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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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苏拾花脸蛋红扑扑地跑至他跟前,两眸笑成小拱桥,神秘兮兮地道:“阿阴,你看——”
猛地放开拢紧的衣摆,刹那间,无数萤火虫争先恐后地飞起来,在他们中间形成一道美丽的流星屏障,流萤漫天,胜似迷梦,而他清雅如画的容颜,在这刻被映得几乎化为虚幻,月光下,流淌着无边美意。
本是一番玩闹,但苏拾花看着那张脸,竟是渐渐的看呆了,兰顾阴则俯下身,趁虚而入地朝那樱唇缠缠绵绵地落下一吻。
“小花,我现在,还有力……”他话语隐晦,目中的渴求之意却不加掩饰。
苏拾花一惊,继而小脸儿烧得火热,略偏过去:“可是之前明明才……而且这里……”
“这里多好,既无人,又安静,上有月夜,下有清潭,哦,还有你喜欢的萤火虫。”他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半哄半诱,居然没有半点脸红心跳,也不知这人是脸皮厚,还是真的不知羞,偏偏他还凑过来,附耳低语:“而且方才,我感觉很好……”
羞死,羞死,明明做了难以启齿的事,他还敢明目张胆地说出口,莫非在这种地方,他竟上了瘾?
她摇头,使劲摇头,像一只柔弱幼猫在他胸口蹭来蹭去。
兰顾阴最喜她这副样子,着急又娇羞,可爱又堪怜,让人忍不住想霸道的占据,却又舍不得一口气吞下去,跟她讲道理:“今日是我的生辰,你本该事事都依着我对不对?”
苏拾花想了想,点头。
“这种事食髓知味,戒不掉,忘不了,尝过一次还想尝,现在你的夫君想跟你亲昵,你便该听他的话,顺他的意,是不是?”
他讲的似乎头头是道,条条有理,今日他是寿星,她自该听他、让他、顺他,苏拾花驳不上话,又或许想说什么,可惜已经没机会了,衣带松开,再一次被那人压在了地上……
他送她飘上九霄云外,激动之处,苏拾花眼角情不自禁地迸出晶莹的泪花……好吧,她被他带坏了,就像他说的,这种事食髓知味,尝过一次还想尝,今后,她怕是也戒不掉了,彻彻底底的被他带坏,随欲而行,没有顾忌,然而、然而……好温暖,也好甜蜜……无数的萤火虫,围绕在他们身边,美得仿佛飘置于另一重天地……她的意识一点点朦胧迷糊,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紧紧的抓住……
次日起程,苏拾花可是没有精神头骑马了,老老实实陪着兰顾阴歇在车厢里,对于昨晚的事,每每一想,她都羞到无地自容,怎奈她的夫君越来越上瘾,连马车里还要来一次,事后她又恼又悔,掐他,拧他,偏偏他一喊疼,她又舍不得了。
连续赶了五日的路程,尽管大多时候是在车上,但苏拾花肢乏体虚,倒比自己第一次下山时还要累,有苦说不出的累。
不久后他们终于来到潍城——是距离玉牙峰最近的一处小城,以前苏拾花会定期下山,到这里帮师姐们买所需的日常用品,如今回到熟悉的地方,苏拾花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如果继续出潍城,再行一个多时辰的路,便可抵达玉牙峰了,因为尚有时间,苏拾花便拉着兰顾阴在城里逛逛,每逢赶上春秋两季,各地村民都会四面八方的涌到城里摆开集市,熙熙攘攘,卖什么的都有,十分热闹。
“这家的烫面角特别好吃,味道独特,尤其冬日里吃,浑身都觉得热气腾腾的,还有李阿婆家开的糕饼店,那里卖的红枣糕松软绵甜,逢年过节总要排很长很长的队才能买到,那家是飞鹤楼,属于潍城内最好的酒楼了,不过很贵,我从来都没去过……”
她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地给兰顾阴作介绍,稍后,跑到对面的街道买来四串糖葫芦,递给他以及无痕无霜,她自己也拿了一串,嚼的津津有味。
无痕与无霜面面相看,平日里拿剑拿惯了,突然变成一串糖葫芦,总觉得……有些怪异,而且,他们的确都没吃过这东西,觑觑眼,再瞅兰顾阴……
“吧嗒”,糖葫芦掉在地上,他一脸惋惜。
“啊,要不我再去买一串。”苏拾花刚要走,却被他拉住手,“没关系,反正一串我也吃不了,咱们……就吃一个就好了。”
苏拾花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举着糖葫芦,让他咬下一小口,结果二人就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完全感受不到旁人的目光,甜甜蜜蜜,剩下无痕与无霜在后面抽搐着脸,对自家主子的演技,着实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爷,买把扇子吧!”
“滚开,现下冷了个天的,买什么扇子。”
“大爷您行行好,就买一把吧,我爹去了,就剩下娘跟弟弟,家穷的没钱过冬,您施恩救济,将来必定好人有好报!”
大汉被女娃缠得甚是不耐,呼啦一抬掌,便要朝她的脑袋瓜掴去。
恰好这一幕被苏拾花瞧见,眼疾手快,飞身上前阻止,怎料对面出现一位蓝衣公子,比她抢先搦住大汉的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
☆、'醋'
苏拾花大吃一惊,不禁投目望去,但见那蓝衣公子,年约二十上下,头戴嵌玉华冠,一身浅蓝锦纹长袍,剑眉如峦,黑瞳似墨,既有春风拂面的雅韵,又有英气摄人的神采,真可谓灵容秀骨,气宇轩昂。
轰隆……
好似平地惊雷,贯彻耳膜,这一望不要紧,惊得苏拾花几乎神魂离体,气息大乱,差一点点,就要站立不稳。
那样熟悉的眉眼,那样熟悉的轮廓……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料到,眼前的蓝衣公子,他、他竟是……
简公子……
苏拾花瞠圆乌眸,那一刹如遭雷击,不能动弹,不能言语,完全化成了风中石柱……
简应辰握住对方手腕,紧接着施力反扣,大汉吃痛地嚎叫两声,随他运劲一推,一下子跌退五六步远的距离。
“想你一介七尺男儿,当众欺负个弱小女童,心中不觉羞愧吗?”他目光正亮,带着旭阳般的炫耀明辉。
周围路人纷纷聚拢过来,听少年公子一说,明白到实情,开始对着大汉指手画脚。
面对四周的议论指责,大汉脸燥生热,又瞧那位公子衣饰不俗,背后还跟着几名家仆,嚣张气焰顿时消弭无踪,起身冲开人群,灰头土脸地逃了。
在简应辰的示意下,家仆将一袋绸囊交给卖扇女娃。
女娃之前受惊,显得不知所措,听他安抚道:“别怕了,这些银钱你好生收着,届时买些所需之物,跟你的家人好好过冬。”
女娃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等回过神,脸上涌现感激之情:“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她跪地连拜三下,将绸囊十分宝贝地塞进衣袖,又朝简应辰扯开一抹大大的笑颜,才欢喜地离开。
人群陆续散开,简应辰忽然想起方才也要出手相救的女子,待抬头寻望,却发现她呆呆立在原地,眸子凝着他瞬也不瞬,仿佛他脸上有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那时四目相对,简应辰竟是身体一震,莫名的熟悉感泛上心头,仔细审视,不太确定地问:“你是……苏姑娘?”
咦?苏拾花终于从石化的状态中一点一点恢复知觉,眨眨眼,又眨眨眼,唇瓣启阖两下:“简公子……”
“原来真是你。”简应辰只觉诧异不已,笑了笑,朝她走近。
苏拾花却手足无措地倒退两步,仿佛他的脚步压在她的心尖上,每踏一步,那颗心便跟着砰砰乱跳。
“简公子……”她依旧如往昔那般,看见他便不由自主地赧红脸,接着更加一惊,他认识她,他刚刚说她是苏姑娘,他怎么会认识她?
扩大的星目中映着那临近的少年公子,表情错愕间,还混合着一种迷惑不解:“你、你知道我……”
简应辰似被她问得一怔,尔后忍俊不禁:“当然,你是紫荆派门下的弟子,名唤苏拾花,对不对?”
他知道,他竟然连她的名字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以前在师门,他们明明连话都没讲过一句,总是她偷偷躲在暗处张望,他、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她怔仲同时,简应辰忍不住打量她,穿着粉白相衬的软底裙裳,腰系朱红绦带,被打成一朵精致的祥云,因她骨架瘦小,衬得四肢也更为纤细,黛眉长睫,粉唇俏鼻,脸蛋小小的,像初开的白桃花,髻上插着唯一一支蝶形簪饰,在阳光烘托下,好似真是一只蝴蝶寻香而来,栖于鸦鬓,使她整个人看去愈发的娇憨可爱,比春季里的蝴蝶……还可爱。
忆起刚刚说出她的名字时,她似乎分外吃惊,简应辰不禁哂笑,是了,她当然不知道,以前他到紫荆派做客,动辄会在诸弟子中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忙着打水,忙着擦地,忙着被师姐们唤来唤去,即使这样,那张小脸上依是笑得明媚灿烂,不惹眼都不行。
“我听紫鹃提过你。”记忆里还有一次,他刚坐下,她就为他端茶倒水,脑袋瓜垂得低低的,小手一直抖,险些没把茶水洒出来,害得他当时,还以为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哪料一问话,她抖的更加厉害,居然连茶也不倒,一溜烟逃走了,令他更加印象深刻。
紫鹃是二师姐的名字,那会儿,他们就出双入对,相互切磋剑法,如今,二师姐的闺名被他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似也暗含了无限的亲昵情怀。
换做以前,她的心情一定会十分失落吧,然而此刻,苏拾花只是从与他相遇的震惊中渐渐恢复平静,疑惑一消,不由得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简应辰笑道:“对了,后来我听闻你离开师门,出外历练,想想现在也过了半年光景,今日你……”
“嗯,我完成历练,正准备赶回师门,没想到、没想到会在城里看到你……”她一副小女儿情态,半低着头,睫毛像大蝴蝶似的忽闪忽闪,这是她的小毛病,一紧张,睫毛就会扇个不停。
简应辰视线也为此停留在她的羽睫上,觉得那一眨一眨的样子颇为可爱,正欲说什么,却是若有所觉,目光投后。
他默不作声,苏拾花也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兰顾阴高挑的身影就伫立在他们几步开外,神态寻常,面无表情,唯那黑幽幽的瞳仁儿紧盯着他们,像是看着一场荒唐可笑的闹剧。
“阿阴。”因与对方意外相逢,苏拾花差点把他给忘了,匆匆几步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笑道,“阿阴,说来真巧,我在这里碰到了一位朋友。”
朋友?
他心里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冷笑。
真当他是瞎子么?还是耳背?没有听到他们适才的对话?
明明、明明有听见她喊他——
三个字。禁忌。
“苏姑娘?”简应辰跟了上来。
苏拾花突然夹在二人中间,没来由的有点尴尬,开口解释:“阿阴,这位就是简公子,我、我以前跟你提过的……南流山庄的少主人。”到最后,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仿佛心虚似的。
兰顾阴不说话,细长漂亮的凤眸一挑,直勾勾盯向对方。
两个男人,相互打量彼此。
简应辰作为南流山庄的少主人,生的英俊温雅,金相玉质,没少被人称作一代骄子,但今日他看见兰顾阴,却觉其姿容甚美,更胜一筹,只是面色偏于苍白,薄唇冷抿,美中显得毫无生气,阳光底下,白衣轻衫近乎虚透,浑身透着一股子阴柔病态的妖异。
恰好简应辰抬头,发觉那人也正盯着他,极黑极黑的眸子尽处,分明无半分情绪,但就是那种静、那种黑、那种一瞬不瞬,仿佛带着强烈的冲击,让他蓦生出暗然惊悚之感,好似此刻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孤魄幽魂……
他被看的一阵不自在,这些年他虽遇过许多厉害的对手,却从未像现在这般过,浑身犹如被一股庞大无形的压力压制逼迫,叫他几乎喘不上气,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