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无罪-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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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后一步,心里被重重的一击。
他真的找过我吗?
他真的这么在乎过我?
爷爷对他身边一个人点了一下头,那个人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我。
里面都是各个私家侦探社的回复信息。
有些已经旧了,看似时间久远。
有些非常脏,仿佛被人无数次地触摸,翻阅。
有些带着褶皱,是泪滴的痕迹……我仔细看看,才发现是妈妈的死亡证明。
“他本来想亲自过来接你回去,不过几天后就要手术,医生说他不能劳累……手术能不能成功很难说,所以他想在进手术室前看看你的样子,跟你说句对不起。”
他见我有点动容,留了句话就离开了。
“明天下午2点的飞机,你如果想通了就来机场找我。”
他的车在我面前驶过,留给我难以言谕的滋味。
文件上的字迹一点点被湮湿,骄阳一点点沉落,而她还是没有来。
第二天,我一直在犹豫,几次上了机场班车又下来。
当时针转过两点的位置,当我发现自己已经再没机会时,我才发疯地冲上班车。
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爷爷还坐在那里,并没有离开……
那天我才明白:有一种沉默的爱,叫做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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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病房的门,我忐忑的心还未安稳,站在门外迟迟迈不开步伐。
躺在病床上的人一见我,快速撑着身子端坐起来,深深地望着我。
他除了面容有些消瘦,面无血色,根本看不出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一双星眸深如夜海……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的样子,也曾经以为自己出众的外表是遗传自漂亮的妈妈,今天见到我所谓的爸爸,才知道原来我长得很像他,只不过少了他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也远不及他俊美。
其实,他完全不是我想象中唯唯诺诺,优柔寡断的男人,而是那种俊逸脱俗的男人,笑容是那种远离尘嚣的淡雅宁静。
尤其是他那深情的双眸,写满了我渴望已久却从未得到过的疼爱。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说话时,他的发丝没有光泽但很柔顺轻舞,就像他的人,即使憔悴,还是祥和。
我尽了全力,还是没有把自己的视线从他迷人的脸上移开。
他把手伸向我,又无力垂下,慢慢收回。
良久,他才说:“孩子,别叫我爸爸,我软弱无能,让你经历那么多辛苦,我不配你这句爸爸。”
我依然无语,却不再淡漠。
“对不起!”他对我笑着,笑容凄如落日:“有生之年,我能对你说句‘对不起’,已无遗憾了。”
沉积已久的恨意一点点消散,我不由自主走到他身边。
看见几个护士进门,正欲推他离开,所有的理性都远离我。
当时我脑海中仅有一个想法:初见亦是死别。
此时我才明白,再浓烈的爱情都会被时间冲淡,再深切的仇恨都会被一时的感动化解。
这就是爱恨,改变不过在一念之间。
我跪在他床边,紧紧拉着他的手……
“爸爸,我不怪你了……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回来。”
对我来说,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别像妈妈一样消失在雨夜,一切都不重要。
~~
看样子这本子是林君逸的随笔,是私人东西。
按道理讲我该尊重他的个人隐私,不应该偷偷窥探他不愿示人的故事……
但我是他最爱的人,该有点特权吧,是不?
更何况,就算他知道我看了又怎么样?
我就不信他会说:“哎呀,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隐私,太不尊重我了!”
我说服了自己,向后翻了翻,有一页上面写着一段让我震撼的话:
~~
曾经以为自己能够理性的面对人生;
曾经以为忘记一个人不会很难;
曾经以为那段短暂的初恋如烟火一样,绽放一瞬间就已足够;
曾经以为……
十七岁那不足十天的恋情,除了记忆什么都不会留下。
当她的消息坠入我新的世界,她与我再次出现了交点,我才发现,有些事情是不能“以为”的……
这些日子,我握着她的电话号码,那种久违的感觉有在我心底萌发。
无数次拿起电话,终又放下;
无数次将手中的号码丢掉,终又拾回。
明知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隔着音信全无的六年时间,隔着我的爷爷,爸爸和我两年前许下的诺言。
我还是放不下……
如此多的阻隔为什么就剪不断我的牵念?
……
绵绵细雨中,Jessica用饱含期待的眼神仰望着我,我当然知道她在期待着什么,而我失神地望着Jessica,想起的却是几年前那漫天飞花的季节,我一时冲动的初吻。
想要爱上一个人是太难,比想要不去爱一个人更难!
我退后一步,无视她的失落,转身离去。
独自走在雨里,独自品尝惦念,五年了……
早知放下一段感情这么难,当初我真不该轻易选择放弃。
伸手摸出被雨水模糊了的字条,上面的数字被浸湿,散开,一点点化作一片蓝色。
心被火焰灼伤,任雨丝再冰冷,也浇不灭我心中的渴望。
我对自己说,就听听她的声音,问她一句:过得好吗?
只要她有了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只要她已经对我淡忘,我就放开手,不再去牵念。
我跑到最近的电话亭,缓缓拿起电话,拨着印在脑海中的号码。
电话竟然一下子就通了,我听见接电话的女孩儿叫着她的名字,仿佛听见我多年来内心的呼唤……太久了,久到连期盼都凝结了,只剩下无望。
很快她的声音便在我耳边响起,还是那么温柔,雨夜因那声音而不再冰冷。
我们说了些什么我一句都不记得,只记得她的声音很美,和她的笑容一样的美。
听听她声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哪怕就是和她说几句话,我都觉得那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可惜,上一代的悲剧还没落幕,爸爸语重心长的劝诫言犹在耳,我不能再让一个柔弱的女人和我一起面对惨酷的现实。
所以我也只能在这种午夜,才会冲动的放纵自己一次……
只此一次!
最后,我对自己说:放下吧,放下了电话就永远不要再去惦记她。
“再见!”
两个字艰难地出口,用尽了我全身的勇气。
我依然不舍得把电话放下,聚精会神听着话筒里面的声音,期望着她还会恬美地说句“再见”。
想不到她后面的话彻底摧毁了我的理智——“陈凌,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想你?
不是六天,是六年啊!
她一句话代表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等待,恐怕不会有人能够深刻体会,只有我懂得这六年的思念是多么漫长难耐……
那一夜,我坐在电话亭里,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
我脑海中的“陈凌,我想你!”比外面的雨声还要大。
我错过一次,决不能错第二次,不论结局如何,我都要试一次,否则我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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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爷爷面前,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要和Jessica取消婚约。”
“你再说一遍?”
我听见了爸爸手中的书掉在地上的声音,能体会他此刻有多么担心,但我没有回头看他,坚定地面对爷爷说:“我不爱她,我要和她解除婚约。”
“我告诉你,既然认了你是我的孙子,就绝对不许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
我说:“你认我是你的事,我要解除婚约是我的事。”
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一晕,退后一步。
虽然我知道爷爷一向讨厌我,却并没想到他会当着我爸爸的面,动手打我。
我刚要开口,爸爸过来拉住我。
“君逸,别跟你爷爷顶嘴,有什么话好好说。”
爷爷压不住火气,对我大吼:“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是,我要娶我爱的女人……”
话还没说完,他又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这一次力气更大,我差点跌倒。
爸爸见爷爷还要挥手,匆忙拦在他说:“爸,君逸还是个孩子,有什么事情慢慢教,别动手。”
爸爸的脸色很差,白得几乎能结出霜。这段日子他的病情一直反复,爷爷似乎也很担心他的身体,言语缓和了一些:
“就是因为他小,我才要好好教训他,难道要等到像你那样弥足深陷,被个不如流的歌女迷得晕头转向。”
“爸……”
“什么叫弥足深陷?”提起妈妈,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毁了我妈妈一生,有什么资格再去贬低一个已故的人。
我大声质问他:“如果不是你逼的,他们会有今天?你非要操控一切,非要别人都要顺从你,才能显示出你的权利吗?”
“梓谕,你看看,这就是没教养的女人教出的儿子……没有家教,没有信义,目中无人,再不教训他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我不用你教,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你,多看你一眼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我明天就回国。”
我刚转身打算出门,背后一阵剧痛,我咬牙忍住没躲闪……
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记得妈妈说过:是男人就要勇于面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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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大夫正在察看我的伤势,爸爸一脸担忧坐在我床边,爷爷锁眉站在不远处,似乎愤怒还没消退。
我推开医生,说:“不必了,我要回国。”
爷爷眉头皱得更紧,不耐烦地说:“算了,年轻人一时受迷惑也没什么,你早晚会想通的,解除婚约的事以后再说吧。”
我当然知道在这种局面下,不该把矛盾激化,可是她在想我,在等着我去找她,我没有时间再拖下去。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显示自己的成熟和理性。
“爷爷,我不是一时冲动,我和她是真心相爱,你给我们一个机会。”
“真心相爱?怎么真心?”
“我们是同一间孤儿院长大的,还是初中的同学,来美国前我们就在恋爱。”
他鄙视地笑着:“来美国前?你几岁?你以为十七岁的爱情能维持多久?”
“除了她我不会再爱任何人。”
他笑得更轻蔑:“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今天有多幼稚……”
~~
这一页的后面还有这几行小字,像是最近几天才写上去的:
“那个时候我和爷爷每日都在争辩,争不到几句就和他闹翻,气得他干脆把我锁起来不许我出门,说要锁到我想通为止……
现在想起来,和一个饱经沧桑的七十岁老人谈十七岁的爱情,还真是挺幼稚的。
年轻人总以为自己成熟,总以为那份执着可以坚持一生。
今天,海誓山盟都成了欺骗,我才懂得:十七岁太年轻了!”
~~
最后一句话让我再也无法看下去,海誓山盟都成了欺骗吗?
对他来说是吧……
他为了我曾经坚决,面对再多的坎坷,他都不曾改变过那份爱,而我却对他说:“你自己都身不由己,何必要去拖累另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