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魔鬼强强爱-第4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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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云立即从副官手里接过了文书,神色有明显震动。
而翻卷的一角上,露出鲜红刺目的国民政府大印章,下面还有姜啸霖龙飞骨舞般的亲笔签名,让窥见一斑的人都心头大骇。
“少帅,不可啊,您千万别上了这女人的当。一张破纸有何用,姜家当年成立国民政府时,还不是一样翻脸不认人。”
这一次,竟然不是马毅当先反对,刘锡明先跳了出来。
“够了!这件事,稍后再说。轻悠,我先送你们回去。”
屠云仿佛是想找轻悠私下深谈。
马毅这就叫了,刘锡明更是着急不矣,全部反对,甚至做势上前也要出手了。
大厅之内,桌椅一片狼籍,地上还有大刀砍出的深痕,空中眼神乱飞,不怀好意的目光中,杀气毕露。
眼看着紧张的气氛就要一触即发,突然从门外气喘吁吁地跑进一通讯兵,大叫一声“报告”。
“什么事?”屠云横眉冷眸瞪过去。
通讯兵吓了一跳,声音有些抖,“报告少帅,国际红十字协会的一位姓向的博士来了,说有重要的资料要给您过目。”
屠云低喃,“什么红十字协会,那些骗人的洋玩艺儿,让他们……”
轻悠喃喃,“向博士,难道会是……”
一道许久未闻的清悦嗓音,从门外响起,跨入大厅的男子肩上背着一个漆着“红十字”的木头药箱子,清瘦的身形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气势,但是他竟然就凭着这一身柔弱的书生气从大门一路通行而来,无人再阻拦。
所有人,第一眼都落在他过于俊秀瘦弱的面容上,接着第二眼,就全凝聚在了他平举起的那只手上,所捏着一张被放大到七寸的黑白大照片,照片上的画面,甫一入眼,可谓震慑人心。
轻悠在心底低呼,原来,真的是向兰溪。
自从去年春节在应天一别,他们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再见面。她住在沪城那段时间,也偶有一两次碰到过向北皇,只听向北皇吊而郎当地说向兰溪出去疗情伤了,故意打趣她,她厌恶那人的油腔滑调,就没再深问。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再相遇。
向兰溪的目光淡淡地瞥过轻悠时,心下微微一拧,便收回心神,直接走到屠云面前,将一大叠照片拿了出来,一一展示于众人面前,声音极为沉痛地解释:
“你们大家应该都看到了,这照片上的画面,有多可怖。做为偷拍下这一切人间惨状,魔鬼恶行的当事者的我来说,若是你们有幸能亲临现场,相信会比当时的我更恐惧,更无法忍受——这全是来自北平东晁帝军的残酷作为!”
轻悠身形一颤,就要冲上前,却被十郎死死抱住,皱眉朝她猛摇头。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只听到向兰溪吐出一句比一句更令人震惊的事实真相:
“织田亚夫在去年春节前,就向北平的最高军事和行政长官龙村冶野中将下达了一项死命令,在北平全境内进行洗脑教育,全面灌输他们东晁对我们亚国百姓的奴化思想教育。而这里面,就是不听教化的孩子们,受到的悲惨惩罚……”
“他们为了迅速完成元帅大人的命令,不想自己切腹死掉。就秘密采用医疗手段,切除人的大脑脑干记忆系统,妄图抹掉记忆,却造成了一堆白痴,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的低能者……”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竟然想要效仿德国,做细菌实验……早前在沪城的英国医院就有一批感染了传染病的病人被他们偷偷送到北平,实施恐惧实验……目前沦为实验品的人数至少已经有五位数之多,而且每天都有大卡车的尸首被送进了这个高高的焚化炉……”
此时,向兰溪再也不是刚才大家初见时的文弱书生,他神情冷硬,眼神直亮,如同在场身披军装的战士,让人不敢逼视,气势迫人。
屠云看完所有照片,抓住向兰溪重重一喝,“这些东西,都是真的?你没骗我?向兰溪,我知道你是姜啸霖的人,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向兰溪目光雪亮,不畏不惧道,“我很崇拜我大表哥没假。但我也是一名医生,我更是一个亚国人,我有良心。我不发誓,也不保证,我对我今天、现在所说的全部真相,问心无愧。如果你不相信,随时可以杀了我。屠少帅,你大可以去北平看看那里人的生活状况——事实,胜于雄辨!”
最后,他的目光直直投落在了脸色已经苍白下去的轻悠身上。
轻悠觉得那两道眼光,就像刀子,直接剜开了她的心。
……
大厅上的一场争论,最终以屠云喝令告结。
陆维新和向兰溪跟着去了屠云的院落,轻悠留了下来,独自待在院子里,对着一桌子的照片,兀自发呆。
其实,不用她猜测,屠云已经彻底动摇了。若非如此,屠云不会早前借威胁之名救下姜恺之的性命,而秘密保护在自己院中,偷偷帮助治疗。
因为岂今为止,马毅这方人都不知道有此事,而国民政府也将之做为一级军事秘密,密而不掀。
再者,做为间谍的刘锡明一直策动屠云投靠东晁不成,也不清楚屠云的真实态度,所以明知道屠云手上有姜恺之,也不敢掀牌。
今天向兰溪的突然到来,成为了和谈成功的最后一把最有力的推手。
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因为之前小白龙在他们一出来时,就给陆维新报告说,电报已经发出去了。
什么电报?
那必是专门给姜啸霖报告喜讯的电报,也许明天天一亮,国民政府最英明有为的大总统,就会出现在华中的大帅府中,共商抗帝大计。
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可她除了松了一口气,什么高兴的心情也没有。
三娘陪着轻悠坐了许久,叹息着回厨房去做晚餐。
十郎端来饮料糕点,放下后,突然跪落在地,忍不住问出口:
“夫人,如果做一件事,明知会让自己的爱人陷入危机,也要去做吗?”
她回答,“我只是,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那您就不怕对不起少主吗?”
轻悠哑口失声,别开了脸,眼角却已经泛了红。
“夫人!您这样做,是何苦呢?”十郎失声低泣。
轻悠望着西边如血染就的天空,喃喃道,“其实,我更怕对不起他。那些,在我心里,都重不过他一人。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生命,在我面前死掉,而不难过,不伸手相救,不理不睬,视而不见,我只是……”
遵循了一个人类,最基本的本性罢了。
所以,她让那所谓的最自私,与最无私,在爱的天平上,达到了平等。
可这样做的结果,在外人眼里,就添上了种种复杂的色彩,扭曲成奇怪的面貌。
轻悠抬手拿过一块糕点,用力咬下,吞下肚子,又喝一口热牛奶,咽下更多。
她知道,在别人眼里,她是大错特错了。
可是,她依然坚持,要这样做。
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也许她还是会这样做。
如果老天一定要罚,那就让一切都落在她自己的身上。
昏昏噩噩地吃完了饭,轻悠比任何一天都早早地上了床,她抚着肚子,和宝宝讲话,也不知道自己唠叨了些什么,就睡着了。
然而,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骚动惊醒,其实,她睡得极浅,冒虚汗,辗转反辙。
这一闹,她揉着眼醒来,听到金戈交鸣,一下坐起身,就摸出枕头下藏的瑞士军刀,又去拿包里的小手枪。
可惜她来不及拿枪,床帐被人撕开,火把的光芒耀眼刺目,就听一个熟悉的阴冷声音喝道,“把她给我抓起来,她肚子里多半就是姜恺之的种,多一个砝码谈判正好。”
“你,刘锡明,你干什么?”
来者正是趁夜突袭的刘锡明,身边跟着一群官兵,个个手持长枪,面色冷肃骇人,杀气腾腾。
刘锡明冷笑一声,“轩辕小姐,这可要委屈一下你了,谁让你不乖乖待在屋里相夫教子,竟然跑出来搅和这天下大势。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绑起来!”
人多势众,轻悠无法挣扎,只能悄悄将手心的刀子收好,任其绑了起来。
她听到十郎的叫声,可很快就消失了。
她大声叫娘,也无人回应。
出来院里时,他们自家的保镖,全部毙命。
并不见那几个青龙组的警卫员,和陆维新,估计他们还在屠云那里而没有回来,避开了此一突袭。
而他们也没料到刘锡明这么快就发难,距离下午大厅一争,才过了不过三四个小时,刘锡明唯恐大计落空,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刘锡明,放开我师妹!”
不想在他们刚走出小院子时,屠云就带着人马赶到。
“少帅,轩辕轻悠根本就是个骗子,我有证据证明,她拿的那一纸文书根本就是骗人的东西。你可千万别相信她啊!”
刘锡明还想继续哄说屠云归顺东晁,不想马毅突然带人从另一方赶到,从背面突袭了刘锡明的人,还大声威赫,“刘锡明,你才是真正的骗子。你根本不是刘锡明,你才是东晁帝国派来的卧底探子,真正的大内奸。我他妈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马毅也不管枪口大刀,就朝前冲来。
屠云吓得大叫,“马叔,小心轻悠啊!”
十郎脱困后立即冲出来,一见情况吓得大叫,“夫人,小心——”
“轻悠——”
砰砰,啪——
几声枪响,伴着数声呼吼,让这个华中之夜,为血色弥漫。
轻悠在倒下的那一瞬,紧紧抱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只用力呼唤着一个名字。
亚夫——
……
那个时候,远在港城元帅府中的男人,于案前无眠静坐。
突然,房门被敲响,一纸急电被送达。
“沪城的加急电报,我们的探子称,姜啸霖已经连夜启程,赶往华中江陵。”
男人身形一震,慢慢抬起了头,俊美的容颜上,一双黑眸迸出凛冽的光芒。
“立即发急电给南云卫,让他集结所有部队,一级战备!”
“准备飞机,回前线!”
他站起身,抄过十一郎送上前的黑色披风,大步朝外走去,沉静的夜里,军靴与楼板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重如军鼓擂击,让人心生畏惧。
他拧拧眉心,看到了手上的红色钻戒。
唇角裂出一片雪光,他狠狠将戒指拨了下来,带着丝丝血沫,扔进了衣兜里。
☆、70。爱的代价9-不被载入史册的女人
这一夜,大帅府灯火通明,注定无眠。
“马叔,你怎么能看也不看,就开枪啊!”
“哼,一个无耻小人,一个狐狸精,全部死有余辜!”
这会儿,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轻悠的小院落里。
屠云气得脸红脖子粗,背着手在院中走来走去,想要靠前探看情况,就立马被十郎横眉冷眼地挡住。
心头不安,更尴尬,只能低声问情况。
无奈做来半个肇事者的马毅,却丝毫没有歉意,还大马金刀地坐在石凳子上,说是要看好屠云,防止少帅大人再犯原则性错误。
这会儿一看十郎的态度,当即就火了,“混帐!你一个不男不女的小竖子,也敢对咱们少帅无礼。”
马毅说着就冲上前,要伸手拿十郎,十郎身形极巧跃开,回身就朝马毅的腿弯子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