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十年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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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当最后一声永远沉默时,祭月突然紧紧握住少年的手臂,下沉的斧子停在半空。
“够了,全部都死了……”
少年抬起头用力的盯着祭月,似乎是在确认真实性,然后他咧着嘴慢慢站直身子,“死了?都死了?哈哈……都死了……哈哈哈哈哈……”少年仰天狂笑,声音凄凉而尖锐,如同杜鹃啼血,笑得整片天空都哀伤得沉寂。
这个夜晚,昏沉沉的,仿佛都能听到无数悲鸣。
第三卷 谁主沉浮 003 少一个暖chuang人
“求求公子,让石头跟着您吧,求求公子,求求公子!”妇人跪在祭月一个劲磕头。
“娘!——”叫做石头的少年跪在妇人身边试图将她扶起,沉声道,“娘!我走了,谁来孝敬您?你怎么能丢下您一个人离开?”
妇人用力挣脱少年的手,满脸凄婉,“孩子,你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公子走了,下一批人再来的时候,你还得被抓去!娘不求其他,娘只求你好好活着!”
“娘!娘!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在这里的!”少年摇头,哪里还有刚才修罗的样子。
妇人摸着少年的脸颊,哽咽得说不出话,半响才道,“石头,娘知道你孝顺,但是你只有跟着公子才能不被抓去当兵,娘看得出公子心肠好,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他会保护你的。你能跟着他,是你的福气啊!不要再犟了!”
“我不会把娘——”石头刚说一半,“啪”得一声巴掌重重打在他脸上,五指鲜红的印子立即浮现。
少年的哭喊骤然停下。
从小到大,娘从来没舍得打过他……
“石头!”妇人怒视少年,双目含泪,发丝凌乱,却丝毫没有遮掩一股从内到外的刚硬气势,痛斥道,“你再敢说这样的话,就别再认我这个娘!你杀了那么多官兵,他们会放过你吗?娘只是一个妇人,哪里不能逃?可是你身子不好,跑不了多远。你留下只能拖累娘知不知道?!你到现在还看不清眼前情况吗!”
“求求公子,收下石头吧,就让他跟着你,他什么都能干!求求公子收下我儿子吧!”妇人挺直腰板对着祭月拜下去,没有抬起来,她在等祭月的回答。
祭月低头望着这个将自己卑微到尘埃里的母亲,无比冷静得反问道,“如果我说不呢?”
妇人直起身子直直看向祭月,那双深黑的眸子里闪动着一种别样的光芒,“从公子让石头亲手杀了那些畜生开始,石头就没有退路了。”
这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她轻而易举得看穿了祭月的心思。但她没有阻止,因为她知道正如祭月所说她的儿子生的貌美,如果不能依附一个强大的存在,必然将坠入地狱。
美丽,不是罪过,但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捍卫,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要带着一个身体不好却貌美的儿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惹来麻烦,结局不会改变。只有跟着祭月,也许会有一丝生机。
“他心脏有问题吧?不能长途劳累而且容易生病。”祭月挑着少年的毛病。
妇人不假思索回答,“公子也说过,他很美丽,想来必有能为公子效劳的地方。”
祭月扯扯嘴角,语调玩世不恭,和满地鲜血格格不入,“我身边正少一个暖床人。”
妇人也笑得从容,“希望石头能得……公子垂怜。”那样的笑容,清楚得表示她看出祭月女子身份。
祭月叹了口气,对着一边的少年道,“今天晚上好好陪陪你的母亲,明早第一声鸡鸣我们离开这里。”
在祭月说暖床人三个字的时候少年猛然抬头直视祭月,两只眼睛装满了火焰和怒气,此时妇人已经再磕下一个头,说道,“谢谢公子。”
“我可以为你暖床。”少年压下眼中汹涌的情绪,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大声道,“但我需要带上我娘!”
祭月看也没有看这个少年,对着白羽一挥手,转身朝水云镇外走去。她和白羽之间从来不用过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彼此想什么。
几个官兵死在水云镇总是件麻烦的事,为了今晚能睡一个好觉,他们得去再解决几个人。告诉他们,水云镇里有块铁板,最好别来招惹。王爷私自拥兵本就是件见不得人的事,他们不敢把这事搞大,所以来的人也不会多。死了就死了,对那些人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平王爷吗?不敢在陵城明目张胆得招兵买马,就跑到这里来了?招兵买马,私自拥兵,他要干什么?祭月负手走在石子路上,慢慢眯起眼睛。
“你是个不错的女人。”祭月背对着妇人朗声道,能让一个人被祭月评价为不错,这样的人整个大汉都屈指可数,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妇人望着祭月的背影笑了,如烟花般笑得灿烂,笑中带泪。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那个女扮男装女子眼中深处的正直和责任。其实她没有多大本事,只是看人的本事特别好,所以宁可舍弃豪门大宅,甘心和一个籍籍无名的书生一起生活,生下三个儿子。
这一生,至少她过的很安宁,很幸福。
“石头,好好跟着她,不要忤逆,如果可能就永远跟着她吧。”妇人拉着石头的手郑重道。
石头蹙眉,表情有些别扭,难以接受道,“儿子……儿子喜欢……女人……”
妇人听得忍不住欢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哀伤。石头虽然已经十六岁,但他仍然像个孩子一样单纯。他不知道外面的险恶,也不知道他的美丽会给他惹来多大的麻烦。这些年要不是她尽力遮掩儿子的容貌,让他极少见人,哪里还能母子同乐?
想到祭月,妇人不禁心中叹息。明明是个花季女子,明明比自己的儿子都要小,为何她的眼中已经深邃不可见,嬉笑怒骂皆成习惯?为何她可以那么平静得控制整件事,不急不躁,每一步都算计得清清楚楚?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塑造出这样一个隐忍又聪明,强大又精明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能造就这样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年轻女子?
“石头,相信娘,若得她欢心,你此生都会幸福的。”
街上的人全部散去,各自回家锁好门,有些甚至害怕得收拾包袱去后山躲避一段时间。百姓见祭月和白羽离开以为他们要去避风头,自然害怕官兵再来,于是纷纷回家躲起来。
掌柜不敢再让祭月和白羽留宿,将他们的行李整理好系在红雪和黑鸦身上,就把马赶出后院。
得,做了一件好事,这天晚上祭月和白羽两个人就不得不流落街头了。
这一夜,村里人胆战心惊,睁着眼睛丝毫不敢睡觉,祭月和白羽在解决了五十六人后,找了个干净得地方呼呼睡觉,而且睡得雷打不动。
第二天天未亮,祭月和白羽各牵着马走到村头时,妇人和石头已经等在那里。妇人眼中的担忧和害怕在见到祭月到来的时候落下,石头拉着妇人的手斜靠在墙角睡得不安稳,看样子他们在这里等了不少时间。
妇人急忙推醒石头。
“想好做我的暖床人了?”一出口就不是好话,再配上祭月认真的样子,真是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石头显然经过一番打扮,妇人彻底将他额前的头发束起,露出瘦小巴掌大的脸颊,白皙的脸上镶嵌着一双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眼角上翘,多了无数说不清的风情。
他对着祭月一瞪眼,即使是生气也让人觉得妖娆。想来一个晚上,妇人已经将一切利害都告诉这个少年。
“公子重新给石头起个名字吧。”妇人对祭月道。
石头只是小名,拿不出场面。
“你姓什么?”祭月问道。
“小人娘家姓季。”
妇人说的是娘家,这话可说的有些意思。祭月笑意不明道,“那就叫季汝。”
妇人微愕,转而拉着儿子跪下,轻轻怒斥,“还不快谢公子赐名!”
少年抬起头,不甘心问道,“真不能带我娘?”
祭月默然。
季汝和白羽共骑一马,祭月骑红雪。妇人拉着少年的手再三叮嘱,等到鸡鸣三遍时,终于等不下去。
两匹马策马而去,掀起滚滚烟尘。妇人孤单得站在村头目送他们离开。
少年回头,安静的村子矗立在母亲身后,灰败而熟悉的墙面将母亲的身影映衬得格外凄清。她孤身站在村头冲自己挥手,没有说一声再见或者珍重,眼泪从母亲眼中簌簌落下,无声得消失在地底深处。
娘,娘……少年在心中一遍遍呼唤。
保重,保重……妇人在村头泪流满面。
祭月抚摸着红雪的额上的须毛,轻轻稻息声消失在急速的风声中。她心中很清楚,少年和妇人也许再也没有相见的日子……那样一个聪明而刚毅的女子,她能够忍受自己为了儿子受尽侮辱,但她绝不能容忍自己再这样苟且活下去……儿子已经有了归处,所以一无所有的她终于可以放心离开。
女子的贞洁有多么重要?祭月见过有女子因为被摸了臀部就上吊自杀的,也见过露了一个香肩就寻死觅活的。这些束缚在豪门大宅的女诫女律,拘禁了无数养在深闺的女子。相比那些香闺女子,祭月除了同情别无它想。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另类,她不能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她们。她们是女诫女律的忠实拥护,也许当她怜悯得看着她们被女诫女律束缚的时候,她们也在可怜得看着她。伤风败俗,有伤风化,举止轻佻等等,很久很久以前,她也受到过这样无数的冷嘲热讽,背后私语。
所以她睡温柔乡,却从不去招惹不能招惹的深闺女子。
这个妇人,从一些细微的地方就可以发现,她仍然是一个受过深闺教育的女子,骨子里她不容许自己不干净。
第三卷 谁主沉浮 004 买衣服是头等大事
快马加鞭赶了十一天的路,祭月三人终于风尘仆仆得来到陵城。那日的陵城仿佛还在眼前,城门口壮阔的迎接,城墙上站满的人头,乐师欢快得奏乐,满城得高呼呐喊……
那样的场面她还深深记得,此时再望时居然已经过去十年。城墙依然是那片城墙,古老而恢宏,只是城墙上的士兵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士兵,城门口也再没有人摆一个大仗势迎接自己。祭月眺望着这一切,一时间百感交集。
城门口挤满了人,进进出出,看起来十分热闹。祭月三人下马,白羽牵着红雪和黑鸦去马场。马场是专为行人喂养马匹的地方。大汉律例有规定,京都不得入马!但商人行走,官员考察等等很多人都要用到马匹,于是诞生了马场这样一个地方。
当祭月真正陵城时,她再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十年,足够让陵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换。曾经的糕点铺变成当铺,三条大道改成缩,许多店铺都消失不见变成大宅院,卖糖葫芦的贩子也换了地方。祭月一路看去一路感叹,明明还是不久前的景物,一下子就大变模样,这一回,祭月才无比深切得体会到——这个世界真得过了一十年。
听到祭月深深稻息,季汝有些奇怪得看了她一眼。这几日他和祭月相处得也算熟,发现她的确是个了不起的——痞子!说她了不起,是因为祭月在途中轻轻松松解决了三伙强盗,说她是痞子因为她一有时间就会无聊得调戏自己!那些面红耳赤的场面每次将他弄得气怒难当,然后她又得意地挥挥手心满意足得离开,徒留自己在原地生闷气!
很久以后,水石曾经问过祭月,为什么在盐城你没有那么风流恣意?祭月瞥他一眼反问,盐城有好看的男人?水石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
“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