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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福运来-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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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夫人点点头。

昨天晚上一通忙乱,她担忧着事情下半夜也没有睡实,疲倦现在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只想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闭上眼好好歇一歇。

第三天傍晚刘润就回来。他眼睛净是红丝,显然离开的这段时间也是熬的不轻。杨夫人听到人禀报,失态的嚯的就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朝外走。海芳忙赶上去扶住她:“您可慢着些,左右人都回来了,问话也不用急在一时。”

话虽这么说,海芳自己其实也是急着想知道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若是毫无进展,刘润应该不会回来。他既然回来,说明事情肯定有变化了。只是这变化是好是坏……她们心里都没底。

刘润迎上两双期盼的眼睛,微微一笑,低声说:“人已经回来了。”

杨夫人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脚下一个踉跄,海芳急忙扶住她。

“谢天谢地……总算没让成王府在京城也露这么一回脸。”杨夫人觉得全身力气都给抽空了,海芳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真该好好去拜一拜佛。”杨夫人叹口气:“虽然这些日子风波不乱,可是毕竟还都能化险为夷了。”她看了眼刘润:“这次又辛苦你了。”

刘润只说:“这是我份内的事,您不必这样讲。”

杨夫人脸上露出几分伤感:“等夫人平安生下孩子……希望一切就能否极泰来,再也不要有这些事情。”

“那,朱姑娘她……”

“朱姑娘还好,只是受了些惊吓,情绪不稳。朱夫人他们商议之后,将朱姑娘暂送到京城南郊的善月庵中静养。”

杨夫人点头说:“正该如此。”

海芳却是知道善月庵那个地方的,那里与别的庵堂庙观不一样,善月庵不接待香客,院墙高深,大门紧锁,除了几名上了年纪的老尼会出来张罗米粮,庵中人与外人连一句话也说不着,一面也见不到。

就是本家亲人去了,等闲也见不着面。饶是这样,一般人还进不去呢。善月庵与皇家建的景慈观在京城的一南一北遥相辉映,说穿了,都是拘人不得自在的地方。

这回朱氏和朱平贵可是下了狠心了。

海芳想起阿喜最后在庄里那天穿着件白底桃红纹细缎的样子,不知道她现在缁衣布鞋,青灯古佛,日子该怎生过。

杨夫人又问:“那,姓史的那个人?捉到了没有?”

刘润摇了摇头:“这人油滑的很,我们的人查到地方再赶去,只找到了阿喜一个。据她讲,姓史的还有同伴,已经一起逃走了。”

杨夫人狠狠的说:“倒是便宜了他!”

这种人若不当场抓住,被他一逃,只怕再也捉不到他。

又不能张扬,受害的人家反而要尽力掩盖此事,只能便宜了那作恶的逍遥法外。

“此人还小名气的,早年登过台,有个花名叫“史玉良”,又称史三郎,后来班子散了不再唱,做起这些勾当来,人称勾魂史三,他是个中老手了,行事老辣油滑,虽然也有失风,却没真正栽过。”

海芳问“怎的就任这人横行了,没谁能惩治他?”

刘润只是一笑:“善有善得,恶有恶报,老天总是长着眼睛的。”

正文 六十六 归来三

阿福这时绝想不到阿喜关进了尼庵,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来。天气渐渐热起来,阿福越来越没精神,肚子变得硬硬的,不管是请来的婆子还是刘润,都说这是临产的征兆。

李信现在每天必做功课就是摸摸阿福的肚子。起先张氏不敢让他碰,怕他没轻没重,万一打一拳踢一脚,虽然他是小孩子,那也不轻。要是他跌倒再连累阿福,那就更糟糕。可是几次之后就发现这孩子很小心,触摸阿福的时候,像是摸一件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虽然孩子对他们宝贝的玩意儿也是又撕又扯又咬又踩的,可是李信似乎很明白,阿福的意义不同,她的肚子也不同。

她的肚子对大家来说都很珍贵,不能乱摸乱碰。

这孩子摸着阿福的肚子时,会露出傻乎乎的笑容,眼睛眯成了弯月牙儿。而且还会挺起小肚子,用一种谁都看得出来的得意表情看周围的人。好想爱你个是在说,瞧,你们都不能摸,就我能摸!

“这里面是小娃娃吗?”

阿福摸摸他的头:“是啊,是你的小侄子或是小侄女儿。”

李信还理解不了小侄子侄女儿的意思,山庄里没有比他小的小孩儿了,周围也没有人家,所以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阿福,一副好奇状。

不过,杨夫人这边却是有消息的。她派人给朱氏她们送了些粳米,鲜菜,瓜果,还有布匹等物,派去的人回来后告诉杨夫人,朱姑娘在尼庵里,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要托人朝外递信,结果第二天一早那信就摆在尼庵的主持面前了。支持派人来知会了朱家一声,朱氏和朱平贵都表示,人是交付给善月庵了,庙有庙规庵有庵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结果庵里三天没给朱喜吃饭,还让她抄经卷。

朱氏和朱平贵毫不心疼,似乎觉得这是极其轻微的惩罚似的。

人们的耐心与爱心,的确是会耗尽的。

刘润过了几天之后,才将这事告诉了阿福。

早晚要说的,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告诉阿福也无妨,反正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你是说……那个史辉荣是专门的拐子?”

“是啊。”

“真是,看不出来啊……不过,他的声音的确很,”阿福顿了一下,形容不上来。不是单纯的好听,那天他和阿喜在花园的时候,阿福和瑞云听到他的声音,居然都一起觉得受不了。

“这种,他们是专门练过的。”刘润说:“我听说过,声音,目光,表情,都专门练过,很能迷惑人。”

阿福松了口气:“我们当时可能没看见人,所以只觉得声音让人怪不自在的。”

这么说起来,也不能全怪阿喜吧?

毕竟,对方如此专业,要人才有人才要技术有技术——而且还是团伙配合,一般被拐的小姑娘哪来足够的阅历去做正确判断呢?

“你们怎么找着的人呢?”

“这个么……韦素找的人也有他的门路。有的时候,捕快差役可没有三教九流的人好使。”

“那,我娘和哥哥,怎么想起来送阿喜去庵堂呢?”

刘润微笑:“要不是当时我还在,朱姑娘说不定要被朱爷打死了。”

阿福想想,她只见过朱平贵和人打过一次架,那是有次她和阿喜回家的时候有个无赖子拦她们的路,朱平贵从后头上来,一拳头就把那人打倒了。

其实他不是个好勇斗狠的人,不过牵扯到家人……

阿喜这次是让他太失望气愤了吧?

刘润微笑着看她,那笑容显得有些神秘。

阿福先是一怔,接着便有所感觉,回头朝后看。李固扶着元庆的手,已经进了门。

阿福有一刻,觉得这是在梦里。

她经常在梦里见到这样的情形。

李固回来了,他朝她走过来,他抱着她,他和她说话。

可是每次,她醒来时,手中身边都是空的。

已经习惯了两个人,再变成一个人的时候,那不止是一种孤独。

那是一种残缺的感觉。

就像,身体的一部分,心里有一块地方,被挖走了,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替代可以填补。

阿福迅速捂住了嘴。

她不想哭出声来。

眼泪流下来,流过她的手背,流进她的指缝,嘴里好想爱你个尝到了咸咸涩涩的味道。

李固松下元庆的手,走了过来。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很稳。

没人指引方向,他却准确的走到了阿福面前。

阿福的手有些颤,搭住他的手,然后紧紧握住。

李固张开手臂抱着她——他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了,阿福的大肚子夹隔在他们中间。

“我回来了。”

“嗯!”阿福哽咽着答应,紧紧抓着他,似乎怕一松手他就会再消失一样。眼泪像决了堤的水一样向外汹涌流淌,阿福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也许——也许这是因为她太幸福了。草长莺飞,花朵在太阳下散发着强烈的香气。头顶明晃晃的阳光晃的她眼睛发疼。

“别哭,不要哭……”

李固松开她,手指有点笨拙的,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她的泪水沾在他的指尖上。

李固黑了,也瘦了。

看起来,更结实了。

以前的那种俊秀是阳春白雪,现在是历风霜后的柏木。

李固的手向下,轻轻搭在她的肚子上,俯下身去柔声说:“孩子,爹爹回来了。”

阿福的眼泪还没干,又哧的一声笑出来。

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是真的听懂还是巧合,一脚就踢了上来。

越是临产,孩子动的其实越不如从前多,阿福是知道的,孩子的确不如以前动的多。这一下踢的可……真是时候啊。

李固欢喜无限,脸都贴了上去,又喊几声,可那位不知道是少爷还是小姐的却懒得再动了。

“就在这几天了吧?”

“嗯。”

李固揽着她:“别怕,别害怕,我陪着你。”

“我不怕。”阿福说。

这是真话。

他在,她的惧怕就飞了。

正文 六十七 新生

还不是开饭的时候,可杨夫人一听说李固一早起来就往回赶,也没顾上吃东西,忙着让人张罗了一大桌子。

现在山庄和李固走时可不一样了,那会儿吃的用的都短少,现在却丰富之极,行宫有什么,这边一定也有大大一份。

想来也是,南方仍旧安定,各种进贡按照原来的数量品质贡来。可是现在消受贡品的人却——原来多么庞大的皇亲贵族群体,现在只剩了寥寥几个,往常贡品远路而来较为金贵,僧多粥少,常为你宫里多了几个果我宫里少了几尺布而争执。

现在却是粥没少,僧少了……

李固回来她当然高兴,可是,恐怕他还是要走的。

就像上次,总共两个人没说多久的话,第二天天没亮他就走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

李固往嘴里塞了半个蛋饼,有点含糊的说:“回去?不回去了。”

阿福的勺子一下子落到了盘子边上,当的一声响。

“真的?”

“是啊。事情我都交待给旁人了,京城那时只是太乱,需要人坐定镇住场面。我好歹是王爷,那时候谁也没有我镇得住了。”李固吃的半饱了开起玩笑来:“谁有什么不服,要折腾的,别人压不住我就能压住,他要不服我,我就说要不你到父皇面前去告我一状?那人就极识相了。”

阿福笑了。

李固说的当然不是实话。

要是他只坐在那儿不做事,何至于弄的现在这样,瘦了,黑了。瘦了可以说是吃不好,可是黑了——这可不是坐在屋子里就能变黑的啊。

阿福不去拆穿他。

有的男人做一点事喜欢吹出十成功劳来,有的做了许多事却只说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过。

阿福笑眯眯的端起一碗肉汤,舀了一大勺喂给李固。

李固也笑眯眯的喝了。

两个人都在享受这久别的重逢。

阿福腰有些酸,李固把汤碗接过去自己喝,她朝后靠在椅子上。

可能是今天情绪起伏太大了。

肚子有点发紧,好像,嗯,阿福也不确定肚子是疼没疼。

她喝了口茶,想站起来时,肚子的确传来隐约的疼痛。

阿福的紧张情绪持续了好些天,但是真的事到临头,她反而一点都不紧张了。

人们总是这样,在事情没发生前担忧。

因为对未知的恐惧。

但当未知在发生的时候,勇气比恐惧更强烈。

阿福安静的坐在那儿,等李固喝完了肉汤,漱口喝茶,和她说王府里的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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