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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天一少年行 作者:南风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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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少侠,你相信我吗?!所有人都说我疯了,可是我知道我没有疯,我真的没有疯。”骆星焦急地道。
  信云深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我信你。”
  骆星释怀了,冲著信云深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
  “我看骆公子这个样子,如果疯了倒是可惜了。”信云深笑道,站起身来拉住马,“我自闯荡江湖以来,还没碰到过这麽蹊跷的事呢,不过骆公子为这等小事就要寻短见也太不值了些。骆公子来指路,现在就带我去你孤松派看个究竟吧。我倒要看看,这起死回生之事,里面到底有什麽门道。”
  黑衣人啊,又是黑衣人。不知道这一次是巧合,还是又一张心怀不轨的网。
  焚心门,药园之内。
  天上太阳正好,又是晌午,药园之内处处阳光明媚,枝影摇曳。
  高放挽著袖子,正拿著一只小铲,专心地为一株药草培土。阳光照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滑下的汗珠也闪著柔和的微光。随意挽起的长发散落了几根发丝在颊边,也被汗水浸湿,有几丝贴在面上。
  慕容骁走进药园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有一种温柔的气息四处弥漫,混合著淡淡的药草香味,成为独属於高放的味道。
  慕容骁抬手止住随从跟来,怕他们惊扰了这一副美景似的。自己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向高放走去。
  慕容骁觉得高放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是魔教天一教的人,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杀人,他对待自己的态度更加称不上温和。
  可是高放的身上,却总让他感到有一种温暖的东西在。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至何而休的温暖,柔软的东西。
  他欲伸手碰触时,却总是会被高放尖锐地刺回来。
  即便如此,他也仍能感到那个东西的存在,像是一种固有的存在,无法被隐藏,也不会被掩盖。
  慕容骁走到近前时,高放再不警觉也发现了他的到来。
  高放直起身来,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慕容骁:“慕容门主。”
  慕容骁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高放手上沾著些泥土,细白的手指间沾著深色的土粒,他将十指放在一起搓了搓,又用手腕在额上抹了下汗水。
  高放本以为慕容骁就是路过,毕竟这对他来说视若珍宝的药园在慕容骁眼里基本不值一提,他也从不会亲自动手料理。没想到慕容骁就站在他面前不走了,却又不开口说话,高放有些疑惑起来。
  “慕容门主有什麽事吗?”
  慕容骁看了他片刻,才道:“高大夫,明天我就要为你重续经脉,之後又要废去。”
  “这我知道。”高放狐疑地看著他,“你怕我逃走?!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负责到底。何况医者父母心,我既然要救人,自然也会救到底。”
  “你不怕我救的是恶人魔头?!”慕容骁笑道,转而又自己道:“是了,魔教算什麽稀罕物,高大夫自己就是魔教中人。”
  慕容骁顿了顿,又道:“小放,接续经脉这一个步骤,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撑过去。你不怕吗?!”
  高放闻言哧笑了一声:“慕容门主这番表现,莫不是心软了?!这可奇了,你当初坑蒙拐骗也要让我试这药人之躯。现在才善心大发,不觉得晚了麽。”
  “是晚了。”慕容骁笑了笑,“而且……我也不可能半途而废。你就当我是惺惺作态好了。”
  “我现在倒完全信了慕容门主曾经是个正义侠士了。”高放蹲下去继续摆弄那些药草,“门主有一副侠义心肠,但却不知为何要行邪事。门主坏,坏不彻底,好,又好不彻底,门主你是一个活得很累的人。难得还能保有这麽年轻的一张脸。”
  慕容骁听著高放的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负著手叹了口气,干脆就在高放身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看著高放忙活。
  在另一处,信云深救了欲寻短见的骆星,要骆星带路,前往孤松派探个究竟。
  骆星坐在马背上,左扭右扭,一脸的不得劲。
  信云深坐在他身後,一手扯著缰绳,面无表情地道:“你再乱动我把你扔下去啊。”
  骆星这才不敢动了,双手揪著马鬃,受气样地俯在马背上。
  这楚少侠虽然好心让他上了马,却让他坐在马鞍前面,自己反倒骑在马鞍上舒舒服服的,可苦了他一路上颠得苦不堪言。
  这样算什麽侠士啊?!
  信云深可管不著骆星的怨念,只管驾驾地驱著马在路上疾奔,
  马背上驮著两个人,跑得便慢了些,这马又不是什麽日行千里的良驹,因此奔波了小半天,才终於到了孤松派所在的那座城镇,红英镇。
  信云深下了马,又看著骆星磨磨蹭蹭地蹭下马,一副软了腿的样子。
  骆星咬牙,手搭在信云深肩上:“少侠能扶我一下吗?!”
  “骑个马而已,你就累成这个样子,真是中看不中用。”信云深毫不客气地道,嫌弃似的用几根手指头捏著骆星的手腕,“你家在哪里?”
  “那边。”骆星有气无力地往一个方向上一指,便借著信云深的力气倚著他走了。
  他之前从家里跑出来,又要寻短见,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现在在马背上颠了一路,没当即坐倒已经算他有骨气了。
  这个楚少侠,他真的找对人了吗?!
  骆星狐疑地微微扭头侧目看信云深,信云深像是後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猛地一回头,双眼微眯:“你看我做什麽?!你在想什麽?!”
  “哪、哪有看你?!”骆星强道,忙移开视线。
  这人的直觉简直像野兽一样。
  信云深哼了一声,又转回去看著前路,拉著骆星继续往孤松派走去。
  顺著那条大街没走多久,便走到了一扇高大的朱红大门前。面前的院落显然比周围的都大,光是围墙便占了半条街的长度。门的上面悬著一块匾额,写著“孤松”两个大家。
  “这就是你家?!”信云深回头看骆星。
  骆星有些畏缩地躲在他身後,点了点头。
  还不待信云深再说些什麽,一队人突然从大门里面鱼贯而出。
  “是少爷吗?!少爷回来了吗?!”一个老仆打扮的人一连声地喊著,快步地往信云深和骆星跑过来。
  骆星显得更加害怕,一直往信云深身後缩。如果不是信云深拉著,他大概要立刻就跑了。
  信云深拦住那老仆,昂了昂下巴道:“你是哪位?!”
  老仆向信云深拱了拱手,抹了把额头道:“老夫是孤松派的管家,大家都叫我福伯。我家少爷生病了,人却又跑得不见踪影,他父亲和叔伯这几天都又著急又担惊受怕的。我家少爷从小娇生惯养,一个人出门在外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他又……唉,生了那种毛病,大人能不著急吗?!一定是这位少侠救了我家少爷,少侠快快请进,我这就去向家主禀报一声。”
  他说著又看向信云深身後的骆星,却只对上骆星惊恐的眼神。
  福伯一脸心酸地叹了口气,伛偻著腰转身回派里报告去了。几名弟子客气地邀请信云深进孤松派一坐,信云深从那洞开的大门往里看了看,一手拉著怕得浑身发抖的骆星,迈步走进那座院子。
  几名弟子殷勤地在前面带路,沈重的朱红门板在众人身後轰然阖上。
    
    第十一集

  高放斜坐在榻上,伸出手腕,让一名花白头发的大夫为他诊脉。
  慕容骁站在一边,静静地看著高放。
  老大夫抚了抚胡子,起身向慕容骁行了一礼道:“门主,高公子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即日便可进行药人之躯的试炼。”
  经过几日药浴,高放的体质也渐渐产生变化,如今既已达到炼制药人之躯的条件,下一步,便是更加痛苦的一步。
  慕容骁摆摆手,让老大夫下去了。
  高放收回手腕,自己摸了摸,抬头看向他:“门主打算何时进行下一步?!”
  慕容骁皱了皱眉头:“就今晚吧。”
  “为何是晚上?!”高放疑道。
  慕容骁打量了他一下,不怀好意地笑道:“这打通经脉之事,最是亲密。若高大夫不在乎本座将你全身上下看个通透,不在晚上也无所谓。”
  高放听他言语中轻佻调戏,便有些不快:“你当我是没练过武的?!门主不必说些废话,既然已经万事俱备,即刻开始也是可以的。我知道门主还有一丝良心在,不忍见我这无辜之人受苦,想拖得一时是一时?!既然不打算放过我,又何必如此。吃过午饭之後,我们便开始吧。”
  高放说完,也不等慕容骁回应,便往外走去。
  慕容骁在他身後苦笑一声:“你倒是个有主意的。”
  过往几次尝试炼制药人之躯,经过这一步时,原本活生生的人便成了一具死尸。
  慕容骁望著视线远处那抹纤瘦优雅的身躯。若连他也撑不过去,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高放说他是良心未泯,可过往几次他对那些将要经历痛苦折磨的人也是一样心怀隐忧,可最终他们死了之後,他仍能不改初衷地继续寻找下一个适合的身躯,继续重复这一次次的折磨手段。
  他的忧虑,也只是担心每一个适合的躯体死去之後,他就失去了一个得到药人的机会,而那个人也因此失去一丝生机。
  这是良心吗?!这才最是泯灭良心吧。
  除了那个等待自己拯救的人,其他的人,对他来说,不名一文。
  晌午过後,高放依约来到慕容骁的练功房。
  慕容骁摒退一切随从,自己也只穿著最简便的绸衣。他将练功房的门窗紧闭,室内一下子黯淡下去,只剩下熹微的光亮,将一切都照得影影绰绰。
  慕容骁走到高放身前,笑道:“高大夫,请脱衣吧。”
  高放看了他一眼,抬手解开自己的衣结,利落地脱了外衫靴子,站在慕容骁跟前。
  慕容骁拉著他走到一处矮榻之前,动作不无温柔地引导高放在榻上坐好。
  慕容骁站在一边,拉起高放的左手,慢慢捋开袖子,露出一截白色手臂。
  “你经脉损毁日久,本不应再强行动它。今日是第一次,我先助你手臂双腿打通经脉,再至躯干。本座会慢慢来,也好让你少受点罪。”
  “有劳门主了。”高放敛下眼睫,淡然回道。
  慕容骁将那遮住手臂的袖子又往上推了推,露出一整条肌肉匀停线条好看的手臂来。
  其实他要做的事,根本无需与高放肌肤相贴,只是却忍不住要这样做,何况高放并不反对的态度简直就是变相的鼓励。
  慕容骁并起双指,沿著那白晰细腻的手臂内侧缓缓向指尖滑去。
  他指尖凝起了内力,透过那纤白肌肤向血肉里渗透,直达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经脉之处。
  高放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又复有急促喘息。虽然低,但却清晰入耳,撩人心弦。
  早已驽钝的经脉被一道热流霸道地冲击,带来一股尖锐的疼痛。高放额头渗出汗珠。
  左手被慕容骁拿捏著,他便把头侧向右边,眉头紧皱,双眼紧闭。他并不善於忍耐疼痛,此时也不打算忍耐。疼痛越忍越疼,高放知道以後还有的受著,现在便只将所有疼痛都呼出来。
  慕容骁听著高放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间或夹杂著呼疼的呢喃,不知不觉得也满头汗水了,只是手下仍旧稳稳地,顺著那条纤长手臂,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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