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千年之花散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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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身体再另行商议。不过臧云山庄这边……还望姑娘考虑清楚才是!”
羽君的心里一片混乱,什么玉狐,什么相爷,为什么她要面对这些?她匆匆告退想要暂时躲开这一切,她不是湘无双!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无双!”身后晴暄已经跟了上来,她没有停下,却被一把拉住。“无双!你究竟怎么了,出这么大的纰漏,若是惹义父发怒……”
“不要叫我无双!!”她甩开了晴暄,一瞬间在晴暄的眼睛看到惊讶和伤痛,仿佛这一刻只有伤害这个全心爱着湘无双的男子,她的痛,她的彷徨才能减轻。“我不是湘无双!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事!我也会怕啊!”她丢下晴暄,转身便向房间跑回去。
是的她怕。她没有经历过这些,不曾知道“蛇头”所要面对的那些人命买卖,她在害怕,却只能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过去的她可以从容淡定,身外之事从不放在心上,因为她是朱羽君,被臧云山庄上上下下呵护备至的大小姐,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去害怕。原来,她的冷静她的安然,都源于身后从不动摇的身世和支持,可是现在的她什么也没有。
她不是朱羽君,更不是湘无双。黑道的这些纷争,她不想碰。
晴暄愣愣的看着她跑远,没有再追上去。
也许,是他错了。醒来后的无双一直很安静,安静的试图接受眼前的状况,安静的去面对她的责任,安静得让他几乎要忽略了,眼前的女子已经完全忘记了过去的事情。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无双是失去了所有记忆的湘无双,却不会注意到那个属于朱羽君的灵魂。
她紧紧关上房间的门,背门而立,想要把一切隔绝在身后的这扇门之外。
忽然一种异样的存在感告诉她,房间里有人。但是这种感觉却异常熟悉,仿佛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场景……羽君走进房间,只见一个白衫翩然的男子正悠然的坐在桌边,自己添了茶细细品味,自在得好似完全不觉得自己是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朱羽君一时间觉得恍如隔世,当终于见到一个与过去的自己有着哪怕一点点关联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想笑,还是想哭。
“圣月公子……”
圣月抬头见了她,笑了笑站起身,自在得倒好像他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几个月不见,你倒是越长越漂亮了。”
羽君苦笑,——长?她就是再长,能把朱羽君的脸长成湘无双?
她有好多话想要问,她为什么没死,为什么变成了湘无双……圣月似乎能够看透她的心思,笑道:“当日一场大火,朱羽君明明葬身火海,陆唯羽也回了千年之后,一切看起来都回归了正轨。可是偏偏阴司里捕不着朱羽君的魂,我还奇怪来着,没想到你倒跑这儿来了。”
“我却正想问,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圣月耸了耸肩,“谁知道?兴许……前缘未了。”
前缘未了?谁的?朱羽君还是湘无双?
圣月笑得高深莫测不肯再开口,只说,“随遇而安,凡事既然发生,便自有它的定数。你既然还魂,便暂且留下来罢。至于阴司那边何时发现了你,是否带你回去,便不是我这个月老该管的。”
“可是我……将来会如何?”
“如何?迟早是要死的,不是么?殊途同归,人人也都会死,总有一天你要回你该回的地方,转世,才会转世为陆唯羽。至于这多出来的一段过程,便随心的去走,又如何呢。不过你且记得一点,无论如何不可杀人性命,毕竟你已不是这世间之人。”
“圣月公子!?”
羽君警觉他的身影竟如烟一般淡去,只留下空气中几句:
随遇,随缘,方能了却前尘……要当心……地府的勾魂使……
这个人,还是这般神出鬼没。他来了,走了,却依然没能为羽君去除心头重重的茫然迷惑。始终,只有她一个人来面对。
“姑娘,姑娘?”
门外香珠儿轻轻唤着,羽君感到些许疲累,坐在桌边没有起来。
“进来吧。”
香珠儿带着一个人走进来,垂首道:“姑娘,沉鱼舫的绿绿已经为您带过来了。”
羽君抬起头,看着香珠儿身后那不属于她的记忆中熟悉的面容,绿绿的脸上带着一点点兴奋不安和疑惑,显得有些局促。她只是花散里一家歌舞舫里再寻常不过的丫头,不明白怎么会突然被无双姑娘点中。
“见过无双姑娘。”略略紧张的神情,与记忆中并不相同。
羽君点点头,“帮她安排一下住处,记得替我谢谢衾花姐。”
“是。”
两人略略施礼退了出去,羽君无力的靠在桌上,并不是有多么怀念过去,毕竟那些记忆本不属于她而是属于那个叫陆唯羽的女孩。她要了绿绿来的目的,不过是分散香珠儿的注意,多一个人在,可以不必两个人单独相处,露了太多破绽。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想法,是要作为湘无双活下去,或是当回朱羽君,离开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伏在桌上,缓缓闭上眼睛……
原来,他就要成为新任庄主了。任相爷要杀沈苍澜……杀苍澜……痛么?对于这个名字,这个人,这具与那个人全然无关的身体,也会感到痛么?过去的一切仿佛是相距一生那么久……她没有办法杀苍澜,但是她同样不知道自己应该救他,还是漠然旁观。
她不恨,曾经不恨。只是心如死灰而已。
“无双!”
门外,是晴暄的声音。她睁开眼,没有回话。
“无双……我可以进来么?
……要进来麻烦你走门,跳窗户上瘾么?
“任晴暄!你在无双窗外粘着做什么?”一个男孩的声音插进来,清脆,弯扬,带着些许刁蛮。羽君想不出是什么人,只听晴暄回道:“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做完了事不回来要干什么?等人请吃牢饭?切……”
那声音的主人念念嘟嘟的就向门口走来,羽君听得出,似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另一个却始终没有开过口。
“等等!你不能就这样进去,我去替你通报一声……”
“做什么?为什么不许我进去?我进无双的房间,什么时候还需要通报了?”
“但是无双她现在……”
直到这时才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同样的稚气未脱,问:“你可是要说无双受重伤失去记忆的事情?”
“什么!?”声音猛地尖锐,“无双受伤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玉貂!你知道得对不对,为什么连你也不说!?”
“我若说了,你能沉得住气完成任务么?”
门猛地被推开,羽君只见着一个男孩冲了进来,细长的凤眼美目,面容竟然冰雪妖娆,见着她便直接冲过来拉住她的手。
“无双!你受伤了?伤到哪里?该死的晴暄!我不该离开的,他明明答应过会好好照顾你……”
“雪狐!”晴暄上前来把他拉开,对羽君说明:“无双,他们就是'玉狐'。”
'他们'?
难道玉狐并不是一个人?
看得出“无双”的疑惑,晴暄道:“'玉狐'是他们两个在道上的代号,外人并不知道他们是两个人。他们的名字分别是雪狐和玉貂,平时都是玉貂在外面,雪狐跟在你身边,但必要的时候雪狐会易容成玉貂来替换他……他们在花散里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小玉川儿……”
羽君一怔,这才注意到跟在后面慢慢走近来的另一个男孩……粉嫩白皙的脸颊,却正是记忆中的样子——
“无双!你真的不记得我!?”
雪狐的声音打断了她,他挣开晴暄的手,无法置信的看着羽君陌生而淡然的眼神——
“无双!你看看我,我是雪狐!你怎么可以忘了我?”
面对这个人如其名,雪狐狸一般美丽的大男孩,羽君没有话可说。仍旧是晴暄替她解围,将雪狐拉开,“无双她已经失去记忆了,她身上还有伤,你不要吵她……”
“任晴暄!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话!我走的时候你说过什么来着?有你在这里,怎么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雪狐连珠炮一般对晴暄发起了攻击,剩下羽君终于清闲半刻,有机会好好看看另外一个“小玉川儿”。
依然的漂亮,依然的沉默,还有如记忆中一般小兽似的眼睛。
'玉狐'有两个,'小玉川儿'也有两个,这两个孩子果然虽然面容不同,却有着极为相似的体形。倘若雪狐有时会易容成为小玉川儿……那么属于陆唯羽的那部分记忆中,她所熟悉的小玉川儿……究竟有多少时候是玉貂,又有多少时候是雪狐?
突然间,竟然有种被骗的感觉。
玉貂慢慢走到她跟前,那一边雪狐和晴暄的吵闹仿佛与他们无关,她只是静静望着玉貂的眼睛,小兽一般倔强,坚强……她知道,是他。就算往日那个'小玉川儿'有一部分是雪狐所易容,但是陆唯羽所认识,所喜欢的,就是他。这双眼睛,从初识的那一天,就烙在陆唯羽脑中。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捏了捏玉貂的脸颊。
这个动作让玉貂微微怔住了,连雪狐和晴暄也停止了争吵惊讶得看着“无双”。
捏一捏,扯一扯。果然是嫩嫩滑滑有弹性,手指上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人不舍得放手,难怪陆唯羽对这一骚扰行为乐此不疲。
玉貂被捏着一边脸颊,皱皱眉头……无双的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一个人。
无双看着他被扯得扭曲的脸,忽而笑了。笑容缓缓的,从眼底扩散,明媚如春。晴暄惊讶的看着她,从“无双”受伤醒来,他就没有看她真正笑过。他不解,纵然无双是失去了记忆,却让他感到好陌生。无双从不会有这样的笑容,更不会有这样的举动。这动作,像极了另一个人。
他莫名的想要打断,不想看到这样的无双。并非不喜欢看到无双的笑容,只是这般的无双,会让他觉得她随时会消失,成了另一个人。他想把她拉回来——在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开了口。
“无双,义父要我给你带话……他已经安排好,由我将你引荐给王爷,你尽量留在网页身边取得他的信任,俟机离间王爷和沈苍澜。”
任相爷是精明人,看出“无双”先前神色有异,才故意不提“杀”字只让她去“离间”。可到底,相爷是不会留着这根心头刺的。
那根刺,却是沈苍澜,几乎占据了“朱羽君”在生前大半人生的人。
“好,我准备几天就去。你去安排吧。”羽君没有看他,只转了头望着窗外应着。如今,她不去又怎么成?她不去,总会有别人去,那么沈苍澜将要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不能让那个人就这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不知道的人手上死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爱还是不爱,恨么……曾经是不恨的,她只是,无法忍受。
她要去看着,在最近的地方,无论那个人是生是死,她救或是不救,她都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着。
她看着窗外发呆,心思仿佛已经走得很远。人在这里,倒好像一个空壳子,心已经不见了。雪狐看得莫名心慌,伸手拉了她,“无双,我要跟你去!”
羽君回了神,摇了摇头,“玉貂跟着我去就好,王府里他应该比较熟。”
雪狐一愣,这样倒好像是无双在疏远他,急了,“为什么?那里我也很熟啊,我还在王府里帮死晴暄救过病书生,各处都已经摸透了,哪里不如玉貂?”
“救过……病书生?”当时的那个'小玉川儿',是雪狐么?羽君回想着,毕竟那些记忆属于陆唯羽,她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