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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玲珑锁心-第28部分

小说: 玲珑锁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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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药。”小孽障好心地纠正她,“这是我娘新配出来的‘东陵散’ ; 吃了它会心脉俱损,浑身失力,如果不吃解药,会死掉的。”一句话惊呆了在场的母子俩,沈夫人还吓得倒退了半步。
  “你不是说要救它?”小男孩惊讶之余,不忘指责一下坏心肠的小孽障。
  “我娘是要救它啊,所以它才要先报答我娘,替我娘试药。”小孽障说得理所当然。
  我同样理所当然,天下间哪有不要报酬的东西?我救它,它当然要先替我试药,否则我为什么要救它?
  或许是我的作为,也或许是我制毒吓坏了那位沈夫人,她倒是再不取乱跟我搭汕,甚至有点想躲我。
  倒是她那个个儿子胆子大一点,时常在他母亲瞅不见的时候,偷偷跟着小孽障到我的药房来。
  小男孩第一次见我拿下面纱时,看了好半天,随即又看一眼小孽障。
  从相貌上来说,小孽障确实像我多一点,我想这小子正在设想小孽障长大后的摸样。
  “若是你的理想是像你父亲那般手握重权,小孽障不会成为你的妻子。我对小男孩道,“她是天上的云,只会跟着风走,你关不住的,还是你那个静表姐适合你。”所以不要乱打小孽障的主意。
  小孽障生下来就是特殊的,所以我没有把她交给他养成大家闺秀。对一个父母身份特殊的孩子来说,离经叛道才能让她更好的生存下去。
  小男孩眨着一双无辜亮眸,不知听懂还是没听懂,不过我更倾向前者。不把孩子当傻瓜,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又住了数日,沈家母子仍然没有下山。
  这沈夫人倒还真是有毅力,被我吓成这样,居然还能赖在这儿不走。
  直等到李卒再次上山,沈夫人才如释重负地带着儿子匆匆离开。
  望着她仓皇而去的背影,我拉下鼻梁上的面纱,仰头问李卒:“你已经沦落到被一个外官监视了?”那对母子显然是假借送粮之名,行看守之实,似乎怕我们偷偷逃出东陵。
  “平白无故把身家性命押到一个毛头小子身上,换作是谁也不放心,如果我把家人都送走了,他们又怎么敢陪我涉这个险?”他低头,亲一口女儿的额头,“还以为你会直接让灰影把他们扛下山。”他倒是了解我的脾气。
  “小孽障喜欢跟那孩子玩,便多留了他们几天。”我瞅一眼他的外袍,还是离开时的那身,也不知有没有生出什么脏东西,居然还敢抱着小孽障。
  他一回来,晚饭的餐桌上便摆得满满的,可算丰盛,这并非我的主意,而是他让人送来的那名厨子的主意。他清楚我不擅此道,为免他闺女跟我一块儿饿肚子,便送了个厨子上来。
  饭食是别人做的,一应洗漱自然也是别人,没道理让我服侍他,倒是洗澡水我动了些手脚,为免他身上长出脏东西,连带祸害了小孽障,特地在他的浴桶里撒了些除虫的香粉。
  我撒完一转身,他正侧身站在屏风旁,手上还拿着刚脱下来的外袍,眼睛却看着浴桶,对我的举动饶有兴趣。
  “小孽障要跟你睡。”
  他收回视线,点头笑笑。
  我帮小孽障洗好澡时,他也洗完,一身清爽地坐到我们对面。
  而我正帮小孽障擦头发。
  “爹爹,我也要跟你一样,把头发都剪掉。”小孽障皱眉拉拉自个儿的头发,她对洗头非常不喜欢。
  “你是女孩子,不能随便剪,留着好看。”
  对小孽障来说,好看是个死穴,她回头看看我,再伸手攥一缕我的头发。“娘,你也是因为好看才留这么长的吗?”
  “我是因为太懒。”我执起木梳,开始细细梳理小东西的头发,她的头发发色像我,发质却像他,柔韧而挺直。
  “哇——娘,你看,天上有好多星星。”小孽障爬跪在窗口,望着东方天际。橙红的天幕上,正飘着点点火光,不像是战火,却又显出儿分悲怆。
  他也来到我们身后:“那是齐军在向他们的朝廷要增援。”
  “爹爹,什么是增援?”小孽障一个后仰,头点在我的腹上,问他。
  我不打算让小草障继续问下去,抱过她的小身子坐回软凳上 : “快把头发梳好,该睡觉了。”
  “我要跟爹爹睡!我要跟爹爹睡!”两只小脚不停地踢动,耍赖皮。
  结果最后还是在我怀里睡着,而他要去接见几名刚上山的尉官,等他回来时,我刚好把小孽障的外衫脱下,正打算放她到床土去。
  “我来吧。”他伸手过来抱,玉带不小心钩去了我的头发。
  我本打算扯一下,不过就是断几根头发,却被他攥去,没让我动。
  他单手抱着小孽障,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腕子,来到灯下。
  静谧是个可怕的东西,因为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均匀或细短,那代表不同的心绪。
  “半个月后,若我没让人来说明,你们就先跟灰影回月革去去。”他解开我的头发,转身要走时,说了这么一句。
  我蓦然拽住他的衣袖:“把话说清楚。”虽然我从不掺和他那些事,但是既说了这种话,便要交代清楚,什么叫半个月后没人来,我们就回月革去?
  他凝神看了我一会儿,这才反攥了我的手,走到窗边,示意了一下东方那片橙红的天际:“老头子还不想这么快跟胡人反目,所以一旦东出,那便是孤军,战场上,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北关已经跟胡人打起来了,要反目,早己反目。”除非老皇帝成心想害他。
  “那是阻击,这是出击,不一样。”他笑道。
  “哪里不一样?编个说法骗自己而已,你们汉人就是爱骗自己。”
  他的笑容更加深浓:“同是汉人,哪来的你们我们?”
  “既然老头子不想惹怒胡人,为什么还愿意让你东出?”
  “朝廷上的事,做与说,往往不是同一个道理,我做我的,他可以下承认,事后也可以罚我,但该做的,我一定要做。”
  这么说,这是他跟老皇帝的默契?
  “我不会走的。”别想再把我关进笼子里。
  “随你吧,只要别到处乱跑。”
  ……
  我们站了许久没发觉。,手也握了许久,只是彼此都没发觉,却当做没发觉。
  隔日早上,小孽障拖着他一起赖床。
  太阳升得老高,他们就是不愿意起身,不但如此,竟还在床上摆起了棋盘,似乎打算教小孽障下围棋。
  胡生端进去的饭,他们甚至没动半口。
  我倚在屏风旁,看了床上那一大一小好半天,他们则对我充耳不闻。
  直到他把小孽障教入迷,趴在棋盘上想路数后,他方起身对我示意一下屏风上的外袍。
  我扔过给他。
  他慢腾腾穿上后,俯身揉揉小孽障的后脑勺,激励她努力想办法突出重围,这之后,才踱出屏风,简单地洗漱一番。
  桌上的早饭他连瞥一眼都没,只是在路过我身边时,停伫半晌,侧首看过来一眼。
  这算作道别?
  我把昨夜刚做好的外伤药交给了胡生,每包上面都写了用途,用得上便用,用不上扔掉也行,随他们。
  小孽障到了半晌午才醒过神,这才知道她爹爹已经走了,坐在门槛上哭了好半天的鼻子才作罢。


第十七章 三口之家
  我不晓得在他这短短三十几年的人生里,到底赢得多,还是输得多,只知通我在他身边时,他并没能痛快几次。被人利用,被人出卖,被人背叛,甚至被人暗杀,他这一路上充斥着这些东西。
  这一次,依然如此。
  所谓的破釜沉舟便是斩断自己的后路,他做这种事特别在行。
  东出,说是帮忙,其实就是送死,只等他们出了关,魏国便紧闭大门,不作任何供应,由着他们扮作齐军前去营救。
  而齐军,死活守在都城周围,不进军,也不支援,只求保住他们的小朝廷,看着人家在自家院里放火,对援军连把手都不搭,着实可恶。
  东陵的赌场上最近兴起了一种新赌法——赌战。齐西一战的输赢比例分别是一赔一,和一赔十,可见都不看好他这个年轻的国务大臣能赢下这一仗。
  看来这一仗,他为的不只是唇亡齿寒的未雨绸缪,还有他个人的威信,既是年纪轻轻登上高位.就必须有压住场子的气势。
  “娘,你买爹爹赢吗?”小孽障对我手里的赌据十分好奇,碍于她认识的汉字实在有限,只能出口问
  “不是。”我买的是胡人赢。
  “为什么?你不信爹爹能赢吗?”小孽障嘟着嘴,显然对我买她爹赢不高兴。
  “胡人是鱼,你爹爹是熊掌,鱼和熊掌,总要舍弃一样。”我年少时,每每出任务,总会在路过赌场时,买上一局输场,姜老头管这个叫做破财消灾,他说一个人的成败是对等的,成一次,必然也要败一次。
  “我知道了,娘是拿金子买爹爹。”
  孺子可教!
  这几天,小孽障吵着要吃这吃那,灰影又不擅买这些玩意,便只好带她下山。
  兴许是魏军东出,有了前哨保障的缘故,东陵城里不再那么凌乱,否则灰影也不会答应我们下山。
  买了一大堆东西,全是小孽障的,甚至还有一匹红绸子,真不知她打算怎么穿到身上,反正我是不会缝衣裳。
  “娘……”在走过街角时,小孽障抱着我的手拖拽,显然是累了。
  我的视线快速在四下搜罗一遍,左手边不远处有一株老槐,老槐旁是一条南北向的小巷子,视线方位刚刚好,而且还便于灰影隐身。我便拖了小孽障的手来到树下,把一应的货物全堆到地上。
  小孽障一屁股坐到红绸子上,开始吃她的零嘴,我则倚到树干边休息。
  自从胡人进了齐西,因战火所致,难得能见到天上碧空万里,今日倒算是个好天气。
  正想着,灰影倏然闪到距离我们五尺远的地方——看来是又遇上“访客”了。
  我缓缓将小孽障拉起来,头一偏,正可见灰影挡住的那抹身影——相当熟悉,却又极其陌生,若非她再次出现,我总是习惯性当她己死。
  白罗——一个对我最重要,却又让我最怀疑,感觉被背叛的人。
  我将小孽障交给灰影。既然她到这儿见我,显然是有备而来,且听她说些什么。
  小巷里,我俩南北分立,我南,她北。
  “你这又是何苦。”她觑一眼我身后不远处的小孽障和灰影,“明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还给他生孩子,不过这丫头倒是生了个好模样。”
  “谢了。”她很少夸人,难得这么一次,我自然要谢,“你来是为了找我?”
  “不,来找你那位……没想到你也在。”
  对视了好半天,我终还是没问她有没有参与设计我和李卒的事。
  “你们太看得起他了,八百人应战数千胡骑,居然还要来人盯着他 。”我哼笑,转回身,既然不是来找我,那我就不愿再多话。
  “既然想问,你何不问出来?”她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没错,我是骗了你和阿梓。在幻谷那种地方,想往上升,就不能没有代价,我的代价是推动所有同伴,做一个死人,而你,是成为李卒胸口的刀刃。咱们失去的东西差不多,都是为了生存,如果你想通了这个道理,幻谷左右执法长老的位子,任你挑选。”见我冷哼,她勾唇,“阿桑,二十多年的辛苦,难道你就打算毁在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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