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第5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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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绦呆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是又如何?”
蔡攸直视着蔡绦道:“那我立即去老家一趟,亲自绑了蔡健去请罪!”
蔡绦大怒道:“你敢!”
蔡攸见他这样,更是不屑地看着他道:“莫非提刑大人还打算将他藏匿起来?”
蔡绦一时哑然。
蔡攸冷冽地道:“丢卒保车,舍了一个蔡健,才能保住蔡家,藏起了蔡健,我问你,宫里拿人,人却没了,你我一个是福建路提刑使,一个是厢军指挥,都在这福建,宫里会怎么想?在陛下看来,你我甚至是家父都是欺君罔上。若是在从前,咱们蔡家一手遮天的时候也没井么,可是莫要忘了,现在陛下跟前有一个沈傲,有他在,蔡健只要走脱了,你我真真要万死莫赎了!”
蔡攸比之蔡绦,确实聪明了许多,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关键,捉拿蔡健,只是借以敲打蔡家,可是旨意下来,人却没了,这是什么?傻瓜都知道是蔡家胆大包天,把人藏匿了起来,足以和欺君二字沾边了。接下来如何,但凡是傻子都明白。
这蔡绦顿时呆住一下子被蔡攸点醒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咬牙切齿地道:“沈傲…………好毒。”
蔡健是他蔡绦这一房的,与其说他是沈傲这一次的目标,倒不如说是一个诱饵,一旦咬钩,蔡家便是完了,一个欺君大罪,便是蔡京都捂不住。
蔡绦犹豫再三,脸色又青又白,摇摇欲坠地坐下,叹息道:“健儿他……”随即咬了咬牙道:“蔡指挥本官这便签署调令,令你调一队军马,日夜兼程先赶赴兴化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蔡健逃了。”
蔡绦虽不是什么果决之人,此时也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气概,方才还生怕蔡健走不脱,现在倒是担心蔡健那边听到什么风声先行逃匿,到时候交不了差便是欺君大罪。
蔡攸重重点头道:“他逃不了,我立即带三百马军日夜兼程过去。”
二人也没什么交情,今时今日只不过是因为自家的身家性命而走在一起,把事情商量定了,也没有寒暄的必要,蔡攸立即提笔,写了一份条子出来按大宋律,三百人以下的厢军,可以不经兵部、枢密院核定,就可以由当地提刑衙门直接调兵。
三百人,也是足够蔡攸去把人控制住了蔡攸拿了调令,什么也没说,立即点齐人马去了。……,”……
汴京城的这个时候天气渐渐干燥起来,连续半个月的放晴,让街面上积攒了许多的灰尘。这时候,达官贵人和士子们一下子消失不见仿佛要和这浑浊的世界隔离开。
已经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这消息越传越烈,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可是许多人此刻变得无比警觉起来,连那最是耿直的礼部尚书杨真这时候也销声匿迹。
宫中已有中旨,立即拿办蔡健,不得有误。
据说这份旨意,非但没有知会门下省,居然连太师也瞒住了。这背后藏匿着什么,已经不言自明,许多人弹冠相庆,许多人心惊肉跳,这汴京,只怕要变天了,只是会变成什么样子,却没有人能预料。
蔡京当政数十年,做下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触目惊心,可是不得不说,身为首辅太师,六部九卿里,又有哪个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便是和他没有干系的人,至少年节时备一份礼物送过去也是有的。就不知道蔡健之后是谁,宫中是借故敲打,还是太师的圣眷尽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旧党要真正上台了,继司马相公之后,又是一阵碾轧开始,到时会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新党心里惴惴不安,那些随波逐流左右不靠的人又何尝不是心惊胆跳?一旦拉开帷幕,到时候谁管你什么新党旧党,无非是借着这个名义铲除异己而已。相互攀咬起来,新党摇身一变可以是旧党,旧党照样被诬为新党。
眼下的党争,已经不再是围绕所谓新政、祖制展开,虽说一个个冠冕堂皇,从三皇五帝说到商鞍变法,再从商鞍变法到太祖太宗,说白了,无非就是争权而已。
你死我活,挡着杀无赦!
气氛已经压抑到了冰点,而这消息,也传到了蔡府,传到蔡京的耳里,蔡京听了这消息,整个人一下子瘫了下去,嘴唇哆嗦了一下,手指着一个主事道:“写……写家书……不能让蔡健跑了……”
“老太爷……”这主事一头雾水,心里说,老太爷莫不是糊涂了?钦差要去捉四少爷,怎么还不能让他逃了?该立即让四少爷逃的越远越好才是。
蔡京呼吸加重,浑浊的眼眸里竟是闪出泪来,虽说早有预料,可是不曾想事情一下子坏到这个地步,那沈傲的心机竟是可怕到了这个地步,步步为营,环环相扣,每一步都有后着,看上去简单的事,背后却是风雨欲来的大祸临头,别人看不出,可是他知道。
蔡京重重喘气,整个人颤抖地道:“起……迟了,已经迟了,既然有了旨意,再如何补救也无济于事了…………”他整个人瘫在座椅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个当朝首辅,历经数朝的老臣,与元佑旧党斗了半辈子的狐狸,那一个个名臣,都被他踩在脚下,现如今却发现,自己竟是无能为力,沈傲一切都安排好了,接下来等的只怕就是家破人亡。
“老太爷……老太爷……”
蔡京阖着目,整个人如僵化了一样,着实吓着了一旁的主事,呼唤了几声。蔡京突然大笑,笑出泪来,才幽幽道:“罪之大者,无非谋逆和欺君而已,攸儿只怕已经看穿了沈傲的把戏,可是……”他重重咳嗽,然后道:“他只怕也要迟一步。”
蔡京强撑着自己站起来,道:“闭门谢客,就说老夫倦了。”
“倦了…………”若说病了倒罢,一个倦了怎么打发人家?可是这主事却是一句话不敢说,应了一声,去门房吩咐。
蔡京微颤颤地走了几步,那油尽灯枯的身子骨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萧索和恋栈,如刀刻一样的脸上,晦暗而恐怖,唏嘘了一声,喃喃道:“一切都太迟了,若是粱公公在,或还有一线生机。”
粱公公便是粱师成,蔡京这句惋叹,像是悔不当初一样,从前自以为大权在握,沈傲不过是跳粱小丑,谁知让他一步步得逞,从粱师成到王桷,若是这些人还在,又岂止会宫中下了中旨,他也不知道?!~!
正文 第六百六十九章:攀咬到了童公公
第六百六十九章:攀咬到了童公公
泉州的天气说变就变,可是在靠近永乐坊的春楼里,这朦胧细雨,却仿佛是调情的美酒,使这满楼春色更显香浓。
童虎笑吟吟地拉着一个人上了楼,二人笑嘻嘻地说着话,被童虎拉扯着的,不正是那让整个汴京和福建路鸡飞狗跳的蔡健?
其实这蔡健年岁也是不小,三十多岁的样子,酒色掏空的身子显得有点儿弱不禁风,穿着一件开襟的圆领衫子,笑嘻嘻地和童虎寒暄。
说起来童虎和蔡健也算是老相识,当年童贯还在汴京的时候为了巴结蔡京,便叫童虎专门去与蔡家人结交,因此童虎写了张,说一句为兄在泉州尽情招待,便把蔡健给叫了来。
这楼里的姑娘,真真是妖娆狐媚至极,贝齿轻轻咬合,眼眸儿一勾,便叫人酥了,一边祝酒,少不得还要唱首曲儿,无非是柳永柳相公或是平西王沈相公的词儿,这些词儿朗朗上口,既有幽怨,又含嗔带着轻浮,最受烟花女子们喜欢。一曲唱毕,两个贵客已是大笑了,不过这蔡健也是不明就里,若他知道这是沈傲那厮去勾引安宁帝姬的《长相思》,多半就笑不出来了。
狐朋狗友相聚,自然少不得寒暄,两杯酒下肚,蔡健已是满肚子怨气,说是自家好歹也是太师的嫡孙,却被打发到那兴化军去,那里的姐儿如何如何,自是不能和汴京、泉州相比,真真是闷出个鸟来了。
说罢搂着一个姐儿调笑,娴熟地将口中的酒送到姐儿的香口去,两根舌头搅在一起,已是欲火难耐,正要扶着两个姐儿到楼上去,童虎却是板起了脸,拍了下桌子道:“都出去。”
做这营生的人哪里不知道客人要谈正事,立即如风一样莲步走了,临走时还不忘给蔡健抛个媚眼。蔡健心里有些不悦,直勾勾地用眼神送别了几个颇有姿色的姐儿,才道:“童老弟这是做什么?”
童虎朝他狰狞一笑,道:“蔡兄,你大祸将至了,居然还有闲心喝花酒?”
蔡健呆了一下,道:“这是什么意思?”
童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狠狠拍在桌上,蔡健拿起一看,却是一张文告,大意是衙门里缉拿蔡健的文引,拿了这东西,才能调差役去捉人。蔡健看了,却是笑了起来,道:“哪个家伙胆子这么大?这泉州府难道不知道本老爷是谁?”
童虎嘿嘿一笑,道:“就是知道你是谁,他们当然不敢拿你,可是有圣旨过来就不同了。”
“圣旨……”蔡健在蔡家算不得什么人物,再加上自从来了兴化军,蔡京早已严令这里的家小不得参与到里头来,所以这蔡健才对当前的朝局懵然不知,甚至连童虎去了武备学堂也不知道。
童虎道:“平西王你可知道?”
蔡健呆了一下,问道:“平西王是谁?”
“那蓬莱郡王呢?”
“沈傲!”蔡健不由咬牙切齿地道:“自然知道他。”
童虎呵呵一笑道:“如今他已是平西王了,正是他,唆使兴化军知军弹劾你,陛下听了勃然大怒,说你当街杀戮官差,罪无可恕,钦命了人来押解去你汴京。实话和你说了吧,便是太师也保你不住了。”
蔡健先是不信,可是渐渐地也信了,又看了一眼那文引,上头盖了知府衙门的大印没有错,还有当地判官的大印也没有错,自家是什么身份,泉州府会不知道?他们这么多,自然是有恃无恐,再者说,自家是在泉州犯的事,泉州这边下引也是正常,只是想不到,这件事竟是捅破了天,连宫里都知道了。
蔡健咬了咬牙道:“好个狗贼。”随即却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道:“这该怎么办?不行,我该立即去汴京,有我……”
童虎打断他道:“有太师在也不成,你糊涂了吗?太师位高权重,岂可为了一个不肖子孙而毁了自家在陛下面前的前程?到时候少不得要上一道奏疏,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类的了。”
童虎的话确实没有说错,蔡健便是再蠢,也知道一点端倪,他整个人一下子瘫了下去,慌张地道:“这该怎么办?”
童虎一副沉重的样子道:“远走他乡,立即就走,去南洋,去流求,只要不是大宋就可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他叹了口气,又道:“我已经为你安排好船只了,就看你想不想走,想不想要这条命。”
蔡健脸上阴晴不定,半响才是咬了咬牙,道:“好,走!”
童虎心里想笑,段海已经吩咐下来,令他送这位蔡公子滚蛋,若是不肯走,自然是杀无赦了,他肯点头,倒是少了许多麻烦。立即带了他出去,一面道:“若不是你我多年的交情上,我才不肯冒这么大的风险知会你,不说也罢,时候来不及了。”
蔡健这时候当真是六神无主,只能乖乖听话,随着童虎到了城外的码头,当真有一艘小船等着。
童虎目送着蔡健上了船,什么也没说,立即往那望远楼去,直接上了第五层,已经有人等着了。
南洋水师指挥杨过慢吞吞地喝着茶,请童虎坐下,望着窗外的海天一线,道:“事情办妥了?”
童虎呵呵一笑道:“都妥当了,将他送走,保准以后再也回不来。”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