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锁心-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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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错,是我的母亲,她用权势进了李府。所以她让我把这个还给你母亲。”
“权势?真喜欢还会怕权势吗?”不过都是借口。
“正常人都会有顾忌。”他道,“如果今日还有李家宗室,我也会顾忌。”
他不会。
“我会。”他伸手将玉镯滑进我的手腕,“戴上这东西就当是还他们的生养之恩。”
我不想为了陌生人戴些奇怪的东西,像枷锁一样:“你把这个给我,是在提醒自己吗?”因他的强制,我忍不住想将他一军。
“是。”他颔首。
“可笑。”我抽回手腕,“你的事,却让我戴手镣。”说是说,但我还是没将手上的镯子拿下。
他舒张一下十指,将手背到身后。
他这举动在我身边时出现过好些次,之前一直与他生气,我不曾仔细想过,现在把话说透了,方知这举动代表着他在隐忍着不做出伤害妹妹的事。
“你没试过找其他女人?”我也许可以替代。
“试过。”他背过身,从门旁转到窗口 。
我等着他的结论。
他却什么结论也不给我。
“不早了,你休息吧。”他却就这么转身离去。
第十六章 山居
魏国紧邻东齐,魏国还曾是齐的属臣,不过世易时移,如今的齐国早已不复往昔的兴盛,嫡乱内斗,胡蛮成患,衰败不堪。甚至于几次让东胡人的马队奔袭到京畿腹地。
就像这一次一样。
本来他已安排好一切,打算在东陵多陪小孽障几日,顺便养伤,却因胡人的马队进了齐西边城,而不得不蹬靴上阵。偌大的齐国,居然能轻易让胡人进驻腹地,这是连他都没想到的。
齐西边城比邻东陵,一旦它受到胡人的攻袭,魏国也必然要受牵连。所以这几天,东陵城里动荡得很,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百姓,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娘,他们要搬家吗?”小孽障非要陪我下山购药,在看到惊慌失措的百姓后,她很好奇。
“嗯。”我看一眼街上的行人,魏国好多年没这种景象了。十多年前,我还在西南时,南蛮扰境,这种景象也是常见,出任务时,偶尔也会经过被南蛮袭扰过的村寨,惨状令我都有点接受不了,所以对眼前这些人的惊恐我倒是能理解一二。
“为什么要搬家?”小孽障拽着我的衣袖,摇来荡去,好不自在。
“胡人要来了。”
“胡人?是关山外的草蜢子吗?”月革人喜欢把胡人称作草蜢子,小孽障也随着他们叫。
“是。”
“他们来放羊吗?”
“是。”
“他们来放羊,这里的人干吗搬家?”
“如果有人把羊赶到你的床上,你还睡得着吗?”
她偏头想一下,随即摇头:“那他们应该去把草蜢子赶走,干吗要自己搬家?”
“你爹爹不是去赶了?”
她大大地点了个头,终于明白她爹不陪她玩的原因了,前晚见他离开时,还气嘟嘟地不理他呢。
“娘,看,皓雪交了个朋友。”小孽障指着街对面。如果那也算是交朋友的话。
皓雪正用两只硕大的前蹄踩在一只黑狗身上,狼牙正打算去咬对方的耳朵。旁边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拿着棍子往皓雪身上冲去。
“你干吗打它?”小孽障见不得有人对皓雪动手,那形同向她开战。
小男孩倒也机敏,趁小孽障过来、皓雪失神时,一把救起自己的狗:“是你的狗咬人!”言辞相当激烈。
“皓雪才不是狗,而且它也不咬人。”小孽障抱住皓雪的脖子。
“嗟!明明是狗,不过就是比小黑大一点,等我的小黑长大了,一定比你的狗大。”小男孩对自己的狗相当看重。
“不是狗,我的皓雪是狼,而且我的皓雪也会长大,会长得更大,一定比你的狗大。”小孽障早己忘记了自己的主题,开始辩论到底谁的宠物会长得更大。
这真是一幅颇为奇特的景致——周围到处是仓皇的行人,两个孩子却戳在其中,各自抱着自个儿的宠物,比谁的宠物更大,谁的宠物本领大,准的宠物会接皮球,谁的宠物爪子长……
这还是小孽障第一次跟小孩子玩。
“哎呀——”小孽障突然轻叫一声,是被对方的土狗抓伤了手背。我赶忙蹲下查看。
就见皓雪嗖的一声将男孩与狗扑倒在地。好在小孽障阻止得快,说实话,我也有点惊奇,这小东西关键时刻居然还记得要叫回皓雪。
小男孩像是也被吓到了,呆呆地蹲在我们面前,脸色蜡白。
见他没有受伤,我继续我的事情——从袖子里取来药粉,擦在小孽障的伤口上,伤口大概一寸长,不深,只是微微出了点血。
“小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见我们都不说话,憋了半天,“不然,我娶你好了。”
我转眼看向小男孩,他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本来我娘说,长大了可以娶静表姐,她可漂亮了,不过……现在……我爹说做男人要顶天立地,我不娶她了,娶你好了,是我害你变丑。”
“我才不丑!”,小孽障被倾倾教得特爱臭美,听不得别人说她丑,忙拉开脸上的围巾, “伊娃姑姑说我是月革最漂亮的女孩,以后一定长得跟我娘一样好看,而且我才不要嫁给你,我要嫁给我爹爹。”
小男孩怔怔地看了小孽障好半天,最后低下头,不再吱声。
“伊娃姑姑真说你是月革最漂亮的女孩?”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处飘来。
我回头看,那几个人刚从茶楼出来,为首的正是李卒。
“大老远就能听见你的声音。”他缓步过来,见我正用丝绢帮小孽障缠手,不禁蹙眉,“怎么回事?”
小孽障咬唇,上前抱住他的腿,“我下次不会了,爹爹不要把皓雪关起来。”每次只要皓雪惹出的事,被他碰上,他都会直接把皓雪关起来,极少惩罚小孽障,她却偏偏最怕这一招。
“是我把她的手弄破的,不是她。”小男孩呐呐地站起身,承认错误。
就见李卒身后的一名中年人赶紧低首出来,来到小男孩身前:“逆子,让你乖乖在这儿等我,却生出了这等事来!”骂完孩子后,忙回身对李卒拱手,“犬子年幼无知,伤了千金贵体,请王爷处置。”
李卒低头看看小孽障,再看看对面的男孩:“伯彦倒是越来越爱说笑了,娃娃家玩闹,哪有不磕碰的?再说,这丫头素来顽劣,定是她惹是生非。”他弯身抱起小孽障,“一连忙了三天,各位也该回家休息了,事情就按商定的去办,明日一早开始。”
包括男孩的父亲在内,几个人都低头拱手,听话地各目散去。
小男孩走上前,硬生生把他的小黑狗塞给了小孽障。
小孽障乐不颠地抱着,左看看右看看。
“这么一喜欢?”他低头瞅瞅欢心的女儿。
“头一个要娶她的人送的,自然欢喜。”我抚一把皓雪的脑袋.安慰它突然间的失宠。
“爹爹,这个黑狗真的会长得比皓雪还大吗?”小孽障无心听我们在说什么,只顾着她新得的宠物。
“堂堂东省封缰大吏的公子,怎么可能养一只无名的小黑狗?这叫獒犬,长大后,身形不会比皓雪小,而且是专门对付皓雪这等猛兽的忠犬,你若能好好待它,它一生只会护你一人。”
听爹爹这么说,小孽障更加喜上眉梢。
我凉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今日能送你如此贵礼,难保他日不会从你这儿得到更多,有什么可高兴的?”那小色坯明显是被小孽障的脸蛋给勾了魂,这才舍得把宠物赠给她。
因我的话,李卒看过来:“这几天山下乱,有什么想要的,让侍卫去买就行了,不必亲自下山。”
“嗯。”他这话我倒是可以听,今天才头次下来,小孽障就见了血,兵荒马乱的,的确不适到处乱走,“胡人真的进了齐国边城?”
“差不多,估计今晚上就能看见了。”他眉头微锁,似乎正为这件事发愁。
一直到了晚间,过了子时,我才明白他所谓的“看见”是什么意思。
若站在山岩上远眺东方,便能看见东方天际一片火红,比日出更炽烈,比日落更肃穆,是战火。
微风袭来,可以闻见浓浓的烟火味,甚至依稀可以听见齐人的挣扎惨叫声。
他站在山崖前,肩上的外袍早己被风吹落,只剩一身单薄的白衫,背影看起来却别样的挺直。
经过灌木丛时,我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长袍,来到他身边。
“睡不着?”他望着天际问我。
“己经习惯了,闻到血腥味,身子就会不由自主地绷紧。”我望着赤色的天际,“你要帮他们吗?”
“唇亡齿寒,他们不在了,下一个就是魏国。”
虽然我不懂战争,更不懂朝政,但是,我知道那一定很艰难。
“虽然我不明白你们的匹夫之责,但还是知道什么叫残害生灵。”我闭上双眸,闻着烟味中夹带的血腥气,依稀可以想象出此刻齐国边城内的惨象,“希望你能成功。”我将外袍披到他肩上,然后转身回屋。这种时候,也许他更想自己独处。
所谓云深不知处,我们本来住在东陵山内,应该感觉不到山外的紧迫,却因为几个莫名的来客增添了一些战乱气氛。
来客是沈家的女眷,沈家的家长沈聚便是李卒提过的东省封疆大吏,沈聚的儿子沈伯彦,也就是送小孽障獒犬的那个男孩的父亲,而小男孩唤作沈鹏昊。
他们来的目的听起来有点奇怪——给我们送粮食。
说是战火燃至齐魏边界后,东陵紧急关闭城门,城内粮草紧张,担心我们这边衣食不便。
李卒虽是个为了正事舍己忘我的人,但眼下还没到国破家亡的时候,不至于连我们的口粮都给忘了。由此可见,这沈家人的借口有多蹩脚。且他们来了之后,东磨西蹭,几天都不下山,连我带着小孽障出去散步,他们都要来插一脚,哪里是来待客的,分明是来看守犯人的。
我素来不健谈,尤其与矫揉造作的人。这沈夫人年纪不大,却是个标准的贵妇人,心思缜密,说话句句中听,却句句不是实施,若非小孽障与她家沈鹏昊玩得投机,我早就下睡香,让灰影把他们扛下山去了。
“原来夫人是位神医。见我放走了昨日那只垂垂欲死 的野兔,沈夫人又款步过来搭讪,还真是不死心。
我没答话,起身继续晾晒竹架上的药草。
见我不答话,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挂不住,不过很快掩饰过去。
“娘——”小孽障带着沈鹏昊从竹林里出来。
这两天,她可算找到了玩伴,尽情把个乖男孩带成了野孩子,看得出来,那沈夫人满心的不欢喜,却也只能隐忍不发。
“娘,小羊从山梯上跌下来,腿摔断了。”小孽障让身边的沈鹏昊把怀里的小黑羊放下。
我蹲身检视一番后,转身进屋,从藤架上取来一味药,喂进小羊的嘴里。
“这样它就能好了吗?”沈鹏昊新奇地问小孽障。
小孽障笑眯眯地道:“我娘最厉害了,它一定能好。”
沈夫人见状,欣慰一笑:“夫人仁心,此等良药,若是换作常人身上,定然舍不得拿来救这野物。”
“这不是药。”小孽障好心地纠正她,“这是我娘新配出来的‘东陵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