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红颜-第5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将她领至煎药室,如意娘道:“好了,各位且去逸尘兄弟房里候着,药煎好了我自会端去。”
周离离望了她一眼,点点头,领着一干人走了。
“小姐,这如意娘可靠么?”回到白逸尘房间,冬雁小声问。
周离离不语。
夏雨道:“她若想害少爷,当日在山东就动手了,何须等到今日?况且,少爷如今的状况……”
“那她为何神神秘秘的?既不说谁告诉她的,又不让我们看她煎药。”
春芽道:“横竖这如意娘向来就古怪,少爷已经如此了,只好赌一把了。”
“那也不能拿少爷的命来赌啊!”冬雁叫道。
“那你说该如何?”
“我……”冬雁垂下头。
“好了,别吵了。”周离离出声道。“夏雨的话有道理,我宁愿赌一把。”
众人不再吭声,又过去两盏茶的工夫,如意娘端着一碗漆黑的汤汁走了进来,室内立刻弥漫着一股似咸似腥似臭似辣的怪味,大家不觉皱紧了眉头。
如意娘笑道:“是不好闻,但疗效甚好。你们将他扶起来。”
夏雨、秋水上前将白逸尘扶坐在床头,如意娘舀了一匙药汁送至他口边,但白逸尘双唇紧闭,竟是喂不进去。如意娘又试了几次,仍是如此,不觉蹙眉道:“这可如何是好?”
周离离眸光一闪,轻轻道:“我来。”
将白逸尘依旧扶躺下去,接过如意娘手中的药碗,喝了一大口,俯身口对口将药汁小心的哺喂进他口中。众人目瞪口呆的看她一口一口将药汁尽数喂完,眉头亦未皱一下。
如意娘叹了口气,道:“快去漱口,一丁点也不要咽下。”
春芽赶忙端来清水与一个空盆,周离离漱过口,吁了口气,道:“下一步要如何做?”
如意娘深思的凝视她,自袖中拿出一张纸,道:“这是方子,一日两次煎给他喝。唉,或许,这是你应得的姻缘,好生照顾他吧。”说罢,转身离去,竟是一刻亦未多待。
白逸尘的病果然渐有起色,虽然仍是不言不语,但脸色已明显好转,两日后已能下床,渐渐恢复如常。众人不觉欢欣鼓舞。
灰溜溜滴爬走……
[正文∶第五十五章事如春梦]
这日,周离离服侍白逸尘喝完药,冬雁来报:“小姐,有个叫秦远的男子要见少爷。”
“秦远?”周离离沉思片刻,道:“且让他去花厅等候。”
“是。”
周离离观察了一下白逸尘,见他似是听而未闻,心中不免有些奇怪。想了想,起身去了花厅。只见花厅正中的太师椅上坐着一名俊秀男子,正与夏雨、秋水聊天。
“这位就是秦公子么?”
秦远闻声抬头,呆了呆,应道:“正是在下。”
“我是逸尘的师妹,逸尘病了,恐怕不便见客。”
“病了?那我更应该去瞧瞧他了!小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岂有不管不顾之理?”
周离离不置可否,只瞧了夏雨二人一眼。
夏雨道:“少爷两年前救过秦公子。”
周离离沉默不语。
秦远急道:“姑娘,快带我去见见小白啊。”
周离离望着他,目露威仪,口气却淡淡道:“你要保证不乱说话,只看病,其他无关的一切不要提起。”
“好好好。”秦远猛点头,好似脖子上安了个弹簧。
三人带他来到白逸尘房间,只见白逸尘正立于书案后作画。
周离离一怔,疾步走过去,见他画的乃是一幅水墨山水图,吁了口气,含笑道:“逸尘,有人来看你了。”
白逸尘抬头看了各人一眼,复又低头作画。
秦远纳罕的皱皱眉。“他……怎么了?为何不理我?”
夏雨道:“少爷这已经好多了。”
“这还叫好?”秦远瞪着白逸尘大叫,见他不疾不徐的作画,直至画完,投笔,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园中一株海棠怔怔发呆。
“古怪!古怪!小白莫不是中邪了?莫非他从我那里离开后就没有好么?呀,秦姑娘呢?”
室内一阵冷寂,秦远转眼一瞧,但见人人一脸惊惧、面色发白的瞪着他。“怎么了?是秦姑娘与他一起离开的呀,为何不见她?小白,秦忧呢?”
白逸尘面上一片痴惘,仍旧不言不动。
秦远忽觉背后一阵发寒,回头望去,只见众人已升至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眼光捅他十七八个窟窿!
周离离冷冷道:“秦公子,你答应过不乱讲话。”
“啊?我……这是乱讲话么?好,那……我不问了。可是,小白如此委实透着古怪,你们不找个大夫好生瞧瞧么?”
“已经瞧过了,他会好的。”
“哦。”
“秦公子留下用膳吧,下午可去别处瞧瞧。”
“好吧。”
于是,秦远一直待到翌日晌午方才告辞离去。
如此过去数日,白逸尘精神愈来愈好,直至一如从前,只是仍旧从不开口,无人知晓他在想些什么,那种疏冷淡漠犹胜往昔。
在此期间,秦远又来看望过他几次,不长记性的照提秦忧,白逸尘却次次毫无反应,亦不理他。众人由最初的惊惧愤怒,到后来的生气不耐,再到后来的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索性由他提去,横竖白逸尘始终无动于衷,他提他的,他做他的,丝毫不受影响。众人放下心的同时,又一层隐忧浮了上来。
不日后,一行人返回京师。
西风烈,残云骤卷,寒意渐深。几只灰黄的麻雀在萧疏的枝桠间跳跃回旋,不时下地一点一点啄食,而后心满意足的鸣叫数声。
春芽立于某香闺内南窗边,望着麻雀喃喃道:“要下雪了。小姐,我们何时回天山哪?”
周离离正在缝制白逸尘的冬衣,闻言停针,沉吟不语。
“哎呀,如今少爷这样,还是再等等吧。”冬雁拨着脚边的火盆,皱眉道。
“可是,少爷已经没事了呀。”
“还没事?你听他说过一句话么?”
“可是,他除了不说话,一切都很好啊。少爷他原本话就不多,再受了打击,呃……”春芽瞄瞄周离离,住了口。
冬雁歪头思量。“少爷好像……怎么说呢?那个秦远每次去看他,都提到秦忧秦忧的,可少爷呢?毫无反应!如今连咱们也当着他的面提秦忧,他仍是听而未闻,这太邪门了!不该如此啊!先前还死去活来的,这么快就……就像那秦远说的透着古怪,而且,比以前更难接近了。少爷不会是病成傻子了吧?”
“别胡说!”周离离终于开口轻斥。
“可是,少爷真的很奇怪嘛,若是正常的话,为何听到秦忧的名字无动于衷?”
春芽沉思道:“哀莫大于心死,莫非少爷的心已死了?”
“去!一个小小的秦忧,就能让咱们少爷的心死掉?依我看,是少爷终于大彻大悟,不把她放在心上了,或者,索性就将她忘了!”
“忘?这么快?”
“人在遇到重大打击的时候会本能的选择忘记,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你还懂这些?”
“去!小瞧我!”
二人转头望向周离离,后者蛾眉轻蹙,半晌叹道:“愈是刚强的人,愈往往韧性不足,这也是为什么看上去柔弱的女子反比男子更易承受巨大打击的原因。唉还是耐心观察吧。你们且去休息,我去看看他。”
此时正值晌午,秋水正靠着窗边发呆,听到开门声转过头。“小姐。”
“你没去歇息么?”
“刚刚少爷在写字,我帮他磨墨来着。”
“他呢?”
“喝点酒,去歇息了。”
“好了,你也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是,小姐。”秋水告退。
“等等,秋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周离离指指他手中的一张纸。
秋水面色微变,忙将纸藏于身后,道:“没、没什么,只是我胡乱画的。我走了。”说罢,急急忙忙奔了出去。
周离离望着他的背影,思量一下,摇摇头,转进内室。
白逸尘果然躺在床上睡着了。她拉过被子为他盖好,便坐在床边盯着他的脸怔怔出神。那张熟悉无比又冰冷至极的脸庞,离她是如此之近,却又如此遥不可及!
周离离摇着头,美眸中渐渐浮上一层泪光,细声低喃:“我不信,我哪里比她差了?你难道看不见我么?我如何才能走入你的心呢?你就忘了她吧,完完全全的忘了吧。从这一刻起,心中眼中只有我!”她忽然缓缓俯下头,将殷红的唇瓣贴在他冰凉的唇上。
周离离含着泪,忍着羞涩,无限眷恋的在她痴迷的唇上流连。
白逸尘终于眉宇轻蹙,缓缓睁开眸子。
周离离惊喘一声,猝然起身,满面通红的坐在床边,强命自己不要逃走。
白逸尘坐起身,冰冷的眼眸透着一丝空洞,又像是酒后的茫然。这刺痛了周离离,她咬咬唇,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整日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是否还在想着她。但她走了,是她辜负了你!你不能因为她一个,而乱了所有人的方寸!或许,你不再想着她了?那就开口讲话啊!为何不讲话?你知不知道,看着你如此,我有多难过?莫非,我对你十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你们短短的一年?你如此对我何其不公!又何其残忍!你要给我一个交代,我喜欢了你十多年,心里从未有过旁人,难道你就打算这样抛下我么?你定要逼得我去做尼姑么?”
周离离说到后来已是边哭边喊,失去常态,最后一头扑入白逸尘怀中,紧紧搂住他颈子,将诱人的樱唇凑至他唇边,不顾一切的吻他。
白逸尘先是一动不动,而后眸光微微闪动,渐渐伸出手去搂住她纤腰,周离离的心一阵欢唱,全身涌上惊喜的颤栗,将娇躯更深的贴紧他,恨不得永永远远停在这一刻!
可是,没过多久,她腰间的手突然一松,蓦然推开她。她愕然的睁开眼,发现白逸尘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抚额,目光发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逸尘,你怎么了?”周离离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扶住他。
白逸尘推开她下床,走出房间,扶着门廊又喘息了一阵,忽然奔至院中,抽出腰间软剑,一阵狂劈滥砍,刹那间,飞沙走石,树倒墙踏,整个卧云居西南角几乎夷为平地。
众人惊惧的自房中奔出,躲在远远的角落目瞪口呆。
周离离望着他如痴似狂的举止,面白如雪。
白逸尘直至筋疲力尽方一扔软剑,倒在地上沉沉睡去。众人小心翼翼靠近他,将他抬至别院睡下。
一个时辰之后,全京城最好的大夫被请了来,一诊脉,即白眉深锁。
“大夫,如何?”白敬堂紧张的问。
“他被人下了蛊。”
“什么?下蛊?”数人齐声惊呼。
“没错,是苗疆的一种蛊毒,名叫‘断情蛊’。按说,喝了此种蛊毒,便会忘掉自己的爱人,但……”老大夫捋须沉吟。
“但什么?”周离离问。
“他体内另有一种强大的药力,却在不断克制这情蛊。因此,他如今的情形应该是似忘非忘!昔日爱人已幻化为心中模糊的影像,时真时幻。此种捕捉不住又虚无缥缈的感觉最是恼人。没事便好,一旦触发,蛊毒便会发作。好在,他体内另一种奇药效力强大,因此,不会对他造成实际上的伤害,大多是他自己心灵上的原因。情蛊,不像其他毒,只伤及感情,不伤及肉身。你们放心,他睡一觉就没事了。”
众人一阵沉默,许久,白敬堂方问:“可有治好的法子?”
老大夫摇摇头,叹道:“此为苗疆不传之秘,老夫也只能做出诊断,却无法对症下药。”
“那他还会不会再次发作?”
“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