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湿遍-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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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仿佛带了一些某个人的影子,净薇只觉得眼睛发酸,将头轻靠在赫连靖风肩上。庭院里,花草繁茂,绿荫丛丛。只不见那个盈盈立于花丛间的女子,嫣然巧笑。
数年后。
全国的百姓一年前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国家统一来得如此之快,只在朝夕之间。只在南部司令段旭磊一份致全国通电中,宣布易帜,愿意接受北方赫连靖风的领导。
究其真正原因,却是与A国炸死其大哥段旭仁,再加上不停在边境滋事,甚至有几次不宣而战,不断侵蚀南部土地有关。按南部的兵力,要抗衡北方亦吃力,更不用说如此的腹背受敌。而楚壁竹因受了长子去世之打击后,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二年后,终是不治而去了。
南部与A国与北部皆有仇,但若要真正分个高下的话,一个是新仇一个是旧恨。但牵扯到民族大义的话,A国却是非我族类。所以在北部几度诚恳的派人来不断合谈之下,最后在楚天磊权衡利弊之下,同意易帜。
虽说南部易帜,但也只是形式上的,楚天磊还是掌握着南部所有的实权,而北方亦无权对南部将领有所调动。但对饱受战乱之苦的全国百姓而言却已经足够,只要两边不打仗,就可以美哉美哉的过自己的日子了。
赫连靖琪站在甲板上,远远地看着茫茫碧波之中的一线陆地。那头,就是生她养育她的故土了。这几年,她魂牵梦绕的地方。那里,有大哥,大嫂,有孩子们…………她的心略略沉了下去,但很快又平复了。
北部司令府连日来张灯节彩,上上下下忙而不乱,有井有条的进行各项宴会前的准备,只为了今日赫连靖风的寿辰。喜鹊如今已经是司令府邸的半个总管了,天一亮就早早的来到了小洋楼候着了。带着香兰指挥了丫头,婆子们将小姐少爷们要穿要戴要用的东西一一准备妥当。
虽然老督军过世已经好些年了,但府邸还依旧沿用了他在世时的老规矩。父亲大人过寿,小辈们要一早磕头请安,端茶伺候。如今赫连睿已经十六岁,眉目间长得极像赫连靖风,星眉朗目,气质轩昂。本来按赫连靖风的意思,去年就要送去留洋,长长见识的。但净薇总舍不得,觉得太小了。赫连靖风向来顺着她,无法子,只得多留了一年。并说好今年他寿辰一过,就安排赫连睿出国。
第二个叩头的是赫连萱,是赫连靖风与净薇的结合体,眉目间像母亲,但下巴和轮廓依稀有赫连靖家的影子。以致于府邸的老婆子们都说大小姐长得很像靖琪小姐,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那小巧的下巴和浅浅的犁涡简直跟靖琪小姐一模一样。
最后是双胞胎兄弟,赫连德和赫连智,长得粉雕玉琢。虽说是双胞胎,但两人长得去并不很怎么相似,大的赫连德像母亲,而小的赫连智却像父亲赫连靖风多一些,却跟母亲一点也不像。但两人都是眉清目秀,只不过各有各的特色。
子女们磕过头,才一起与父母用过了早膳。郑管家已经过来请人,说大厅里陆续已有北地的将领前来贺寿了。赫连靖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净薇接过丫头手里的军服,替他穿上了,又帮他系上了皮带,又将帽子戴好,双手正了正位子,这才满意的浅笑着道:“好了,去前厅吧!”
赫连靖风的手伸了过来,替她拉了一下肩上的披肩,相视一笑,这才牵起了她的手,转身出门。这一路这么走来,竟然已经十数年了,中间几经辛苦和波折,却终究与她共朝暮了。
才进前厅没有多久,段旭磊已带了夫人蓝水婕及几位南部将领前来道贺。赫连靖风亲自到了厅门口相迎,双方都极客气有礼。
段旭磊双手抱拳,礼数十足道:“祝总司令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后面的几个侍官捧着好几个锦盒奉上。赫连靖风忙还礼,客套的笑道:“段司令太客气了,请上座。”
净薇陪着蓝水婕坐在了下首,一边招呼一边暗暗打量。她先前也只见过蓝水婕一面,那是在半年前的欢迎酒会上。当时段旭磊宣布易帜,来安阳接受全国副总司令一职,赫连靖风特地在府邸安排了个宴会,将他以副总司令的名义引见给众人。
印象中蓝水婕确实是个大美人,举手投足间风韵十足。若非如此,如何能令段旭磊在这些年来只守着其一人。据北地的几位将领夫人私下里聊起,说两人结婚已经好几载了,蓝水婕却并无所出。要知道越是位高权重之人,往往越是在意子嗣。而段旭磊却好似并不介意,依旧与她相敬如宾,甚至连外头也无半点花头。语气间颇为羡慕。
她当时正好从换洗间出来,听的一丝不漏。心里却说不出什么感觉,怨恨恼怒兼而有之。若不是恰巧,她应该是没有机会听到这几句话的。段旭磊和靖琪的事情,在北地的军政圈子里,也早已经不是秘密了。当年段旭磊以楚天磊的名义与靖琪成亲,虽然仪式简单,只在赫连府邸摆了一桌,请了众姨娘出席,但终究算是成过亲的。那时正是她离府的时候,怎么举行也只是后来从赫连靖风的口里听来而已。但楚天磊却以靖琪夫婿的名义在北地也担任过职务,自然接触过北地的许多将领。与靖琪决裂后,他回南部,慢慢开始掌权,也开始慢慢地出现在了报纸上 。北地接触过的人,又怎会不知。直到他大哥段旭仁去世后掌握南部重权,与赫连靖风分庭抗礼,后又宣布易帜。北地上层圈子个个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说破而已。
只见蓝水婕微笑着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水,向她道:“司令夫人,一年没见,您还是如此的漂亮,让水婕我心里羡慕的不行!”蓝水婕确实是世家子女,场面话说的滴水不漏。净薇浅笑回道:“段夫人才是真正的年轻漂亮呢。请用茶。”两人客套的闲聊了几句。说话间又有几位将领夫人过来道贺。
正说笑间,喜鹊过来说戏班子准备好了,请夫人们过去。众位夫人这才移到了花园里看戏。第一出唱的是《八仙祝寿》。丫头,婆子们刚端上了茶水,果脯,糕点,干果,瓜子等物什。赫连靖风和段旭磊也在众人的陪同下来了。众夫人都一一站了起来,等赫连靖风两人坐下来,这才又重新落了坐。
段旭磊就坐在赫连靖风边上,见了净薇客气的招呼了一声:“司令夫人。”净薇亦淡笑着点了点头:“段司令。”只见他的眸光似乎往在她侧的方向停留了数秒,但很快移了过去。净薇脸色微微暗了下来,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他方才的目光为何会停留在她身边。
转头微微打量了他几眼,或许由于这些年掌权操劳的关系,段旭磊与赫连靖风两人坐在一起,段旭磊虽然年轻好几岁,但看上去反倒是赫连靖风显得年轻精神。段旭磊似乎由于经常眉毛紧锁的缘故,以致于眉头相连之间已有淡淡的川字皱印。虽然成熟稳重了许多,令人心生敬畏,但却早不复当年温文而雅之态了。净薇暗暗叹了口气,当年花园中郎才女貌的一对,如今却…………
昨日赫连靖风睡前还朝着西边窗户发呆,夫妻这么多年,她又岂会不知道他在牵挂靖琪呢?这些年来,靖琪虽说书信不断的,但终究不在身边,靖风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子,自然挂念的紧。可靖琪与段旭磊之间的爱恨纠葛,却又如何是旁人能理清的呢?就连她这个亲嫂子也只能窥见一二而已。段旭磊她是不知的。但当年靖琪对段旭磊的一份情,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所谓爱的深才会伤的重。靖琪伤的如此之重,以致于已经这么多年了,她还未能恢复过来。不想回到这个伤心地。
赫连靖风转过头,见她心不在焉的,俯身凑到她耳边柔声问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她微微抬头,浅笑如花:“没什么。听戏吧。”
名角清丽的嗓音咦咦啊啊,和着花园里清新雅致的花香缓缓传来。走廊上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净薇轻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府邸那个新来的丫头如此没有规矩。一抬头,只见喜鹊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净薇更是不解了。如今的喜鹊早已经为人妇为人母了,言谈举止亦稳重得体,怎么今天这种大场面会如此失态呢?
只见喜鹊跑了过来,却是满脸的欢喜,走近了急道:“司令,小姐…………靖琪…………靖琪小姐回来了。”那短短的几字如同千斤重般,压得人喘不过,要细细咀嚼。咀嚼过后才是狂喜。赫连靖风呆了呆才反应过来,站了起来,抓着净薇的手,似乎在确认真假:“靖琪回来了?”转头问喜鹊道:“在哪里?”
因靠得近,蓝水婕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转过了头,盯着身边端坐着纹丝不动的丈夫,似乎在探询什么。却见段旭磊端着茶杯,若无其事的饮了一口。仿佛离去的赫连总司令及那曾经刻入骨髓的名字皆已经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了。只是没有人瞧见,他手上的青筋突出,而手不知是因为过于用力亦或是紧张,指尖都微微发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下!就算无法出版,还是希望将最好的奉献给大家!
第22章
他以为他已经忘却了。但是当听到她名字的那一刹那,心却是如此的砰砰乱跳,仿佛要从里胸膛里蹿出来才肯罢休似的。
但以他的身份,一个有妇之夫,以他的地位,全国联军的副总司令,却是什么也不能做的。唯一能做的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台上的生旦净末丑上来下去,不停来回。戏是假的,恩爱夫妻不同床、同胞兄弟不一娘,日行千里不出房,今天是农夫舍人,落泊书生,明天就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
但他与她的一切,却是真的……………………什么都是真的,如今回想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如此的近,可却永远的碰触不到了,也永远的回不去了。
这些年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总记得她的一颦一笑,两人间的每一个过程仿佛就像电影回放一样的清晰……………………甚至回想到她点头承认打掉孩子时候的那一个瞬间,心口还泛着撕裂的痛!
想到如今的局势,他笑了出来,带着说不出的苦涩………………早知道如此的话,当年他又何必放弃心爱的她,狠心将情报送出,让人伏击她大哥呢?到头来一切只是如此而已。
什么南部,什么北地,什么权力,什么富贵,也仅仅如此而已。大哥与母亲一辈子汲汲营营,到头来,一个被A国秘密暗杀,一个却因受不了打击而病重不治…………………他放弃今生所爱,为了大哥和母亲,可到头来这所谓的一切原来也只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新婚之夜,她依偎在他怀里,心满意足的叹气:“天磊,我真的做你妻子了…………”仿佛她生来只是为了他而已。而他的脸隐在一片的黑暗里,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动。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后悔,会怨他,会恨他…………
他微微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仿佛又被人用刀轻而无声的割过似的,疼痛难当。有人在仿佛在他耳边咳嗽了一下,他这才有些回神,微微转过了头,只见蓝水婕正看着他。旁边站了一个添茶水的丫头,怯生生的问道:“段司令要添茶吗?”
他这才发觉手里的茶碗已经无半滴茶水了,但却还依旧紧紧被他抓在手里。轻点了一下头,将茶碗放在了手边的几上,示意丫头添水。
后来的时间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戏在台上唱着,他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整个人仿佛在云端里般,飘飘浮浮的,一点不真切。直到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