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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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管山脚下的混乱,仙邸大堂中管弦丝竹,莺歌妙舞,座下的仙君相谈甚欢,天后高居上座,东华和景昭坐其左右。
这时距离天后驾临已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原本天后打算喝过了醉玉露,说几句客套话便离去,但半个时辰过去,前去取露的闲竹还没有踪影,东华望着天后渐渐有些不耐的神色,也耐不住一张老脸频频朝大堂外望去。
堂中众仙看出了端倪,喧嚣玩闹之声也淡了下来,望着天后的神色皆有些惴惴。
半山腰里,牵着阿启的上古仍是不紧不慢,碧波则干脆窝在阿启怀里睡了起来。
闲竹仍旧吊在他们不远处,小心的跟着,遂……大泽山几百年没人爬过的石梯上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又小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爬上了顶头,闲竹望着不远处的仙邸,顿时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不管如何,这压下来的泰山就得担在师尊身上了。
只不过,众人没发现,那原本在广场上懒洋洋躺着的数十只凤凰,在上古出现的一瞬间,全都单脚叩地,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
神兽的感知一向强于一般仙人,从这点来说,倒也没错。
门口守着的仙童见闲竹出现在仙邸前,大喜于色,急忙跑来:“师叔,师祖问了好几遍了,您怎么才上来。”话一说完,朝一旁的上古望了一眼,就给愣在了当下。
闲竹见自家弟子如此撑不住场面,早就忘了自己刚才的熊样,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快去禀告师尊,就说神……贵客到来。”
小童被惊醒,见向来好说话的师叔色厉内荏,也不惊慌,忙吐了吐舌头道:“师叔,您还是快将醉玉露呈进去吧,天后陛下还等着呢……”
闲竹一愣,这才想起此事,朝上古看去,神情忐忑恭敬。
刚才不知上古的身份,他还有胆量讨要半葫醉玉露,现在他恨不得双手供上,哪还敢再说半句话。
上古拍了拍阿启的头,对闲竹道:“阿启,你先跟着闲竹仙君去将醉玉露放好。”
阿启‘恩’了一声,解下了腰间的乾坤葫放在手上把玩。
“那神君……”
“我不喜热闹,府上后花园想必有清净地,你让仙童领我去便是。”
闲竹哪敢执拗上古的意思,对着小童招手道:“水镜,你带神君去后园中歇息,记住,好生伺候。”
水镜似懂非懂点点头,领着上古入了大门朝另一方而去。
阿启则看了闲竹一眼,手一挥,道:“闲竹仙君,带路吧。”
大堂中丝竹之声渐罄,东华见高居上位的天后似是忍耐已到了头,也觉得自己着实有些招呼不周,不免脸色有些赫赫,低声禀道:“堂中闷热,陛下不如去花园中散散步,待闲竹将仙露取来,东华再邀陛下共饮。”
天后点头,道:“这样也好。”复又转头望向景昭:“若是气闷,不如跟我同去。”
景昭摇头,仍是坐得端端正正:“母后去休憩便是,众位仙君在此,景昭尚陪一二才是。”
天后朝座下的一众仙君看了看,点点头,领着几个仙娥便离了大堂。
后园里有一池睡莲,此时开得正盛,上古见此处风景不错,便将小童打发,一边等阿启,一边观赏起来。
东华上君的仙邸虽不华贵,但难得清雅脱俗,天后一行直入后园,自然隔得老远便看到了那一池甚广的睡莲。
“陛下,不如去池边稍作歇息,也好打发下时间。”跟着前来的仙娥是天后从天宫带来的,自是知晓天后的喜好,见天后面色不虞,不免多献了点殷勤。
“也好。”睡莲姿颜雅态,天后见之心喜,面色也好看了些。
身后的仙娥听见这话,连忙拿着备好的鎏金幔布走上前打算铺好。
一行人缓缓走近,先行的仙娥见池边隐约立着一人,娇声喝到:“哪家的仙君,难道没见到天后陛下在此吗?还不过来见礼?”
那人良久未动,出声的仙娥许是觉得有些丢脸,俏媚一竖,连走几步,却在数米开外,便再也难靠近池边分毫。
天后听见仙娥的话语,见有人知她前来也不拜见,倒生出了好奇的心思,心想如今刚飞升的仙君倒是傲气得很,也不知是哪个上君领入仙界的,不由略微加快了脚步朝池边走去。
甫一靠近,见先行的小仙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由气极反笑,朝池边人看去,正好望见那墨绿的修长身影,黑发扬展,挽袖上火凤飞舞。
那人站在池边,负手而立,侧脸微现,芜浣兀的退后两步,恍惚间觉得,这六万年岁月,竟如此短暂,不过此般光景便已似到了头一般。
惩处
仙邸大堂里,一片和乐融融之景。
景昭如今代白玦执掌苍穹之境,地位更甚往昔,她含笑和一众女仙君谈笑,不见半点架子,让本来对她颇有微词的仙君也纷纷面露赞叹。
一小童悄悄跑进大堂,来到东华身后,低声语:“师祖,师叔回来了。”
东华上君一口气憋了个把时辰,正想着好好给这个没眼力见的二徒弟甩脸子,一听这话,当即眉毛一瞪,声音便若洪钟般响了起来:“还不让他进来,没看到众仙友都还在等着醉玉露呢!”
小童被这声音震得一愣,缩缩脖子撒丫子跑了出去。
在座的仙君哪个不知东华老上君最是护短,此般做派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皆含笑道‘无妨无妨’。
哪知这声过后半响,众仙伸长了脖子,也不见闲竹仙君进来,一时面面相觑,东华上君眉毛翘得更高,正欲说话,堂外脚步声已响起。
“阿启,到了,到了,你快点。”这声音脆脆蹦蹦,实在辨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闭嘴,碧波,你吵死了。”镇定中带着软糯,这个想必是个小娃儿。
“小神君,您慢点,门口有坎,您可别磕着了!”
这个听出来了,是闲竹仙君的声音,喊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关怀备至……当然,这是客气的说法,往实里了说,‘谄媚’二字足矣,众人朝面色开始发黑的东华上君默默的扫了一眼,极默契的朝门口看去。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东华上君座下之徒说出这么没有身份的话来?
踢踏的脚步声渐近,小小的身影慢悠悠的走进大堂,进入众人眼底。
五六岁的年纪,精致俊俏的小脸,带了点孩童特有的圆润,一双眼亮晶晶的,勾出微挑的弧度来,身上套着件淡绿色的小马褂,踩着流云靴,头上带着个瓜皮帽,咋呼一看,绝对是个富贵的小公子哥,他手里抱着只胖鸟,两人咕噜噜转着的大眼分外相似,这出场虽说诡异了点,但绝对不是一般的讨喜,不少女仙君顿时眼底母爱泛滥,只差把这小娃儿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了。
倒是景昭公主身后站着的两名仙娥先是‘啊’的一声轻呼,然后齐愣愣的朝自家公主看去。
景昭端容带笑的面色亦在那孩童走进来的瞬间僵硬起来,她挺直了脊背,看着小童的眼底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愕。
那小孩一走进,先是眨着眼睛看了两圈,眼落在景昭身上的时候呼溜一下就过去了,先朝东华客客气气的拱了拱手,似模似样的贺寿:“东华上君,祝您寿如玄龟。”
此话一出,宾客大哗,唯有东华上君听着心里舒坦,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突然出现的孩童来。
玄龟乃上古真神炙阳的神兽,寿命比如今的三界都要长久,他听着虽别扭,但也只有高兴的份,只是……后古界里,知道这件事的仙君极少,这是哪家的孩子?他睁着一双老眼,待仔细落在那小娃儿脸上时,兀的一惊,骇得直接站了起来!
虽说有近百年未曾见过,可当年苍穹之境上的白玦真神容颜历历,这堂中的孩子竟和他有九分相似,若说有哪个仙君敢化了这么一副样子来拜寿,他怎么都不信,大惊之下,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堂中一些仙君自东华上君和景昭公主面上亦看出了些端倪来,打量那粉雕玉砌的小娃儿眼底不免多了几分狐疑。
此时,跟在后面的闲竹总算跑了进来,见堂中一片寂静,忙走到东华上君耳边说了几句,众人看着东华上君面色几经变幻,最终沉寂到愕然,心里直痒痒,都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闲竹,你不是说有人等着醉玉露的?”阿启见满堂安静,把手里的乾坤葫晃了晃,朝着东华上君的方向道。
“小殿下,东华惶恐,累得殿下和神君亲自送来。”东华上君想出去向上古请安,却又不知上古愿不愿意见他,别扭了一阵,还是决定先把这头处理好了再说。
他朝景昭看了看,转过头朝阿启行了一礼,亲手接过阿启递过来的乾坤葫,放到闲竹手上:“去,为诸位仙友满上。”
众人俱惊,就连景昭公主出现时,东华上君亦只是半礼而已,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景昭眉色动了动,笑道:“老上君,不知这是哪家的孩子,生得如此机灵聪明?”
东华还未答,她又低头灼灼看向堂中的阿启,不轻不重的加了一句:“只是府中长辈不知是如何管教的,小小年纪,竟不知向座上的仙君见一见礼。”
这一声,明显带了呵斥的意味,东华上君气一闷,差点昏厥过去。
公主殿下,您受了刺激,可也别把我这个老头子拖下水啊!景昭如今执掌苍穹之境,背后是白玦真神,他惹不起,可是堂中站着的孩童,他更是惹不起……
堂中仙君不知就里,倒是觉得景昭公主说得没错,这小娃灵力低微,就算是来自仙缘洞府,也最多不会超过百来岁,可这大堂里的,哪个没有万把岁高龄?
东华硬着头皮朝景昭道:“公主,他是……”
“东华上君,醉玉露已经送到,姑姑还在等我。”阿启朝高位上的景昭看了看,沉着眼,嘴抿住,似是没听到般,转身欲走。
“慢着……公主殿下问话,你怎么不答!”景昭身后的仙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见那小童快要跨出大堂,尖声喝到。
尖利的声音满是倨傲,在大堂里回响,想必是横行惯了的,景昭淡淡的看了身后的仙娥一眼,没有说话,神色却缓了不少,这孩子和白玦的容貌如此相似,想必已有人看出了端倪来,她若不问清楚,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流言传出来。
“公主殿下,他……”东华眼见场面凝重,急忙打圆场。
“老上君不必多言,让他自己说。”
景昭单手轻叩在椅上,清脆的敲击声缓缓响起,淡望着下方,神情微凝,顿时满室俱静。
众仙望了她一眼,暗道,景昭公主执掌苍穹之境百年,果然积威甚重,远甚于惜。
门边的小身影顿住,缓缓转身,望向景昭,神情有一丝倔强:“公主,我名唤阿启,至于我父母为谁,若你真想知道,不妨来清池宫一问究竟,若是我姑姑肯见你,我便告诉你,如何?”
软糯的童音带了几分坚钝的意味,满堂俱惊,这才明白刚才东华上君的小心谨慎从何而来。
这小神君八成和隐居清池宫的上古真神脱不了干系!
景昭更是神情大变,想起刚才东华对这孩子的称呼,骤然起身:“你说你从哪里来?”
“清池宫啊!”阿启转身摊了摊手,神情无辜,眼睛眨了眨:“姑姑说我辈分够大,除了上古界的几位老上神,不用向其他的仙君行礼,景昭公主,可是觉得我姑姑说得有错?”
这话再明白不过了,三界之中,敢这么教孩子的,除了上古真神,还能有谁?
景昭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紫,唇抿得死紧,半响后,才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