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为后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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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惊心的数字。
而且因为是得了瘟疫死去的,所以连死后都不能入土为安,一把火全烧成了灰烬。可怜这些人,边无定河边骨都不能剩下。身为将士,却未能战死沙场,反而死得如此窝囊憋屈,甚至可怜。
望着眼前正熊熊燃烧着的大火,里面是许多许多的尸体堆成的小山,他们死去之后都不能分辨谁是谁,更不会有什么遗物带回老家,在萧瑟的秋景里,这一切看上去显得格外凄凉惨淡,活着的人心情亦十分沉重。
萧天离请了附近寺庙里的和尚来念经超度,对此齐倾墨没有反对,或许没有人比她更相信魂魄的存在了吧?如果念经真的有用,希望这些无辜枉死的人化解戾气,早日投胎。
转身看到的是到处倒着的病人,一排排一列列地躺在地上,等待着未知的命运,不知自己的生命是不是会跟着今天的日落一并沉下去,这种等待死亡的绝望心情是比死亡本身更令人害怕的。
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风声,有人爆出那个做村妇打扮,每日替他们喂药的女人是宣遥国的凌云公主,便是一石击起了千层浪,被绝望折磨得几近崩溃的人们终于爆发了出来。
“杀了妖女,杀了妖女!”
“还我兄弟性命!”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杀了她!”
“杀了她!”
一声高过一声的咒骂声像是要击穿单薄的军帐帐篷,守着帐篷门口的颜回和泠之继刀剑出鞘,严阵以待,可是拿刀指着自己人,他们内心却不是个滋味。这些人,这一切怎么能怪齐小姐呢?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怪就去怪宣遥国的国主瑾诺啊!
柳安之的反应更直接,对于这些不知好歹不知图报的人,他直接断了药,你们不是怪齐倾墨吗?那你们统统病死好了!
萧天离捂着齐倾墨的耳朵,不让她听外面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却还能笑望着她:“叫你不要来,这下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了吧?”可他明明不是一副事态严重的语气,因为他早就决定不管别人怎么说,世人怎么看,他都要护着齐倾墨,管他是洪水滔天还是遗臭万年,他萧天离都一肩扛了。
齐倾墨两只纤细的手臂环着他的腰,撒娇般靠在他胸口:“是挺严重的,不过在我意料之中了。”
“料到了你还来,真是胆大包天。”萧天离下巴抵在齐倾墨头顶,不轻不重地抱着她,这力度没有过紧,也没有太松散,就那么刚刚好,像是个习惯一样,给人无穷的力量和可以依赖的温暖。
“这么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啊,咱出去看看吧。”齐倾墨说。
“我去就好了,你还是先睡一觉吧。”
“不行,我不出去的话,他们只怕要把你这个皇帝都掀下龙椅呢。”
不管齐倾墨和萧天离尽全力用多么轻淡的语气说这件事,都无法掩盖此时这危机的严重性。刚登基不久的萧天离,朝中动荡不安,前青沂国还有遗民在作乱,如果军中再出问题,那萧天离这把还没有坐稳的龙椅,真的要被居心叵测之人夺走了。
两只相握的手那么有力,十指交缠,无人能够分开,走出帐篷直面着外面数千手握着兵器,满脸恨意和戾气的士兵,或许兵变,就在刹那之间。
“妖女,受死吧!”一只冷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直朝齐倾墨面门而来,颜回手急眼快一刀斩断,愤怒地望着下方的人,这些人,未免太不可理喻了!
颜回的动作更是直接激怒了士兵,在他们看来,这个敌国的妖女混进军中蛊惑君心一定怀着祸心,这瘟疫一直治不好也一定跟她给的药有关,这等妖女就该碎尸万段,以祭无辜死去的兄弟之魂。
齐倾墨却面色不改,看了他们许久,缓声说道:“不错,我的确是宣遥国的凌云公主,这场瘟疫也的确是宣遥国投毒引起的。”
众人皆是一惊,齐倾墨这般坦然的承认,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果然士兵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恨不得直接冲上来给齐倾墨一个刀箭穿心。
“你们如果不听我说完,你们所有人都会死。”齐倾墨不是软弱之辈,也不是背负了罪孽就底气不足连句大话都不敢说的人,相反,她的刚烈,一直都无人能及。
这句话之后,换了来短暂的安静,齐倾墨有机会把未说完的话,清晰地说给他们每一个人听。
“正因为这场瘟疫昌宣遥国引起的,所以我才会在这里,我是来赎罪的。不管你们信或不信,我来这里,就只有这一个目的,对于你们,我感到很愧疚。这是真心实意的道歉,不管你们接受或不接受。”
说着,齐倾墨一提衣袍,便要跪下。
萧天离赶紧拉住她:“你不必这么做,快起来。”
齐倾墨推开他的手,摇了摇头:“这一跪,是替宣遥国跪的。”
这一跪,以额触地,深深弯腰,虔诚至极。
“我羲国士兵病亡数万人,是你一跪就能跪回来的吗?你以为你这区区一拜,就能赎清罪孽吗?休想!”有人大声叫骂着,随即引来众人附合。
“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我除了抱歉别无办法,可是你们还活着,我能救你们。”齐倾墨知道对于已经离世的人,她做再多也无法弥补。同样,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永远别想轻易让活着的人原谅她,所以她不会做过多的无用功。
正如她所说,对于已经发生了的事,她无力改变。她的歉意是真心实意的,她来救人也是真真切切的,别人接不接受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本份,去做到极致,就算求不来别人的原谅,至少可以让自己稍许安心。
☆、第371章 自染瘟疫
可是总是有那么一些有心人,不会让真心得到该有的对待,而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挑拨。
“谁知道你是不是宣遥国派来的奸细,说是来救我们,其实不过是来将更多的毒药灌给我们喝下!”
齐倾墨的目光终于锐利,寻声望去,那人躲得再快,可他的面孔她也瞧见了,记住了。
并不善良的齐倾墨,在善良了许些日子之后,终于露出了原本的锐色。
萧天离这一回没有等齐倾墨先说话,而是挡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像是能支起一方天地,给齐倾墨以庇护。凌厉的目光扫视过下方数千人,他声如洪钟,天生贵胄的他往那里一站,便是天子的威严,不容半分亵渎。
“她是朕的女人,仅此一项,便容不得你们质疑!”
就算是面对着滔天的流言蜚语,萧天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众叛亲离也好,遗臭万年也好,管他史官怎么书写,被全天下的人唾弃又如何,胸口翻滚着热血让他无所畏惧!
齐倾墨他是护定了,这一生欠她何其多,哪里容得下别人对她指手画脚?!
“暴君!昏君!”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骂声,声声若唾面。
“杀了妖女,为兄弟们报仇!”带头造反的人挥动刀剑冲上来。
萧天离长枪横扫,拔山盖世之气,怒视众人:“朕倒要看看,你们谁敢上来!”
“杀啊!”既然决意要引发兵变,甘作死士的人又怎么会临阵退缩?此时萧天离的怒火正中他们下怀,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短暂的冲杀被一声碎碗之声打断。
回首望去,不知齐倾墨何时已经走上了架鼓的高台,她脚下是一只被摔得粉碎的瓷碗,寒风凛冽,吹得她的衣服猎猎作响,头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落,三千青丝迎风而动,绝美容颜肃杀无比,那副画面,竟使人心颤。
“现在,你们可信了?”
“齐倾墨,你疯了!”这一声尖叫是柳安之发出的,甚至有些破音,吵哑不堪。
人们认识,那只碗是得了瘟疫的人专用的饭碗,因为柳安之说瘟疫是通过唾液和血液传染的,所以一切茶具饭具都需分开。尚未感染瘟疫的人无不离那些餐具远远的,那可怕的该死的瘟疫传染起来有多可怕他们都知道,不要说是他们用过的饭碗,哪怕隔得近了跟他们多说一句话,一点唾沫星子溅在身上都会传染上。
而齐倾墨,用瘟疫病人用过的碗,割破了自己手掌,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血淋淋地告诉众人,现在我齐倾墨也染上了瘟疫,我与你们的命连在了一起,是来救你们的还是来害你们的,你们可看清了?你们可相信了?
萧天离手中的长枪轰然坠地,顾不得身后是不是会来一场兵潮,疯了似地朝齐倾墨冲过去,他什么也没有想,甚至不知道冲过去该对齐倾墨说什么,大脑中只有一片空白,但他知道,他想过去,想抱住她,想哭一场。
“别过来!”齐倾墨却连退数步,一直退到高台边缘,厉声止住就要冲上来的萧天离:“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你,你下来。”萧天离压住颤抖的声音,站在高台之下,望着踩在高台边线上的齐倾墨,轻声中全是无可遏制的愤怒。
“你走开,颜回你把他拉开!”齐倾墨高喊着。
已经不知所措的颜回与泠之继听得这一声,连忙丢了手中的刀剑,跑过来拦住萧天离,苦苦哀求着:“爷,咱先退几步,让齐小姐先下来。”
“退什么退!她要死了你知道吗?再退能退到哪里去?”萧天离突然怒吼起来,冲着齐倾墨破口大骂:“你跳啊,你有本事你跳啊,你一天到晚有没有想过我!你他妈倒是去死啊,死了老子反倒清静了,不必再受你的折磨,你去死啊,去啊!”
“爷,你冷静一点,别这样,还有柳公子呢,柳公子一定会找到药方的,一定能救齐小姐的!”泠之继拼命拉住破口大骂的萧天离,眼泪簌簌而下!
“是啊,这不还有柳公子吗?他是神医,他肯定有办法的。”颜回也赶紧说道,一边望着柳安之,期望他能说点什么。
柳安之走到萧天离身边,轻声开口,话却让人惊心:“这一回我倒觉得萧天离说得挺对的,你一心寻死,不如就这么死了干净,我也不用费尽心思保住你的性命,去死吧。”
柳安之是何等拼命地维护着齐倾墨,甚至恨死了萧天离总是辜负她,甘心以命相守护,齐倾墨却把他逼得说出来这样的话来。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大概就是这样吧?
以她的身体再感染瘟疫,能撑过半个月都是奇迹了吧?拼尽全力想保住她的性命,可是她却全然不当一回事。真像是个笑话,而他们就像一群上蹿下跳的猴子,当真可笑的很。
高处的齐倾墨心如刀绞,她当然知道这些不是萧天离和柳安之的心里话,只是对自己失望透顶,无可奈何透顶,她何尝想这样。
可是不管他们恨也好,爱也罢,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完的,不化解这场兵变,她故意染上瘟疫有什么意义呢?
斑驳泪痕下她的脸上面无表情,清冷地眼神望着下方众人:“现在,各自回营,该服药的服药,该休息的休息,如果我真是来害你们的,会比你们先死,到时候,你们再起兵变也不迟。”
或许是谁都想不到齐倾墨一个女子能爆发出这么震撼人心的力量,故意制造兵变的人也没有料到这个意外,也有人想起了这些天这女子是如何不辞劳苦日夜照料生病的士兵的。人心都是肉做的,此时此刻任谁都再生不起反抗的念头,而且诡异的,对齐倾墨说的话有一种莫名的服从感。
数千人惺惺然退去,不时有人回头张望那个傲立在寒风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