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露-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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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谋逆一案牵连之广,所受惩罚之残酷,英帝的雷霆手段,铁血制裁,让许多亲历的人们後来谈论起来都心有余悸。
但这些冉玉浓是不会知道的,如果赵豫只希望他的生活里都是鸟语花香,那麽他所看到的,自然只会是花园内含苞待放的鲜花,听到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里,赵豫命人刻意放养的大量百灵画眉黄鹂婉转清亮的歌声。赵豫很忙,清除掉一大批刘党,朝廷上下空出了很多位置,他要提拔新人上位,稳定朝局,自然不能空出时间来陪同冉玉浓。担心他会寂寞,便命人寻来了很多新鲜玩物来给他打发时间,还下旨冉家内眷可不拘泥宫规,随时都可以入宫来探望。以此要赵夫人多多入宫来陪冉玉浓解闷。恰好冉昊天也奉旨回京探亲,将沈翠儿一并带回。沈翠儿便也经常陪著赵夫人进宫来探望。况且五个孩子都已经长大许多,个个都活泼好动的要命,有他们天天忙著上房揭瓦,冉玉浓自然来不及寂寞。
反倒是赵豫,似乎更加忍受不了不能跟冉玉浓日日厮守。隔三差五的,都要从百忙中抽空跑过来跟他温存亲热一番才能安心离去。几次冉玉浓依靠著皎月她们身上,强忍著交欢後全身的酸软无力,目送著赵豫一行人一溜烟的跑远了,总是忍俊不禁。
且说这一日午後,赵豫又硬挤出一点时间跑来看他。一见面话没说几句,先急色鬼的扒光他衣服就往床上抱。一番翻云覆雨後,冉玉浓带著情事後的酸软舒畅甜甜睡去。赵豫躺在他身边,瞧著他的睡颜心满意足。将怀里赤裸的宝贝身体反复爱抚了几遍,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起身离去。
待到出来,福禄偷偷过来,低声禀报道:“寒桐宫那个人托守卫带花,想要见您一面。您看??”赵豫一愣,想了想点点头说:“差点就往了她了。也是,这厮确实该解决了。”说完,便命人转寒桐宫去。
寒桐宫,说白了就是冷宫。可能是知道赵豫要过来,事先还是好好的打扫了一遍。可还是遮不住处处的灰暗破败。好在赵豫并不在意,福禄引著他走入一间房。房里有一名素衣女子端坐在一个藤凳上,背对著赵豫,正悠然的弹奏著琴。弹奏的正是赵豫熟悉的曲目:破阵。
赵豫在她背後站了一会,见她没有回头的意思,皱皱眉。身旁一名内侍立刻出声喝道:“大胆犯妇,陛下在此,还不过来跪拜?”那女子身形一顿,终於停下来转身过来,面对赵豫嫣然一笑,柔声喊道:“崇光!”赵豫一愣,身旁的几名内侍已经大声呵斥起来。赵豫制止了他们,然後上下打量著那女子,淡淡问:“你又在打什麽主意,刘婉容?”
刘婉容浅浅一笑,从位上盈盈起身,赵豫这才发现她的穿著与往日迥异。没有再穿杏色道袍,而是换上了身月白色,头发被松松挽起成流云髻。脸上未施脂粉,嘴唇却红的突兀。刘婉容感觉到他的微微诧异,突然娇羞一笑,说:“这是以前我常做的打扮,难得你还记得。”又叹息道:“可惜已经找不到金丝腰带了,否则真的是和当日一样了。”说完眼波回转间,一双美目羞涩的偷瞧著赵豫。
赵豫不动声色的瞧著她作态,刘婉容见半天得不到他回应,脸色有些僵硬。半天才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变了。”赵豫终於不耐烦了,说:“你到底想要干什麽?”刘婉容收敛哀容,镇定的回答:“我想跟你做个交易。”赵豫终於被挑起了一丝兴趣,问:“做什麽交易?”刘婉容说:“你告诉我,你是怎麽识破我的计谋的,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相信你会很感兴趣的秘密。”赵豫神色古怪的看了她几眼,突地笑了起来,然後说:“也好,其实朕也蛮奇怪一些事的。”
福禄乖觉的很,立刻搬了把椅子过来。赵豫稳稳坐下,气定神闲的望著刘婉容,说:“你想知道什麽?”刘婉容想了想,问:“先告诉我,你是怎麽知道我们要在那天动手的?”赵豫一听,又笑了起来,说:“原来是想问这个。那朕不妨告诉你,朕不仅知道你们会在那天动手,连你们的进攻路线,还有所有参与者都一清二楚。还有你们的全盘计划:先除去朕嫁祸给朕的皇後,然後再公开处决皇後,立朕的一个皇子为儿皇帝,其余的全部毒死。迎大皇兄回京为摄政王,再立你的父亲叔叔们为辅政大臣,而你,则恢复皇後位份,和苏美人一起抚养小皇帝。当然,以上,是你的父亲他们的谋划。而私底下,其实你想引诱笼络辽东王,让他直接除去朕的皇儿,自立为帝。然後迎你重新入主後宫,让你参与朝政。是不是?”刘婉容原先还是浅笑著听著,後慢慢变了颜色,等到赵豫将她的图谋说完,她的脸色已转为了灰白色。赵豫慢慢欣赏著她在的变脸,好整以暇的等待著她的反应。
好半响,刘婉容才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问:“这些又是谁告诉你的?辽东王?你真的相信他?如果我告诉你,我敢肯定,他是为了推脱自己的嫌疑,故意诽谤我呢?”赵豫挑眉:“嫌疑?什麽嫌疑?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从你们第一次联系辽东王开始,朕就知道了。辽东王早就把你们的企图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朕。如果说为什麽後来他还愿意跟你们虚与委蛇,不过是朕的意思。”刘婉容闻言又惊又怒,失口喊道:“这麽说,果然是他出卖了我们?”赵豫不慌不忙的纠正过来:“错了,由始至终,辽东王从来都未曾跟你们合谋过。说起来真是可笑,为什麽你们会这麽一厢情愿的相信,像大皇兄那样的磊落丈夫,会和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同流合污?”说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得又酸了一把。想起冉玉浓对赵崇的崇拜,心里自然又是很不舒畅。
咬咬牙,把小小的醋罐放下。看著刘婉容咬牙不回话。他又继续说道:“还有,朕真的是很好奇,你哪里来的那麽大的自信,认为自己能够控制得住他。难道就是因为成功的迷惑了那个小医官安平给了你信心吗?可惜啊可惜,会看上你这种女人的,注定了只会是安平这种没甚出息的男子。而且被你利用完了之後,立刻就被灭了口。真正的需要你去勾引拉拢的上位者,却绝对不会吃你这一套。别说辽东王了,连小小的一个朱雀门守卫主事你都拿不住。哎呀呀,真是可叹可怜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又能靠什麽博得别人的爱慕呢?是你的容貌,还是你的才华,或者是你的性情?不,刘婉容,如果说你身上能有什麽过人之处,那大概就是你的心肠之狠之毒,足以让人甘拜下风。不过这个,恐怕你也不敢拿出来献给他们瞧吧?”
刘婉容暗暗咬牙切齿的听完他的奚落,恨得几乎肠断。气急了,却突然平静下来。她淡定一笑,说:“是吗?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那,为什麽你却还会爱上我呢?难道你认为自己也不过是个没什麽出息的男子吗?”此言一出,赵豫倒是大大的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狐疑的问了一句:“什麽?”刘婉容浅笑道:“承认吧,崇光,你就是在吃醋对吗?从开始的到现在,你永远只能看著我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哪怕那个男人远远的及不上你。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让你挫折,你一直是个那麽骄傲的男人!”
赵豫现在的表情已经很是古怪了,他问:“朕,喜欢你?”刘婉容笑了,说:“不然呢?你能解释为什麽我们少年时,你一直在偷偷看著我,当我回望过去时,你又会假装移开视线?为什麽我每次跟你皇兄单独在一起时,你都要强插进来?为什麽你会赶在赐婚我与你皇兄的圣旨颁布之前,连夜进宫求你的父母,将我改嫁给你?承认吧,你早在十几年前就爱上我了,不是吗?你选个样样不如我的妻子,却还那样宠爱与她,不过也是想气我,不是吗?还有,为什麽我到现在都还活著,我的父母叔伯兄长姊妹们,连半疯的婉倩都被你下旨处死了。为什麽我还活著站在这里?你告诉我啊,你不是恨我们吗?为什麽要对我网开一面?难道就仅仅是因为我曾经是你的皇嫂?”
赵豫没有回答,只是表情越来越精彩了。刘婉容见他沈默,心中稍稍安定。继续动情的说:“可是你知道吗?崇光,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在你身上。我……崇光,我爱你!这麽多年来,我一直一直爱著的,都是你。除了你,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如果不是为了我与生俱来的家族责任,我早就不顾一切的来到你身边,与你相伴到老……”说到这里,她的眼里很合时宜的落下一行凄然的泪水“可惜……事到如今,说什麽都没用了。我们终究是错过了,已经过去的……终究是不可回头了……我现在只恨当时如果能够再坚强一些,在果断一些,也许结局真的就不一样了……”她动情的诉说还未结束,却已经被赵豫的狂笑粗暴的打断。
赵豫狂笑了一阵,笑得福禄跟其他内侍面面相觑,笑得刘婉容脸色又变黑了。好半天,赵豫才停止了笑声。然後缓了缓气才说:“朕说那天在知音阁,你搞了那麽一出把戏是想干什麽?原来就是这个原因啊。哎呦,肚子都是疼了。刚刚的话朕说错了,至少你这毫无根源底气却能够依旧坚定的自信,确实是出类拔萃。‘朕爱你?’你还真是敢想呢!”
刘婉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硬道:“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什麽要为我做那麽多?你还要逃避到什麽时候?”“朕从来都没有逃避什麽”赵豫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如果说为什麽十几年前,朕要那样做,完全是因为朕早就明白了你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女人。不让你靠近皇兄,是因为朕清楚,像皇兄那麽善良的人,不会是你这种满腹心机的女人的对手。可惜,朕还是太大意了,居然还是让你嫁给了他,结果害他英年早逝。”“既然你这麽说,当初为什麽要向你父母求让我嫁给你?”“那是因为”赵豫哂笑著回答“不过是因为,朕想让你彻底的远离皇兄,朕想保护他。可惜,朕到头来,还是未能做到。”提起自己早逝的同胞兄长,他的眉宇间还是胧上一层淡淡的哀伤。可是很快,这股哀伤,又很快的化成了怨毒。他冷冷的盯著刘婉容,说:“皇兄临时之前,曾经要我发誓,为他报仇。你知道他的仇人是谁吗?”
刘婉容惨笑著:“你是想说我们刘家吗?”赵豫摇头,说:“不是!刘家不是他自己的仇人,而是我们赵家的仇人,这整个天下的仇人。他的仇人,只有一个,就…是…你!”最後一句话,他几乎是咬著牙说出来的。刘婉容身体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赵豫欣赏著她的狼狈,继续说道:“你嫁给他五年,就让他和林贵妃过了足足五年生不如死的日子,现如今他也要让你尝尝同等的痛苦。朕一直在想该如何实现对他的承诺。直到最近才想起来。说起来,这还是你给朕的灵感。”刘婉容茫茫问道:“什麽?”赵豫诡异的笑著,说:“你曾为朕的皇後预定的处置还记得吗?”刘婉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犹如一头濒死挣扎的野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