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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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这一辈子所有不矜持的事,都是为他而做的。
……兰陵王微微一怔,拥着我的腰,轻轻地回应着我。……他的吻温柔而清浅,却仿佛少了些什么,此时我也不愿意多想,闭上眼睛,沉醉在这眩晕般的幸福中。
拉他一同躺在湖边的草地上,我枕着他的胳膊,望着满天繁星,静静地躺了一会,我咬着嘴唇,犹豫着要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其实我不想在他面前提起洛云,我怕他的表情会让我伤心。自从知道洛云的存在,我就一直在害怕,我怕他心里住着一个比我重要千百倍的女子,我怕眼前的幸福片刻都不曾真正属于我……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装傻,宁愿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斛律光的事我或许不该瞒他。总是觉得斛律光这次回来隐隐有哪里不对。他那时正在昏迷,又怎会知道香无尘跟我说了萧洛云的事情?方才细想,又觉得他衣领中的那抹黄色好像跟我曾见过的傀儡咒如出一辙……
“斛律光回来了,但是他……好像不太对劲。”我怕他会对兰陵王不利,所以还是说了出来。
“……斛律光回来了?”兰陵王一怔,眼中似是有些惊喜。
“……是啊,可是他……”
“是的,我回来了。”斛律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很轻,可是似乎中气十足,不似受了重伤的人。
我站起身,回过头,只见斛律光幽幽地看我一眼,复又望向兰陵王,说,“臣知错,让兰陵王您担心了。”
兰陵王款款起身,清浅一笑,说,“你平安就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清锁,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跟长恭可能有许多话要聊。”斛律光看着我,一脸善意地说。
我看一眼兰陵王,又看看他,无奈地退出几步,不情愿地往山下走去。心中正犹豫着该用怎样的借口留下来,顿住脚步刚想说什么,眼前忽然泛起一阵浓烟,带着清香的白色粉末沁入鼻息,我身子一软,下意识想扶住旁边的树,却猛地被人拽出数丈,斛律光的食指抵在我脖颈上,狠道,“元清锁,居然让你识穿了,有时候太机灵了也不是好事!”
兰陵王眼眸一凛,表情却是淡淡的,说,“你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你先放了她。”
斛律光的笑声有些怪异,“你要救这丫头,就用萧洛云来换吧。三日之后,我在吊念山等你。”
说完,掳着我纵身一跃,轻踏树枝绝尘而去。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轻飘飘的,只能任他牵引着,眼睛也快睁不开了……远远望向兰陵王,眼中满是留恋与不舍……千言万语,此时都无法说破。
用萧洛云来交换我……
……你会那样做么?
五。
我睁开眼睛,天空是澄蒙的蓝色,晨曦微露,夜还没有完全褪去。
地上被露水打湿的草垫散发着潮湿的霉味,我站起身,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内凹的山洞里,剩下一面被木制栅栏封住,我走过去摇了摇,发现在手上还是没有半点力气,那木栏纹丝不动。
上空传来各种清脆清冽的鸟鸣……有的婉转如笛,有的低沉如鼓,有的华美如琴……我抬头,只见各色未曾见过的鸟成群结队地掠过,在外面的空地上留下色彩斑斓的羽毛。
我的手被白色孔雀翎缠着,腕上被勒出道道血痕。我心中又惊又惧,大声喊道,“香无尘,你干吗关着我,快点放我出去!”
这种白色孔雀翎我认得,香无尘上次用过。而且这里百鸟聚集,想必是他的地界。我本就恐惧被关在狭窄地方的感觉,山洞里隐隐有老鼠的叫声,我心中害怕,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给我住口!”四个白衣女子翩然降落,面带面纱,其中一个朝我呵斥道。四人在牢狱前面架好一把翠色大伞,在伞下支起一把红木雕花座椅,四下退开,恭敬站着。
片刻之后,一个清丽绝俗的美貌女子款款走来,一袭白衣轻纱云裳,身后跟着另外四个女子,恭手跟随在她身后。
“妙无音……”我有些诧异,没想到她会亲自出现在这里。
“住口,我们仙子的名讳岂是你随便叫的!”妙无音身后的侍女厉声喝道,一抬手,一条白色纱带向我脸颊掠来,我扭头躲开,同时却有另一条白纱带缠住我双脚,冷不防将我拂到在地。
“你想怎么样?”我索性不再站起来,坐在草地上,冷冷地问。如今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我不喜欢你那样跟香无尘说话。”妙无音纤美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厌恶,秀眉一皱,道,“桃花死了就算了,偏还要留下你缠着无尘。”
“……我跟香无尘碰见时你并不在场,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所说的话?”我微微挑眉,心中狐疑,却也无心去细想她对香无尘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
“其实,你不是猜到了么?”妙无音冷然说道,朝身侧使个眼色,只见站在红衣侍女身后的斛律光越众而出,神情木然地站在她面前。妙无音青葱玉指往下一指,斛律光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往日英气的眼眸里立没有半丝神采。
“他中了傀儡咒,言语和行为都受我控制。哪知,竟被你看穿了。”妙无音嘲讽地看我一眼,“不过你再机灵也没用,还不是一样被我抓来。根本不足为患。”
“你要真那么自信,又怎么会对我跟香无尘之间的话耿耿于怀呢?”我淡淡一笑,道,“让他起来吧,无谓趁人迷失心智的时候,让他受这样的侮辱。”
“混账!你敢这样跟仙子说话!”妙无音身后的白衣侍女骂道,白色纱带又向我击来,猛地缠住我的脖颈,只觉喉咙一窒。
“如果你把我抓来,就是为了杀我的话,那就快动手吧。”我艰难地说,嘴上仍是不肯服输,“你不是想要离觞剑么?”
她这样大费周章,一定是有所图谋,不单单只是想侮辱我这么简单。
妙无音闻言,面色微微一凛,随即冷笑道,“元清锁,不如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说着微一侧头,那侍女立时放开我,被勒得太久,猛地透过气来,我捂着脖颈,干咳几声。
“离觞剑是属于兰陵王的,同时也是金墉城的镇城之宝。我要的不仅是萧洛云,还有离觞剑。”妙无音抿一口翠绿茶水,神态悠然道,“那天斛律光放走了萧洛云,可他自己却逃不掉。如今,还成了我的好帮手。”妙无音嫣然一笑,斛律光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在她身后。
我看她这样摆布斛律光,我心中一阵厌恶。蛇蝎美人,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
“……昨夜,斛律光掳你回来的时候,香无尘已经在城西三十里的地方找到了萧洛云。”妙无音扬唇一笑,道,“我已经把这个消息传达给兰陵王。你被关在城北,她被关在城西,你说,他会去救谁呢?”
我重重一怔。心中有什么沉了下去,同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子时之前他没有来,你所在的石牢就会自燃起火。”妙无音似乎喜欢我现在的表情,笑道,“你中了我的地罗散,无法使力。恐怕到时候,你就要香消玉殒了。”
“你怎知道他不会来?”我嘴硬道。
“因为萧洛云所在的水牢,子时之后就会被海水淹没。你自己说,他会去救谁呢?”妙无音的声音优雅动听,此时在我听来却格外刺耳。
其实我是个胆小的人,一直以来,我都不愿去面对跟萧洛云有关的事。可是妙无音却让我不得不去面对这件事,想再当鸵鸟都不行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抓萧洛云,可是起码我对她来说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因为我讨厌你。”妙无音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讨厌桃花,更讨厌她死后都放不开对无尘的留恋。所以我要你死,并且是带着不甘和痛苦地死。”她美艳的脸上没有任何狠毒的表情,平静地表情却更让人不寒而栗。
我怔怔地看着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不管怎么说,跟兰陵王有关的两个女子都在我手里,他今晚一定会离开金墉城。到时候我就可以派人去金墉城找离觞剑。――离觞剑一旦被拔出,金墉城就要倒了呢。”妙无音杏眼一眨,轻笑嘲讽道,“兰陵王虽然是凡人,可是智勇双全,十分不好对付。你说他会去救谁呢?……呵,元清锁,想让你当一次倾城美人,怕是也难吧。”
说着,款款站起身,瞥一眼怔在原地的我,飘然而去。
六。
这一天,仿佛是我一生之中最漫长最难熬的一天。
等死的感觉是否就是这样?可是却还是隐隐怀着一丝希冀,他,会来救我的吧……
脑中徒劳的回想着我与兰陵王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也许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对我,却是足以铭记一生的记忆。
……他昨夜还曾轻轻地拥着我,我鼻息间缭绕的他的味道仿佛还清晰如昨……我对他来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为什么当我抱着他的时候,会隐隐觉得我们之间横亘着一道我无法逾越的墙?
“别这样……你会后悔的。”我想起那日他对我说的话,那么无奈,那么寂寞。是否连他的心,也戴上了一层面具呢?
仔细想来,每一次都是我主动抱他的,每一次他都只是没有拒绝我……
时光一点一点地过去,我抱膝坐在角落里,脑中回放着我回到古代以来的所有回忆……也会想到宇文慵深沉隐忍的眸子,他亦曾在放我离去的时候,放肆地亲吻我的嘴唇……
只是在重遇兰陵王之前,我未曾领略过真正的幸福。所以,也就不懂什么叫做珍惜。
如果还留在宇文慵身边,我的生活,又会是怎样的呢?原来我一心想要追寻的,平静而自由的生活,都不过是场奢望……我只是从一个陷阱逃到另外一个陷阱中,只不过不同的是,后者,是我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地为他画地为牢。
日落西山,天黑得很快,仿佛不一会,深蓝的天幕上就布满了晶亮的星子。半弯月色清辉摄人,照亮了整片天空。
教我怎样忘了他?
那日我在千军万马前看到他的绝代容颜,至今清晰记得那万丈光芒刺穿眼眸般的喜悦与心动。那般的刻骨铭心,那般的无法释怀。
……时间仿佛凝滞了,直到石牢角落里泛起一星火光。橙色火焰连绵如潮水,烧成一片,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我退到木栅栏边,心中翻滚着刻骨的绝望……
滚滚黑烟腾空而起,火越烧越大……
我要就这样死去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对他来说,我到底是什么?
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是在自欺欺人啊。
我攥紧了衣角,忍耐了一天的软弱,终于痛哭出声。
就在这时,石牢之外忽然传来隐隐的厮杀声。木栏外透进来火把的光亮,仿佛来了很多人。
……火势蔓延,我已被浓烟呛得意识不清,隐约听见开锁的声音,木门嘶哑一声被人推开,忽然有人扶起我,横抱着我朝门外走去……
我心中重重一震,霎时有如春暖花开,那种惊喜无法言说,仿佛悬了一辈子的心终于放下了……含着泪光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却凝滞在半空。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他看见我怔忡地目光,急忙憨憨地说,“是兰陵王派我来的。”
原来,不是他……
我的心狠狠抽搐一下,心头失望而痛楚,一抹绝望的酸涩无声地蔓延。
“啊……”随着他一声凄厉惨叫,我的肩膀也是一疼,一柄长剑自后刺穿了他的胸腔,也一并刺破了我的肩膀。那人应声倒地,浑身无力的我也滚落到地上,肩膀上的伤口汩汩地流着血,我却不觉得疼。
外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