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调查师 作者:永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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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刘满德和香港怡乐集团有关?香港怡乐集团的董事长叫TedLau。广东话中“刘”的发音,正足“Lau”。
难道刘满德和TedLau是亲戚?燕子赶忙打电话给服务提供商,调取刘满德的户籍。服务商问有没有生日或身份证号。燕子说没有,不过应该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刘满德”不像“张红”和“刘玉玲”那么常见,即便把全山西的“刘满德”都挨个查一遍,燕子也在所不辞。
然而十分钟没到,服务提供商就打来电话:并无年龄在40岁到70岁之间的“刘满德”。不仅山西没有,全国都没有。
可崔秀琴的配偶一栏明明就写着“刘满德”。服务提供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说不知是不是改名、死亡或者移民了。
燕子只好再打电话给老方,请他帮忙进一步调查刘满德的背景。特别要看看他有没有港澳或海外的关系。同时也帮忙打听一下,万沅县长的秘书是不是叫黄建刚。
Tina掳着袖子跟电脑肉搏了两天,从香港证交所的数据库里打出一堆纸,都是和TedLau相关的上市公司通告。
TedLau不但在香港怡乐集团当董事长,以前还在数家香港或新加坡上市公司里当过董事,而且他的出现总有个规律:每次必是“借壳上市”,上市前后必定要购买中国大陆的企业,一年半载之后,TedLau从董事会里消失,再过不久,公司更换新股东,再次被借壳上市。以前购买的大陆企业也就没人再提了。
除了证交所的信息,Tina还在facebook里找到一张照片,照片上也有个TedLau,是个英籍华人,有位漂亮的洋太太,还有个混血的小儿子叫约翰。照片是在约翰的一位小伙伴的生日聚会上拍的。“TedLau”正跟他的洋太太脸贴着脸搂在一起,约翰则站在两人前面,拿着一块蛋糕。照片下的留言是:“约翰和爸爸妈妈——约翰的爸爸居然也出现了,这位可是大忙人,一年有八个月不在英国。”Tina哼哼地说:“堂堂的上市公司董事长就这德行?脸长的跟驴似的,眼睛整个就俩豆腐泡儿,太太倒是个洋美女,还真让你说中了,老外的审美是和咱中国人不一样哈?”燕子瞥了一眼那全家福似的照片:“英国叫TedLau的华裔估计多了去了,谁知道他是不是香港怡乐集团的TedLau。”燕子受了Tina的启发,继续埋头进行媒体搜索,目标是另外几家TedLau曾经任职的境外上市公司。在TedLau任职期间,一家购买了山东某地的林业公司,另一家购买了云南某地的稀有矿产开发公司;还有一家购买了四川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按照百度上搜出来的新闻,山东的林业公司所在地都是盐碱地,根本长不出什么像样的木材;云南的矿产公司实际的矿产储量也很少,据说先期的勘探失误了;而四川的房地产公司赶上了2008年的大地震,投资血本无归,但也有人说那些房子压根就没盖起来过。
看来大同永鑫的收购案,又是TedLau的杰作。TedLau和刘满德果真串通—气?香港怡乐集团的大股东们又是谁?怎能任由他胡作非为呢?燕子记得以前查到过,香港恰乐集团最大的两个股东,一个叫永辉控股,持恰乐集团22%的股份,另一个叫大洋投资,持5。5%。怡乐集团剩余的72。5%的股份,则由成千上万的公众股东们持有。
TedLau既然能作怡乐集团的董事长,他起码应该是永辉或怡乐中一家的控制人。但另一家的控制人呢?大同永鑫的交易已经过了一年多,难道到现在仍毫无察觉?
燕子把“永辉控股”作为关键词,在Gaogle里搜索。不搜不要紧,这一搜还真叫她吃了一惊:除了怡乐集团,永辉控股还在好几家上市公司里投过资,那几家公司的公告里都提到:永辉控股正是英国古威银行集团的子公司!“真怪了!”燕子盯着屏幕,“英国古威银行集团不是咱们的客户么?”“是啊,怎么啦?”Tina在一边搭腔。
“可那个永辉控股,怎么会是英国古成银行的子公司呢?”“哦?真的吗?”Tina把头凑过来。
燕子凝视着屏幕,喃喃道:“怎么过了两年才想起来对恰乐集团做尽职调查?尽职调查难道不该是在投资前做的么?”“是不是本来没想起来,现在突然想起来了,所以决定补一个?”“这怎么可能!几千万美金的投资呢!又不是……”手机的铃声,把燕子打断了。居然是高翔。
接么,还是不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燕子起身跑进“匿名电话间”。
“是我。”高翔说。
“噢,有事儿吗?”片刻的沉默。
“今晚有安排么?”“有安排”就在嘴边,但那并非因为怕。她不怕他,哪怕他就是主谋,是黑手党、纳粹或者撒旦,她都不怕。在他面前,她不怕死亡,哪怕那死亡是他带来的。但她不想见他,如果真的被他利用,那她就傻得没脸见人了。她应该恨他,比当年多恨十倍。
他却等不及她的回答:“我就在你公司楼底下呢。”突如其来。该怎么办?说自己不在公司?他却说:“我把车停在你的宝马旁边了。”“我可能得加班……”高翔轻声道:“没关系,我等你。多晚都没事儿。”办公大厅墙上的石英钟正指向七点半。
燕子很想插上一双翅膀,从窗户里飞出去。八年前她曾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燕子,展翅飞过太平洋,越过太行山。在梦醒前的瞬间,她看见高翔,牵着另一个女人,走在马路上。那是个无比幸福的女人。
“谁的电话啊,还偷偷摸摸地跑到里面去接?”Tina冲着燕子嬉皮笑脸。燕子假装没听见。
“嘿!还假装没听见是吧?快点儿吧.Steve找你呢。”“有进展了么?”Steve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老样子。
“有,我们在查福佳控股的几个董事的背景,有一个可能是县长秘书,另外一个叫刘满德,暂时还不清楚什么背景。另外,我们还发现Tedlau以前也参与过其他上市公司,那些上市公司也都投资过大陆的企业,而且投资都很失败。我们还发现,香港怡乐集团最大的股东,是古威银行的子公司……”Steve眉头一皱:“古威银行是客户,你查客户干吗?”“可尽职调查,难道不应该在投资前……”“客户付款给我们,不是为了让我们查他自己的,明白吗?”Steve再次打断燕子,“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古威银行身上。其他的几条线索都很重要,重点查查刘满德和TedLau吧。”Steve—把目光转回电脑屏幕上。
燕子扭头走出办公室。迎面碰上Tina。
“Yan,刚才老方打电话找你,他说他在万沅的朋友刚刚被车撞断了腿,估计帮不上什么忙了。”燕子吃了一惊。果真是事故?打听点消息就被撞断腿,看来叶永福已做好充分准备。
燕子深吸一口气。高翔正在楼下的星巴克里,等着她。
星巴克里超级拥挤。空座位早就没了,高翔只好在门口站着。
距离高翔七八米的地方,有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正小声打手机:“干我们这一行的,哪儿能说成功就成功啊?那也得看天时地利不是?谁知道她突然间又离开北京了……大姐,您还真别提钱,就您这五万块钱,还不是我瞎掰的,您出去打听打听,这么点儿钱还有谁愿意接您这活儿,连打听带办事儿的,不得担风险不是?……唉,我知道,您也命苦。我们就当见义勇为了,这回您放心,肯定不会出错了。她前天就回来了,前天晚上我已经打电话到她家确认过,肯定就是她本人接的。我们的人一直在她家门口守着。她今天一早出门没带行李,所以晚上她肯定还得回家。我这儿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绝对给这婊子一点儿教训,让她乖乖地给您掏钱!……呵呵,大姐,瞧您说的,我们弟兄也不能白干啊,总得分点辛苦钱吧!……您放心吧,咱们手里有证据,呵呵,这婊子敢他妈的不认!”
瘦子越说越兴奋。好在星巴克里喧闹得要命,也不见得有谁能听见他说的。
不过他身边正坐着一个看书的胖子,大半天没翻一页了。
大概是书看累了,胖子也掏出手机,心不在焉地拨弄。拨弄了没一会儿,轻轻一点“发送”键。一封短信悄无声息地发了出去。
那封短信的目的地其实并不遥远。他正站在星巴克门口,等着八年都不曾忘记的姑娘。
仿佛回到八年前。他把手插在裤兜里,耐心等着她下班。
也许是预感到了她的来临,他迈开大步,朝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快八点了,她前几天都这个点下的班,我得到电梯那边儿盯着去。您就安心等信儿吧!”瘦子把手机塞进口袋里。胖子看书太入迷。一抬手,咖啡杯倒了。半杯咖啡都洒在瘦子的夹克衫上。
胖子惊呼一声,忙从书包里掏出湿纸巾,帮着瘦子擦衣服上的咖啡。
瘦子骂骂咧咧了一阵,转身要走。胖子却拉住瘦子的衣服不放,赌气似的,非要立刻去干洗店,掏钱替他干洗。
电梯里挤满了人。
电梯门开启的一刻,在许多肩膀和头的缝隙中,燕子看见高翔。
他身穿黑色皮衣,双手插在灰色西裤的裤兜里,笔挺地站在电梯门外。就像八年前,在中餐厅门外的路边。他嘴角带着笑意,一双深邃的眼睛,在金丝边的眼镜框里闪着光。
燕子最后一个走出电梯。
电梯门几乎把她关在里面。多亏高翔走上前来,把自己的胳膊夹在门缝里。
一瞬间,电梯里只有燕子,和高翔的手臂。她看见他白衬衫的袖口,和手背上蜿蜒的血管。那是一只有力的大手,她似乎再次感受到了它的温度。
电梯门重新分向两侧。迎面而来的,是微笑,和一股带着体温的皮革的气息。燕子屏住呼吸,侧身走出电梯去。
高翔侧过身来,肩膀好像一堵墙。让她跳不过去,也绕不过去。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八年前一样。那时她已没有利用价值。
燕子抬起头,努力爽朗地笑:“不是说好了在星巴克见么,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她要做一只快乐的燕子,飞过他铸成的高墙。她是个调查师,虽然并不出色。幸亏她并不出色,不然的话,她说不定能反过来利用他。刘满德是谁?黄建刚是不是万沅县长的秘书?“星巴克人太多了,反正也得站着。你不是说八点么,干脆到这儿站着。一眼就看见你。”燕子笑:“怎么?难道还怕我放你的鸽子?”高翔嘿嘿笑道:“是啊,我怕。”“嘿!这可真没天理了!”燕子双手插腰,歪头看着高翔:“当年是谁远走高飞.杏无音讯?”燕子忙把目光转向大理石的地面。本以为在掩饰,一张嘴,却是堵了八年的话。片刻的沉默。大理石地面忽地模糊起来。燕子尴尬地笑:“我一点儿都不饿,要不咱们别吃饭了,我想在外面走走,你陪我?”餐厅的灯光太明亮。她宁可把自己藏在夜幕里。
路灯却把夜空都照亮了。无处可躲。
他们并肩走着,看着自己长长短短变化着的影子。
“对不起。”高翔小声说。
“对不起什么?”“那天晚上,在我车里……”燕子放肆地笑。
“笑什么?”“我怎么记得,是我打了你啊!好像还挺使劲儿的,现在手心还发麻呢!”高翔嘿嘿地笑,十足的傻孩子。燕子侧目,她不敢继续看那张傻笑的脸。
高翔却停住脚步轻呼:“燕子!”高翔半张着嘴,滚滚的白气冒出来。时间倒转。他们仿佛又回到八年前,芝加哥那寒冷的街头。
两片雪花,优雅地从燕子和高翔之间飘落。“嗨!该我向你道歉。呵呵,再说,在山西还不是多亏了你?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