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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玲珑社稷-第6部分

小说: 玲珑社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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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穿了捧墨的害臊,石将离在心里暗暗偷笑,可表面上却正襟危坐,板起脸孔,摆出了一朝女帝的威严架子了:“怎么!?”她挑起眉,略略一顿,突然眼神一凛,细长的眉微微一撇,言语突然凌厉如刀,其间还颇有些痛心疾首:“如今,连你也要忤逆朕了么!?”
  捧墨立马被这“忤逆”的大帽子给压得动弹不得,不敢再有什么微词,唯有红着脸,认命地将那沾了血污的白绢收入怀中。低着头擦过沈知寒身边之时,捧墨顿了顿,转过头来,说得很是认真:“陛下,他如今……这实在是不太妥当,不如——”
  捧墨虽然不知道这傅景玉是如何挣断了那束缚琵琶骨的天蚕丝,可而今,言下之意也就是建议,还是最好继续用什么别的方法束缚这傅景玉为妙。
  “不用了。”石将离摇摇头,望向沈知寒的眼微微眨了眨,轻而缓地软软道:“既然凤君已经应允了朕的要求,那么,朕也该对他多些信任。”
  沈知寒被她这最后的一番言行举止给碜得毛骨悚然!
  他几时应允了她的劳什子要求来着?
  她倒颇会自说自话!
  倒也罢,姑且看看她到底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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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寒本以为那石将离还会对自己的躯体会有什么不规矩的动作,可出乎他的意料,自捧墨出去之后,她只是睡在那躯体旁边,没再多说一句话。
  直到那轻缓而规律的呼吸声传来,他才知道,她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她还真是胆大包天,竟不怕他趁着月黑风高取她性命么?
  半夜里,她翻了个身,紧紧抱着“沈知寒”的手臂,嘴里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不怎么好的睡相使得那锦袍的下摆撩了起来,露出了如玉一般白皙的腿。
  沈知寒只是冷眼瞥了瞥,便就掉开了视线。
  将轮椅缓缓地摇到了窗边,他这才发现,这寝殿竟是如同水榭一般建在湖泊之上,周遭的景致与陈设,虽然说不上是一模一样,可却实实在在与当初千岛湖的墨兰冢有九分的相似度了。
  若如此大手笔也是这石将离的杰作,那么,她倒还真是对他痴迷的紧呵!
  靠着轮椅,沈知寒坐了一整夜,心境竟是出奇的平静,仿佛是真的回到了当初千岛湖墨兰冢的寝房中。完全无法描述如今这种类似死而复生的心情,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躯体像尸首一般躺着,可自己的魂魄却活在别人的躯体之中。
  会不会阖上眼之后,一觉醒来,他的魂魄便回到自己的躯体之中,一切俱是幻梦?
  窗外蛙叫虫鸣,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才刚过寅时,捧墨便就悄悄进来了,目不斜视地从沈知寒的身边走过,跪在石将离的床榻之前,凝着声音请她起身准备早朝。
  石将离掩着唇,打着哈欠起身,迷蒙着眼任鱼贯而入的宫娥替她梳洗更衣,而在这时候,捧墨竟已是带着两个影卫将床榻上的“沈知寒”给抬了起来,也不知碰了什么机关,那床榻竟是缓缓移开了。
  那床榻后头是一个巨大的暗室,暗室里放置着一口黝黑的棺材。
  沈知寒看着兀自梳洗更衣的石将离,不知她怎会有如此怪癖,居然在紧挨床榻的暗室里放置棺材!
  果然是那石艳妆的女儿,与其母如出一辙的不可理喻,无药可救!
  他满心厌恶地扭开头,却见那伺候完石艳妆更衣的宫娥们,捧着玄色的盘领窄肩金线蟠龙锦袍和蔽膝玉带,朝他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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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帝带着凤君一同早朝,这在乾禧朝尚属首次。
  这样的举动,本在大婚后的第一日早朝便就应该,可是,那时发生了太多猝不及防地杂事,便给耽搁了。而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昨夜,陛下定然是召了凤君侍寝,两人已成夫妻之实,所以,陛下今日才会带着凤君一同早朝。
  尤其,陛下从帝辇上下来只是,那走路的姿势委实怪异——
  看来,凤君昨夜颇不懂得怜香惜玉呵!
  以相王宋泓弛为首,文武官员们全都噤声肃穆,垂首敛目,没有谁敢公然抬起头直视龙颜。
  只除了他——
  当朝丞相韩歆也!
  作者有话要说:ORZ……大家看懂小石头把那条白绢给小沈,是要他做什么了吗?咳咳,她是要小沈DIY,所以,也难怪小沈怒不可遏……结果小沈不愿意,捧墨就遭殃了……为捧墨默一个哀……哎,我都没想到,我怎么会写出了这样有萌点的情节来,我真是越来越邪恶了……重要的男配们已经陆续登场了……吆喝一声,大家留言撒花吧,我会再接再厉,继续日更的!千万不要让我太寂寞呀,亲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另,之前黛色霜青的VIP读者请加群58293508,买黄瓜送菊花,福利来了…………


☆、玉琢

  这韩歆也是石将离亲政之后一手提拔的。
  据传,这韩歆也世代书香,却家境贫寒,年少之时游学京师,寄望科举得中,大展抱负。有人笑他天真,直说考科举不如投宋门,为他指了明路,让他前去投靠相王宋泓弛,若得赏识,必然飞黄腾达,而这韩歆也倒也是个不忌荤素之人,竟公然在客舍之中针砭时弊,大力抨击国事,还扬言政事需要百家争鸣,如今的文武百官,俱已投靠宋泓弛,自称宋氏门生,不差他一个。
  这样的一番言语自然惹得原本与他同桌吃酒的众人避退纷纷,生怕被他连累,可这番言语,却也正巧被微服路过的石将离听到。
  结果,当年殿试,石将离钦点韩歆也为新科状元,授修撰,入文渊阁典机务,第二年又钦点他进户部右侍郎兼学士。最终,不过三年,这韩歆也便连跳数级,进刑部尚书,又进文渊阁学士,年仅二十三岁便晋升中书省右丞相,贵为百官之首。
  这样的平步青云,除了当年的相王宋泓弛,纵观整个大夏帝国史,再无人可相较。
  有人说,承天陛下亲政之后重用韩歆也,是希望改变宋党独霸朝野的局势,从相王的手中夺回权势。
  也有人说,重用这韩歆也其实是相王的主意,否则,相王又怎会任由陛下胡来,全无阻拦之意?
  还有人说,相王对石家忠心耿耿,毕竟,民间曾有传言,说承天陛下其实是相王之女,这女儿做皇帝,做老子的又怎会拖后腿?一切不过是家务事罢了。
  更有人说,承天陛下当初钦点重用韩歆也,其实是想效仿当初的靖泰陛下重用相王之举,待得时机成熟,便就有可能让这年轻有为的丞相鱼跃龙门,成为枕边人……
  世人七嘴八舌,众说纷纭,但,传说永远是传说,时至如今,承天陛下钦封傅景玉为凤君,与相王相处融洽,而朝中宋党与韩党也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个中纠葛,仍旧是谜团。
  只是,听韩府的下人说,陛下下诏钦封傅景玉为凤君那一日,不胜酒力的韩相在府中独酌烈酒,喝得烂醉如泥。
  一阵鞭鸣后,随着司仪太监的吆喝,石将离与沈知寒双双坐定,文武百官也随之入班,行一拜三叩之礼,分班侍立。宋泓弛这才抬起头,微微瞥了瞥面色不善的韩歆也,继而又瞥了瞥那站在御座一侧负责唱报的太监总管。
  那太监总管立即便就心领神会了,趾高气扬地扫了一眼大殿上的朝臣,明明嗓子尖细,却还偏偏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以显示其声威俱严:“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果不其然,那吆喝话音未落,身着盘领大独科花右衽绯袍的韩歆也已是骤然出列。他手捧玉笏,跪倒在地,声音朗朗,眉眼间皆是一派肃然。
  “启禀陛下,臣有奏本!”
  石将离一入掖门就眼尖地看到韩歆也那甚难看的脸色,此时见他这么不肯妥协地站出来,本就紧绷了一夜的神经免不了抽痛了额角。
  她颇为无奈地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知道韩歆也因着何事不快,便只好夹起尾巴做人,好言好语地缓声询问,言语非常和气,眼神却深藏着不曾被察觉的几分锐利:“爱卿有何奏本上奏?”
  韩歆也抬起头来,看着坐在石将离身侧的沈知寒,越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双眸不知不觉间倏地一寒,两道目光锐利得像两把利刃,进射出冷戾的光芒:“半年之前,臣上奏本弹劾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周止戈徇私舞弊,贪赃枉法,得陛下钦令彻查此案,如今分明已是证据确凿,人赃并获。”他素来直言不讳,如今满腔怒意无处发泄,本是清冷的嗓音便就更冷了:“陛下为何只是将他撤职下狱,迟迟不肯下令将其正法,以儆效尤?”
  其实,韩歆也问起这事,自然是有原因的。这都察院右佥都御使周止戈任的虽然只是个正四品的官职,可却是相王宋泓弛的门生,若是真的能将其正法,无疑是借此对宋泓弛的一次绝佳示威!
  再者,当时若非为了彻查周止戈的案子,石将离也不会微服同他一道外出,巧遇锄强扶弱的傅景玉。这半年里,石将离为那傅景玉做尽了荒唐之事,可当初的案子,却是早已抛诸脑后许久许久了!
  如斯情形,韩歆也怎会不恼?
  面对着韩歆也这番犀利的言语,石将离不动声色地悄悄瞥了一眼相王宋泓弛,却见宋泓弛垂着头,脸上的表情被阴影遮得严严实实,出乎意料的沉默。这样的情形之下,面对韩歆也的发难,石将离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挑起眉,仿似怕众人听不清楚一般,口齿格外清晰,一字一句地慢慢强调:“爱卿,你这是在质问朕么?”
  “臣——”韩歆也心头一惊,随即伏低身子,双眸一黯,垂下头,苦涩而无奈地悄然一笑,轻道一声:“不敢!”
  听他这么说,石将离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子被睫毛阴影所遮掩,格外的深幽黝暗,隐藏着无尽的波澜。“周止戈一案,朕当初分/身乏术,也曾委托相王暗中查证,但相王回报予朕的消息与爱卿所回报的有些微出入,朕委实不愿铸成任何冤狱——”
  这样的言语,无疑是打圆场。
  可是,这其中无疑也有着太过明显的漏洞。
  比如,周止戈身为宋泓弛的门生,在此事之上,宋泓弛应该主动避嫌才是,可却为何还暗中查证——
  “陛下此言,可是暗指臣诬陷周止戈?”某种犀利冷凝的光芒闪过幽暗的黑瞳,不过那么一转瞬,韩歆也就恢复了一贯的恭敬温文,垂敛着眉目,用最平静稳妥的语调朗声回答:“却不知,究竟是谁如此中伤诋毁,臣愿与其当面对质,以证臣之清白!”
  这样的言语,针对性无疑是非常明显的,宋泓弛还没有说话,而身为宋党中坚分子的宗人令胡锐已是出了列,气急败坏地指责道:“韩右相,你委实放肆!不只一而再地如此当众质问陛下,竟然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撒泼,你可知该当何罪?!”
  “此事与胡大人有何关联?”见宋党有人出来发难,韩党也不甘示弱,立即便有官员不无讽刺地接过话去:“右相未曾指名道姓,胡大人如此迫不及待地对号入座,可是有什么把柄,也被牵涉在案情之内了?”
  眼见着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石将离颇为头疼。她没打算这么早就挑起韩宋两党的交锋呀!“罢了罢了,右相素来直言不讳,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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