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弃妇当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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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您不知道。这路子可是从西域回来的。不是咱们这产的。你看这景致,哪里能是咱们中原的景呀……”小哥连忙解释道,方才见着这姑娘看着博山炉,眼眶都开始泛红了,这买卖,或许能成。
“若是姑娘想要,就少点给你……”
少点……再少也得一两吧。如今她正是缺钱的时候,如何能买这个?
苏白芷依依不舍地放下博山炉,却被人顺手接了过去,随手掏出了二两银子扔在了小哥面前。
“我家少爷要了。”
苏白芷见着是秦仲文的小厮秦安,一回身便见秦仲文站在不远处。她朝秦仲文福了福身,便见秦仲文风姿翩翩地走来,秦安递上博山炉,他仔细看了两眼,低声问道:“喜欢这个炉子?”
“嗯,这上面的景致我瞧着喜欢……或许是睹物思人吧。”
“睹物思人?”秦仲文眉眼含笑,苏白芷瞬时便明白他眼里的深意,脸红了一红,连忙解释道:“儿时,我爹爹曾经带我去过一座山,同这炉子上的景致极为相像。”
“哦。”秦仲文把玩着博山炉,又瞧着炉底看了片刻,“可惜我也喜欢这炉子,也是为了睹物思人。”
“哦……那还真是……”巧得很啊。苏白芷干笑两声。
“若是苏姑娘不介意,便给这炉子取个名字吧。”秦仲文又道,“既是姑娘喜好之物,姑娘必能取个合适它的名字。”
“这样……那便叫‘云润’吧。”
云润……秦仲文的眼倏然收紧,苏白芷已经跟着张大娘走远,而秦安,则捧着那博山炉摇头晃脑。
“少爷,苏姑娘取的名字可真是够文雅。不大气,太不大气了……”
“你懂什么。”秦仲文嘴角弯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博山云润,风细袅晴烟……”他细细地念着,声音低到秦安都听不清,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晴烟”二字。
少爷想家了……秦安点点头,暗自腹诽,不知是何人,竟能将晴烟山的景致,刻画地如此逼真,让他看到此博山炉,便一眼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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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苏白芷方才将新买的香器收拾妥当,姚氏捧着一碗鸡汤站在门口,点头笑道:“喏,收拾出个样子来,倒像极了那制香的小作坊。”
苏白芷扑上去接过鸡汤,猛嘬了一口,差点烫到了舌头,只得哈气缓解,见姚氏忍俊不禁地看着她,苏白芷脸红道,“娘,我都快饿趴下了,你还笑话人!”
“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姚氏捋着她的头发,边说,“眼见着你十一岁的生辰就快到了,过几年,你也该嫁人咯……”
孩子……苏白芷一滴冷汗,好歹上辈子她也是嫁过人的人咯,只不过,现在在家中,两个人疼着她,她难得轻松。若是宋良看到她,也必定会说,她的性子越发像是七岁之前那调皮捣蛋的性子。
长长地吁了口气,苏白芷趴在姚氏怀里撒娇道:“娘,我不要嫁人。这辈子我都守着你。”
男人,男人……负心薄幸的男儿要来何用,还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反正她如今有手有脚有一技傍身,饿不死。
“傻孩子,又说傻话咯。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姚氏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苏白芷的背,苏白芷想到沈君柯,只觉得难受,如果嫁人是女子的宿命,那这一世,她就算要嫁,也要选一个自己满意的人。
不求貌似潘安达官显贵,只求平稳度日再不离弃。看似简易,何等之难。
“娘,哥哥都还没娶嫂子,你就忙着把我嫁出去呀。”苏白芷索性开始耍赖,趴在姚氏身上不肯动弹,姚氏笑道,“也是,你还小,娘也舍不得就这么把你嫁了。”
一句话便揭过这话茬。苏白芷松了口气,听见院子里有人推门进来,忙出去看看是谁。
就见韩寿又是一身紫色滚金边的大袍子,富贵气十足的进来,抚着扇子说道:“苏九妹,你哥哥让我来告诉你,他今儿会留在学堂练字,许会晚些回来。”
“留在学堂练字?”苏白芷举头看天,这太阳都快下山了,苏明烨在学堂里练的哪门子字呀。
“嗯……”韩寿见左右就苏白芷一人,拉着她在边上问道,“你哥哥近日又去摘草药了?怎么每日都跟睡不饱似得。在课堂上先生讲着课呢,他就耷拉着脑袋睡觉。先生喊了他许久,就连我都差点拿锥子刺他了,他才浑浑噩噩地站起来。把先生气得够呛。这会,是被先生留下来罚抄呢!”
☆、赠物
“没有呀……”最近苏白芷都忙着置备香器香具,苏明烨很久都没去采香草了。倒是每一日看书都看到极晚,精神是看着不大好。姚氏叮嘱他好几回,要注意劳逸结合,可他只不听,每日反倒铆足了劲儿看得更晚。
她这个哥哥,心底里可真是能藏事,什么都放在心里不肯说,也不怕憋坏了。
晚上苏明烨果真回来的极晚,苏白芷一直等在门口,见他回来,他却摇摇手疲累的不想说话,在饭桌上扒了几口饭,转身又进屋里看书去了。
到了深夜时,姚氏催他去睡觉,苏明烨便熄了灯。苏白芷留了心等了片刻,果然见不久后,他的房里又亮起了灯。
窗户上影影绰绰苏明烨的剪影,偶尔还能听到苏明烨的咳嗽声。苏白芷在院子中站了一会,叹了口气。
第二日,苏明烨又是起了个大早去了族塾。苏白芷帮着他收拾房间时发现他落了书在家里,索性放下手边的事情,帮他将书送去。
从家里到族塾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竹林小道,苏白芷走到半路,见沿途有一条河,她愣怔了片刻,这才在记忆中搜寻出,她曾经便是在这里落了水,只是或许落水的记忆实在苦痛,她丝毫记不起原本的苏白芷究竟为何跳水。如今看到这水,她只是犯怵罢了,往里探了一眼,她倒是愣住了。
她一直未曾仔细打量苏白芷的眉眼,如今看来眉眼之间,竟有些似曾经的宋景秋。或许苏白芷先前未长开,如今又受了她这个住在身体里的人影响,渐渐形随心动。
她正对着水发呆,便听到身后噗哧了一声。
秦安掩着嘴巴偷笑,就连秦仲文的嘴角都噙着淡淡的笑,眼里亮亮的,全是揶揄的味道。
她脸上一红,心想大概这两人都当自己在河边看自己臭美呢。
本想解释,可一思量,这与他们又有何干?多解释,反倒落了这罪名,索性拎了书往私塾走。谁知道,秦仲文比她更快转身,她只能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又不敢抄到他们前面去。
那两人却像是故意的,慢慢悠悠地走着。墨色的长袍纤尘不染,越发衬得秦仲文的背影玉树挺拔,他闲庭信步地走着,她着急地跟着,便听到秦安催促道,“公子,先生可就放了咱们一刻钟的假,咱们得赶紧回去,省得先生责怪下来。”
“哦。”秦仲文应道,依旧不紧不慢优雅地走着,苏白芷跟在后头,只一个抱怨:你说这人长得挺高,怎么走起路来这么慢?
等到苏白芷到了学堂,远远地便看到苏明烨埋头案上奋笔疾书,身边却是围了一圈的人。
其中一人嗓门极大,在学堂里喊道:“苏明烨,听说你跟我爹定了赌约的?下回考试若是你没进前三,你就要被我爹赶出学堂?啊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就凭你的脑子,你别是倒数就不错了,还前三?”
苏白芷认出这人便是苏清松的嫡长子苏明灿,分明是个酒囊饭袋的公子哥儿,一看便是留恋风月场所的坏胚子,可偏偏苏清松当他是宝,逢人便夸他。
苏白芷曾经最怕的就是这个堂哥,眉眼间都透着一股下流味儿,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如今苏白芷看他,唯一得出的结论便是:真真是个绣花枕头一草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这赌约,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他苏清松连自己的侄子都欺负吗?
果真是没脑。
她正要往前一步,却见秦仲文挡在她的面前道:“你还是先回去吧。”
“嗯?”她疑惑,却在下一刻懂得秦仲文的意思。
那帮围着苏明烨的人,除了苏明灿之外,皆以或嘲讽,或轻蔑的眼神看着苏明烨,偶尔冒出两句话也只为刺中人的心窝子,明显地便是针对苏明烨来的。而苏明烨,由始至终不曾有过回应,只安静地书写着。
秦仲文是不想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受欺,所以他方才故意放慢脚步,不过是想拖长时间,等到上课了,那些人便不会围着苏明烨,她也看不到这一幕。
“我从未看轻我的兄长,我敬重他。”苏白芷仰起头,望着秦仲文,坚定地说,“尊严,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与其与人逞这口舌之争,不如拿这时间让自己做得更好。”
树林中,清脆的钟声回荡着,学子们渐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秦仲文回味着苏白芷的话,却见苏白芷将书托在手上说道:“有劳秦公子将这书交与我的兄长。”
“好的。”秦仲文接过书,走回学堂。苏明烨拿到书,错愕了片刻,再往外看时,苏白芷却不见了。
等他下了课,又被先生叫去交代了几句,他更是高兴地不得了,几乎是跑着出了学堂,便见苏白芷站在学堂门口,笑眯眯地望着他。
“哥,我跟你一起回家。”
“你一直在等我吗?”苏明烨揉了揉苏白芷的头道:“天渐渐凉了,你身子不好,站在林子里吹了风落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苏白芷也不应他,抱着他的胳膊道:“哥,那些人欺负你,你就不想上去咬他们两个,打他们两拳,或者偷偷在他们的包里放蟑螂?”
“……”苏明烨的一张嘴张的老大,随即压低声音道:“阿九,知兄长者莫若你也。哥哥我是真的想这么做啊,可他们看起来都人高马大的,我怕武力上打不过他们呀!”
“……”苏白芷沉默,闷葫芦一般的苏明烨,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么冷的笑话了……
“那你就决定跟他们文斗?”苏白芷追问道。
“当然不!”苏明烨一脸严肃,“我在心里诅咒他们在考试的时候全部都拉肚子!”
苏白芷再次沉默,这一次,却是兄妹俩不约而同地扑哧出声。
“你方才都听到灿堂哥说的吧?”苏明烨停下脚步,“他说的都是真的,若是我真不能考取前三名,这族孰的名额就要让与族内的其他人。”
“哥,我记得,曾经有个叫寒山的人,跟拾得有句对话,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他们说了什么?”
“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苏明烨很快回道。
“说的真好……”苏白芷仰起头道,“阿九曾经听闻,咱们大齐国曾经有个抚远将军叫宋良的。他出身卑微,最早之前,他更是个无名小卒,没有一个人看好他,因为他无权无势,毫无根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步步在军中走出了自己的名堂。纵使最终身亡沙场,可他曾说过的话,阿九却觉得甚是有理。”
“立品如岩上松,必历千百载风霜,方可柱明堂而成大厦。
俭身若璞中玉,经磨数十番沙石,及堪琢玉玺而宝庙廊。”
“历千百载风霜,经磨数十番沙石……”苏明烨暗自重复道,拍了拍苏白芷的脑袋道:“哥哥何时需要你这小丫头来开导了。我只想说,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