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宅斗-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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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杀之气浓烈,让书太医没撑住,跪了在床前,趴过来替我把脉。
扣在我脉搏上的手指还有些轻颤。
“王爷,先出去吧。”
我狠狠喘了口气,忍住翻腾的呕吐之感,开口道,“王爷在此处呆着,影响太医诊脉,反倒不好。”
李渊一扫了书太医一眼,书太医倒是不敢与他对视,不过颤抖多了些,身边的女医更是一直抖个不停。尽管不情愿,还是应了我的话,让凉风扶住我,几步出去了。
把脉的那点时辰,我也没忘了呕了又呕,却是再无半点东西能呕出来。
书太医蹙眉,不敢含糊,掏了银针出来,让一些个下人避了出去,让女医褪下我身上的衣衫,几针下在了胸口和肋骨处。
冬野取下床帐。
只我一直手在外头,让书太医搭着脉搏。
那几针倒是有用,起码我不再忍不住呕吐,翻腾着的不适之感倒是半分不减,额头虚汗擦掉了又冒,不一会儿已经是满身粘腻。
书太医收了取了纸笔,写下药方,让下人赶紧去煎药,又让女医撤了银针,帮我穿好衣裳,装作还需把脉,凑近了些,压低声量,小心问我:“王妃近日可换过什么吃食?”
我只觉得好笑,竟是中毒这些老招数。
倘若要追究起来,渊王府指不定要揪出多少人,又牵连多少人。书太医怕是一进门,扫到我的面色也就清楚个大概,装着怕李渊一,不过是给我留个余地,侯门高院,总不是什么手足相亲,妯娌和睦之地。
“王妃?”
没得到我应声,书太医又唤了一声。
我让女医和凉风扶着我半靠在床上,又低声让冬野将剩下的下人支使出去备水,道是我要沐浴,洗洗身上粘腻。确信屋子里皆是可醒之人才开口问道:“书太医可能瞧出来我是如何中的毒?”
“怎么,你要……”
具体是如何,书太医没有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是:“各人自有各人造化。你恐怕是平日的吃食里掺了不少浣花草,又接触过麝香,本是无碍,不过是避孕之举。可你身子底子太差,加之肠胃不好,药没能被吸收,全留在了体内,这些药积得一多……我说过,是药三分毒。”
我沉声道:“前些日子,从寒梅宴回来,我曾与李渊一说过,要是我死了,那阜家真的是绝后了。”
屋子里霎时沉默,连呼吸都轻了不少。
所以,不能是我反抗李渊一做的手脚,李渊一跟不可能。至于太妃和清乐公主,她们虽是不喜我,毕竟也不会对李渊一子嗣出手,那剩下的就是那三个院子的了。明妃、瑞妃、笙歌,真要追究,一个都跑不掉。
书太医说:“下手之人没想害你。”
我刻意眯眼看着书太医,不让他看我眼中的情绪。他知道我锱铢必较,对人也狠,从前在宫里,他没少这般叹气,却没开口劝过我。大概是见着我嫁进渊王府,不再动那些手段,以为能心慈一把。
书太医偏头不看我。
“是,只我自个儿身子差,才让那点药成了毒。”
我淡淡开口,不让谁能觉得此刻我是怎样的心思,“书太医,我本想安稳过了两年,这渊王府如何争斗皆与我无关。可我如今想为阜家翻案,我不能早死。书太医以为,渊王爷的喜欢能为我做到哪般地步,为阜家与皇帝对上?还有他一个王爷的喜欢又能有多久?”
书太医梗着脖子,固执地偏头不看我,亦是不言语。
这话我也是说给冬野听的,她是渊王府的人,难保是向着李渊一的,只要我一步错离,她也就不再是我的人,我总要试试她能不能当真留在我身边,为我所用,而不仅仅是李渊一留在我身边的人。
门外下人叩叩叩敲门,道是水抬过来了。
我打发了凉风去应付,继续状似随意般地看着书太医,用气声道:“书太医,孩子,一是为阜家留后,二是假使我死了,抑或是李渊一弃我,总能看着世子面上,真心为阜家翻案。”
“阜苍晟的女儿果然不凡。”
书太医翻手扣住我伸过去要拉他的手,一句话也听不出是夸赞还是嘲讽,“先帝眼光亦是不俗。”
我不知他要说的是先帝说我聪慧无双那句,还是说我千古毒妇那句,仔细考量觉着当是后者,毕竟前头才说过不凡,不用再说上一遍。
我翻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举到书太医面前,仰脸问他:“书太医,还能瞧出我能活多久么?”
想了想,轻声笑,“倘若还能活的久,有李渊一和陆心源相助,要干掉利川峰的肱骨之臣,总有时间慢慢磨。”
书太医看着我说不出话来,踌躇了好一会儿说:“其实,说你只能活两年,是我骗你的。我以为要是那样说了,你总能对自个儿好些,不用在宫里等死,那么难捱,只是没想到你会被嫁进渊王府。”
我看着书太医,笑弯了腰,良久,笑得都咳起来,才停下问他:“书太医,你这么想救她们?”
我不理会他的嘟囔,敛下笑问,“那么我呢,我若这回被毒死了,是不是活该,医者父母心,书太医怕对着我没这颗的父母心。冬野,送书太医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书太医面色涨红。他与我爹是多年老友,却在阜家蒙难之际,没能出头,之后更是三缄其口,好似不认得我爹,早存了愧疚之心,否则我在宫里三年,他也不至于这般照顾我。
我厉声喝道:“冬野,还不送人?”
“是。”
冬野扶我靠在床上,从书太医和那女医示意道,“书太医……这边请。”
一屋子里静默着,屋外更是静默,只有不明所以的李渊一来回的脚步声。
李渊一见书太医出去,几步上前要问病况,书太医当即跪了在地,只道一句微臣无能再不肯言语,被李渊一狠瞪一眼,也没空搭理他,快步进来,问我觉得如何。
我摇了摇头,闭了眼不去看跪在外头的书太医道:“王爷可有相熟的太医,再传到府上了。毕竟书太医与我算走得近,说出来的话南边惹人怀疑,还以为是私相授受,狼狈为奸。”
书太医到底是我爹多年好友,我不想牵扯他进来。接下来,渊王府难免要清理掉一些人,要是谁身后的靠山大一些,书太医难免会连身家性命都搭进去。
李渊一调转了头让人去请其他的太医,然后冲着书太医发难道:“书乙,你还不说?”
我伸手拉住李渊一,对着门外道:“冬野,安排轿子送书太医和女医回去。”
李渊一瞪我,瞪着瞪着倒有些委屈的意思了。
“王爷好歹是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南朝第一将军,如何这点气也沉不住了。”我出言相激,抬手扶了扶头。
许是我脸色太难看,李渊一马上扶我躺下,叹了口气,语气里尽是无奈和宠溺,他说:“战场上,敌军有异,我能挥军之上,或是拖着,拖几个时辰、几日、几年,随我乐意。可南箫,我要拖你一生的,你若有恙,我要从哪里偷来一辈子。”
我躺着不动。
嫁进渊王府,我拼命告诉自己谁也不信。可李渊一有些时辰,有些话却叫我心上的千里冰封出现不少裂痕。倘若他是做戏,我只能甘拜下风,赞他一句天生戏子,可要不是,我不敢深想。我为李淳风这样的,能掏心掏肺掏命,难得遇到个好的,却反让他掏心掏肺掏命。
作者有话要说:
☆、人走茶凉(二)
新太医来得很快,帮我把了脉,当即跪伏在地,颤巍着身子不敢说话。也不知李淳风曾砍了几个太医,惊得这些个太医院的,一点中毒的小事也好似惊弓之鸟,杯弓蛇影起来。
李渊一简直是被点着火的炮仗,怒火弥漫,厉声吼道:“给本王把各院主子都请来。”
这事不闹大是不可能了。
太医跪伏在地,抖得更厉害了,身子蜷成一团,恨不能就挤进地缝里,面前地上是被一片被汗湿的痕迹。
屋子里气压低地厉害。
我只躺在床上不言语。
书太医和我都懂,在皇家,中毒是大事。既是大事,要搬到台面上,牵连之人不会少,不过我不能姑息,要是这回不把那些暗地里使刀子的抓出来,我不保证自己能躲过下一次。来次狠的,用人命来敲山震虎,让人投鼠忌器,总是最实际的。
几个院子远近不同,她们却是一道现身的。
明妃、瑞妃、笙歌还有清乐公主给李渊一行了礼,李渊一没让人起身,只草草给太妃施礼,道是:“母妃,坐吧。”
太妃明显不悦,眉头皱成了一道深刻的沟壑,良辰在边上躬身扶着她的手臂,越发显出威严来,她说:“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大家子,整日里这般不消停,是嫌哀家这把老骨头太硬朗不成。”
“母妃,先坐吧。”李渊一往太妃身上扫了一眼,语气绝算不上太好。
眼见着太妃怒色上脸,良辰瞧了眼李渊一实在不善的面色,俯身在太妃耳边劝诫了几句,然后扶着她在一边先坐下。我只觉得太妃扫过来的眼光倘若是把箭,我已是千疮百孔。
李渊一沉默着一一把视线掠过屋里的人,最终定格在太医身上,沉声道:“说。”
太医抖了抖,想要偷眼看看,一抬眼也不知是对上了哪位的目光,赶紧来敛下眉眼,吞了吞口水道:“回……回王爷,王妃是……是中毒了。”
“中毒?”
太妃和李渊一齐声反问。
太医忙回话道:“是,是……王妃是中毒了。”
明妃、瑞妃和笙歌本还相互偷上一眼,瞧瞧其他人的做派,以不变应万变,太医的话一出,她们都颔首垂眉,异常乖顺。
至于清乐公主,自进屋开始,仿佛是神游天外般。
“可有诊错?”这太医是先帝特意指给渊王府的,忠心是自然,就是胆子小了些,特别是这些年,李渊一从战场回来,但但凡一个眼风扫过去,就能让他抖成筛子。
太医猛烈一抖,磕头如捣蒜道:“微臣不敢妄言。”
李渊一沉默不语,淡淡扫了那三个女人一眼,本就没让她们起身,僵持着屈膝,都开始不自觉地抖起来,他继续盯人,开口问道:“可诊断出什么毒?”
“这……这……”
太医抬头看了我一眼,为难道,“请王爷恕罪,微臣……微臣,诊断不出来,需要查一查王妃……王妃平日里的膳食。”
“还不赶紧查。”太妃当机立断,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要是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想来她不会视而不见才是。
李渊一回眼,盯着冬野和凉风道:“这屋子里,王妃的膳食一向是由你们去厨房领来的。”
冬野和凉风急忙跪了在地,冬野道:“膳食我们都用银针试过毒,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今儿早膳,王妃还不曾用过。”
李渊一抬手示意冬野和凉风起身道,“你们一道去将王妃的膳食送过来,这下毒之人没道理今儿不下毒。”
两人同去,还能相互监视着,莫让谁做了手脚。
太妃到底是不放心,毕竟冬野和凉风都是在我跟前的,也能说是我自己设局想要陷害谁,她看了我一眼道:“良辰跟着一块儿去。”
“是,太妃。”良辰施礼,站到了凉风身侧。
李渊一哼了一声,倒像是我一出事,他也顾不上要给太妃面子的意思,冲那三人道:“你们可要派人一道跟着的,别到时候说本王冤了你们谁。”
瑞妃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撞得另外两人都一道摔了下去,赶紧爬起来跪在地上,李渊一没开口,没一个敢起身的。
清乐公主恍似才回神般,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道:“王妃该不会是觉得是本公主下毒的吧,要真是本公主,王妃定不能活到这时候。”
“放肆。”
李渊一厉声道,一抬手,震碎了脚踏边的矮桌。
清乐公主撇了撇嘴,不说话,脸上不耐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