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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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拿着金戒在房间度步,阿玛纳族人遍布全国,所以打听事来还是方便。
六年前和战时,麟化城就被漠北划给了玉阳国,现在易平的心腹格瓦族的首领密达叛变又占领了麟化,引至现在玉阳国军队压境,在八王爷带领兵马驻守在柳湘的同时,临近麟化的皿誉城也在增兵。若是漠北主要军力对抗玉阳,密达则彻底摆脱易平暗自增强自己的势力,易琛软弱无能,仗打或不打定要怪罪于易平,现在两兄弟势力相当,若是失和难免造成国家内乱。
而易琛现在将易平禁在宫中,一则怕他叛变,易平在这几年中已经统率了漠北十六族的七族,位于国家东南方邻近麟化城的格瓦族则最早从命于他;二来如果占回麟化不是他本意,关着他也避免他又去打仗闹事,漠北现在的国力不济,在他看来求和是最好的方法。
所以,易平被易宸关在王宫却也是最安全的。
麟化并不是什么繁华之地,但却是漠北东部荒野的唯一城市,玉阳、漠北、沁弓三国包围之要地。若从东攻漠北麟化是最方便的途径。想必六年前玉阳和战的时候也看中了这一点。柳湘、君泊和麟化三城,分别位于漠北的西南、中南、东南,流云想到这不禁打着寒战,她不得不佩服玉阳国皇帝的精明,东北部的沁弓、中部的漠北、西部的鸿滨,他想三管齐下吗?
格瓦族的势力并不是太大,擅自占领麟化不只会受到漠北、玉阳的压力,还要抵挡沁弓不断的侵衅,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可图,这一点密达应该清楚才是。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已经跟沁弓勾结,而现在的漠北势力分布简单又过于平衡,若是发生内乱损失一定会最严重,密达做漠北的开门人,沁弓提供兵力,同时又借助了玉阳对漠北的威胁,那一向精明的玉阳军队会如他们所愿攻打漠北么?
流云叹了口气,不想了,不想了。国与国的纠纷皆为利益,就算她再怎么想也不会停止。她现在只能去京城王宫让他们稳下来,稳到易琛不再怀疑不轻信挑拨,稳到易平不再冲动武力用事,稳到格瓦族与沁弓的阴谋露出水面,稳到玉阳自己收复麟化。
下楼的时候客栈已经很是繁忙了,天刚亮的时候下了场雨,所以现在还有些凉意。她多要两份菜,挑挑拣拣也能多吃点,以免自己累倒在途中。
等饭的时候又开始把玩着玉萧,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前辈盯着她手上的玉萧看了半天,忍不住走上前来询问,“恕在下冒昧,姑娘的这把玉萧从哪来的?”
“怎么了?”流云先是愣了一下。
“据老夫所知,我们哈玛纳族人的前任长女也有一支如此圆润通透的萧,大家都称它为神萧,传说是一位神机妙算的江湖术士给的。”
流云笑了,“凤阳国多产玉,像这样的玉萧到处都有卖的。”
清泽正巧走下来,笑道:“这江湖术士再怎么神也不可能有神萧吧,他是算命的,怎么随便赠人东西起来。”
那长者见认错又看大家不相信,摇摇头走开。
清泽见她包袱放在一边,笑道,“姑娘若拿着的是神萧,可要小心为好。”
流云也笑了,“我还怕他们抢我不成?”
“下次若是碰见类似昨天的强盗,可不要在跟他们玩笑了。”
流云见他的眼神重了些,便点点头道:“谢谢公子关心。”遇到陌生人这样的嘱咐她还是不怎么适应,低头缓缓吃起饭来。
待流云走后,离原才回来。
“早知道你现在才回来就开一个房间了,也省不少银子。”清泽开玩笑。
“你什么时候也懂省钱?”他们两个也认识了二十来年,没什么身份差别,离原直接阴着脸看他,“每次都得我管着钱。”
“你拿我们的钱花在女人身上了?”
离原脑袋轰得一声理智已经消失了一半,曾经他们在玉阳京城的时候清泽带他去最红的青楼,说里面有个琴技了得的女子,但没想到他刚进去就被女人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女人看了他这副希奇的脸个个争先恐后的贴了上来,以至他现在遇见主动的姑娘都避之不及。“我看是你想调开我好轻薄人家姑娘吧。”离原冷哼道,“既然你都在皿誉增兵了,还想让我打探些什么?”
“还真让我猜到了。”
再装作惊奇也没用,离原给自己倒了碗水降火,“沁弓打算弃约你都能料到,你有什么猜不到?”
“猜不到那么美的一支玉萧竟然是江湖术士给的。”清泽低喃着,后又说道,“密达要被反甩一巴掌,这就是叛徒的下场。不过现在沁弓的大王子也太莽撞,倒是给了我们提供了不少优势。”
“密达也活该,不知道他要死在谁手上了。”
“叛徒也有叛徒的用途。”清泽笑道。
离原觉得十分诡异,看他今天穿了一袭黑袍,再加上刚才的莫测笑容,犹如妖孽在世。“对恶则恶,对善则善,在这点上你跟皇莆流云还真像。”他顿了顿又想到了事情,便接着说,“刚回来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些迷昏的强盗,每个人已经被当地的村民那石头打的血肉模糊。没有如皇莆小姐的愿被渴死,现在倒被村民打死了。”
“民众果真不能积怨呀,”清泽叹道,语气里参着讽刺,“人总喜欢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懦小的人总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埋怨那些强大的人时却不反省自己为什么自己不去变得坚强,为什么自己不保护自己,而当自己去伤害别人时却又理所当然,尤其是成群结队的所谓的懦小的人一起时便变得激动又愤怒。
乱世,国乱、人乱。
京城
漠北的皇宫富丽堂皇又磅礴幽深,这几年竟变化那么大。流云屋檐上飞来飞去,她武艺不佳但轻功快要媲美天上的云了。
王族的金戒她还留着,若不是不想跟易琛见面便直接进来了。两年前她来漠北寻找师傅说的灵仙草,易平帮了不少忙。那时候他们兄弟两个的感情还不错,易平已经是颇有威望的战将,易琛则沉迷在自己筑建的皇宫中不断收集各处的美女和珍宝。原本跟易琛并没有什么交集,却在宁安府暂住的时候碰见了他,她还记得易琛一身红色镶金边的衣袍,风流潇洒的人却愣住了。皇莆流云自认为自己长得顶多算中上姿色,更说不上国色天香了,让男人见了愣住可以说是件夸张的事了,这种貌视一见钟情的感情却发生在漠北国皇帝的身上。
易琛中邪般要纳自己为妃,他是个温柔的人,所以百般殷勤希望能够软化自己。他又是个皇帝,看上的总要得到,若不是易平的再三反对,估计她都要被这个多情的皇帝纠缠疯了,而且原本跟易平只有亲情的感觉却开始便得怪怪的。从那以后漠北更加盛传第一美女皇莆流云的美,美到皇帝一见钟情痴迷追求,美到宁安王不惜去皇兄翻脸。每次来漠北她都要考虑,免得招惹来一堆是非麻烦。
现在她又有不祥的预感。
在东园的长廊上,她看见了易平的小厮虎儿,便下去把他捉到假山后面。
“皇莆小姐?你怎么会在漠北的皇宫?”
“我找易平。”流云见他手里提着饭盒,“听说他现在在宫中。”
“王爷现在被皇上关着,我只能到宫里照顾他。”
“带我去找他,我有话跟他说。”
虎儿先是顿了顿,然后点头走在前面。
走过长廊的尽头,穿过花蒲,虎儿领着流云到了欢乐宫,然后自己先去探个究竟跑了进去。流云在外面站着,看着柱子上雕刻的精美图案,无论再怎么美她都觉得沉重。
欢乐宫,皇帝天天在宫中寻欢作乐却不知民间疾苦,不知漠北现在的处境,若先皇知道如此,还会执意将皇位传给他宠爱的大儿子么。
听着宫女隐隐约约的歌声,流云不禁叹息。
待虎儿出来时,却多了易琛。她竟被一个十四、五的孩子欺骗了,朝他看了一眼,虎儿使劲低着头,脸泛着潮红。
易琛高兴的要紧,知道流云怪罪虎儿便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却抑制不住激动,向前走了几步,“流云,我找你好苦,最近你都去了哪里。”
“皇上,流云去了哪里不重要,流云现在进宫就是想知道,关于麟化的事情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既然碰见了易琛,只能直接问他了。
“朕已经调查好了,是易平手下的密达叛变,过几日朕便会派遣大军去打密达。”易琛像是汇报一样讲完,又急切得问起自己的事情,“流云要在宫中住下吗,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
“皇上有没有想过一个小小的格瓦族为什么要占领了玉阳的麟化,若是想扩大势力,漠北东部的荒原跟众城不不是更好么。”
“且不管这些,朕已经告诉了玉阳的王爷实情,事情很快就化解了。”他甩甩宽大的袖子,显然有些不耐烦于国事上面。
“那玉阳的王爷怎么说。”
“他很温和,说既然是这样便不算漠北违约,城再还给他们就可以了。你看他们的军队不是还在柳湘没动么。”
流云叹了口气,“皇上认为玉阳的军队为什么会在柳湘?如果麟化被占领,他们应该在皿誉增兵才对。”
易琛奇怪的看着她,“流云,你怎么一直都在问战争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玉阳怎么出兵、密达怎么会叛变呢,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仗,你说我们安静的生活享受这一切的美好不是件最惬意的事情么?”
流云在心里深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单纯的享受也只有他暂时有这样的环境吧,他比易平大七岁心智却还不如他,果真小时被过分宠爱也不是件好事。“我要见易平。”
“流云,为什么你心里的总是易平,我哪点比不上他?”易琛提到易平,不禁有些动怒,“他的手下这次差点造成国家动乱,朕没有罚他便是好的,你若想见他,留下来或许见得到。”话刚说完就因跑来的公公说了什么‘贵宾已经到了,在宣德殿’就走掉了。
流云看他说最后一句话的眼神都变得幽怨,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全身都有些发麻,那种眼神,若是普通的女子见了一定爱的要死要活,无论要她们做什么也心甘情愿。他是个好情人却不是个好皇帝。现在走到哪里后面都有一堆宫女跟着,她不禁想到易琛竟然这么确定她会为了易平留下来,莫非他真的认为她很在意很在意易平?
一下午的时间就打发在闲逛上面了,易琛忙完事情第一时间又赶过来。流云正坐在凉亭里休息,可能是她不能理解那种想要又得不到的心情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尤其是对他这样随便就能轻易得到的人来说。易琛精通乐曲诗赋,他对自己的萧声念念不忘,更写了许多的词曲给她希望她能吹奏,但因大多都是柔情媚语之调,都被她丢在了宁安府后不知所踪。
“这东园的风景最好,流云要住下来吗?”
“东园乃皇帝跟嫔妃的住所,北园如何?”她走完了整个东园,又打听了北园跟西园,北园是族人进宫暂住之地,西园则是各国来使的居住地。
“不行。”易琛见自己回答得太快,又解释道,“现在北园大兴土木,不适合住下。”
“是么?”流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略微紧张,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易平便关在北园。
“要么就住西园吧。”易琛怕她不答应,一转眼的工夫又不见了,便妥协道。看流云没有什么异意急忙吩咐两个宫女收拾西园的宫殿。
这时又来了个公公,“回皇上,西兰族族长莫琼、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