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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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后池面有忧色的望向昏迷的清穆,景涧忙道:“上神,父皇应该在玄天宫中,清穆的情况我去说一说,待会再回来。”
后池点头,知道此事由景涧先为提及更好,凤染从景涧手中接过清穆,两人跟着平遥就欲往里走。
“景涧,此事拜托。”行了两步,后池终是停住了脚步,对着急急转身的景涧轻声道,回首之间,神色沉然。
景涧面色微怔,腰间的双手猛的握紧,看到面前少女垂眼之间的恳切,心底竟诡异的生出了一丝豪气干云的兄长之责来。
“好好,你不要担心,清穆是为我而伤,我定会让父皇出手相帮。”景涧愣愣的看向后池,干巴巴的摆手连道,伸出手去扶后池——可那深紫的挽袖却在他触到的一瞬间躲避开来。
后池愣了愣,看向自己的双手,眉宇间有些愕然,她并未解释,只是皱了皱眉,转过了头。
见到后池下意识一般的动作,景涧收回手,尴尬的搓了搓:“你别急,我现在就去玄天宫。”
话未说完,人已跑得老远,凤染看着那有些尴尬消失的身影,看向后池:“看来你不是不介意。”
后池并未说话,转身朝里走去,凤染眉宇微动,跟在她身后。
短短片息时间,凤染充分体验到了天宫消息传开的速度之快,一路行来,不时会有小仙娥冒冒失失的从犄角旮旯里跑出来请安,看后池的眼神都有种瞧珍稀物种的稀罕感,凤染哭笑不得打发了一波又一波,在后池的脸色彻底变黑之前终于走到了紫松院。
平遥守在院门前,对着一群靠近的仙娥、童子张牙舞爪,颇有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只是那小身板着实有些不靠谱,他看见后池走进,嘴一咧乐颠颠跑来:“上神,紫松院已经收拾好了,我带您进去。”
“不用了。”后池摆摆手,话还未说完,见他脸上瞬间浮现的沮丧感,顿觉有些好笑,从袖中掏出个木盒朝平遥扔去:“这是清池宫后山上的松仁,十年开花,百年结果。”
一听这话,平遥的眼眯成了一条线,立时将木盒抱得死紧,藏在了衣服里,忙不迭的行礼道:“多谢上神,上神吉祥。”
此话一出,万籁俱静,不远处的仙娥童子个个捂紧了嘴面带忧色的看着嘴无遮拦的平遥。
后池抬起的脚一顿,轻舒一口气,面不改色的跨进了院门,只是速度却快了不少。凤染听见这话,朝前面的后池瞥了一眼,嘴角抽了抽,使劲端正了肃容跟着一同走了进去。
院门‘轰’的一声关上,凤染见后池面色不善,一个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说说,你给这小家伙一盒松子干什么,自讨苦吃。”
“他本体是只松鼠,想必喜欢吃。”后池叹了口气,也觉得有些丢脸,摆手道:“把清穆送进房间吧,景涧等会就会回来,若是天帝不答应,明日我亲自去一趟。”
凤染见提到这事,面色一整,点点头,扶着清穆朝院中房间走去。
紫松院中简朴清素,在这威严端庄的天界别有一番意味。院中栽满松树,葱翠欲滴,仙气缭绕,是个养病静心的好地方。
此时已近傍晚,因心中有事,后池干脆坐在院中石凳上,杵着下巴发起呆来。数万年来,她对仙界天宫的抵触之意从不曾少,是以从来未曾踏足此处,但一路行来,却也发现,她不喜的也只有那九天之上掌管三界之人,至于仙界其他人,她并无怨愤……若是天帝不肯答应景涧,那明日面对那人,她要如何开口……
后池叹了口气,听见院门外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眉角微皱,转过了头,正好看见景涧面色凝重的推开院门朝里走来,不由得心底微沉,看来……天帝并未答应。
“上神。”看到后池微沉的眼神,景涧有些愣然,连忙疾走几步,道:“不是你想得那样,父皇未在天界,我没有见到他。”
“哦?”后池怔了怔,舒了口气,眼底的冰冷也稍稍化了开来:“不在天宫,那天帝何在?”
“我去渊岭沼泽已近半年,刚才去玄天殿,才知道父皇两月之前离开天宫,并未交代去向,但他亦有留话给司职天君,说是三月内必回。”景涧娓娓道来,见后池面色稍缓,暗舒了一口气。
“你可有方法找到天帝?”后池皱了皱眉,问道。
“没有,我们四兄妹中只有景昭身上留有父皇金龙印记,危险时能让父皇感知,只是她在聚仙池中闭关已近两年,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月天帝才会回来。”清穆体内龙息发作的时间也正好是一个月,后池算了算,点头道:“即是如此,我便留在天宫等天帝回来。”
父神消失,天地间唯一能救清穆的唯有天帝,她不能不等。
“那好,你就在紫松院中休息,若是想出去走走的话,可以让平遥带路。”景涧看着面色凝重的后池,眼眨了眨,从挽袖中掏出一物递给她:“这是东海的万年玄冰,虽然不能遏制龙息的发作时间,但能够减少身体灼热之苦,放在清穆上君额间便可。还有……这是聚仙果,乃聚仙池中以灵力孕育而出,能聚天下之灵气,我听闻你灵气始终难以凝聚,不妨试试。”
后池微愣,见景涧神情小心,手中的玄冰寒气内敛,温润如玉,略一迟疑,接过了玄冰,点头道:“多谢,只是幼年时我已经服过聚仙果,并无作用,二殿下费心了。”
见后池神色淡漠的转身朝里走去,景涧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很失望。”
后池停住,未转头也未言语,只是垂眼间,如水的眸色骤然深了起来。
“大哥性子高傲,败于凤染之手后心有不甘,这万年来从未打开过心结,对紫垣护短也是如此。三妹生来便只听得到称赞,以为凡事只要她想要就能得到,才会养成如今这般骄纵的性子,而我……”景涧顿了顿,咬了咬牙:“明知道三首火龙只是对父皇有威胁而已,还冠冕堂皇的利用清穆和凤染之力将其晋位之事挫败……”
“后池,你是不是很失望,我们只不过如此而已。”是不是很失望,母后当初放弃了孱弱的你,远离清池宫,却只能把我们教成如此模样?
温润清越的声音飘然入耳,后池转过头,眼神幽深,眸色隐隐波动,看着景涧淡淡道:“贵家之事,与我何干,二殿下言重了。”
说完转身就走,深紫的长袍拂过地面,一地涟漪。
景涧怔怔的看着走远的身影,低声道:“后池,你在壳中万年才出,本来我比你年长的……”
已经走远的背影微不可见的顿了顿,终是未曾停留,缓缓走远。
既然生而对立,又何必强求?
凤染站在回廊后,看着不远处暗自神伤的青年,挑了挑眉,转身离开。
生变
一月时间转瞬而至,紫竹院中拜访的上君络绎不绝,但都在得知清穆上君抱恙、后池上神心情不佳后被景涧委婉的送了出去。
还有三日便是清穆体内龙息毁掉灵脉的时间,而天帝依然没有出现,紫竹院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原先还喜欢在院外徘徊的仙娥、童子们全不见了踪影,见到面色低沉的凤染一个个恨不得绕着圈走。
凤染推开房门,见后池趴在床前一眨不眨的盯着躺在床上的清穆,叹了口气。
“后池,你不要太担心了……”话说到一半,她抬眼扫过清穆苍白透明的面色,停住了声,任是谁都能看得出来,清穆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天帝还没有回来吗?”后池低落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有气无力的。
“恩,景涧刚刚去了玄天宫,希望这次能有好消息带回来。”想到那个一日三次准点到玄天宫报时的二殿下,凤染声音中也少了几许戾色,无论如何,他总归是在尽力补救。
后池巴巴的看着清穆,眼眨了眨,突然转过了头:“凤染,我们去渊岭沼泽,既然龙息是三首火龙的,那它应该能救清穆。”
望着后池亮晶晶的眼神,凤染心有不忍,但还是摇了摇头:“如今龙息已经侵入了清穆的灵脉,若是三首火龙晋位上神,或许还能救清穆,可是现在它被清穆毁了一首,对我们恨之入骨,根本不可能。”
后池眼底刚刚升腾的希望一点点散开,她回转身,将手放在清穆额间,一片滚烫,若不是玄冰的奇效,这具身子恐怕都会被焚烧,赤红的血线已经蔓延至心脉附近,诡异而妖冶,而清穆手腕处沉黑的石链毫无动静,甚至连灵力都越来越淡。
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沉默缓缓蔓延,凤染嘴唇动了动,终是叹了口气退到了一边。
片刻之后,房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两人俱是一愣,朝门口看去,见到来人面色一缓。
景涧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两双瞪大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唬得倒退了一步才急道:“上神,父皇回来了。”
一句话便让房中的两人振奋了精神,后池兀的站起身,眼露喜色:“天帝回来了?走,你带我去玄天宫见他。”
“等一下,上神。”景涧拦住了就要往外走的后池,迟疑了一下才道:“刚才去玄天宫才知道父皇一回来便去了朝圣殿,现在不在玄天宫中。”
“朝圣殿?”后池停住了脚步,默念了一遍,道:“那是什么地方?”
“朝圣殿在仙界九天之上,乃是一处灵力错乱的空间,传说是上古众神陨落时而留,所以便有了这么个称呼,但是听说除了天帝和天后以外,还没有人能进去那里。”凤染皱了皱眉,想不到清穆会提起此处,担心的看了后池一眼才道。
古君上神当年离开时曾说过,永远也不要让后池知道三界之中还有这么个地方的存在,她一时疏忽,竟忘了此事。
“为什么进不去?”后池皱了皱眉。
“因为朝圣殿外自诞生之日起便自成结界,哪怕是拥有巅峰实力的上君,只要靠近,便会灰飞烟灭。”景涧见凤染面色有异,瞥了她一眼才接着道,只是心底暗自讶异,凤染为何如此不喜他提起朝圣殿?
“灰飞烟灭?”后池心下有些奇怪,清池宫里的古籍中根本没有一处曾经提到过三界中还有这么一处奇特的空间。“有没有办法可以将天帝唤出?”
“没有,除非有人能进去里面。”景涧摇头,眼落在了后池身上,有些深意。
“景涧,你的意思是……让后池去?”凤染眼一瞪,眉立马竖了起来:“你明明知道那里危险重重。”
“那里只有父皇和母……”提到天后,景涧顿了顿,看了一眼后池才道:“才能进去,所以我想会不会是上古界留下的某种规则,只有上神才能不受阻拦的进入那里。”
凤染皱着眉,面色不善的看着景涧,‘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一双眼沉得可怕。
“景涧,你带我去。”后池没有理会凤染的阻拦,起身朝门口走去,朝景涧摆了摆手。
景涧的猜想不是没有道理,更何况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清穆灵脉尽毁,沦为凡人。
“后池!”凤染面色微变,见后池神情执着,伸手去拉,眼底有了急色。
“凤染,不用担心,你在这里看着清穆,我会把天帝带回来。”后池抬脚朝门口走去,对景涧道:“我们走。”
景涧点了点头,看向面色担忧的凤染,郑重道:“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平安带回来。”
两人走出房间,转瞬没了踪影,凤染叹了口气,跟了两步还是退了回来,一转头,正好看见清穆眉间微动,不由得一喜,忙弯下身。
“清穆,你醒了!”
话还来不及说完,凤染脸上的惊喜缓缓凝住——青年睁开的双眼里,金色的印记如有实质,苍茫威严,空洞无神,和瞭望山时一般无二。
他定定的看向那抹紫影消失的方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