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药专卖铺-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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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仿佛回到了当初英儿被掳走的那个夜晚,艰难的抉择……
他甚至有些害怕,他将这个叫做红溪的女人带到秦国来,真的……没有问题么?
子时刚过,“砰——”地一身,红溪与殷湛倒在了地上。
“诶呦!”殷湛吃痛,狼嚎一声,“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因为你面相不行。”红溪从殷湛身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袖。
“怎么可能?”殷湛也狼狈地站起来,用扇子使劲掸灰尘,笑道,“算命的可说今年我走桃花运……”
“哦?”红溪侧过脸对他微微一笑,“看样子燕王陛下该封那个算命的为国师了。”说着,又远离了他几步。
“什么意思?”殷湛被她的笑容晃了神,微恼,“咦,小红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红溪的眼睛往旁边一瞟,倾城一笑。
而红溪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被发丝遮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殷湛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僵硬地回过头——
“哎呦这位公子——您这是头一次来我们j□j吧?”
少年殷湛
“哎呦这位公子——您这是头一次来我们j□j吧?”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胖老鸨春光无限地笑得迎了上来,浓郁的脂粉味扑鼻而来,眨眼之间已经揪住了殷湛那做工不凡的衣衫的衣袖,死拽着将他往里面扯,“公子您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j□j啊,可是这方圆百里对负盛名的青楼,兰香,槐香,梅香,愣着做什么,快来招呼这位公子……”
“放开本……本公子!滚!红溪!”殷湛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一群莺莺燕燕,怒视着回头,可是哪里还有那个火红的身影?“又是这样!死女人!”他气急败坏地追了出去。
而他刚追出去,在那堆殷湛唯恐避之不及的女人堆里,忽然缓缓地站出了一个红衣女子,朝着门口的方向,微微笑了一笑。
他纵然跟来又如何?她照样可以摆脱他。就像当初在秦国的那样。
为了避免他回头想清楚了回来,红溪迅速找到了j□j的后门,刚打算跨出去,却僵直在门槛处。
刚刚被她摆脱的穿着紫袍的殷湛正站在他的正前方,斜倚着墙微笑着看着她,眼眸深处明明是沉沉的怒意,面上却是笑如春风:“小红,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很傻?”
红溪的另一只脚跨出了门槛,回之一笑:“你想说,其实你是大智若愚么?”
殷湛轻轻地笑出了声音,嘴角一勾:“知我者,红溪也。”
红溪没有再看他,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往街上走去。
殷湛识相地跟上:“这是什么时候?”
“李璟之的小时候。”
“什么?”殷湛不明白,“你跑到李璟之的小时候来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红溪淡淡道,“就是想看看他小时候是怎么被教育的而已。”
“什么?!”殷湛更吃惊,“你是在开玩笑么?”
“我像是在开玩笑?”红溪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殷湛立马噤声。经验得知,的罪红溪的后果极其惨烈,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依旧是虞都卫城,可是这却是十多年前的卫城。殷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脸色却一点一点阴沉起来,眉心紧蹙。广袖下的五指紧握,指节微微发白。
十多年前的虞国还是相当强盛的一个国家,那时候虞国国君齐临兆正当盛年,野心勃勃,还不信奉鬼神,虞国上下一片祥和向上,卫城的街道也是相当的繁华。
忽然,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殷湛再也迈不动脚步,死死地盯着前方。红溪觉察到身侧的人没有跟上来,皱眉回头:“怎么了?”她有所觉地要转身往前方望去。
却被殷湛狠狠地扯过。
殷湛紧紧地拽着红溪的胳膊,带着她在卫城的街道上飞奔。
“殷湛,你干什么?!”红溪震怒,想要挣脱出来,可是殷湛却拽得那样紧,硬生生地将她的手臂拽出了红印子。她用蛮力不成,就想动用法术,可是下一刻殷湛已经搂过了她的腰,将她压在一个墙角。略微粗糙的大手蓦地遮住了她的眼睛。温暖的掌心覆上泛着寒意的肌肤,两人俱是一震。
殷湛那独特的气息这么近,仿佛就要以那样霸道的方式侵入她的世界。红溪身上的戾气激增,她隐忍着怒气,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说:“殷湛,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
殷湛的身体似乎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得太急,他呼吸急促,甚至连声音都有几分颤抖,可是他还是勉强笑着:“红溪,前面有个场面少儿不宜,看了会长针眼的,你先这样忍一会儿。”
红溪:“……”她原本想直接动粗,可是却听到了一个声音。暂时失去了视觉,她的听觉似乎更加敏锐,便凝神分辨,便听到了那原处的声音。而殷湛,却是听不到的。
红溪听到了一个少年,不对,应该只是个男孩子……在哭。哭得那样伤心。
她心中忽然澄明一片。
这个时间,虞国名震天下的少将军李璟之还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呵……
她闻到自己身前那个男人的气息。如果不错的话,他不让她看的,他不允许她看到的……应该就是当年的殷湛自己。
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从小在燕国王宫里又是个不受宠的,如今却被孤身一人送到了虎视眈眈的虞国做质子,受尽欺负……
那个男孩子,在哭啊……
事实上,的确有个八岁的男孩子,衣衫狼狈、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他刚刚远离了故土,被自己的父王送来虞国不久,他水土不服,日日高烧不起,而虞国的王子公主们见他好欺负,更是变本加厉地对待他。剪了他的衣衫、砸了他的杯子、将垃圾堆在他的屋子内,在他的床边放一大盆水,让他一下床一个不小心就踩进水盆里,冰冷彻骨。
从前他在燕国王宫里过得日子也好不了多少,可是那时候至少他还有三哥会保护他。可是,这里,却是一片陌生。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候,陌生的脸孔,却同样带着恶毒的笑意……
他害怕,他无助,可是他无能为力。
那是殷湛这一生最为狼狈的童年时光。
以至于将来无论遇到怎样狼狈恶劣的境地,殷湛都不会绝望丧气。因为再艰难再迈步过去的坎,都比不上他童年忍受的屈辱和苦难。
所以,在蓦地见到当年狼狈的自己的时候,他才会那样激动,用那样激烈的方式拉走红溪。他不允许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展现在红溪面前。
绝对、不可以!
“殷湛?”她不禁地低叹了一声,“你放手吧。”
殷湛平复了情绪,微笑着离开,缓缓地后退几步。他的神色还有几分不自然,扯了扯笑容,脸色全然苍白无色。
当年那个脆弱的男孩,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够这样得心应手地欺骗世人,让全天下都看到,新上任的国君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无耻厚颜,做事毫无分寸。可是,在暗地里,他的手段,却是雷厉风行……
红溪沉思着,却慢慢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轻轻跃到将军府墙头,迅速找到了李璟之的院子。
殷湛已经恢复了自己吊儿郎当的模样,笑道:“小红啊,你说,这将军府戒备森严,万一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红溪道:“把你扔进去便是了。”
“啧啧,真是无情啊。”殷湛摸摸下巴,自顾自言,“唔,看样子我得再接再厉一些。”
红溪再次被他的跳跃思维迷惑:“什么?”
殷湛笑得很欠揍:“你看,你都愿意让我英雄救美了,我再努力一些,不久可以登堂入室了么?”
红溪翻了翻白眼,远远地看到了目标对象,便一跃进了院子。
“诶,你等等我!”殷湛跟上,“又是不声不响地独自行动,哼,难道本公子还会把你跟丢了不成?”
由远及近,先听到的却是一段背书的声音。
“地形、便,山川利,财用、足,民利战……其所与并者六国……六国者,臣主皆不肖……谋不辑……民不用,故当此之时,秦最富强……”是少年的李璟之断断续续地背书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厚重的喘息声。
“这个嘛,我想想,啊!应该是晁错的《言兵事书》。”殷湛微笑地下结论,“李璟之这小子很用功的嘛。将军府的教育方式果然厉害,一边练功一边还要背书,真是厉害。”
红溪很不耐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嘴。”
殷湛识相地闭嘴,还无辜地朝她眨眨眼。(喂,卖萌可耻!)
从假山后头望去,纵然红溪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难免吃惊。
却见李璟之脚上套着沙包,背上还背着一个沙包,单手窝着长枪,在前面不远处耍枪,且动作招招凌厉,丝毫不弱。而他的额上却是挥汗如雨,侧身的时候,更是显而易见的,背上的沙包都被汗水渗得乌了一大块。
这就是少年李璟之在将军府的训练方法?
这就是李家军名震六国的秘密?
的确如此,如果平时训练的时候身上有如此多的障碍,上了战场,没有了那些阻碍,岂非健步如飞,身轻如燕?背着沙包练武没有问题,那么到了沙场上,背着负伤的战士突破重围自然也可以做到……
如果,李璟之自己是这样训练过来的,那么……他能把自己的儿子让朱诗怡宠成那个样子,到底是有多大的让步?其实,他心里多是……恨铁不成钢的吧?
一个从出生起,就被灌输着保家卫国的男人,最终还是对自己的妻子妥协……
李璟之对朱诗怡的感情,比红溪想象的,要深沉地太多太多……
她的神情一凛,第一次对自己的生意感到了怀疑:李璟之……真的会服用后悔药吗?
就在她踌躇的这个瞬间,李璟之的长枪就往假山的方向刺了过来!
“什么人,胆敢擅闯将军府?!”
打赌
“什么人,胆敢擅闯将军府?!”李璟之的长枪刺了过去。
可是这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假山。就连一只鸟的影子都没有。
难道……这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可是,他的感觉……从来不会出错……
回到了殷湛的行宫,殷湛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红溪面无表情:“……”
更漏翻转,竟然只过了一个时辰……
殷湛的笑声太过放肆,红溪终于皱眉,冷冷地开口:“你到底在笑什么?”
殷湛这才望了过来,想止住笑容,却怎么也难掩笑意:“我在笑,你这回回来,倒是不曾忘了我。更没有将我推过去当挡箭牌,而是放弃了自己今夜的计划,我……甚至欣慰啊……”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贴近了她的耳朵,低沉了下来。
红溪翻了翻白眼,转过身去。
“你怎么,这是默认了?”
红溪没有回答,却是径自走进里屋,翻身上了床,裹紧了被子,闭上了眼。
殷湛怔怔地望着她的睡颜,面部表情渐渐柔和起来。慢慢地挪动步子,走上前去,鬼使神差地躺在了她的身边,隔着被子,抱紧了她。
他听到了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害怕下一刻怀中的人儿会跳起来给他致命的一刀……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怀中的人这样安静,甚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