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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一片禛心在玉壶-第89部分

小说: 一片禛心在玉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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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减!”

胤禛在观察着两个孩子,从容也在观察着他们父子。随着年岁渐长,弘历愈显老成,办差行事都十分老练;而福慧,不仅面目愈似胤禛,就在他念书练字一事上的用心程度,也与当年的胤禛不相上下。

这天过午,福慧一路叫进来道:“额娘,额娘。”

从容放下手中物事,上前抱住他道:“有什么好事,乐成这样?”

福慧美滋滋道:“皇阿玛赏了我一套书,额娘你看!”

在他身后的小太监急忙躬身奉上。从容就着他的手略翻了一翻那细洁的绵纸,“就给你一个人的?”

“别人也有,不过就我和十三叔得的是绵纸的,其余都是竹纸的,没这个好。”

福慧究竟是个孩子,说起这话来不免有些得意。从容抚了抚他的发,“既比别人的好,就更要仔细地读了。额娘替你收着,每天读一篇可好?”

福慧抠了抠小脑门,“可是我刚才翻了翻,里面有好多字我都不认识。额娘,你先读了,读完了再教我可好?”

从容好笑地捏捏他的鼻,“想偷懒是不是?既然你皇阿玛特别赏你,自然是要你自己仔细读的,怎么又要额娘为你打先锋?”

福慧嬉笑道:“额娘不是最喜欢念书么?皇阿玛赏我一套好的,一定就是想着额娘也要看的。”

从容见他这么容易猜出胤禛的心思,心里也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担心,福慧看她不出声,抱住她脖颈道:“额娘,我说的对不对?”

从容回过神来,贴紧他的小脸,“对,也不对。”

“怎么不对了?”

“你皇阿玛也喜欢念书,以后这套书他也必要看的,所以……”

福慧明白过来,抢着道:“所以皇阿玛给了好的,也是为自个留了好的,对不对,额娘?”

“对,”从容抱着他一笑,“对极了!”

福慧洋洋得意,从容拍了拍他的背脊,正要叫人上来为他更衣,福慧道:“额娘,今儿我不念书了,我要去跑冰。”

从容的手一滞,“这时候还能跑冰?天都快暖起来了。”

“能,天申哥哥说他昨儿刚去玩过,说再过两天估计冰就化了,所以约着我们今儿一起去。”

“噢,”从容点了点头,“那你乖乖地听哥哥的话,别捣蛋。”

“我才不敢捣蛋呢,”福慧说起跑冰,兴致格外高昂,“元寿哥哥也去,我要好好地向他学几招呢。”

弘历也去么?从容想着她这个儿子办事妥当,人也比天申细致,心里就又安了几分,“那你乖乖跟着两个哥哥,他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别自己调皮。”

“嗯,慧儿记下了。”福慧重重点头答应。

冬日早落,从容伸了个懒腰,抬起头,揉了揉酸痛僵直的脖颈,又低头看着桌上刚才完工的三个荷包。弘历、弘昼、福慧,一样的颜色,一样的锈纹,她的孩子,在她的心里都是一样,她也希望,他们都能明白……

落霞为窗纸染上红晕,从容看看天色,又听一听门外的响动。这时候都快闭宫门了,她这几个孩子,别是玩得痛快了,忘记了时间吧?从容边让人去取斗篷,边准备起身想到宫门口去迎一迎,可刚刚站起,方才那个跟从福慧的小太监就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一下跪倒在地,“禀……禀告娘……娘娘,不好了,小……小阿哥……”

“小阿哥怎么了?”

“小阿哥掉进冰窟窿里了!”

100意外
从容就觉耳边嗡嗡作响;人也几欲软倒;“人呢?救上来了么?”

“救上来了;这会儿……”

从容没等那小太监说完就往门外跑。花盆底又高又硬,她顺手脱了扔在一边;踉跄地冲出宫门,迎面就有一大群人迎了上来,“娘娘……”从容没有理睬;直奔到那小小的身影身边;“福慧;你怎么样?”

脸色青白的福慧睁开眼;打着寒颤道:“额……额娘;我……我没事……”

从容用力揉一揉眼,一头吩咐人去请御医,一头又吩咐人取炭盆、熬姜汤。福慧拉着她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额娘,姜汤辣辣的,不好喝。”

“傻孩子,”从容又掖了掖他身上盖着的皮子,“辣得出身汗,你就全好了,不然,额娘陪你一起喝可好?”

“好,还有……还有元寿哥哥……”

弘历?从容四处张望,这才发现没有弘历的身影,她正想问边上仓惶站着的弘昼时,几个太医已经脚不沾地的赶来,同行的还有一张脸已急成了青色的苏培盛,“娘娘,皇上急问是怎么回事?还说春耕仪式完了就过来。”

从容嘱咐他几句,让他先回去安抚胤禛,之后又问诊视完毕的太医道:“如何?”

“启禀娘娘,小阿哥身上无伤,只是受了风寒,起了几分热度,臣先开一剂发散的药,看过了今晚再说。”

从容缓缓颔首,摸着福慧已开始发烫的额头:这孩子因来得晚,一向体弱,所以她平日十分经心,生怕出什么闪失,可是这一次……

福慧不安地动了动,喃喃呓语道:“哥哥……救我……额娘……阿……阿玛……”

从容稳住福慧乱挥的小手,咬紧的下唇失了血色:福慧是她的孩子,不会有事,绝不会有事!

一连几日,从容起坐都在福慧的病床边,寸步不离。胤禛看着她与福慧一样迅速消瘦,忧心如焚,“容容,这儿有我看着,你去睡会罢。”

从容摇头,用湿润的布巾轻轻拭着福慧的额头,“我不想睡。你忙了一天的公务,早些去睡吧。”

胤禛为福慧掖了掖被角,“这孩子……我怎么睡得着?”

“睡不着也得睡,明儿还有多少事等着你去办呢。”从容抬眸望着眼圈发青的胤禛,“快去歇歇吧,就是睡不着,闭着眼养会儿神也好,别到时候连你也躺下了。”

底下苏培盛也跟着劝了几句,胤禛起身踱了几步,“我累,你不是更累?容容,你都几天没合眼了。”说着,他又坐回到床边,拉起从容的手,“你先去睡,我看着,等你睡醒了再来换我,如何?”

从容回握住他的手,汲取着他的暖意,“你先去睡,睡醒了再来。”

胤禛看她眸中坚决,只得点了点头,“福慧福大,又有你照看,一定会好的。”

从容也跟着点头,眸色却黯淡了稍许:这几天热度退了又来,来了又退,何时才能真正痊愈呢?

星月转移。

到了下半夜,从容试一试福慧的额头,向着朦胧醒来的他低低道:“慧儿,起来喝一点粥可好?”热度如约退去,福慧似乎也起了一点精神,他点点头,由从容抱着坐起身,“额娘,我想喝甜甜的粥。”

从容皱了皱眉,“太医说了,要你吃些清淡的东西,怎么能吃甜的?”

福慧噘起小嘴,“嘴里苦苦的,就想吃甜的。”

从容抚了抚他的小脸,“乖,等你好了,额娘一定让人放很多很多的糖,这会儿,你还是得听太医的话,好不好?”

福慧不乐,嘟嘟囔囔地发着孩子脾气。从容不理,起身走到门口正欲唤人,胤禛已从外间步入,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香米羹,“阿玛已在里头放了一点子雪花洋糖,你尝尝,甜不甜?”

福慧咧开嘴,从容责备地道:“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这要是吃了……”

胤禛一边舀一勺吹凉,一边微笑着道:“真真一点点,他嘴里发苦,有这点甜味正好。”

从容无奈,看着这位父亲似模似样地喂着儿子,“如何?”

福慧咋巴一下嘴,“不甜,还是苦。”

胤禛疑惑道:“这洋糖最甜,怎会还是苦的?”

“就是,苦的很!不信,皇阿玛尝尝。”

胤禛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还行,有些甜味。”

福慧满脸不信,转向从容,“额娘,你尝尝。”

从容低下头,就着胤禛的手吃了一口,“这么甜,慧儿你……”

她说着话抬起头,发现福慧正乐呵呵地看着他俩,“皇阿玛和额娘都尝过了,苦的也成甜的了。”胤禛和从容无奈地看着这个宝贝,“这会儿有精神了,还不好好吃?”福慧听话地吃下一碗羹,又喝下一碗苦涩的汤药,从容拭着他的嘴角,温和道:“坐一会儿再睡,好么?”

福慧点点头,又转向胤禛道:“皇阿玛上回说的故事还没说完,能不能再说下去?”

胤禛会说故事?从容怔了怔,“你皇阿玛也累了一天了,还是额娘说给你听吧。”

“额娘不会说,额娘只会说和尚的故事。”福慧扁起嘴,可怜兮兮地望着胤禛,“皇阿玛上回正好说到最紧张的时候,慧儿一直都想着听下去呢。”

从容将信将疑地问胤禛道:“说得这么扣人心弦,你什么时候成故事大王了?”

胤禛扬起眉尖,眸中皆是笑意,“我说的是小瞎子大闹紫禁城的故事。”

小瞎子?从容的眼瞪得比铜铃还大,福慧满脸期待道:“皇阿玛上回说小瞎子拽了你的辫子,被你关在书房,后来他怎么样了?皇阿玛有没有罚他?”胤禛不理从容的惊讶,绘声绘色道:“后来,小瞎子摔坏了你皇玛法赏给我的笔筒,弄了一地的碎片,你说说,她想做什么?”

胤禛说得不亦乐乎,福慧听得兴奋不已,还是从容再三催促,才又让福慧睡下。待他睡安稳后,胤禛拉着从容的手,悄声道:“容容,外面还有甜羹呢,要不要来上一碗?”

从容含笑,移脚步跟着他出去,“你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事给编成故事了?”

胤禛吃着甜羹,看着从容,连日的疲惫都似乎一扫而空,“年前守岁,你撑不住先睡了,福慧睡不着,就缠着我说故事,我又不会说什么和尚的故事,只能把你我的事拿出来说说。好在真人真事,不用我编什么。”

从容颊边红霞好像胭脂晕染,“好没羞,同自个儿子说这个。”

“这有什么,”胤禛舀了一勺羹,送到从容嘴边,“我们这么好,儿子还不高兴么?”

从容吃了他这一口,从嘴上甜到了心里,胤禛又道:“今日福慧的精神比前几日都好,看来这病终于就要好了。”

从容因为前几次反复,不敢这么乐观,不过在心里,她也默默企盼着这是好转的开始,“若是明儿午后,他的热度不起来,我想,我想去看看元寿。”

胤禛一愣,“元寿那边,我已着人去问过,太医也说他已好转,再过几日就可出来走动了。”

“他这回受寒也是为了救福慧,若我只顾小的,不顾大的,我怕……”从容想起近日宫里的风言风语,眉目中愁绪又起。

胤禛却是不以为意,“我已让苏培盛送了东西过去,都说没事,再者这孩子也知道福慧病势凶猛,应该不会起那个心的。”

从容咬了咬唇角,“这孩子心重,若有好事之人在他耳边一说再说,总是不太好。”

胤禛眸光一凝,“说……说什么?”

从容看他没想到立储、争储的事便不愿说破,于是只道:“说我偏心嘛。”

胤禛缓和了神色,轻轻拥住从容,“你这头日夜照看福慧,那头又每日遣了人给他送东西、问病情,哪里偏心了?”从容长长叹了口气,“我两头不能兼顾,这会儿若是福慧转好,我总是要去看看的,不看,我心里过不去。”

第二日过午,从容照顾着福慧安睡后又对底下人诸多嘱托,直到吩咐完每一件事后,她才强打精神去了弘历的住处。此际已是频吹南风,树上枝头冒出密密嫩芽,墙角屋檐下,都有冰雪化开,嘀嗒水声宛如天成之曲。从容近一月没有出门,这时看见,心头舒畅不少,待到看见弘历面色红润,精神也如常后,她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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