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凭栏看月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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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师兄虽然昏迷,但是身体依旧能做出吞咽的自然反应。两枚醒神丹下去,墨岘又以内力助他化开药性,只是片刻的功夫,七师兄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小润?”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吐出模糊,但是却让墨岘不会听错的称呼,“你来接我了?”
“七师兄?”
七师兄轻轻一笑,肿胀不堪的那半张脸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还来不及和墨岘再多说一句话,七师兄已经是眼睛一闭,再次昏倒了过去。
能说话,但是有幻觉。
墨岘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了,不过也没法继续诊断了,截云派不能再呆,必须走了。
七师兄被墨岘背在背上,且用刑房里发现的绳子捆住。虽然墨岘已经尽量小心平稳,但毕竟是躲躲闪闪的逃命,免不了有些时候动作过大。有时候七师兄不会有反应,有时候,他却会低低的呻吟着。
终有一次,七师兄的声音惹来了几个巡夜弟子的注意。相比起这一晚之前几次“行动”的犹豫和胆怯,这一次墨岘在第一时间便冲了上去。
一队八个弟子,电光火石之间,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警告同门的呼叫,便都已经人事不知的倒在了地上——墨岘没杀他们,现在他还做不到杀人,但这些人脑后或者胸前挨的一掌,足够他们痛苦的在病床上躺上几个月了。
墨岘只道自己在迁怒,但现在既然没法找杨九晨报复,那就只能拿这些很可能参与了伤害七师兄的喽啰泄愤了!
墨岘刚要离开,某个地方的动静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一踢地上的碎石。他的动作看似轻柔缓慢,那石头却如箭射一般弹出,直击向一个角落。
只听“铛”的一声,石子被长剑击飞,一个男人从暗处跃了出来。未曾想,这还是个“熟人”——墨岘来时路上的纳威蓝衣男子,只是因为墨岘走的早,没听周围人的议论,所以不知道他的名字。
墨岘却并未继续进攻,因为刚刚他精神波动过大,一时未查除了巡夜弟子外,暗中竟还有人在。对方却是把他做了什么看了个一清二楚,若是为敌的,那么刚才就已经大声呼叫了,可是他并没那么做,直到避无可避方才出现。
“这位朋友你背上的可是萧大侠?”
墨岘一愣,原本抑郁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原来师兄也是大虾一只了。不过表面上他当是对着对方点头。
“如此快去吧,稍后我自会将追兵引向另一个方向。”
10
10、010入山 。。。
冯思定说完,墨岘却站着没动,因为他冯思定所说的真实性。
虽然在他攻击那些截云派弟子的时候,冯思定没有招来其他人,但这并不表示,这个人就真的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也可能是他看出了墨岘的武功在他之上,他即便能够出声示警,但最后也要伤在墨岘的手中。
现在他让墨岘先走,也是同理可证。谁知道墨岘走了,他是按照自己所说的帮助墨岘误导追兵,还是直接叫上一群人追在墨岘的屁股后边?
但是让墨岘因为自己的一时怀疑,而对一个素不相识(截云派弟子除外)的人出手,他却又有些犹豫不决——毕竟他虽也有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但那个时候他不是一个喊打喊杀的江湖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墨岘站在那原地不动,冯思定只是略一沉思便明白了他在犹豫什么,这让冯思定忍不住笑了一下。
今夜本就昏暗,墨岘又是背光而战,冯思定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但之前看墨岘出手干脆凛冽,冯思定还以为墨岘是哪个江湖前辈。如今看来,他武功虽高,但八成却是初入江湖。也不知道萧轩易是怎么认识的这么一个武功虽高,但阅历尚浅的朋友。
又或者,正是因为他的阅历浅,初生牛犊不怕虎,才敢冒着得罪玉华宫的危险来救人吧?
“说起来我若并未与你交手,也确实容易引人怀疑,不如你也给我一掌,将我击昏如何?”
冯思定的这个提议,墨岘道是觉得不错。但是这人既然宁愿挨他一掌,可能真的是七师兄的朋友,这么想墨岘就想放下冯思定离开。但刚迈腿,就又想着这人要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怎么办?
于是虽然墨岘自己也觉得自己婆婆妈妈,但他就是犹豫不决,做不出决定——这也和墨岘前世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他的一辈子都是在母亲为他规定的道路上前进,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为了自己的母亲活着。之后的厌世,也和他的母亲去世,他完全失去了人生方向有很大的关系。
“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墨岘举棋不定的时候,冯思定已经抽出了长剑,这可是把墨岘吓了一跳。但下一刻,冯思定已经将长剑当做飞镖一般掷了出去,那剑钉在了对面一间房子的横梁上,入目三寸,且还摇晃了两下。
“来吧。”冯思定朝着墨岘招招手,“最好一掌大重点,多打两掌也好。”
“啊?”墨岘完全混乱了。
冯思定又笑了笑,听到墨岘的声音,他更确定这是个初出江湖的“小孩子”了:“我这些日子累得厉害,正好得你帮忙,可以歇歇。”
墨岘想到了那个白衫青年,虽然他只看到了开头,但显然,那个人十成十是个当代的富二代。眼前这人若是和他同流合污,那当然过得风流快活,可显然这两个人性格并不相同,可想而知他有多难过了。
“我……我会在你胸腹各印一掌,腹部那一掌只会断你两根肋骨,但却不会伤害到脏器。胸口那一掌,我会滞留些内力在膻中穴中,你会有一阵感觉内息不稳,胸闷气短。骨伤自然要好好将养,不过那内力,你就算放着不管,最多两个月也就不要自愈了。”
“噗!”这些冯思定干脆笑出声来了,没见过打人还要告诉人怎么治的,“好,都好~”
墨岘有点郁闷,这怎么听着像是对孩子说话呢?
不过从离开厢房到现在,他杂七杂八的已经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时间了,自然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于是墨岘回忆着看过的那些武侠影视中演员的动作,朝着冯思定一拱手:“得罪了。”
随即不待冯思定再回答,已经欺身而上,啪啪两掌印在了冯思定的胸腹之上。冯思定身形一顿,立刻软倒了下去。
墨岘却没像对其他人那样,随他直愣愣的倒在地上,而是转身扶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安稳的把他放在了地上。刚要走时,墨岘却又犹豫了一下,拿出一瓶阵痛理气的伤药塞进了冯思定的腰带里,最后才重新朝着离山之路而去。
剩下的路上,墨岘倒再没遇上什么的麻烦,安安稳稳下到半山腰,此时已经临近天明,墨岘便朝路旁一转,离开了下山的山路,一路走进了山中的密林。
墨岘在“小事”上傻,但是在大事上却并不呆。
不管截云派的众人再没用,现在也一定发现七师兄被劫走,客人(冯思定)被打伤了。很可能追兵就在他屁股后头,而且他们也必定以为七师兄有伤,救走他的人会就近找城镇好让他治伤疗养,再不济也会弄辆马车,带着他逃跑。
墨岘要是直愣愣的冲下山去,那可真是自找死路了。
所以干脆他从这山中走,现在这年月,可不是现代那个植被全部被严重破坏的年代,便是州府甚至都城这些大城市,出了城走上不到半个时辰,便能看见成片成片的林子。莫说是寻常百姓,便是江湖人物,也不敢轻易跑如林中。
否则便是能够豺狼虎豹,但毒虫毒蛇也能要了他们的命。
可是墨岘不同,虽然偏科严重,但他也勉强算是个大夫,自己便能为七师兄治伤。且他的武功高明,豺狼虎豹自然是不怕的。这么多年随鬼医住在深山之中,他自然也有一手应付毒虫毒蛇的拿手好戏。甚至蜈蚣蝎子,也都是他的盘中美食。
所以带着七师兄绕道林中,他自然是不怕的。
墨岘离开鬼医的时候问过,仲州在截云山的东南方向,所以他现在就顺着山势,朝着南方走,准备找到能够下山的地方,再拐向东南方向。
一直跑到接近晌午的时候,这之前墨岘只停下来两次为七师兄喂水,吃药。墨岘原本准备一直跑到晚上,但是……七师兄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悲剧发生了TAT,本来昨天我的爪子已经好多了,但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挠破了一块ORZ。。。。没出血,是皮肉伤的皮肉伤,但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想把自己的爪子剁了ORZ
11
11、011证物 。。。
一心赶路的墨岘,开始时根本没察觉到七师兄恢复了意识,直到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咽喉。不用醒都能知道,那只手是七师兄的。
“你是谁?”即使路上墨岘给已经喂了两次水,但七师兄的声音仍旧带着明显的嘶哑。
墨岘有些不太清楚该怎么介绍自己,可是他短暂思考的结果,就是脖子上的那只手在慢慢收紧:“救了你的人。”
七师兄愣了一下,他在思考墨岘的回答,也在思考自己现在的状况。如今除了一条烂命,他已经一无所有。杨九晨就算要报复,也也只会把他继续吊在刑房里用酷刑折磨,而不需要多费周折,还要将他放出来。
但是,七师兄的交际面并不宽,他认识的人十个里有九个半都是截云派的门徒,剩下的那寥寥几个其他门派的好友,莫说可能并不知道他的处境,即便是知道,但也不会为了他,与截云派,甚至玉华宫为敌。
那么,算来算去,还有谁会救他呢?
“你是谁?”松开了手,七师兄又问了一次,这次却是不含敌意的单纯疑问了。
“你猜。”这次墨岘却是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答,短短的一句话只有两个字,问出的时候他心中雀跃,期待,甚至还有着点恐惧和顽皮。
七师兄显然是被问住了,他皱着眉,很认真的思考着,连墨岘重新开始赶路都没有察觉出来。一直到墨岘又跑了半盏茶的功夫,七师兄忽然脸色一变!
“这位……恩公,可否稍停一下。”
一声恩公,墨岘差点没笑出声来——便是做梦他也没想到,如此古风的称呼,还有放在他身上的一天,而且还是他七师兄叫的。
“我们急着脱离追兵,七……”墨岘险险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才将这称呼吞了回去,否则若是说出了口,他这身份也就不言则明了,“萧大侠若有急事,可否透露一二,也好看看我能否帮得上忙。”
此时墨岘若是回头,必定能看见一张属于七师兄的大红脸。
七师兄为何中途醒来?一则墨岘给他喂下的急救药物确实对症,二则……七师兄他尿?急……
墨岘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吊了多半天了,那个时候他身体虚弱,又在昏迷之中,那方面的需求也就并不强烈。可是如今身体略有恢复,那感觉就变得汹涌澎湃了。
墨岘等了半天,不见七师兄回答,不由有些疑惑。此时他们已是渐渐深入密林,周围兽吼鸟鸣不绝于耳,墨岘甚至有些怀疑,是否是七师兄的声音被这些杂音遮蔽住了?
正好前边有棵大树,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但同也因为树大,树冠之下野草野花,甚至小树因不见阳光大多枯萎凋零,树荫下有了一片不小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