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落--永嵊皇朝系列五---焉知非狐-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墨剑的诱惑镇住了伤痛,左手持刀连舞,封住天狼去路。
记挂着聂瑶,天狼无心恋战,墨剑握在手中,舞得如长空闪电,瞬间便破开一条血路,兀克图眼见不敌,慌忙驾马奔逃,天狼反手接过射来的一枚箭羽甩了过去,正中兀克图坐骑,马匹悲声嘶鸣,前蹄扬起将他甩了出去,正落在聂瑶和老者对阵中间。
见兀克图摔落在自己面前,聂瑶银鞭顺势向他扫去,老者忙横剑挡住挥来的鞭风,聂瑶刚才跟他对打了数回合,看出他武功精湛,虽不为惧,却终究是个麻烦,自己心口的痛又一阵紧过一阵,忙冲跟上来的天狼道:「拦住他!」
天狼依言拦住老者,知道墨剑凌厉,老人不敢跟他正面交锋,虚晃长剑,避到一边,转瞬间天狼和聂瑶彼此已交换了对手,两人以背相靠,天狼低声问:「撑得住吗?」
「无妨!」
从不在人前显露弱势,聂瑶咬牙挺住了,冷眼看兀克图,他虽仍一身彪悍煞气,弯刀挥舞,但眉间已露怯意,想起当日天狼激战群狼,即使命悬一线,也没半点儿惧色,不由冷笑:「凭你也配称霸草原!」
手腕轻绕,银鞭凛凛,破开凌厉寒风,向兀克图卷去,兀克图只会外家功夫,身又多处受伤,根本不是聂瑶对手,不过数回合就被他银鞭索住,一脚踢在腿弯上,令他跪伏在地,喝道:「立刻下令撤军!」
「好好好,你先松手。」脖颈被鞭索勒住,兀克图连声求饶,聂瑶略松劲道,谁知他突然手腕一扬,袖箭激射而出,聂瑶忙撤身闪避,谁知心痛骤然袭来,眼见数道寒芒逼到近前,腰间一紧,已被天狼拉开,袖箭尽数射在墨剑刃上,他反手劈下,冷厉剑锋划过兀克图眉心,将他劈倒在地。
老者趁机手指连弹,数枚金镖向他们射来,聂瑶忙甩鞭抵挡,却因心痛剧烈,动作稍慢'沟通'了些,手臂中了一镖,血顿时流了下来。
「瑶瑶!」
鲜血刺红了天狼的眼眸,眸光戾气乍现,横剑向老者刺去,剑势狠辣凌厉,宛若久困樊笼的猎兽,一旦挣脱束缚,暴烈阴狠的野性便瞬间勃发,老者有些惊惧,气势顿泄,只过了两三招,腿上便狠狠挨了一剑,眼见兀克图已死,再留无益,忙虚晃一招避开天狼剑锋,纵身跃上身旁一匹骏马想要逃离,谁知喉间一紧,银色丝索游蛇般缠向他脖颈,聂瑶一甩手,银鞭凌空将他脱离马背。
「现在想逃,已经晚了!」聂瑶冷声中,天狼利剑当空划过,割断了老者喉咙。
聂瑶收回软鞭,心痛得愈发厉害,他微微弓起腰,赖以抵制疼痛侵袭,虽然敌军首领已除,但仍有许多带兵统领,冷眼扫过不断逼近的士兵,他知道自己此刻万不能松懈。
「瑶瑶,你心口痛是吗?」手被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紧紧握住,聂瑶听到天狼在耳边急切的询问,他咬咬牙想否定,一阵更剧烈的痛感逼来,竟站立不住,屈身扑倒。
「痛,很痛……」终于忍不住了,他呻吟道,刚才他一直在拼命忍住心痛,可是天狼的关切让那份坚持放下了,也许在信任的人面前,意志会不由自主变弱,紧绷的心神放松,反而控制不住那一波狠过一波的疼痛。
「痛是从何时开始的?」天狼急问。双手相握,圆润修长的指甲狠狠扣进自己掌心,让他明白聂瑶此刻有多难过,他将聂瑶搂进怀里,手挥墨剑逼开敌军,周围将士虽多,却慑于二人狠戾,无人敢逼近。
「何时……」疼痛让反应也变得迟钝,聂瑶神智恍了恍才道:「好像是从我们去羌月时开始的……」起初只是隐隐作痛,他没在意,谁知会越痛越厉害。
「有我在,莫怕!」
属于天狼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回荡,聂瑶下意识的点点头,疼痛翻卷着侵蚀住所有感官,刀光剑影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他身子轻微颤栗着继续向下滑倒,眼前一阵阵黑暗,是属于死亡的暗。
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他死死拉住天狼的手,拼力道:「别离开我……」
听不到天狼的回答,只感觉金戈交兵的杀气不断传来,随即是汹涌奔腾的马蹄声,号角响彻夜空,震人心弦,是聂璎带兵赶来了,他心一宽,恍惚着跌进天狼怀里,放任意识坠入黑暗空间。
第九章
耳边不再有纷乱战声,周围空静的令人心慌,是一种失去了某种极重要东西的慌乱,聂瑶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暖帐里,心痛已然停上,赫虎站在旁边,见他醒来,立刻扑上前喜道:「聂大哥醒了,聂大哥没事了。」
「是啊是啊,镖上没毒,聂大哥当然不会有事了。」怕吵到聂瑶,赫连把赫虎哄出帐外。
聂瑶坐起来,胳膊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了,聂璎和阿丑都在,却不见天狼踪影,他的心一沉,终于明白自己昏迷时感觉到的慌乱是什么了。
「你睡了一整天。」阿丑道。
昨晚他们赶来时,这里已是一片混乱,不过聂璎练兵有素,看清战事后,便挥令围抄乱兵,很快就将这场惑乱镇压住了,当时聂瑶已陷入昏迷,阿丑便带他来风曜族地休息,谁知他竟一睡就睡了这么久。
「他呢?」终于没忍住,聂瑶轻声问,在许多次欺骗后,他没奢望得到天狼原谅,只是昨晚联手对敌,那份关护让他心存了一丝希望,希望在自己昏迷时,他会守在身边。
「昨晚他把你交给聂大哥后就离开了。」赫连道。
阿丑点头,肯定了赫连的话,犹豫了一下,又道:「他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只交待让我们好好照看你。」天狼走得很急,把晕倒的聂瑶推给他后就离开了,阿丑想如果聂瑶当时看到那份毫无留恋的决绝,一定会很伤心。
聂瑶感觉心在瞬间被狠狠揪了一下,原来在天狼心中他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几天前还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说了恩断义绝,就真的弃之不顾,如此决绝,还真像天狼的作风,可笑自己还奢望在醒来后仍能得到对方的关切。
心有些空,脸上却依然淡笑晏晏,道:「他是一族之长,自然会很忙。」
手腕一紧,被聂璎拽住拖下了床,聂瑶痛得皱起眉,「二皇兄,对刚苏醒过来的人,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儿?」
「醒来就代表你没事了,马上写信给小珞报平安!」聂璎平定战乱后之所以没离开,就是在等聂瑶苏醒,昨晚当听说他有危险,聂珞坚持要一起来,被自己好说歹说才劝住了,虽说已派兵去关内报了平安信,但他知道依聂珞的个性,没看到聂瑶的亲笔书是不会放心的。
桌上纸墨早已摆好,聂瑶坐下,抬起笔,想起昨晚那场血战,一时心潮起伏,不知该写什么才好,想了半天,才提笔写道:我很好,请五哥勿念。
「你出关几天,写信爽利多了。」聂珞以前常跟聂瑶一起混诗社,很了解他的笔体,有这几个字就够了,聂璎收了信,又道:「这次暴乱的经过,还有擅自请兵救援之事,你自己呈辞向皇上解释!」
「二哥你不准备帮我去信说情?」这次不仅没把父王交待的事办好,还搞得一团糟,还把皇朝官兵拉来平乱,聂瑶不敢想象父王在得知此事后将会是怎样的一张锅底脸,忙作出一副可怜相,二皇兄的称谓也变成了二哥,妄图拖聂璎一起背黑锅。
「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昨晚阿丑在聂珞面前添油加醋述说危情,害得他被聂珞逼着立刻调兵出关,一想到被这只该死的狐狸摆了一道,聂璎就恨不得再在他身上插几箭,哪会出手相助,不仅不会相助,还很幸灾乐祸地旁观他将面临的倒霉命运。
聂璎收信离开,聂瑶突然问:「二哥,你有后悔过吗?」
聂璎回过头,面露疑惑,聂瑶笑笑,道:「在江山和五哥之间,你选择了后者,可有后悔过?」
「没有!」聂璎回答得很爽利,「因为我从没选择过,我从一开始要的就是小珞!」
看着聂璎转身离去,聂瑶沉静半晌,对立在旁边一头雾水的赫连道:「公主,大局已定,我们的婚约是不是也该解除了?」
「好!」
渭凉被剿,对羌月已构不成威胁,风曜这边昨晚一起杀敌,同仇敌忾,彼此亲近不少,更关键的是,天狼为救赫虎将墨剑奉上,其心胸让羌月族人折服,今后他们会唯天狼马首是瞻,拥有中州之剑的人是草原的强者,也是他们真正该追随的人。
阿丑出去为聂瑶准备晚饭,饭后风曜和羌月族人来看望他,昨晚都见识过他对敌的傲然风采,大家对他态度一转,恭敬中还带着仰慕,赫虎更像牛皮糖一样蹭着他不肯离开,等大家都走了之后,他小声问:「聂大哥一直深藏不露,是不是就跟异侠小说里讲的那些大英雄一样?」
看着赫虎澄净双目,聂瑶笑了,摸摸他的头,道:「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我只不过是个喜欢利用别人弱点,以达到自己目的的小人罢了。」
赫虎摇摇头,「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有些事还是永远都不懂得好。」
聂瑶在风曜待了一天便启程返京,塞外战乱,又惊动了驻边官兵,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得回京呈报覆命,羌月族人也一起离开,直到他们走,天狼也没出现,海岳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听他说有急事要办,解决后会立刻赶回来。
出了风曜族地,聂瑶和赫连分开,转去去关内的道路,路上他对阿丑道:「你有对头在渭凉也不告诉我,害得我那晚差点儿没命。」
「不记得了。」听了聂瑶叙述那老者的容貌,阿丑摇头,淡淡道:「能称得上我对头的人已经没一个活在这世上了,连个下九流家伙你都打不过,我真是白教你这么多年功夫了,回头好好检讨一下自己。」
被噎住了,聂瑶聪明的打住话题,当时只怪他心痛症发了,否则再多高手他也不怕,不过奇怪的是自醒后心痛就再没犯。
默默走了一段路,忽听阿丑拍拍马背,叹道:「马儿啊马儿,真是委屈了你,千里驹无法尽情奔驰,走得像龟爬,碰到这样的主人,你一定也很无奈吧?」
回过神,聂瑶奇怪地看阿丑,阿丑冲他翻了个白眼,「这种走法就是来年也到不了京城,与其等他来追你,不如回去找他。」
这才发现自己真的走得很慢,也许内心深处仍旧潜存着一丝企盼,企盼那个人会来找自己,可是……聂瑶转回头,远处天地相接,风吹草低,一望无垠的千里平川,却始终不见有人追来。
「是不是后悔救他?」
似曾相识的问话,前不久他还问过聂璎,聂瑶笑了,淡淡道:「救他也许有点儿后悔,不过,不救他将来一定后悔!」
「既然这么在乎他,不如回去跟他说清楚,让他再给你一次机会。」
聂瑶摇摇头,爱是由信任奠基的,没有信任的感情,即使乞求得来也不会长久。他不怪天狼绝情,如果有人屡次欺骗自己,自己也不会再信他,信任,有时有一次就已经很奢侈了。
眼望前方炙日,聂瑶脸上浮出淡淡微笑:「其实,这样很好,海东青不该被豢养进王府堂榭,它是属于草原的,这片天地才是它真正驰骋翱翔的地方。」
一拨马,不再回头,骏马长声嘶啼中,向前疾驰而去。
数日后,聂瑶回到了京师,离开月余,这里没有半点儿变化,皇城金殿,琉璃宝座辉煌依旧,不过在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