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王-第7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馨笑道:“掌老爷说了,身为医官,救治瘟疫是份内之事,如果因公殉职,便如同将士战死沙场一般荣光。”
“很好!这掌禹锡还有这抱负,可赞耳嘉!”
可馨道:“晏老爷如果公务不忙,就在小女子这吃酒听琴,小女子为老爷歌舞作谢?”
“老夫还正忙呢,听说你有急事,这才忙里偷闲跑来的。救灾如救火啊!澶州求助的奏折早就转呈上去了,可是,各衙门办事慢腾腾的让人心急,救灾筹措物资也是按部就班来,急死人!得赶紧催催,叫他们即刻出发赶赴灾区才好!你这么说了,老夫得赶紧回去,趁官家御批还没有下来,赶紧再上书让那掌禹锡带医官前往灾区,如果来不及,就让他们医官先走,不等那些物资了,早到一天,便多救一条认命。唉,急啊!告辞了!”
第89章 伏暑 T
可馨站在栏杆处,目送晏殊上马走了。旁边丫鬟听琴奇道:“姑娘,那掌禹锡什么时候来过啊?他又何曾托您帮他找个什么机会报销朝廷了?奴婢一直跟着你,如何不知?”
可馨笑道:“你这丫头,他不说,我们不会帮着他说?孙家案子,就他跟高保衡在搞鬼,高保衡倒了,他的痛脚咱们又抓不到,只好想法子把他支开呗。”
听琴顿时明白了,鼓掌喜道:“原来是个釜底抽薪之计!姑娘好聪明!”
“但愿能在孙家案子听审之前便让这掌禹锡走才好。”
“肯定会的,没见那晏老爷子着急那样嘛,救灾如救火,耽误不得的,听说官家十分仁慈,肯定会准许医官救治队先行前往灾区的。他一走,他的一帮医官群龙无首,便好办了。一姑娘,你可帮了孙家大忙了!四少知道了,感jī之下,便以身相许姑娘了!嘻嘻嘻”
可馨俏脸绯红,嗔道:“什么以身相许,你当人家是啥呀。”说罢,手扶栏杆,眺望远处,脸上笑容慢慢消失了,悠悠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自己帮的忙能有用才好,怕只怕,人算不如天算呐!”
老太医孙用和睡得很不安稳。
白日里,他到皇宫,给永康公主治病去了,反复诊查之后,虽然脉象、舌象跟风寒表证不尽相同,但主诉病症基本相似,所以,他最终还是决定按风寒表证医治,因为除了这个法子之外,他没有别的办法,至于孙子孙永泽(叶知秋)说的话,开的方,他只是为了安慰这可能会成为孙家唯一的独苗的孩子,鼓励他思考问题而已,打心里,他就没相信过这孩子的话。
药用了之后,小公主果然出了一身大汗,全身发热也基本上退了,甚至还能嬉笑了。这让孙用和很是欣喜,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皇后娘娘也很高兴,连声夸赞他医术了得,还马上派人禀报了官家。官家也很高兴。
回到家,他将这是告诉了两个儿子孙奇和孙兆,他们也很兴冇奋,孙兆还说幸亏坚持按照老太爷的准确辩证用方了,若是按照徒弟孙永泽的方子,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可是就是这句话,让老太爷睡不安稳了。他回想起小孙子孙永泽的话,曾经预言小公主热退之后,很快就会再次高热,那时候就麻烦了。这句话一直盘绕脑海,虽然打心底不相信有这可能,可是,不知怎么,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直到夜里睡下,良久,还在思索这句话而无法入睡。
堪堪到了五更天,这才朦朦胧胧的眯了一会。只可惜,他就这么会的半睡半醒,也被霍然打断了。门外一阵紧急的脚步声,还有急急的说话声,把他猛然吵醒,心中一沉,急忙撑起半个身子,撩开帐帘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外间伺候的丫鬟急忙进来道:“冇老爷,宫里来人,让您赶紧进宫,说是……说是永康公主病情突然加重了!”
孙用和脑袋顶上仿佛想了一个炸雷,惊得是魂飞魄散,喃喃叫着:“这当口上可再不能出什么乱子了!”忙不迭地穿衣穿鞋,可是黑灯瞎火的哪里看的见,咣当一声把凳子撞翻了,又哗啦一声把茶几上的茶盏碰到了地上。
丫鬟赶紧的从外间拿来了灯笼照亮,又进来两个丫鬟一起服侍他穿衣,顾不得梳洗了,哆哆嗦嗦出了院子,来到前门会客厅,果然见到宫廷一个太监,一脸焦急在等着,见到他,急忙上来,道:“老太医,不得了了,小公主只怕是,不成了!”
孙用和老迈的身躯晃了一晃,差点软倒,身后丫鬟赶紧上前扶住他。孙用和努力把两脚站稳了,轻轻推开丫鬟,晃了晃脑袋,问道:“究竟……究竟怎么回事?”
“小公主晚上又服了一剂老太医您开的药,又出了一身汗,可是却把热给勾起来了,一直烧得额头滚烫,全身跟热水里捞上来的似的,手脚开始抽个不停,而且开始呕吐,四肢冷得跟冰块似的,翻着白眼不停说胡话。把娘娘急得直掉眼泪,让你赶紧进宫救治!”
“快,快走吧!”子用和踉踉跄跟着太监往院外走。孙奇和孙兆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他巳经乘马车治病皇宫去了。
孙兆听了老爷子丫鬟所言,顿时面如死灰,呆在当场,好半天,跺脚嚎哭道:“天亡我也!”
马车来到皇宫,因为情况紧急,匆匆检查之后,马车径直进了内厅,一直来到皇后娘娘寝宫门前。
孙用和白发苍苍,都不及梳理,拎着一口出诊药箱,跌跌撞撞进了院子,来到寝宫门口。
现在天还没有亮,而天不亮之前的黎明是最黑暗的,可是,这会子寝宫前却灯火辉煌,无数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屏住呼吸,站在那里低着头,深秋的夜巳经颇有寒意,不知道是冷还是紧张的,有不少在簌簌发抖。瞧见孙用和进来,脸上都浮现出了同情怜悯的神情,好象看见一只老绵羊,正在走向屠宰场。
孙用和进到屋里,皇后抹了一把眼泪,忙起身迎上来道:“你快看看吧,小公主这是怎么了?”
孙用和强作镇定,做床前坐下,诊查之后,小公主果然是除了手脚冰凉之外全身高热,不停抽搐,两眼翻白说胡话。
这些症状,果然跟昨日孙儿孙永泽(叶知秋)所言一致!他便如同亲眼所见一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泽儿所说的,却是对的不成?
见他低头沉吟不决,脸上阴晴不定,皇后娘娘急声道:“怎么样?要不要紧?”
此刻孙用和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治了无数风寒表证,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这样的坏证,当然,除了先前的二皇子,便是现在的永康公主,怎么最不能出事的两个病案,偏偏就出事了,而且一出就是大事,二皇子已经死了,小公主现在又出现这等危症,这么怎么办?
现在出现的坏证,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不知道该怎么治才好,难道真的要按照孙、儿开的方子医治不成?
正在他思索对策之时,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可是他停在耳朵里,无异于又响了一个炸雷,一一官家来了!
孙用和急忙翻身跪在地上,磕头道:“臣叩见官家!”
来人正是宋仁宗,四十多岁年纪,三缕黑须飘在下颌,目光阴冷,盯着孙用和:“小公主病情到底如何?”
“很危重。”
“你还能治吗?”
这句话若是平时,孙用和会笑出声来,医术到了他这个地步,可以说没有治不了的病了,但是,二皇子本不该出现问题,却离奇暴毙,现在小公主好端端的伤寒又突然出现坏证,生命垂危。连着给两个皇家子弟治病都出现了大冇麻烦,而且小公主更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病证,这恐怕也是误治导致的。
他不仅开始怀疑相信自己的医术,也忿怒为什么老太爷要这么对自己。现在面对官家的质问,他都不敢点头说能治。
仁宗瞧出了他的茫然无措,袍袖一拂,道:“无能之辈!还不退下!”
孙用和一颗心沉到了底,他知道,官家性情宽hòu,待人随和,从不轻易呵斥臣民,现如今竟然骂自己冇是“无能之辈。”可见其内心伤痛震怒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这也难怪,宋仁宗承袭了宋朝皇帝的悲剧,儿女是养一个死一个,不仅三个儿子死了,前后生了十来个女儿,也大部分都病死了。这个永康小公主的名是宋仁宗取的,希望她能永远健康,可是,他现在眼睁睁看着小公主又要病死在自己面前,而号称太医之首的侍御医竟然束手无策,再想起这孙用和治死二皇子的案子,他一次次经受丧子之痛,虽然生性纯hòu,但是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气,由不得他怒气勃冇发,脱口呵斥出来。
孙用和额头冷汗淋淋,站起半步,想着这一去,只怕就等着下狱上刑场了,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这最后的机会,他脚下一软,咕咚又跪下,磕头道:“启禀官家,臣一能治!”
官家怒月道:“你能治?那好,你倒是说说,小公主得了什么病?这又是何证?”
宋朝官家很多都懂医,这仁宗官家也是如此,对于小公主出现的坏证如何辩证,孙用和没有见过自然不知,但是,如果胡乱说一通,骗不过仁宗,那可就是欺君之罪,抬眼偷瞧,只见官家目光中满是怒火,眼看着再不回答,便要引发他的暴怒了,想也不想,道:“小公主的病,乃是…乃是…乃是…伏暑!”
此言一出,连他自己都下了一跳,怎么把孙儿孙永泽的那个所谓新理论的话说出来了?想必是昨日孙儿强调提醒的结果,他一直在嘀咕这什么新理论,而自己又有意无意思索,脑海里印象很深了,情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
“伏暑?”仁宗自然没有听说过,皱了皱眉,“这是什么病证?”
PS:虽然月票成绩落到了百名之外,但老沐还是非常感谢把月票投给老沐的这些书友,谢谢你们的鼓励,老沐会奋力码字,全当回报。谢谢!
第90章 树倒猢狲散 T
话一出口,覆水难收,孙用和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伏暑是……是一种温病,是不同于伤寒的病,由新感3动而发,不是单纯的风寒外感,不能一汗而解,而且,伏暑病最忌的就是发汗,因为发汗会劫津夺液,内伏暑湿之邪肯定会化火,便会出现现在这种里热伤阴的坏证。”
孙用和张皇之下,便把昨日叶知秋所说的话结结巴巴地复述了出来。
这套理论上一次孙用和曾经说过,也正是因为这套不为人知的理论,加上对孙用和侍御医的敬重,所以官家才下旨准许延长一个月,让他证明温病不同于伤寒,现在又听他搬出来这一套东西来,皱眉想了想,道:“你既然知道小公主得的是什么伏暑温病,而这种病又不同于伤寒,而用伤寒方会出现坏证,那你为什么还按伤寒用方?”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孙用和老脸涨得通红,这当口上不敢乱编,否则一旦被官家看出破绽,那欺君之罪便是坐实了,只好老老实实回答道:“其实,这些理论,是老臣孙儿想出来的,昨日回家,老臣说了小公主的病,孙儿便说这是伏暑,还说绝不能按照伤寒医治,否则会出现现在这种坏证。当时老臣不以为意,依旧按照伤寒医治,想不到,果然出现了坏证。这才信了孙儿所言是真。”
“你子儿可有方子医治?”
“有!”孙用和抹了额头一把冷汗,忽又想起那方子放在了桌上,不曾带来,正要说回去取方,仁宗却又接着冷冷问道:“你孙儿多大了?”
“十五岁。”
“师从何人?”
“老臣二子孙兆。”
仁宗勃然大怒:“一个十五岁的黄毛小儿,还是你的徒孙,能比你这白头太医懂得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