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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求不得·画瓷-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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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了缓急促的心跳,镇定道:“先伺候娘娘沐浴,朕要去看看大皇子。”

“奴婢遵旨。”

丝绦离开了我的怀抱,走了几步出去又回头看我,那眼神真是意味深长。大致的意思是叫我别再偷看。我尴尬地笑了笑。

玲珑快两岁了,说话声音很动听,叮叮铃铃。

如今我方觉得这名字取得妙,长相玲珑,声音也玲珑。估摸心也是玲珑剔透的。

玲珑以前粘着乳娘,断奶之后便粘上了丽妃。他害怕自己的母后,皇后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瑟瑟发抖。令我想起我的小时候。

“皇上,放心吧,他睡得很熟。”丽妃说着,催我去沐浴更衣。

看着玲珑嘟嘟的小嘴,我眼前晃过一张两张熟悉的脸。是皇后和母后,她们的脸会重叠,眼睛鼻子嘴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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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合在一起。幸好玲珑的嘴不像她们,不是那种薄唇。

我宽了些心,认为这个孩子越大会越像我。

在书房批折子到半夜,灯花旋落,香炉都凉了。

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夜里身边没有红袖为我添香是一种寂寞。

终于没了看折子的心思,匆匆回到寝殿去。

、奇、丝绦竟然没睡,趴在矮榻上看书。身上罩一件雪白的纱衣,长发随意地编成了一条辫子耷在一旁。

、书、我脱了鞋踩上冰凉的玉簟,俯身捞了她一把,“你这样趴着不好。”

、网、她困倦地眨了眨眼,喃喃地念一声:“你回来了。”

我望着眼前温暖的场景,头脑莫名地混沌了。仿佛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样一句话而已。在我疲惫归家的时候,那个人没有睡,点一盏灯、捧一本书等我,看见我便说一声“你回来了”。

从她身后抱住她,深深嗅着她的发。

抬眼发现窗台上摆了整整齐齐一排碗,惊讶道:“一下午就画了这么多?”

“嗯,太久没画,好像生疏了。”

“看什么书?”

“李义山的诗。”她被我压得有些气喘,由趴着的姿势转了个向,仰面朝着我,“睡吗?”

我点点头,看着她迷蒙的眼睛,不自禁吻下去。

刚刚吻到她的唇边,她捶了我一下,埋怨道:“不是要睡吗?”

“嗯,睡。”我笑得不好意思,将她抱上床。

她真的累了,一沾枕头就睡得很死。

我在她耳边窃窃道:“以后不用等我。”其实这不是真话,我喜欢她等我。可是又心疼她为了等我熬到睁不开眼了。

她不知是在回答我的话还是在做梦,低声念道:“一定要回来啊……”

美人与瓷器都是赏心悦目的东西。

在畅春园无拘无束,我闲时最大的消遣便是看丝绦画瓷。

什么笔在她手里都很灵巧、细致。一到我手里便不受控制。

所以我只能在她做胚的时候帮忙拉一拉泥盘。

盘子转起来难免吱吱嘎嘎地响,可是不影响她的认真。那样的全神贯注,她只在对待瓷器时才会有。有时候我恨不得变成她手里的泥巴,以求她也会全神贯注地对待我。不过我终究不是泥,她只会在无聊的时候看我一眼。

夜深人静时想一想,我竟然不如一坨泥巴。

我又失眠了,明明身边就躺着我喜欢的人,心情却比较晦暗。

早知如此,刚来的那天我就顺着侍女的话把她丢进我的浴池里,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没有存在感。谁叫我胆怯呢?明明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一种无限悲凉之感化作叹息从唇角溢出。

丝绦睡得好好的突然弹了起来,哽咽唤了声:“姐姐……”

看她的样子惊慌而悲痛,想来是做噩梦了,我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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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将她揽住,“做梦吧?”

她瞪着我,豆大一滴的泪从眼眶里滚出来。

我不想乘人之危的,可似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就像那天的那场雨。

有些事情不用预谋,顺其自然就好。

不过这回她还是在哭,我揪着自己的头发问她很疼么?她拼命点头。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她委屈地说:“难道是我故意的?”

翌日我郁卒的样子被丽妃瞧见了,她便关切地问我有什么烦心事想不开。

我沉思了半晌,委婉地表达出了我的意思。

丽妃掩口笑道:“皇上怎么会为这样的事烦恼?”

我急切问:“你告诉朕,第二回还会疼么?”

丽妃究竟是脸皮薄的,涨红了脸小声说:“皇上,她是中原女子,与我们不同。”

我缓过神来想了想,虽然不是同族,但总归都是人吧?能有天差地别么?莫非要去找个老嬷嬷来问?

丽妃见我还一知半解的,于是凑到我耳边说了句话。

我觉得丽妃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稀奇,不过她倒是平静了许多,好心提醒道:“皇上耐心点对她,看情况还得备上一些药。”

她说的药是宫中秘药,我心领神会。丽妃的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显然床事没有什么可耻的,我自己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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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政事回到寝殿,总能看见丝绦悠闲地坐在一架绿油油的藤蔓下面画瓷。

皓腕如玉,纤指细长。一手托着素胚,一手执笔在胚上随心所欲地勾勒出她喜欢的景物。

前几日我请医女来为丝绦请脉,她的身子比我预想的还差些。我命医女留下来照顾她,务必将她调养好来。

丝绦不愿意喝药,拧眉斜了我一眼:“我一直都这样好,不需要调养。”

“当然要的,你这样瘦弱,将来怎么给我生孩子?”

“谁要生孩子?”她忽然怒目相向,脸都涨红了。

我笑她终于知道害羞脸红了,原来她也有害怕的东西。

一日下了朝,呼延将军求见。

他其实是为皇后来求情了,可是丝毫没有求情的样子。尽管这两年他对我恭敬了许多,但是难免端出功臣的架子对我指手画脚。

此刻他站在我面前声如洪钟道:“老臣知道皇上是要对皇后小惩大诫,只不过这回惩的时日太久了些。骨肉分离之苦实在让皇后寝食难安。”

我耐着性子说:“皇后的性子需要收敛,从前是掌上明珠,娇纵难免。如今贵为一国之母就该懂得包容和谦让,朕不会像大将军一样宠她惯她。玲珑跟着皇后,朕和太后都不放心,于是与贤越放在一处养着了。”

“皇上不如早日立储,由太傅来教导太子,这样大家都放心了。”

我抬眼盯了他一会,慢悠悠说:“大将军,朕龙体安康,不着急立储。”话音一落,只见他的脸色急转直下,原本就黝黑的脸面绷得铁紧。

待他走后,我修书给母后将实情相告,希望母后能在我们之中周旋一下。

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在丝绦的指点下做好了一个碗胚。

想叫她用这个碗胚雕米孔做玲珑瓷,她却嫌我手艺不精,挑剔了一堆毛病。

我两手尽是稀泥,巴巴望着她说:“做了十几个,这个算最好的。”

“底盘都歪了,放不稳。”她看也不看我,骄傲得像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喜欢她如此张扬的模样,仿佛骨子里天生有些不安分的东西。

我也一样,习惯将表象维持得波澜不惊,其实心里从不安分。

趁她看碗胚看得分神,我如饿狼一般扑过去吻着她的下巴和脖颈,手上的泥蹭得她两袖上皆是。她使劲推我,也给我身上蹭满了泥。

两个人摔跤似的在藤架下滚来滚去,在门外守着的太监统统转过身去避嫌了。

我本来只想亲近她一下,不过那些恰到好处的避嫌让我不安分了。打横抱起她来,奸诈笑道:“脏兮兮的,带你去洗洗。”

“去哪儿?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我没答话,一直抱着她跑到寝殿后面的沿溪池,直接将她放进了水里。

原本在午休的侍女闻声而来,忙着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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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沐浴用的物件。

丝绦坐在池子里仰头望着我小声说:“我自己洗就好,不要人伺候。叫她们都出去好了。”

我点点头,转身吩咐她们备置妥帖了就退下去。接着自己也跳下去,一身的衣裳都湿透了。

丝绦避开我几步,怒道:“你要干什么?”

我伸手抚着池边镶金的龙头,叹道:“多么金贵的浴池,可不能浪费。”

“那就请皇上尽情享受,我不奉陪了。”她仓惶逃跑。

我倾着身子一把就将她捞了回来,“哪儿跑?”

“我……”她着急地在我怀里转来转去,带着哭腔央道,“你饶了我吧?”

“只是共浴而已,我不碰你。”我认真地、几乎是发誓一般地向她保证。当然这是诱饵而已,大鱼都落网了,渔夫会放生么?

我们都泡在浴池里,各占一边。我心怀鬼胎,琢磨怎么才能像上回一样自然而然。可是哪儿有那么多自然呢?只好直勾勾地盯着大鱼垂涎三尺。

侍女呈上茶水和糕点之后又退下了。

温水从龙头的嘴里淌出来,淅淅沥沥。

四周垂着帘幔,静止不动。这酷暑热得连一丝风都没有。

抬手抹了一把,发现额头上尽是汗。撩了几捧水往身上浇,可是越洗越热。不自禁朝丝绦看去,她安安静静地缩在一角闭着眼睛。

这样都能睡着,她真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站起来,水只没到了腰间,慢慢地朝她那边挪过去,尽量不弄出声音来惊醒她。

走近了发现,她裹了一条白裙半躺在一张玉床上。花瓣随着水波荡漾,有些沾上了她的肩膀。

—奇—如此场面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真是折磨。我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书—忽而听见隐秘的水声,接着,发烫的掌心贴上我胸膛。

—网—我惊讶地睁开眼,正对上丝绦那双云遮雾掩的眸子。那么近,我便顺势将她揽住了,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她的气息压得极沉,死死盯着我问:“你在我茶里放了什么?”

我一懵,脑子稀里糊涂的,摇头说:“不是我,不知道。”

“小人!”她咬牙切齿骂我。

可是转眼间又软绵绵地倒在了我身上,女人真善变。

上朝的时候腰酸得厉害,回去便找丽妃替我揉了揉。

昨夜里我百般解释说这事不是我吩咐让人干的,因为我也遭了暗算。可是丝绦不信,指天起誓说今后再也不喝我的茶,然后气鼓鼓地卷铺盖睡到偏殿里去了。

我愁眉苦脸和丽妃说:“那秘药的确是好东西,不过朕似乎不需要。”虽然我平日里不喜床第之欢,敬事房隔三差五就献药来,但却从未用过。

丽妃抱歉道:“谁知道哪杯茶会给她呢?为万全,臣妾只好都放了药。皇上放心,那药是无害的。”说着,她脸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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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低声问,“这回如何?皇上觉得她喜欢么?”

我挠了挠满是吻痕的脖颈,谦虚道:“尚可。”

岂止尚可,简直妙不可言。想及此,脸颊又烧了起来。

盛夏时光在畅春园一晃而过,我只觉得这日子欢快到了顶点,担心将来会每况日下。至少回宫以后我不能与她夜夜同眠,不能想见就见她,也不能看着她画瓷发呆。

就好像失去了自由,一颗心都被禁锢了。

不过皇宫历来就是个禁锢人的地方,我在这里度过了许多年,没道理直到现在才觉得不习惯。或许有些习惯的养成不需要积年累月。

母后早已知晓我在畅春园干了什么好事,虽然很不高兴,但她也没说我什么,还在考虑怎么样才能让丝绦名正言顺。毕竟察德才被软禁半年,母后仍然希望我谨慎些,反正人已经得到了,再迟个两三年册封也不打紧。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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