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花剑雨-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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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鱼头放下孔明灯，缓缓转过身，注视着蒙面人，道：“我不会武功，有什么事可以找掌门人。他就在前面住着。如果阁下不认识路，我可以代劳。”
“一个小小的仆人竟有如此大的胆量，我倒小看你了。”蒙面人道。
“仆人也是人。再说人的胆量大小与武功高低没有关系。”老鱼头道。
“把门框上的东西拿走，交给你们掌门人。要快，半个时辰不到我可要烧庙了。”蒙面人威胁道。
老鱼头看了蒙面人眼，默默地拿起门框上的东西，提着孔明灯离开。少顷，房屋外面有零星的脚步声，蒙面人走到门口，看到外面已经围满了嵩山弟子。蒙面人冷笑一声，仍然不动声色地回到座椅上。
罗士修推门进屋。扬起左手，把一块黑色的令牌摔在地上，令牌正面是个骷髅头，嘴里还流着血，在烛光的照射下分外阴森恐怖。
“阁下既然亮出招牌了，何必再蒙着面孔？”罗士修问道。
“快死之人何必管那么多事情。”蒙面人道。
“我只是好奇，又或者说是纳闷。一般来说蒙面入室大多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偷小摸。阁下也算是江湖名人了。做事却如此诡异，实在让人鄙视。”罗士修道。
“废话少说，赶快拔出你的剑，否则你永远没有机会了。”蒙面人道。
“剑我是会拔出来。不过在我拔剑之前我还想弄明白一件事情。”罗士修道。
“i这人还挺啰嗦，一会我希望你的剑不要像你说话一样啰嗦个没完。看在你快要死的份上，你问吧，我尽量回答你。”蒙面人道。
“我嵩山派与贵派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灭我嵩山？”罗士修问。
“哈哈……”蒙面人笑道，“我想灭谁就灭谁，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是不需要理由。”罗士修道。
“你也知道我们做事是没有理由了？”蒙面人问道。
“畜生做事都不需要理由。你们若需要理由，就不正常了。”罗士修道。
“你很会骂人，有什么怨愤尽快吐出来吧。否则你将永远没有机会了。”蒙面人道。
“我没有怨愤。我为什么要有怨愤。自古以来便是邪不胜正。虽然我活不过今晚，但是我可以预知你也比我多活不了几天。并且我敢打赌你的下场将会更加悲惨。”罗士修拔出剑，吹了口气道：“我有十多年没有用这把剑了。我以为我这辈子是不会用剑了。虽然我很喜欢这把剑，但我却不愿拔出来。如果谁能向我保证江湖能永远的和平，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剑投到湖里。”
“我能体会你现在的感受。一个人长时间不用剑，他拿剑的手就会颤抖，心里也会打怯。一个颤抖的手，一个打怯的心，不用比你已经输了。”蒙面人道。
“你说的很对。我很怕拔剑，但是我又不得不拔剑。就像一个温顺的猫面临危险时，不得不做最后的努力。你可知道当猫毫无退路时，它能斗过一条狗。”罗士修道。
“我希望你是那条没有退路的猫。”蒙面人道。
“我会证明给你看。”罗士修举起剑，“旭日东升”，长剑划着白光击向蒙面人。蒙面人似乎胸有成竹，等剑锋离自己一村左右，身子左飘，长剑从蒙面人身旁滑过。罗士修用力太猛，没能收住剑式，剑锋把桌子上摆放的排位劈开。罗士修急忙收剑，双手捧着牌位，颤抖不已。他慢慢地把牌位放稳，心中的怒火已不可遏制。右手握紧剑把，反身就是三剑，直刺蒙面人要害。
蒙面人不敢大意。拔出自己的佩剑，与罗士修战做一团。十招过后，蒙面人突使怪招，罗士修准备不足，慌乱中，长剑被蒙面人斩断。没了兵器，罗士修万全处在下风。蒙面人不想与罗士修过多纠缠。他手腕翻转，长剑如一条飞蛇，忽东忽西，剑剑不利要害。罗士修急中生智，用手中的断剑朝蒙面人磕去。蒙面人不愿与罗士修两败俱伤。他长剑回撤，就在罗士修以为化解蒙面人进攻时，蒙面人的脚踹到罗士修的心口。罗士修啊地声，一口鲜血吐了一丈多高。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死去吧！”蒙面人身子一拧，挺剑刺去。
“住手！”门外有人大喊。
蒙面人半途收手，老鱼头提着灯笼朝罗士修走去。蹲下，望着罗士修道：“完了，一切都完了，一百三十名弟子都中毒了。”
“天亡我嵩山！”罗士修道，“在我死之前求你件事。也算是我作为武当掌门人最后一次对你发号施令。”
“弟子老鱼头听令。”老鱼头毕恭毕敬地道。
“你要好好活着，这里的香火不能断。嵩山弟子可以死光，但嵩山派不能在江湖中灭亡。即便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嵩山派还是嵩山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罗士修问道。
“弟子不明白。但弟子会谨尊掌门口谕。”老鱼头。
“辛苦你了。你走吧。”罗士修把老鱼头推开。
老鱼头站起身，提起灯笼，蒙面人挡住了老鱼头的道路。“完了？”蒙面人问。
“完了。”老鱼头道。
“可是我的事情还没有完。你方才让我住手，我住手了。你至少要给我一个让我住手的理由。”蒙面人道。
“你已经看到了，我来帮他整理整理衣服。人死为大，你总得让他体面的离开。”老鱼头道。
“做完了？”蒙面人问。
“你可以动手了。”老鱼头道。
蒙面人手腕饭动，长剑化作莲花，刺入罗士修的胸口。“你，你不是……”罗士修话未说完，头一沉，死了。蒙面人擦拭长剑，冷眼望着老鱼头道：“嵩山派弟子都死了。你可好意思活着？”
老鱼头不卑不亢地道：“死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要是不嫌麻烦，就一剑刺死我。我会在阎王面前说你的好话，让他早点收你。”
“既然你开口了，我怎能不满足你的心愿。”蒙面人长剑一挥，老鱼头的左臂断了。老鱼头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罗十三娘进来，后面跟着马竹。她望了眼蒙面人道：“没有外人了。该把面具摘了。”
蒙面人把面具摘下，露出诸葛嘉仁的面孔。“外面的人都解决了？”
“嘿嘿！”罗十三娘阴笑道，“‘五毒堂’的迷魂药可不是用来吃饭的。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人一把剑，全送他们上西天。”诸葛嘉仁道。
“既然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要在伤害他们了。”马竹道。
“怎么？马兄心软了？”诸葛嘉仁道。
“师叔以前对我不错，就把他放了吧？”马竹道。
罗十三娘冲外面摆摆手，两个彪形大汉抬着昏迷的葛天成，扔到地上。诸葛嘉仁拔出自己的佩剑，递给马竹，道：“杀了他？”
马竹后退两步，摇着头，恐惧道：“不要，不要。”
罗十三娘走过去，摸着马竹的脸，柔声道：“你不是说很爱我，很听我的话吗？杀了他，这是你向我证明的机会。”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马竹睁大眼望着罗十三娘，恐惧道。
“我不是逼你。你要明白，我这是爱你，关心你。我要为你骄傲，我要你成为武林高手。”罗十三娘道。
“可是成为武林高手与杀了我师叔有关系吗？”马竹问。
“当然有关系了。”罗十三娘道，“成为武林高手的必备条件是要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要你杀了他，就是锻炼你的意志。快点，听话，杀了他。”
罗十三娘从诸葛嘉仁手中接过剑，硬塞到马竹手里。“去吧，很简单。”
马竹双手握着剑，哆嗦个不停。他磨磨蹭蹭地朝葛天成靠近，脑海里尽是想着以前葛天成对他的帮助。当初若不是葛天成为他求情，掌门人早就把他杀了。他没有父母，五岁就来到了嵩山。虽说是师傅教他武功，可以衣食起居都是师叔照顾。对他而言，师叔就是他生命中最亲的人。如今，要他拿剑对自己的亲人下手，他不可能长剑一挥，断绝以往的感情纠葛。
公平地说，他不算十恶不赦之徒。尽管他偶尔做过违背江湖侠义的事情。可是在他内心，也就是他的道德底线还是想成为一名侠客。这段时间，罗十三娘的美色让他失去原有的判断力和道德准绳。只是这种迷失是肤浅的。当某种行为触及到他的道德底线时，迷失的心便能回归正途。
“不能杀，绝对不能杀！”他把剑丢掉，跪在罗十三娘脚前，祈求道：“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你就饶了他吧。”
诸葛嘉仁摇摇头，失望道：“孺子不可教也。”
罗十三娘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吗？你这样让我很伤心。”
“只要你放过他，我保证，以后什么事情我都听你的。”
“以后？你这样怎么让我考虑以后的事情。既然你不愿意杀了葛天成，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罗十三娘道。
马竹像是黑暗中的瞎子，突然望到了希望之光。他从地上站起来，惊喜道：“你说，要我做什么？”
“捡起地上的剑，自刎吧。”罗十三娘面无表情地道。
“你？你是和我开玩笑吧？”马竹尴尬地道。
“你看我这样像是和你开玩笑吗？既然你不能为我办事，你在这个世上活着对我来说也就没有了意义。我说过，我所认识的人只有两种。一为我所用，一为我所杀。现在你不能为我所用，我只有杀了你。”罗十三娘平静地道，像是在诉说一件极其遥远的故事。
“你，你好狠心。”马竹倒吸了口凉气。
“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虽然我只是个女人，但我深能体会这两句话的意思。”罗十三娘道。
“难道你就这么狠心？难道你以前对我说的都是虚情假意？”马竹痛心地问。
“虚情假意？呵呵……”罗十三娘冷笑道，“我对你根本就没有情谊。何来虚情假意。没想到你闯荡江湖也有些时日了，竟然如此幼稚。实话告诉你，我两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你利用了我的身体，我利用了你对嵩山派的了解。现在事情已经结束，我们互不相欠。”
“好个互不相欠。我下辈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马竹咬牙切齿道。
“下辈子？我可没想那么多。不要幻想会有人救你。赶快自刎吧。这也算你陪我这么多天我对你的一点报答。”罗十三娘道。
马竹神色惨淡，后退几步，弯腰捡起长剑，一只手轻抚剑体，自语道：“一失足成千古错。对不起，师姐。”马竹举剑，突然朝罗十三娘刺去。罗十三娘似乎早有防备，不待马竹近身，她袖子一挥，一股烟朝马竹散去。烟到人亡，马竹手中的长剑脱落掉地，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睛睁得圆圆的，直视罗十三娘。
罗十三娘走过去，朝马竹的尸体狠狠地踢了一脚。“中看不中用的废物，白费老娘伺候你。”罗十三娘捋了捋刘海，转过身，冲诸葛嘉仁道，“这件事多亏诸葛少侠帮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十三娘这话就不实在了。”诸葛嘉仁笑道。
“我认为我为人很实在。爱谁杀谁从来就是说出口。少侠可不要无故损我名声。”罗十三娘风情说道。
“十三娘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却说无以谢我。这不是欺骗我吗？”诸葛嘉仁道。
“少侠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了，又怎能看得上我。”罗十三娘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可是说过她只是个行尸走肉，怎比得上你这尤物。”诸葛嘉仁淫笑道。
“既然诸葛少侠如此恭维我，我再谦虚也就显得不心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