“这会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宝玉见黛玉出来了;发鬓微松,恹恹的;蹙着那罥烟眉;不由唤了一声:“林妹妹。”黛玉瞧了叶青一眼;示意她下去。叶青点了点头。
宝玉望着叶青的背影,“好端端的女子;长得也是清灵灵的;怎就偏要拦着我来见你?我来你这屋寻你;紫鹃姐姐几时拦过?”
黛玉道:“晗儿也在;又不是没旁人。便是无旁人,你也不……”黛玉想了想,自己同宝玉从小一处长大,一起吃住,他是这样惯了,自己上一世也是如此,左不过大家姐姐妹妹一团和气,总在一起。现下想想,叫旁人瞧见了,会怎么想去?于是便对宝玉笑道,“叶青姐姐奉命护着我,自然是听表兄的。你也莫要气了去。只你这会子是不当过来。”
宝玉不解道:“你几时又多了一个什么表兄?刚才那个姐姐既是你表兄的屋里人,又怎会跟着你过来?”
黛玉蹙眉道:“什么屋里人、不屋里人?难不成是个丫鬟便是谁屋里的?都是小门小户的,自然比不得你这里头。赶明儿哪天老祖宗高兴,便也把袭人、晴雯与了你。”
宝玉眼一热,心头一急,“妹妹怎么这么说?我几时向老祖宗讨了袭人、晴雯?”
黛玉叹了口气,“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你急甚?我表兄是个冷性子,从不与丫鬟侍婢走得近。同你见过、认识的男子都不一样。”
宝玉瞧着黛玉,半失落道:“瞧见你急,我就跟着妹妹一同心急了。我只觉得见了男子便污浊不堪,见了女子便神清气爽。你那个表兄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会有人不爱亲近女子?如此说来,倒是个……”
黛玉轻轻冷笑道:“污浊也好,不污浊也好,倒真不是见着女子还是见着男子才是。我表兄一向不近女色,却绝不是那等污浊不堪之人。他便是天生不爱俗,不沾染一丝凡尘,除了剑,旁的在他眼里,便都是俗物了。更何况那些庸脂俗粉?叶青姐姐也从不近我表兄。”
正说着,门口进来一个人。“我还道晏儿睡了,瞧见宝兄弟过来,便也寻思着到底要不要来。这会子跟来了,你竟起来了。可是被这个‘富贵闲人’扰了清梦?”
黛玉对宝钗笑道:“原来是宝姐姐。他若是不来,这会子我确是在清梦之中。你们这一前一后,真真是我的惊梦人了。我听见宝玉的声音,便起了。早晓得姐姐要来,当让姐姐同宝玉一起过来了。瞧我屋里头还藏着个小美人儿,晗儿不知是宝玉,忽听见个男子的声音,竟是吓坏了。”
宝钗杏眼微动,淡淡笑笑,“竟是我的不是了。瞧见宝兄弟往这边来,知晓妹妹在睡觉,当劝着些才是。”
宝玉摇头,“妹妹回了趟扬州,又去了姑苏,同我都生分了。这下我再不让林妹妹走了。”正说着,忽听得一阵摔了茶碗的声音,宝钗道:“听这声音,倒像是从你屋里头出来的。”
宝玉忙向怡红院而去,宝钗一行也跟了出去。
雪雁送走了宝玉同宝钗,转头对黛玉道:“姑娘,可还歇息?”
黛玉叹了口气,“也罢,这睡觉也睡不成了。晗儿还在睡,就让她歇息一会儿,我便起来了吧。”
“林姑娘。”一个小丫头子从外头走了进来,对黛玉道,“外头赖大爷叫我过来跟姑娘传报一声,说是花家七公子和一位陆公子来了。”
黛玉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得里头花盈晗的声音,“七哥来了!”
雪雁笑道:“刚才还说呢,怕这会子她更睡不着了。”
贾政自然知道江南花家之名,又闻得花家一门七子,做官的做官,在翰林院的在翰林院,花家六子近日先降了品级,又升了刑部,还被指婚平南王府瑶宁郡主,便忙设宴款待。
那花盈晗见了陆小凤自然欣喜不已,忙私下里缠着悄悄打听金鹏王朝的趣事。只知晓那王朝前因后果,先死了哪几个人,又死了那几个人,都是自己不认得的,听着也无趣。后又听陆小凤说,七哥喜欢的那女子竟是这里头最坏的一个,便替七哥一阵扼腕。瞧着七哥似乎仍是以前那般模样,倒也稍稍放下心来。
又闻得本要杀的一个人,四个女弟子其中一个也喜欢她七哥不已,另一个竟跟了雪哥哥。不由凑了趣,方好奇西门吹雪那样的人,到底得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被黛玉拉了去,才稍稍定神坐下。
那贾宝玉见了花满楼,只觉见了神仙公子,心里不由纳罕:世间竟还有如此姿容卓绝之人,竟是将北静王身边那戏子蒋玉菡也生生比下去一大截。那淡然一笑,就是百花,也都羞了去。不禁看愣了。
“你叫什么?”
花满楼道:“在下花满楼。”
花满楼?宝玉心下细细念道着这个名字,越念越觉得除了此名配不上这个人,除了这个人,再无人配得上这个名儿。自己竟从不知姓花,也可以取得这么妙。
席间,那贾政向花满楼问着一些江南花家的事情,花满楼便也一一作答。中途,赖大过来,说是林姑娘在姑苏的姑母,着人送了一些南方的瓜果来。
贾母不由皱眉,“什么南方的果子?要兴师动众地送过来?京城里头什么买不着?”
赖大面露难色,“那是先搁下去?”
王熙凤放下斟酒的酒壶,走了过来,“罢了,拿上来吧。这会子饭也快吃完了,方才老祖宗还嫌油腻着。”
黛玉却在心里头好奇,姑母怎会着人从姑苏送南方的瓜果?正想着,那头下人已然端了上来,不料竟是荔枝、狼桃等稀罕物儿。
“这个时令,竟还有这些?”贾母喃喃道。
赖大道:“听送来的人说,是快马加鞭从南方送过来的。”
王熙凤笑道:“早听说唐玄宗为着杨贵妃,快马加鞭送荔枝来长安。咱们这儿也有杨妃了。晏儿的姑母果然疼爱晏儿。”黛玉不由红了脸。“姑母费心了。玉儿可担不起杨妃娘娘的典故,更没个玄宗皇帝。左不过姑母一向疼爱玉儿,又觉玉儿是个没娘的,爹爹近来身子也不好。什么东西瞧着好,便都给玉儿罢了。”
贾母听黛玉提起贾敏,不由心头一酸,叹了口气,“可怜见儿的。你姑母疼你也是应当。”
一到冬时令,长安城里头乌鸦便最多,过了这晌巴儿午吧,兹要是那日头往西边儿那么一落。甭管是林子里,还是宅门儿后头,准扑棱棱飞起一群来。日头再大也不再毒辣,明晃晃暖洋洋的,照在院子里头那一树银杏叶上。
“雪雁,你说姑母怎会千里迢迢给我送那些个瓜果过来?”黛玉沿着紫菱洲的湖走着,湖上已然结了薄薄一层冰,更如一面明镜。
雪雁想了想,道:“姑奶奶一向疼爱姑娘,许是怕姑娘来了长安吃不着,便着人送来了。”
黛玉停了下来,蹙眉道:“姑苏虽是南方,可荔枝、狼桃这等稀罕物儿,姑苏也是见不着。莫说是吃了,我也只是听爹爹说起过。只岭南一带才有。便有苏东坡被贬,‘不如长做岭南人’之说。咱们这儿谁是从那头过来的,还用问吗?”
雪雁惊诧道:“姑娘是说叶城主?”
微寒的风吹着银杏一落,黛玉绕过紫菱洲,伫立在桥头,嗔怒道:“除了他,还会有谁?”
雪雁转而又想,嫣然一笑,“说的也是了。倒也真是只有叶城主才对姑娘这么上心。”
黛玉有些气,又有些委屈,“他若真上心,又怎会一直不见我?劳师动众送什么劳什子荔枝?我哪里堪得起这个典故?”
雪雁叹道:“这回便算城主好心办坏事罢。只姑娘也说了,‘便凡是好东西,他便都予你’。单说从南方快马加鞭送到长安来,原我也只听着唐玄宗给杨玉环这么送过,心下可羡慕了。姑娘身边有个人这么护着姑娘,也是姑娘的福气不是?”
黛玉不做声了。
正想着,忽见对面的长桥上,一众小厮跑了过去,不由吃惊道:“这是怎么了?”
雪雁也愣愣地看着,“怕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去瞧瞧?”
黛玉叹了口气道:“罢了,方才晗儿同我说,他七哥已然办妥了上官姑娘的事,要带爹爹去万梅山庄。我本就未打算在老祖宗这里长住,便带晗儿一同回去罢。毕竟爹爹的病才是眼下最要紧的。”
黛玉同雪雁回了潇湘馆,花盈晗早已到了。“林姐姐,你外祖母家里头似是出了事。”
黛玉一惊,“出了何事?”
花盈晗道:“说是糟了贼,偷了些东西。”
黛玉一蹙眉,这么大个院子,贾家看家护院的又不少,怎的青天白日,眼皮子底下也能偷?“现下舅舅怎么说?”
花盈晗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晓得我六哥来了,六哥现下在刑部,还有六扇门总捕头金九龄。陆哥哥也被请了去,说是眼下有个绣花大盗,最喜欢穿得跟个红嫁娘似的,边绣着花,边盗走东西,然后留下一块帕子,上头绣着牡丹。还爱绣瞎人的眼睛。前几日,连平南王府都遭了窃。”
雪雁心头不由一紧,“平南王府都防护不住,这会子那大盗该不会还在这里没走?姑娘,咱们还是早些回府的好。”
黛玉点了点头。
天色微醺,无端地飘下些许雪粒子来。若说刚刚那昏黄的天色是微醺,那现在简直就是大醉了。长安城的雪不下便已,一下便是鹅毛大雪,将那些个青砖石的路上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被子。连乌鸦都只干着嗓子,哑哑地叫几声便缩回了老巢。
绑上了棉絮的门帘子一掀开,寒风便卷着冰雪迫不及待地往屋里钻去。屋里头正点着炭火,雪雁用铁钩子一扒拉,里面便霹雳啪啦地响了起来,偶有几颗火星子溅出。“你还不快进来,瞧着屋里头好不容易刚有了点热乎气儿,你这一掀门帘,又冷起来了。”
云裳喝了口热乎乎的杏仁茶,砸吧砸吧嘴儿,笑道:“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照你这么一说那我这个飞仙岛来的还活不活了?亏你还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呢。你看人家八小姐,站在雪地里披着个白狐大裘又是蹦又是跳的。我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她在姑苏从来就没见过下雪,这是这辈子头一回。你说可乐不可乐?”
黛玉透过窗棂,笑道:“这京城自有京城的好。这等雪景,便是江南怎么也瞧不着的。只是都年下了,爹爹的病……”说着,不由叹了一口气。皇上不让爹爹离开京城半步,视同软禁。这下,连去万梅山庄都不行。幸而陆公子有心,先从西门庄主那里讨要了解药过来,若想根治,只能待九王爷的风波平息后,送爹爹出城去塞北了。
雪雁走近炭火炉子,哈了哈手,又搓了搓,挡在炭火前边烤着,边对黛玉道:“姑娘今儿没出去不知道,就这么会子功夫,西街那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