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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娘子合欢-第55部分

小说: 娘子合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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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都是些老老小小的弱兵嘎子,方才三营又冻晕了几个。”有旁的将官揪着耳朵跑过来汇报。说的是别人,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耳垂生了冻疮,那红肿处都化开了脓。

  “唔,派去京城的人回来了没?”玄柯沉声点头,胡茬上沾着细碎雪花,一身的沧桑凛冽。

  人群后便走出来一个四品小将,皱着眉头自责到不行:“恕末将无能……末将一个子儿也没能带回来。只说是皇上近日病了,已经一连多日不见上朝,朝中的大事都交给了何太尉,太尉大人说要等皇上病愈了再看发落……”

  “干!要我说,他们这分明就是存心要将咱们拖死!直接反了算了!”王粗鲁一口打断,大刀往马屁股上狠狠拍去,拍得马儿朝天嘶鸣,声音好不凄厉。

  那小将楞了楞,好似一瞬想到了什么,赶紧又从兜里掏出一只小物递了过来:“对了,方才对岸捡来一只信鸽,受了伤,嘴里头叼着信,我猜度着大约是将军府上寄来,便顺道捡了回来。”

  一只纯白信鸽递至手心,浑身冻得硬邦邦的,身上带着箭伤,大约已死了好几日。

  玄柯从它口中取出信,不过略略扫一眼,才舒展开的清隽眉峰顿时深凝起来——“夫人失踪多日,遍寻不到;小公子整日哭啼,日渐萎靡。此信为第六封,倘若将军收到,望切切教老奴如何行事。万般愧对主人,虽死不能抵罪。”

  短短几句,字里行间的焦急与自责却表露得淋漓尽致。

  该死的……玄柯大掌合起,那半湿的信笺顿时在掌心里搓/揉成团,一张在脑袋里翻阅过无数此的脸颊又浮现于眼前——淡淡雀斑的小瓜子脸儿,从来一副睡不醒的软趴趴模样,难得的对你笑一笑,那笑靥娇娇的模样,就好似全天下的花顿时都为她开了一般……

  ……五哥,你莫要屡屡这般逼我!

  “……传令下去,众将士退后五百米扎营歇息。今夜……我亲自回去!”玄柯终于下了决心。

  “报——”一名小将从岸边跑了过来,脸上表情好不焦急:“不好——,将军!江上来了数艘大船,怕是旁的乱匪来袭!”

  众人闻言回过头去,漫天灰蒙大雪的江面上,果然有数艘大船浩荡行来,只略略低估,竟似有近万余人马……格老子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见前排的将士要蹲下放箭,那船上领头的将官忙急急扬旗高喊:“兄弟们,我们是自己人——!我等奉杨将军之令前来共对乱党,切莫要胡乱动手!”

  “且慢放箭。”玄柯一众人等愣怔,待那船上之人下得岸来,竟果然是漠北冲锋营里的牛大力等人。

  却原是那顶了玄柯职位的元将军,到了大营后万般苛刻压制,战士们气愤不已,险些都要□。杨希迫于众人压力,直接不交还虎符,软禁了元将军,擅自派了部队前来助阵。

  牛大力卸下长刀,单腿跪地行了大礼:“将军!我等一路行来,各路豪杰如今争相起义,却尽都是些魍魉之徒,不成气候。如今我众人只等大将军一言,若然将军揭杆起义,杨参将立刻派人前来支援。漠北大营连着方圆数千里的边塞将士,全部都跟着将军干!半月不到必能推翻那腐烂朝歌!请将军定夺!”

  “请将军定夺——”一袭话说得旁的将士热血沸腾,齐齐拱手跪地。

  玄柯眉眼间掠过一丝灼灼光芒。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分明指尖都在微颤,说出的话却依旧不改惯常的冷咧沉着:“玄柯何德何能得众位如此相待?众将士若肯信我,且在此侯我三日。是从是反,此事容我从京归来后必然给兄弟们答复……张大海,你带三百兄弟随我即刻回京——”

  “是,将军!”

  ……

  漫天大雪翩飞,四方白茫之下,百骑骏马绝尘离去。领头的英武铁将一系玄色披风张扬乱舞,凛冽寒风擦过耳际,那“嘤嘤呜呜”的风声,好似心上的女人一会儿在哭、一会儿在笑。

  手心里拽着的是缰绳,贴在心口的却是她寄来的情思——“什么时候回来呐?川儿又长了颗牙,整日的喊着‘大大’往你书房里钻,偏偏又寻你不到……”

  “爱装的男人最讨厌了,不想我为何还要日日寄信回来?寄来了又什么都不肯说……”

  “我近日浑身软得不行了,你该不是哪天夜里偷偷对我使了坏吧?你这样的男人,外表冷冷的,却从来表里不一……”

  那样歪歪扭扭的滑稽字迹,蚂蚁一般爬得整页密密麻麻,每看一次,忍不住便要笑上她一次……那个好强的女人,倘若不是小京调皮偷偷寄来,怕是宁可将这些信捂到发霉也不肯给他瞧上一眼……

  这半月来的日夜奋战,即便身体疲累到极致,只想到她埋在桌上一笔一划为他描字书写的认真模样,心里头便忍不住溢出一阵阵的温热暖流。恨不得即刻就将她揽在怀里,狠狠地吻她、宠她、疼她,让她承认她在想他,将她水一般化在他的掌心……

  可是,她竟然失踪了。

  是被五哥掠去了……还是她完成了任务,终于要狠心将他抛弃?

  该死的,她定然是舍不得离开他的……不然为何每夜羔羊一般蜷在他怀里,连睡梦中都在呢囊唤着他的名字?

  仿佛又看到十多年前那个红衣女子将他堵在藏书阁,哭将将揽着他,求他将她带离深宫的凄厉一幕。玄柯握缰的手豁然一紧——一样的孽缘,他不容它再来一次。

  青娘,你定要等我回来!

  “驾——”一骑飞马,满目苍雪,眨眼便在寂寥的天地间化做一颗黑点……

  ☆、娘子合欢

  原是个清朴简雅的书房;因着忽然多出来一张虎皮软榻而显得格调突兀。灰蒙的光影下熏香袅袅;有少年慵懒卧于榻上挑着香炉,想是在寻思着什么极乐之事;一双桃花眼儿迷离,好看的嘴角噙着笑;俊逸模样十分勾人魂魄。

  “殿下请用。”门外青衣奴仆进来;送上一盘新鲜糕点。

  那少年便挑着指尖往茶几上一摁:“放那儿吧。”

  “嘤嘤……我也要……”墙角的黑影里裹着一个墩墩小儿,嘴角挂着一滴清润口水,想过来又怯弱弱的不敢靠近,小嘴唇吧吧的哆嗦着;可怜极了。

  玄铭瞥了一眼,一股欺负弱小的快感涌上心头;好不得意。顽劣地勾了勾指头:“过来吧~~,本太子今日高兴,赏你一小块尝尝~~”

  却偏生不肯好好给他,手指轻掭,忽上忽下地在空中晃了好半天,见他可怜巴巴的又要哭,方才“啪嗒”一声扔到了地板上。

  “呜呜……”川儿脚尖都快垫麻了,赶紧地撅着屁股蹲□,捡起来揉进了嘴里……甜甜的,软软的,真好吃呀……

  吃完了不过瘾,仰着小脑袋又去看玄铭,鼻腔里细细的蠕出来一句:“还要……”

  却没人理他。

  虎皮榻上小哥哥挑着熏香吸得好不过瘾,只看着那万分陶醉的模样,骨头里也痒痒起来,怯生生伸出小指头在香炉边上拨了拨,鼻子吸吸,一滴口水又淌了下来。

  玄铭桃花眸子一瞥,不屑勾唇笑:“嘁~~也想吸一口是不是?”

  “要……”川儿狠狠点了点头,撅着小屁股才要弯腰去吸,香炉却又被那小哥哥顽劣地高高举起来,苦得他小嘴一撇,终究是“呜哇”一声大哭了。

  心里头委屈得不行,先是大大骑马出去再也不见回来,然后娘亲又跑掉,小狐狸又不肯陪他玩,每天还要被这个漂亮的哥哥欺负……明明没有犯什么错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爱他了?

  眼泪扑梭梭的溢出来,沿着瘦下去的粉嫩小脸蛋滴滴淌到脚面上。小肩膀一抖一抖的,一时间好似自己成了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那奶声奶声的哀哀哭啼,哭便哭了,哭两声还要在中间“嘤嘤”莞尔一转。直听得玄铭心烦,熏香小炉推过去:“好了好了,给你吸一口就是……只准你一小口啊。这玩意儿吸多了可不好,要上瘾的……我原也不想让你吸,谁让你是他凌风的儿子呢?可是我又这样喜欢你,现在我又后悔了,哎,真是麻烦……对了,小矮墩,你说你可喜欢我嚒?”

  川儿匍在熏香上,用力吸着鼻子:“你是小的的。”

  说得口齿不清,却让玄铭笑起来。

  自小孤单清寂的小太子很高兴,桃花眸子弯弯的,恶劣掐了一把川儿满是泪痕的可怜小脸蛋:“呵,臭小子,你可知从来没有人叫过我哥哥麽?他们都叫我太子、叫我殿下,一点儿人情味道也没有。可惜我母妃死的早,不能再给我生个小弟弟……不过如今你娘也没有了,你和我就是一样的人,等将来我做了皇帝,我就封你做我的大将军,除了我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嘤……不要将军,要娘亲……”一说起娘亲,川儿才下去的眼泪又哗哗地溢出来。

  昨天晚上梦见娘亲给自己煮了一锅糯糯的粥,小小茶铺里全是香香的奶味,娘亲眉眼笑得弯弯的,一直喂啊喂,把他喂得肚子都涨到不行了……醒来却发现自己又尿了床,小京姐姐自己睡得喷香,他挂着一身尿裤子,到了这会儿都没有人帮他换……

  还是那个矮矮的房子好啊,那时候的娘亲只是他一个人的,软绵绵也是他一个人的,连大大都不能吃它们。

  哪儿知道青娘对于川儿的意义,只觉得这哭声让人心烦个不行。玄铭拂开熏香,慵懒站了起来:

  “嘿,傻子~~我知道你娘亲被关在哪里,可是我偏偏不会告诉你。我没有娘亲,你既是我未来的将军臣下,自然也就不能有娘亲……等你习惯了就好了。我那时候才懂事,知道母后不是我亲娘,我也哭,哭久了就麻木了……走吧,带你出去玩儿。”

  口中有一句没一句道着,自从角落里拿了件又宽又大的棉马甲往川儿小脑袋上一套,抱着他出了屋子。

  ☆、娘子合欢

  大上午的;酒楼里无甚闲人。叫了个唱曲的妹妹;端了两壶好酒,要上两盘小菜;玄铭便自顾自悠哉吃起来。

  川儿矮矮的,只能站在椅子上;那嘤呜软曲听不懂就算了;连饭都不给他吃,肚子饿死啦,眼泪巴巴的就要往外淌。

  真扫兴,你有流不完的眼泪麽?玄铭不高兴了;招了招手,将唱曲的妹妹叫过来:“甭给我哭丧着一张脸;爷可是付了银子的!给唱点儿欢快的,再惹着我弟弟哭,小心我剥了你的衣裳扔下去。”

  姑娘不过十三四岁,第一次出来就遇上如此刁专的主顾,心里头好不委屈啊,嘴里哽咽着“是、是”,琵琶曲儿一调,唱起了艳歌行。

  曲子倒是挺欢快了,可恼欢快过了头。连吃饭都像在赶场,一颗花生米才刚放进嘴里,还不及嚼两下味道,赶紧速速地咽下去。

  好生笨拙的女人!玄铭两道好看的眉毛拧起来,玉竹扇子狠狠敲了敲姑娘的脸蛋:“换首慢点儿的~!听你这样快的唱歌,爷还要不要吃饭了?”

  姑娘好生可怜,嘤嘤哭将起来,慢的曲子说是哭丧,快的又吃不下饭,这公子长得如此好看,怎生得万般难伺候?

  “哧哧~~这样的怪脾气~~”角落忽传来一声极为动听的女子浅笑,玄铭顿了酒杯,不悦转过头去。

  却原是对面的桌子不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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