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嫁-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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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政武倒更愿意林政孝等人搬走,这几日他整日见林忠德将他叫至身旁相谈,便格外不爽,这林府是他这嫡长子的,哪能容一庶子出风头?不过是凭借女儿嫁的好才能接连高升,不过都是些没油水的官职,去太仆寺养个马,还能吃马肉不成?
林政武看了林政孝一眼,随即与林忠德道:“父亲,七弟还是惦念九侄女,您也惦念他,可寻常七弟自会前来探望您,战事一停,太仆寺也没那么多辛劳之事,您自可放心。”
但凡长了耳朵的,都知这话语中有讽刺之意,林政孝是惯于凡事退让二步,魏青岩的身份若与他争辩此事,不免太过自贬。
林竖贤在一旁道:
“愿辛劳总好过怨辛劳,七表叔父乃前者,否则也不会得通政司通政使宴请。”
这一句话可是让林忠德都瞪了眼,林政孝没想到林竖贤会突然出这一句,则是道:“何来宴请?不过是晚间小聚。”
林政武好似嘴巴里吞了个癞蛤蟆,通政司那是何地?那是检查内外奏章和申诉文书之地,是皇上格外看重之地,他……他居然与通政使相见,难不成要去那里?
刚刚讽刺完其是个养马的,随即便传来如此消息,林政武虽知这乃是魏青岩的手段,可他却半句话都说不出!
林绮兰嫁的还乃是王爷,他不还在这一礼部五品闲官上分毫未动?
这巴掌虽抽了出去,结果反倒是抽了自个儿脸上,林政武目光阴狠的看向林竖贤,都是他在此拆台,否则哪会如此?
林忠德哆嗦了两下嘴,故作欣慰的道:“政孝有此出息,为父欣慰!”
林政孝起身行礼,也未多叙,只言道:“……儿子也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门外侍卫前来回禀行囊已经收拾妥当,魏青岩则起了身,林夕落见那方已有离去之意,拽了拽胡氏的衣角,胡氏立即与田氏道:“这就要走了。”
田氏自也知晓她们与回“景苏苑”,便是道:“改日我再去看你。”
胡氏点了点头,带着天诩便往外走,魏青岩主动走到林夕落这方来,柔声道:“你随同我骑马,还是我陪你坐马车?”
魏青岩这一做派,倒是让周围的女眷脸上挂了惊愕之意,魏大人这一冷面之人在林夕落面前如此柔情?这实在太难让人相信了!
林夕落知他这是故意而为,便是道:“马车。”
魏青岩点头,到门口吩咐侍卫套车,林夕落顿时耳边一阵乌鸦般的艳羡好奇之声,连胡氏都被问的推不开身,还是魏青岩又亲自进门,才将众人带出。
随着魏青岩上了马车,离开林府,林夕落捂着耳朵抱怨道:“我现在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魏青岩将她搂在怀里,“怎么?我当众对你好,还是错了?”
林夕落瞪他,撇嘴道:“小气。”
“为何如此说辞?”魏青岩的脸上没有意外之色,而是平淡等她把这层窗户纸揭破。
林夕落也不隐藏,直接道:
“先生与我同去见你,你心中酸溜溜的,自会寻找机会来报复一下,连天诩与我亲近,你都不允,这还不是小气?”
“你全都猜中了。”魏青岩不否认,林夕落主动坐他腿上,解开领子,指着那红印道:“这也是你故意的!”
魏青岩不由得笑出口:“你是我的女人。”
“那也不用这样证明,霸道!”林夕落抱怨着,魏青岩“啪啪”打了她几下屁股,“还敢指责我?”
林夕落捂着屁股,“你不信任我!”
魏青岩大手替她揉着,口中道:“信,可这瞧见了,心里头就是过不去,怎么办?你总要补偿一二?”
林夕落被他摩挲的难受,“这是马车上……”
“那又如何?”魏青岩如此说辞,林夕落倒起了坏意,小舌头凑了他的耳朵边上,不停的吹着柔气,小手摸来摸去,倒是让魏青岩闷哼难忍,先将她放了手,“等晚间回去,看我如何收拾你。”
林夕落“咯咯”笑起,看他灌了一肚子凉茶,一直笑到通政使府邸门前。
林竖贤一直跟随林政孝身后,众人等至魏青岩与林夕落下了马车,看他二人牵着手进门,林竖贤一直都低着头,而看到另外一方李泊言也赶至此处,他的心里还算多少有些欣慰。
李泊言上前给林政孝、胡氏行了礼,“义父、义母。”
“往后直接喊爹、娘即可,何必这么拘束。”林政孝如此说辞,李泊言自是遵从。
众人随同魏青岩与林夕落进了府邸,未过半晌,太仆寺卿罗大人一家也赶到此处,除却罗夫人,还有涵雨也同行。
罗夫人、胡氏等女眷聚集此处,等候通政使的到来,罗夫人特意告诫林夕落:“通政使大人与魏大人交好,但同侯府众位爷也多少走的近些,其女儿你要多多注意,别看她年纪小,你们侯府的二夫人与她略有交情。”
“谢罗夫人提点。”林夕落道了谢,罗夫人连忙摆手:“何来提点,不过是提醒两句,也免得落不下面子。”
林夕落也不在此时客套,心中只想着这位通政使的女儿到底是何模样,不过她既是与宋氏交好,岂不正与她是对头?林夕落想到此也未即刻将其女划至宋氏的界限,心中做好了应对的打算,便只有耐心等候……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话柄
未用众人等候多久,通政使与其夫人便匆匆赶来,众人在一起寒暄半晌,罗夫人则带着女眷随同通政使夫人去了后园子。
林夕落只觉这位夫人一直在看着她,不免上前行礼道:“给通政使梁夫人请安了。”
“哟,可莫要这般客套,如若依着规矩,我可还要给你行礼呢。”梁夫人扶着她,引见其后的一个少女上前:“琳霜,这位是魏五夫人,快来见一见。”
林夕落投目看去,一身艳花的袄裙,梳着双丫髻,圆圆的小脸,带着几分稚嫩,瞧着便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这便是那位与宋氏交好的女子吧?
梁琳霜看着林夕落,行了福礼,随即道:“早闻五夫人硬朗之名,如今一见,也不过如此。”
这话无非是噎了人,梁夫人冷瞪她一眼,“有没有点儿规矩了?众位夫人在此,容得你胡言乱语!”
梁琳霜歪了歪嘴,“是我胡言了,魏五夫人莫要见怪。”
“何必怪罪?我的名声又不是初次被人拿来说嘴,倒是习惯了,这也是琳霜性子直爽,如若旁人吹捧我两句,我反倒厌恶的很。”林夕落这般说辞,倒是让梁夫人下了台阶,梁琳霜到一旁坐下,随即听着众位夫人闲聊叙话。
最能说的自是罗夫人,她是敞开了近期家中琐事,连带着涵雨的软弱性子都在抱怨,林夕落在一旁听,偶尔看着涵雨几眼,这小丫头的性子就是过软,连说句话都脸红,难怪罗夫人放心不下。
梁琳霜时而朝林夕落投来目光。带着审度更是竖着耳朵,林夕落知她有心打探,可瞧其这副模样。林夕落的心里便对她没有了半丝戒备,不过是与宋氏一样刁嘴的丫头,她何必过多介怀?
梁夫人心不在焉。耳朵里听着罗夫人絮絮叨叨,不时的看向胡氏与林夕落。
罗夫人絮叨半晌。不免道:
“瞧我絮叨的,都忘记了孩子们还在此,不妨你们小姐妹去一旁吃玩,别随我们这群人在一起,拘束还累的慌,夕落,虽然你如今也是嫁了人的。可你母亲在此,你不妨带她二人去一旁,可好?”
林夕落起身,“还是罗夫人体恤人,我这腰都坐僵了,琳霜妹妹不妨陪同我在这园子中走一走?”
“我没空,还要习字,明日先生欲考。”梁琳霜当即反驳,林夕落追上道:“习字好,我与涵雨妹妹陪着你。”
梁琳霜怔住。本欲再说,却被梁夫人瞪的把话咽回腹中,林夕落牵着涵雨跟她离去,待出了门。梁夫人感慨道:“就生了这一个丫头,刁蛮的性子,既不像我,也不像梁大人,都乃幼时随其祖母身边,娇惯坏了,我是说也不敢说、打更不敢打,着实累心!”
罗夫人苦笑,“总好过我那丫头,无论是喜怒哀乐,都一副懦弱的模样,动不动就掉眼泪,我宁可让她像琳霜那样霸气,将来不挨欺负。”
“不挨欺负?这样才容易被人拿捏。”梁夫人看向胡氏:“外界虽传夕落是个跋扈嚣张的性子,我也有耳闻,可如今看到,那果真都是谣传,你这闺女,养的才是好!”
胡氏脸上怔苦,“您二位这般说,我才算明白了,合着当母亲的就没有不操心的,我这丫头,也着实不像我与她父亲二人。”
三人互相看了看,不免全都笑了,这笑容虽带几丝无奈,却把之间的僵持、隔阂消殆些许……
梁琳霜回了书房便吩咐丫鬟婆子磨墨,提笔起字,却又看林夕落在一旁看她,怎么都落不下这笔。
“涵雨妹妹,你来随我一起习字,莫听什么都不懂的人在旁多嘴,污了你的耳朵!”梁琳霜拽着涵雨到她身边,涵雨也不敢反驳,只是带着歉意的看林夕落笑笑。
林夕落瞧她下笔的姿势,倒不是花架子,想必梁大人为其所请的先生也不是个糊弄人的草包先生,不提字形单看气韵,也有几分风雅。
待一首诗歌行完,她则举起看着林夕落,“说你是个会写字的,你倒是给评一评?”
林夕落拿起她的字,却是一首诗: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林夕落笑着道:
“先生会让你抄诗?不知是哪位大才的先生,可否道出名姓来让我知晓一二?”
梁琳霜瞪她,“不懂品评就莫在这里装蒜。”
“气韵虽有,乃是你先生教的好,可这字落不清,便是你心不稳,只想写出几分与众不同,让旁人夸你性格奇傲,大才之女,可却不知这在他人眼中,行楷草隶哪一体都挨不上。”林夕落这话道出,却让梁琳霜气的小脸怒红,“胡说八道,你懂不懂?”
“那便当我胡言罢了,你可继续写,我只在一旁看。”林夕落看着她,可梁琳霜却连笔都握不住,林夕落的话词虽狠,可这不乏是她父亲梁大人曾批驳之词,几乎与她所说一字不差,这女人不是个草包吗?蒙的这般准?
梁琳霜毕竟是个童心的小女娃,这被人说了两句,一个字都写不下去,看林夕落在旁看上了书,不乏拽她道:“我的字写的差,你来写几个看看?”
林夕落看着她,也倒不推托,直接上前行笔草书两句:“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
梁琳霜望其提笔行字,瞧这架势便与寻常之人不同,可与她相比,的确高胜一筹,豁然想起刚刚所见的人中,不正是有一个前科状元?
“那前科状元是你的先生?怪不得字迹能这么好,那位先生最被看重的便乃一笔好字,那番多才之人你居然不选,反倒嫁入侯府,攀附权贵,有你好受的!”梁琳霜这话道出,却让林夕落瞬间冷了脸:“有些话可出口,有些话不容你放肆,你要想一想后果。”
梁琳霜也觉她的话有些多嘴,可就此认错,她不愿认,便是道:“你不做亏心事,何必怕人说嘴?还是你心里头虚,旁人都这般说,你还敢不认?”
林夕落攥紧了手,罗涵雨即刻跑了她一旁,对梁琳霜带几分胆怯,梁琳霜咬着嘴唇,硬气的将那只笔给扔了。
涵雨紧紧拽着林夕落,满心害怕,林夕落咬牙安抚着罗涵雨:“别怕,我们走吧。”
林夕落从这书房离去,直接到了前堂,看着胡氏道:“母亲,略有不适,不妨这就离去吧。”转身看向秋翠,吩咐道:“去通禀五爷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