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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部分

速度-第7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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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这个做臣子能够插手的,当年定州军之所以插手,那是因为陛下有旨意,而很明显,陛下对于范闲这个私生子的态度,比起另外地那些儿子来,完全不一样。
  身为庆国军方首脑地叶重,只希望这一场战争最后能够和平收场。或者……尽可能快些收场,不要像这两天的秋雨一样,总是绵绵的令人寒冷和不安。
  马车停在了南城范府的大门口,此间大街一片安静,府门口的那两座被雨水打湿的石狮瞪大着双眼,愤怒而不安地注视着四周行过来的人们。紧闭的大门马上打开了,几名带着刀地府里护卫涌了出来,站到了马车之下。
  范闲走下马车。没有看辕上的言冰云一眼,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很轻松地便看出了有许多暗梢正在盯着,大概应该都是宫里派出来的人手,不外乎是十三衙门或是大理寺养的那批人。
  而更远处街口上那些监察院的密探还在。范闲的唇角泛起一丝温和的笑容,在监视这方面,整个朝廷加起来,都不见得是监察院地对手,看模样。自己掌握的那些密探。依然还在自己的手上,还没有被皇帝掌握住。
  他走上了台阶。言冰云坐在辕上叹息了一声,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了一句话。
  “那院子我大概管不了多久了。”范闲没有回头,半边胳膊被一家媳妇儿扶着,疲惫不堪又带着丝自嘲的意味说道:“本来我也没有管太久,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再犯以前曾经犯过的错误,我监察院之所以是铁板一块,靠地不是赏罚分明,而是……护短。”
  “估计已经有很多人下狱,将来这些老家伙们也不可能再继续在八大处的位置上呆着。”他的后背缓缓挺直,“官职掳了便掳了,但你要保证他们能够活着,如果连他们也都死了,你再如何维护这个破院子,也就没有任何意义,明白吗?”


  言冰云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也不管范闲能不能看到。范闲叹了口气,在那媳妇儿的搀扶下踏入了范府高高的门槛。
  一入范府,一股熟悉地气息扑面而来,将范闲疲惫地身躯裹入其中,让他困意顿生,这大概便是所谓家的效力。然而范闲强行站直了身体,在石径上行走着,甚至离开了那位媳妇儿地搀扶。
  府内四周埋着暗椿,还有护卫在肃然地行走,一切井井有条,肃杀之意十足。这便是范府的传统,不论外面如何风雨飘摇,但内部始终是没有太大的漏洞,三年前京都叛乱时,范府便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今日范府又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个传统是自父亲在时便立下来的规矩,不论是京都混乱成何等模样,可要把范府拖下水,至少需要数百军士的强攻。范闲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知道婉儿做的准备极为充分,所以他也要保持自己的强悍,让这些以自己为主心骨的范府众人知晓,他们的少爷还没有倒下来。
  行过花圃,来到后园,便在花厅的门口看见了那个温婉的女子,范闲望着她极为勉强地一笑,说道:“我回来了。”
  林婉儿的眼里水雾渐起,却是强行压抑了下来,她也是刚从宫里回来不久,往前行了几步,捉着范闲那只冰冷的手,甜甜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先睡一觉吧,大概好几天没睡了。”
  “六天没合眼,我也没想到我能撑下来。”范闲的心里痛了一丝,勉强笑着,将身体的重量搁在妻子的肩膀上,向着卧房行去,一面行一面暖声说道:“这两天想必苦了你了。”
  “不苦。”林婉儿将他扶进卧房,却发现他的手掌上有些血迹,心头微黯,却不敢说些什么,只是让他在床边坐好,然后吩咐下人仆妇赶紧打来热水,替他洗了一把脸,又将洗脚的黄铜盆搁在了他的脚下。
  林婉儿坐在小凳子上,替他脱了鞋袜,这才发现数日来的辛苦奔波,虽然是骑马,却也已经让范闲的双脚和鞋子似乎连在了一起,尤其是踏着马蹬的脚心处,更是磨出极深的一道血痕。
  林婉儿心头一酸,小心翼翼地将范闲的双脚放入了热水盆里。范闲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是太过舒服,还是太过伤心。
  “院子外面全部是人,根本没办法进去。”林婉儿低着头,一边轻轻地搓揉着那双脚,一面轻声说道,这句话里的院子自然指的是监察院那座方正阴森的建筑。
  “先前出京的时候,一处有些胆大的家伙跟着我出了城。”范闲看着妻子的头顶,温和笑道:“我知道是你通的风,我已经安排他们走了,你放心吧,至于院子那边,至少在眼下,陛下当然不会容我联系。”
  林婉儿的手微微僵了下,一方面是担忧范闲,一方面却是想着那件事情要不要说,片刻之后,她低着头颤声说道:“妹妹昨日入宫替陛下疗伤,一直……没有回来。”
  “正常事。”范闲早已从言冰云的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平静说道:“陛下抓人七寸向来抓的紧,只有老跛子才没有什么七寸被他抓,所以最后才变成今天这样。”
  说到陈萍萍,范闲的脸黯淡了下。其实陈萍萍此生唯一的七寸便是范闲,只是这位老跛子在这样的一个死局之中,依然把范闲割裂开了,让陛下抓无可抓,只有最后走入了必死的僵局。
  说完这句话,范闲便睡着了,双脚在水盆里,脑袋低在胸前,沉沉地睡去,许久没有睡觉的他,终于在妻子的面前放松了心神,脸上带着一丝无法摆脱的悲伤沉沉睡去。
  林婉儿轻轻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那张憔悴而悲伤的脸,不知怎的悲从中来,几滴泪水滚下。她望着范闲,心想当初那个明媚的少年,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怜?夜,当他悠悠醒来后,发现已经又是一个黄昏,微暗的暮光从窗外透了进来,让房内熟悉的一切物事都蒙上了一层陌生的光晕。
  窗外隐隐传来婉儿的声音,似乎是正在吩咐下人们做些什么。范闲不想惊动她,依旧安静地躺在暖暖的薄被里,不想起身,或许他知道一旦自己从这软软的被里出来,便必须面对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和即将发生的事情。
  他目光微转,看见床边搭着毛巾,伸手扯了过来,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垢物,紧接着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发现体清气爽,看来是睡着时,婉儿替自己擦过了身子。
  便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动作,却牵动得他浑身酸痛难忍,这千里的奔波,强悍的厮杀,深入骨髓的悲痛,果然让他衰弱到了极点,绝对不是简单的睡一觉便能养好的。
  范闲静静地躺在床上,缓缓催动着体内的两股真气,尤其是天一道的自然法门,回复着元气,目光直视绣着繁复纹饰的幄顶,暗自想着宫里那个男人,这时候在想什么呢?
  第一百零五章梦中雪山,盆中血水
  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天下地上尽是融融的雪,不知其深其许,雪原直抵天际,不知其广几许,便在天际线的那头,突兀地拔起一座极高的雪峰,直入云层之中,就如一把倒插入天的宝剑。这座雪山极高,令人叹为观之,心生惧意,不敢亲近。
  范闲低头,发现自己赤裸的双足踩在雪中,却奇怪的没有感觉到冰痛,只是很清晰地感觉到一粒一粒雪花所带来的触感,他觉得有些诧异,眯着眼睛往雪原正前方的那座高山望去,却被山壁冰雪上反射回来的光刺痛了双眼。
  天地间很亮,宛若雪云之上有九个太阳,范闲不知道自己在这片雪原里走了多久,五天?六天?自己一直没有睡觉,但是这天也一直没有暗下来过,似乎这个鬼地方根本就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别。
  “我上次来的时候,最开始的时候一直都是夜晚,后来天开眼了,才变成了白天。”
  一个声音在范闲的耳边响了起来,他扭过头一看,看见了一张已经很久不见的面容,那张苍老的脸上带着一抹不健康的红晕,一看便知道是吃了麻黄丸之后的后遗症。范闲偏着头,怪异地看着肖恩,心想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能这样清楚地说出话来?
  他感觉到有些奇怪,但下意识里又有一种精神力量让他不去思考这个古怪的问题,而是很直接地问道:“神庙就在那座雪山里?”
  “是啊。那里就是人间地圣地,凡人不可触碰的地方。”肖恩叹息了一声,然后那张面容变成了无数的光点碎片。落在了雪地之上,再也找不到了。
  范闲蹲下身去。用发红地双手在雪堆里刨弄着,似乎想把已经死了的肖恩再抓回来,继续问些问题,然后刨了半天,雪坑越来越深,却找不到丝毫踪迹,反而是在渐深地雪坑旁边,看见了一个影子。


  一个戴着笠帽的麻衣人正坐在雪坑之旁。双眼清湛如大海,静静地看着那座大雪山。
  “你的鞋子到哪里去了?我的鞋子到哪里去了?”范闲跳出了雪坑,看了一眼自己赤裸发红的双足,又看了一眼那个戴着笠帽的麻衣人同样赤裸的双足,眼光透过笠帽看见了那个人的光头,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苦荷,你当年也来过神庙,你和肖恩都吃过人肉。”
  坐在雪地上地苦荷笑了笑。说道:“神庙并不神圣,只是一座废庙而已。”
  “可是世人都知道你对神庙无限敬仰,曾经跪于庙前青石阶上数月,才得天授绝艺。”
  “可是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苦荷转过头来,平静地看着范闲说道:“这世上哪有不可战胜的力量?”
  说完这句话。苦荷便消失了,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转瞬间,就在苦荷消失的地方,那个矮小的剑圣宗师忽然出现了,瞪着一双大眼。对范闲愤怒地吼叫道:“我的骨灰呢?我的骨灰呢?”
  范闲悚然一惊。这才想到自己似乎忘了一些什么事情,自己似乎答应过四顾剑。如果要去神庙的话,会把他地骨灰带着,洒在神庙的石阶上,让他去看一眼那个庙里究竟有什么样了不起的人物。
  范闲苦恼无比,说道:“那座山那么高大,那么冰冷,我根本都靠近不了,就算带着你的骨灰也没有用。”
  “这是借口!”四顾剑愤怒地咆哮道:“这只是借口!”
  然后四顾剑一剑刺了过来,卷起一地雪花,漫于天地之间,曼妙绝美无可抵御。范闲面色一白,拼尽全身的气力,赤裸地双足拼命地踩踏着绵软的雪原,向着前方那座仰之弥高,似乎永远无法征服的雪山冲去。
  然后他看见一个黑点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向着雪山上行去,范闲大喜过望,高声喊叫道:“五竹叔,等等我。”
  蒙着黑布的五竹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依然只是冷漠而坚定地向着山上走去。而范闲身后的那一剑却已经到了,剑花只是一朵,却在转瞬间开了无数瓣,每一瓣剑花割下了范闲胸腹处一片血肉。
  无穷无尽地痛苦让范闲惨嚎起来,他仆倒在地,身上地血水流到雪地之上,马上被冰成深红色的血花,就像是名贵而充满杀伐之气地玛瑙。
  范闲看着五竹叔向着大雪山上走去,那座雪山依然是那般的高大和冰冷,他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难以忍受的痛苦,感受着脑海里充斥着的绝望与畏惧。
  然后他醒了过来。
  范闲一声闷哼,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浑身虚汗,打湿了所有的内衣,他下意识里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除了有些酸痛之外,并没有真的被割下无数片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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