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十年后-第4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人这话说得没有错,相比祭月挥手间灭了一个夏朝,老人为这大汉做得的确多太多。但是,事情不是这么衡量的,不是所有的事情,感情都是能等价交换的。
祭月开口道,“姑姑的确为大汉做了许多,但是如果没有大汉,您也许有生之年都见不到夏朝灭亡;如果没有大汉,您也许早就埋骨他乡,活不到现在;如果没有大汉,谁给您足够的权利掌握天仙楼,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有些东西是无法衡量,无法交换,无法对比的。如果您要比您对大汉和大汉对您谁做得更多,我只能说没有您的大汉未来如何谁都不知道,但没有大汉的您一定活不到现在!”
祭月的话毫不留情,如一把锋利的刀切破凝固的空气,割下深深的痕迹。老人没有再开口,祭月知道她一定在思考,在想许多事情。曾经的?未来的?现在的?他的,她的,它的?她要考虑的人和事都太多。位高权重者,不得任意妄为,每一个决定都当谨慎再谨慎。
很久以后,老人才道,“虽然你的话打动了我,但即使我欠大汉,却也不是欠你的。没道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上门找我要什么我就得给什么,如果还有下一个小姑娘和我说我要借你的力量和金钱去保卫大汉,我也要再给一份吗?”
这是祭月的最大弱点,她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时间来证明自己!老人几句话就将谈话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点出了祭月致命的缺陷。这个经过风雨淬炼的老人,这个手握天仙楼的老人,绝不是普普通通可以蒙骗的老人,她骨子里有一股狼的血腥和残忍,她不在乎看着大汉改朝或者——灭亡!
“借我三年,三年之后必当归还!”祭月开出日期,只是借总不过分吧?虽然祭月相信自己只需借一年就行,但为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她还是多报许多。
“小姑娘,我不信你。”七个字彻底否决祭月滇议。老人的声音再没有之前的愉悦和高兴,纯粹是战场上为了各自利益而斗争的战士或者分文必究的商人。两个字“不信”,老人就可以不负任何责难,并且把祭月之前所说的道理,人情推的一干二净。
老人和祭月,黑暗中面对着面,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第三卷 谁主沉浮 008 捅破天的主意
屋内的黑暗,是彻底的黑暗,四面八方没有一点透光。即使将双手放在眼前碰着睫毛,你都无法看见自己的手指。没有过硬的心智,身在如此黑暗之中很容易产生退缩的感觉或者对周围未知的恐惧。
在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后,房间里仅存的两个夜明珠慢慢亮起来,漆黑的房间慢慢有了昏暗的光线,如两只小小的萤火虫在无边的黑暗里游荡。
祭月皱眉适应着逐渐有光的环境。她终于看清面前这个一直身在黑暗的老人。她面目表情得坐在轮椅上,苍老的面容布满层层皱纹,如同石子落入水中的波纹一般。一头白发寥寥无几,稀薄得盖在头顶,干瘦的身材将粗糙的棉衣衬得格外大,她的双腿上盖着一块暗红岛子。
祭月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这个慢慢从黑暗中显露出来的老人,虽然老人帮过她许多次,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从不知道她是如此苍老,仿佛一根即将死去的枯木。这一刻……她竟然见到了她……各种滋味涌在心头不能表达清祭月的心情。
“小姑娘,你看见我了吗?”老人问道。
“看见了。”
老人的脸上泛起一个模糊的笑容,“你害怕吗?”
祭月看着那张脸,似乎要将那张脸印在心底一般,“不,也许若干年以后我也是这个模样。”
老人不舒服得又咳嗽起来,看样子,她的身体真得不行了。她缓了缓,道,“你知道祭月那丫头,可你清楚她的事迹吗?”
“非常清楚。”祭月答道,这个世界难道还有比本人更清楚自己做过什么吗?她甚至知道自己为什么做。
老人点点头,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也没有说让祭月站起来,她道,“那你觉得祭月丫头怎么样?”
祭月沉吟片刻,斟酌着字眼道,“一个优秀的将军,一个合格的托孤之臣,一个不合格的朝臣。”
老人微微摇头,“错了,你说的这些并不能概括祭月那丫头的一生。”
“你知道吗?她是一个神,十年前,也许她在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但她一死,整个大汉几乎陷入崩溃的边缘。举国哀悼三日,百姓家家痛哭,将白布挂了整整一年;朝堂纷乱,各自为政,分帮立派;将士解甲归田,大汉的军力一度陷入危机,如不是白羽副将军在,大燕大楚早就打进来了。你不会明白那时候的陵城到底有多么黑暗,物价飞涨,许多老百姓吃不上米而饿死,一个个背井离乡,远走他方,总想着别处比这里好。”老人以一个过来人的眼光平静得叙述着过往,对于那段时期的黑暗点出一些皮毛,仅仅从这些皮毛便可看出那时候大汉有多么凄惨。
祭月沉默,仔细聆听老人的话。这一点,她的确不知。
老人喘了口气继续道,“大汉里出了一个神,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当她在的时候,所有人都能依赖她,指望她,信任她,整个大汉的权利都几乎掌握在她手中。即使谋朝篡位,想必也会有许多人不顾一切得追随她。有她在,大汉就风调雨顺,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每一个人都无比坚信,她会带着自己走上衣食富足的生活。可是当她一起,整个大汉就会跟着她一起崩溃,陷入水生火热。”
“这样一个人,大汉有一个就足够了!”最后一句话,老人说得很重。声音透过空气刺进祭月耳膜。
这是第一次,祭月从另一个人身上听到自己死后的事情。她从没有想到自己会给大汉带来如此大的灾难。她一直以为自己鞠躬尽瘁,为大汉付出一切,自认理应获得这样的爱戴和殊荣。却没想到大汉因为自己的死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如今的局势换句话说有自己一半功劳。真是,讽刺啊……
她到底是帮助了大汉,还是祸害了大汉?此时,祭月也有些说不准。
“小姑娘,能够知道这里,你应该和祭月丫头有什么关系。祭晓丫头是不可能喜欢你这样性子的。也许你的心意是好的,也许你也真有让大汉起死回生的本事。但是,这个大汉不能再有第二个神!不能再有第二个祭月!你要知道,我不会让这样的灾难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如果出现,我会亲手将它毁灭在萌芽阶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老人沉声道。
“三年的时间,我能做什么?难道我能靠短短三年成为神?姑姑太看得起我了……”祭月道。
老人呵呵一笑,“身在高位,很多事情都情非得已。那时候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要抽身而退哪有如此简单?即使你想,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
没了锋利牙齿和尖锐爪子的狮子面对一群虎视眈眈想要报复的群狼会有怎样的结果?结局不言而喻。祭月闭着眼睛都能想象那些人会对自己进行怎样的明里暗里的追杀,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我知道。”祭月冷声道,她的心意却不曾动摇,厉声陈词:“但是家国天下,如果能以一己换取大汉但平,死又何如?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生死不过头点地!十八年后又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女子!十八年后再继续重写一段——锦绣如画的历史!”
老人半睁眼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将祭月打量数遍,昏暗灯光中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绪,半响她重重一声叹息,带着一股苍凉和疼惜得声音说道,“离开吧,我不会帮助你的。”
她依然拒绝了祭月,不知道她刚才想到什么,整个人都恍若在一瞬间疲惫下来。深深的倦怠之意,对无数阴谋算计的倦怠,对勾心斗角的倦怠,对你争我夺的倦怠,对为了梦想一路奋斗的倦怠。她已经是一个一只脚跨进棺材的人了,她不想再卷入任何纷争,看着她喜欢的丫头们一个个死去。她只愿守着这个天仙楼,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度过自己的余生。
“如果你没地方去,你可以先住在天仙楼,我会让人给你安排房间的。”老人下了逐客令,这是她对祭月最后的帮助。天仙楼的一房的价格不是用银子计算的,没有三十两黄金,别想这天仙楼住一晚。每天都有许多人来天仙楼,不管是常客还是慕名,但天仙楼就那么大,即使包了一整条街仍然对付不了到来的达官贵族,于是在“优良”的竞争中天仙楼房间的价格更是以一种天方夜谭的方式增长。
老人的性格,当她说了不的时候就不会再改变。虽然祭月极力想说服她,想让老人借自己力量,但她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毫无意义。前路并不平坦,这只是长征路上的第一个困难。
“打扰了姑姑清净,月先告辞。”祭月说道,失落得转身。得不到老人的帮助,祭月心中想了好几个夜晚的计划将被全部推翻。老人的帮助是关键,如果蚍蜉要撼树,那么它首先要得到足够的力量,至少它需要一个支点和一根足够长的杠杆。老人手上的暗势力就是那足够的力量,或者是足够长的杠杆,天仙楼的财富就是那个微妙的支点。如今老人拒绝了她,那么祭月还有什么办法去搬到陵城里这些参天大树?
祭月抿嘴,坚定得朝外走去。
开门走出的那一刻,祭月身后传来一个若有若无的,飘渺的声音,“如果有一日你对大汉的混乱看不下去,想要取而代之。那个时候,你可以来找我……”
祭月瞳孔骤然微缩,握着门把的手死死攥紧。
这是一个多么胆大妄为的想法,这个老人想要女尊天下吗?她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在乎这个世界的规则,她明目张胆得向祭月提出了一个捅破天的主意。在楼兰的历史上的确出过两个极为特殊的女子,一个是晋康年间没有称帝的宣后宁菲,另一个是称帝却被当时无数人痛骂并且被后人不耻但后武清雨,这两个女子真正做到了万人之上,做到了无数女子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因为这两个女子的影响,导致楼兰女子相比别国女子更显得野心勃勃——这一次,祭月体会得最为深切。
老人不是大汉人,所以她可以不在乎大汉的改朝换代,这对她而言,虽然惊天动地却也不是不可为之事。
女尊天下吗?真是一个狂妄的想法……祭月眯着眼,头也不回得离开。
老人安静得坐在轮椅上,如同一座没有生命的石雕一般。她刚才说了什么?哦,她给了一个小姑娘不是希望的希望。老人低头抚摸着腿上暗红岛子,仿佛找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一遍遍得摸着上面的花纹。那个小姑娘会怎样选择呢?
她不愿参与大汉的斗争,但如果有一个让她心动的理由她也不在乎多搅一趟浑水。楼兰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现在还有谁能像她一样坚持着自己是一个楼兰人。楼兰悠久而灿烂的文化,小窗上站着的女子,窗下求爱的男子,水果摊的小贩们笑嘻嘻得起哄,主动提供给男子向心爱女子的房间抛的水果。这一切都逝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第三卷 谁主沉浮 009 相欺
朝堂之上,早晨的阳光洒进一角,照亮五六块大理石砖。大理石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对着阳光闪动着刺眼的光芒。
数百大臣分列两旁,朝服笔直,飞禽走兽绣在胸前。他们沉默得站在自己位置上,头发一丝不苟得束在脑后,如同海上岩石一般被海水磨得光滑却屹立不倒。
“皇上,骠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