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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主子(全)+番外-今夜有刺客-第33部分

小说: 主子(全)+番外-今夜有刺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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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不知道,这个人脸上也会出现这样高傲冷漠的表情。

  “你是谁的主?”苍诺冷笑着,不高的声音更显刻薄,“你连自己的主人都不是。”

  “你!”

  “我怎么了?”

  “你……”皇帝磨牙,恶狠狠地把指往房门一竖,也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你给朕,滚。”

  苍诺静静地瞪着他。

  这种安静而轻视的眼神,几乎让皇帝发狂。

  “滚,滚出朕的蟠龙殿。”皇帝咬着牙,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

  “遵命,天朝皇帝。”苍诺讥笑着,转身就走。

  推开房门,光线直射进来,刺得皇帝眼际一阵白花花的晃动。

  苍诺大步跨了出去。

  小福子正过来传报消息,抬头一看顿时愣住,好一会才记起这个不速之客的来历,

  “啊?契……契丹王子?您这是……”

  “本使者,是过来向天朝皇帝告辞的。”苍诺扬着头,平静的声音中,仍有让细心人听得出来的嶙峋锐利。

  “哦,哦……”小福子莫名其妙地点头。

  主子今天大张旗鼓去契丹行馆找,没有找到,这个倒伶俐,立即知道进宫来谢恩了。

  嗯,虽然是契丹人,不过挺知道礼节的嘛。

  不过……怎么没看见他进门,就瞧见他出来了?

  “您见过我们皇上了?”

  “见过了。”苍诺头也不回,唇边冷冽地扯着笑,“也说清楚了。本使者要回去准备启程,告辞。”

  “哎!哎!”

  走得真快啊……

  小福子奇怪地盯着苍诺的背影,刚一转头。

  蓦地甩门声把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妈呀!主子怎么……又动肝火了?

  此时绝不宜禀报任何消息。

  关上房门,灿烂的阳光立即被隔绝在外。阴阴暗暗中,遗留的冷清不安分地飞舞起来。

  皇帝还保持着苍诺离去时的站姿。

  像经年累月被风霜侵蚀的雕塑一样,良久,垂下的手,不经意地颤抖一下。

  真好。

  他呆若木鸡地,勉强勾了勾薄唇。

  走了。

  对,就应该这样。

  这个……这个男人,要来就来、要去便去,区区手段,能让他忽欣喜不已如上天堂,忽心如刀绞如坠地狱。

  明明是不愿意的,明明是被迫的,明明让他胡搅蛮缠,拖着拉着一步步走向深渊,差点就堕落到丧失最后一点尊严的地步。

  还好,倒是这个苍诺,自己走了。

  当皇帝吧!

  皇帝没那么多伤心,有时候孤独一点。孤独就孤独,比每夜每夜忐忑不安地等待要好,至少没有心疼得快裂开的时候。

  总比,每次回到蟠龙殿,都不由自主期待而失望的卑微好。

  讨厌卑微,他明明,是那么骄傲的帝王,却几乎被一个契丹男人给毁了。

  惯了酸酸的麻痹的孤寂的痛楚,而不是那种,被活生生撕开的,根本无法忍受的等待和被人控制的感觉。

  什么铮儿啊?一句空话。

  他这个蠢材,为了一个名字发疯,这下可好,丢够了脸,尝够了苦头,被人玩得越发下贱,竟沦落到要开口求人的无耻境地。

  报应!

  活该!

  该死的……该死的,苍诺。

  你走!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宁愿,要那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木头妃子,谄媚奴才。

  至少他们,不会让我这样难过伤心。

  不用我,开口求他们留下。

 

  皇宫笼罩在阴沉的气息下。

  皇帝英明神武一如既往,对即将凯旋的大军将领赏赐公道,顾及阵亡将士和低级士兵的利益。不但如此,连沿途供应大军粮草的几个大省总督以下官员也没忽略。战时不尽力者,也处置得当。

  没什么不对劲的。

  明堂之上,天子的脸清清冷冷,和所有人隔着的看不见的墙,在一场大胜之后更厚了,说不出的庄严尊贵。

  犀利的目光扫视一圈,众臣比往日更心悦诚服。

  两天后,礼部尚书再次请旨,契丹使者团启程的一切准备已经做好,何时准备送行宴。

  “都准备好了?”皇帝默默听着,问礼部尚书。

  “回皇上,礼物,还有送行宴的功能表、礼乐,都准备妥当。这里是礼单、功能表和乐曲目录,请皇上圣阅。”前车之鉴还在,对于契丹使者团礼部可不敢疏忽,务求一切小心,从怀里掏出几张密密麻麻的纸张,奉给皇帝。

  皇帝怔怔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喉咙轻轻咽了一下,轻声吩咐,“不必了……就照你准备的去办吧。什么时候启程?”

  “要是皇上恩准,明夜宫里赐送行宫宴,后天午时就是吉时。”

  “后天?”

  那么快……

  “是,皇上。臣请旨,送行宫宴……”

  “你去办吧。都说了,你全权负责。”

  “那皇上是否要出席呢?”

  出席?皇帝埋在很深很深的土壤下的心蓦地一跳。

  但微微发亮的眸子,不过瞬间就冷静地黯淡下来。

  不,不要再见了。

  想好了永不柑见,永不要再尝那种不能掌握的,随着别人的一举一动牵肠挂肚的痛苦。

  不要再发疯了。

  报应得还不够吗?还要低贱成什么样子,才心满意足?

  皇帝闭起眼睛,仿佛处理太多政事,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透了,“朕已经见过他们的使者,上次龙驾亲至契丹行馆,给他们的面子已经够大了,这次,就不出席了。你代天子送行吧。”

  “是,臣谨遵圣旨。”

  上路的通关公文已经盖发,皇帝在上面用玺,眼光滑过上面熟悉的名字,那人要去的地方如此遥远,仿佛在天边尽头。

  眼眶干涩。

  礼物已经备好,契丹使者团的行礼已经收拾妥当。送行宫宴依照惯例在皇宫内举行,礼部尚书代皇帝招待使者团,无巧不成书,天朝皇帝未到,使者团最尊贵的契丹王子,也不见踪影。

  “怎么不见苍诺王子?”

  “王子他病了。”回答的时候,爽朗的契丹大汉也露出一点哀愁。

  英俊勇猛,像雄鹰一样的王子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

  离开他们多日后,浑身带伤的回到行馆,竟然疯了似的拼命灌酒。

  那可不是天朝甜甜的酒,而是草原男儿常喝的烈酒。

  唉,再高强的武功,再壮的身子,也禁不住这样乱来。他们从没想过一向强壮的王子也会病倒,病中的王子,竟没有回旋余地地拒绝推迟行程。

  御花园中歌声喧沸,火光摇曳着照亮半个天空,送行宴的热闹,突显蟠龙殿的孤清。

  皇帝坐在蟠龙殿内。

  他很累了。今天故意将国务拿来压榨自己的体力,一刻不歇地勤政,到了现在满眼金星,头昏眼花,却没有睡。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御花园那头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他明白,要在这里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哪怕只是那个人说的一个字,也不可能。

  这是,很傻的念头。

  不知道在等什么,他只是在默默地等。

  闭上眼睛,猛然睁开,压抑着跳动的心转头。一次一次,皇帝的眼底,倒映出空无一人的龙床。

  疯子……皇帝自嘲。

  没人知道他们的皇帝是个疯子,不会迷途知返,到最后一刻,还在毫无尊严地傻等。以为一回眸,又能看见那个令人切齿的身影,听见那把熟悉的声音,说着让人又爱又恨的动人的情话。

  真下贱!

  他从不知道自己会有如此下贱的一天。果然是报应,好好的天子不当,却要当什么铮儿。看,人家要来就来,要去就去。你三千后宫,弃若旧履,现在何尝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许哭,”皇帝在无人的漆黑房中,咬牙对自己低声警告,“不许哭!”举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不要掉泪,你是皇帝,不是铮儿。

  别当铮儿,别再被人若即若离地折磨蹂躏,那分心疼,你受不了。

  他用指尖,一下下刺入自己的掌心。鲜血带给他一丝暖意,虽然一小会后,就会冷淡着凝固成伤痕。

  他不想等的,却懵懵懂懂等到送行宴的人声渐渐消散,等到天边灰白灰白后,橙色的太阳从东边跳出来。

  小福子过来伺候更衣,大惊小怪之前,就被皇帝扫了一眼,“不许作声。”

  小福子果然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帮他包裹了手上的伤口,供送失魂落魄的皇帝上朝。

  上朝是有用的,坐上龙椅,见到臣子们,至少当皇帝的那部分自已活过来了,收拾起失魂落魄的表情,仍然从容自若地听着奏报,信手拈来似的处置调停。

  下了朝回蟠龙殿,皇帝忽然打开门,把小福子叫了过来,“午时到了吗?”

  小福子惊讶地看着皇帝,挤着笑脸轻声轻气地说,“主子,您看看这天色,午时早过了。”

  “过了?”他迷惘地抬头看天。

  一瞬间,明晃晃的阳光射得眼前金光乱闪。恬静端庄的九五之尊僵硬地站着,刹那后如山峦崩塌般无声颓倒。

  “主子!主子!啊,来人啊!来人啊!皇上晕倒了!”小福子尖锐惊恐的叫声穿越皇宫上方的云层。

  侍卫太监宫女,从四面八方惊惶地涌来。

  午时已过。

  他,这次真的走了。 
 



第二十章
 
 
  新帝登基的第三年,是天朝臣子百姓极欢庆的一年。秋收粮食大熟,百姓安居乐业,虽然有苗疆王叛乱,差点引起大乱,但也只是差点而已。

  在当今天子的从容领导下,问题迎刀而解,不但一举平定苗疆,使东南东北得以安定,同时,也和契丹这个强大的邻国达成盟约,互不相犯。

  无论从国内民生吏治还是外邦上而言,都令人欣慰而放心。

  第四年,承接上一年强劲的势头,年轻有为的皇帝开始大肆改革,奋发图强。吏治、税治、水治共七十二道发送全国的条陈,全部由皇帝亲选的人才弹精竭虑而出,并经过皇帝亲自的反覆斟酌考量,针对国家目前的种种问题,有的放矢,一针见血。

  仅仅半年,朝廷气象大改,上下焕然一新。

  没有人不为天朝这位勤政而有能力的新君感到骄傲。现在,让所有人暗暗担心的是,这位皇上,太勤政了。

  每日风雨不改的上朝,议政,不但大省公文逐一细看,通宵达旦,甚至乡县小吏的操守品行,略有风闻,也必过问。

  勤政当然是好事,皇上处置果断,睿智不减当日,但天朝疆土辽阔,事情多而繁杂,血肉之躯,怎能长期这样熬夜,挥霍心血?

  这位君主偏偏又是不听人劝的,整夜整夜,朱批不断,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还常常天未亮就起床,饮食清淡,用量少得让人心惊。

  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众人的忐忑不安中,宫内封闭多时的消息终于走漏,像入骨的斜风一样穿过大小街巷,各处王府。

  皇上,有了咳血之症。

  小福子被太后紧急召唤过去,严问详情。小福子吓得两腿直打哆嗦,跪下一个劲地磕头,边哭边回,“奴才也是没法子,主子不让说。老早就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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