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杀 作者:疏影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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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岱远脸色猛地一青时,一直微微含笑的汲香川已经动手了!
他没有任何武器,只一只手,右手尚且放在身后不动。
然而这一行为显然激怒了胡岱远,即使他重伤在身,也丝毫承受不住这种耻辱。
身子一晃,面前汲香川的杀气太过浓重,还未近身,胡岱远已然额上冒汗,但仍是握紧双拳,气沉丹田。
只是一提气,*处便隐隐作痛。
他皱眉,不禁暗呼不妙。
看来那女人刚才那一掌,别有洞天。
汲香川身形迅速,只这一刹那,便欺身而上,眼看一掌便要拍在胡岱远身上。
就在这时,他眼角不自觉地一瞄,刚好瞥见角落里的朵朵。
叶朵澜脸上,恰好浮上一抹悲戚,却不是为了胡岱远,而是为了自己。
杀人者终被人杀,这道理,她想她懂。
但这种神色,看在汲香川眼里,就成了一种情意,一种女人对男人的情意。
心里一沉,他急速收手,微微抬了抬下颌,眼里冷冷闪过一种恨意。
“朵朵,杀了他,用‘裂帛’。”
是痛还是嫉妒?
香川实在分不清,也不想分清,他只是受不了朵朵对任何一个除他们兄弟三人之外的男人露出一丝一毫的关心和在意。
一直陷在自己情绪世界的朵澜,猛然间听到“裂帛”时,惊得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居然用裂帛,香川少爷,这回真的生气了……
她想替那个叫胡岱远的男人求情,毕竟这几日,他待她实在极好,对她说的话不疑有他,全心信任着,爱着。虽然他待的,应该是那个叫“谭蓁蓁”的女人。
也许她这样的女人,不配得到爱……
冷情如叶朵澜,也有一丝心痛了。
是以刚才她第一次独自出手时,没有完全要了他的命,希冀着他能躲过这一大劫。
只是她一时糊涂,主人要杀的人,怎么可能活?!
闭了闭眼,她无声地在心里默默为他流了一滴泪。
她想,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会有人给她流一滴泪么?
我不贪心,我只要一个人的一滴泪……
多年的习惯,使她的动作,往往快于思想。
所以没等想完,她就已经出手了!
叶朵澜抿着薄薄的*,白净姣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起伏。
她飞快地一个旋转,将自己贴上胡岱远的身体,素净的纤长手指快速地在他的手腕、脖颈和大腿动脉处点了若干穴道。
迅疾如闪电,没等胡岱远反应过来,朵澜已经一个起落,同样迅速地返回原处。
胡岱远略略茫然地抬手,看向刚才被她触碰过的地方。
手腕处,一丝非常细微的淡绿色痕迹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浮现出来。
若不是一直认真盯着,他怀疑常人根本注意不到。
他看向另一只手,待发现另一只手上也慢慢显出一丝绿线,脸色突地大变!
无助地按向自己的脖子,胡岱远惊惧地几乎要大喊出声,然而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现在,即使没有镜子,他也能猜到,自己的脖子上和其他关键部位,一定也有了绿线。
重新垂下头,面对恐惧的胡岱远,再也没有一点儿情绪波动。
朵澜垂手站好,呼吸浅浅,似乎周遭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此时,汲香川终于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抚掌轻笑道:“朵朵真是大有进步,回家我一定叫大哥好好奖赏你。”
朵澜静静地听完,终于掀起眼帘,瞄了眼胡岱远脖子上的绿痕越发深重起来,叹了口气,转身便走。
她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那声音,比过年时城里的炮竹还要响!
接着,就是一阵跟爆竹声几乎一致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空气里顿时涌现出一股古怪难闻的味道。
汲香川摸着下巴,淡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人”高高弹起,无火也能自燃,像碎片一样,一片片爆裂开来,最后落在地上,形成一堆粉末状的肉糜。
这景象,实在是太过刺激,他可舍不得错过一分一秒。
毕竟,“裂帛”不是天天上演。
谁能想到,叱咤北方六省多年的少当家,就这样死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手里,毫无还手之力。
真的是人间险恶。
她不是*,她是阎罗王。
她渡得了别人,渡不了自己。
卷一 含苞 007
弃命山庄,四个烫金大字匾额高悬,冷森肃严。
山庄处于南北交界之地,依傍秦岭山脉走向而建,易守难攻。
心里一紧,脚步顿了那么一瞬,她终是撩起裙摆,在汲香川的搀扶下,小心地跨过了朱红色的门槛。
一入侯门深似海么?
这不是侯门,这是世人闻之色变的秘密所在。
朵澜苦笑,她不愿杀人,可每次外出杀人,是她唯一能短暂离开这里的理由。
扬起尚未褪去稚嫩的脸儿,她望了望北面那一处高耸庄重的楼阁--听雨阁,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怎么,不愿意回来?”
见她脸上没有期盼中的神采飞扬,汲香川含笑询问,只是声音里明显阴郁不满。
朵澜微微一笑,小手仍被他握在掌中,顺势回手反握住他的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火烫的掌心。
怒意一下熄灭,他有些错愕,一向淡漠的朵澜,何时会这般讨好自己了?
香川不免喜出望外,大力拉过朵澜,双手圈住她,力道大得惊人。
眼里灼灼,他低头欲去亲吻她。
朵澜只一挣,便彻底放弃,因为多年的经验告诉她,每一次反抗,都只会带来更深重的惩罚。
除此之外,别无他。
自己什么时候,竟成了这么逆来顺受的人了。
苦笑,慢慢合上眼,长长的睫毛如受惊的蝶儿轻颤。
预料中的深吻却没有来,因为不远处,响起了一道微扬的声线,有惊喜,更有愠怒。
“朵朵?回来了怎么不先找我?”
男人的眼里,满是怒意。
朵澜惊讶地慌忙睁开眼,脸上一白,局促地从汲香川怀里挣出来。
香川闻言,眸色一深,居然也由着她逃离自己的钳制,只是将手搭在她肩上,亲昵地把下巴支到她头顶,无声地宣示着占有。
几步来到靠近的两人身前,男人昂起下巴,倨傲地盯着朵澜。
痛,她被迫抬起头,对上那双有神而残酷的眼。
“又瘦了,你都不吃饭吗?”
猛地松开捏着她下颌的手,朵澜的泪差点飞飙出来,尖尖的下巴已经痛红一片。
不消说,一定红肿破皮了。
“回、回寒烟少爷,朵澜有按时吃饭。”
她强忍住痛感,故意绽开一抹笑颜,避重就轻地回答他,生怕说错一个字,激怒这个阴晴不定的主子。
汲寒烟比香川还要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扫过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一凛。
“老三,这一趟你也辛苦了,我已经叫下人准备好了,快去洗洗风尘。”
寒烟脸色稍缓,不动声色地想要支开香川。
朵澜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提起,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香川,后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二哥,我这就去。朵朵刚回来,你可别吓到她。”
说罢,汲香川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摸了摸朵澜下巴的伤痕,转身大步朝自己房中走去。
“寒烟少爷,我、我也回……”
不等说完,寒烟不耐地打断她,“你就是不愿同我在一起,哪怕说说话也不可?嗯?”
似被说中心事,朵澜不敢看他,嗫嚅了半天也不敢再开口。
汲寒烟在兄弟三人中最为高大强壮,练的武功也属硬朗派,自然给人的压迫感更重。
她不语,他原本就暴躁的脾气这会儿更炽。
朵澜再次被抬高下巴,只是这一次,汲寒烟放轻了力道,改用了一根食指挑着她,这姿势说不出的轻佻。
“咝”,她痛得眉眼一缩,因为男人用略带粗糙的指尖故意摩挲着那创伤处。
这是个警告,无声的警告。
寒烟眼里有流光飞过,弯*,贴近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轻声问:“有没有想我?”
朵澜轻颤了一下,终是不敢躲,压下心里的惶恐,淡道:“自是想的。”
任谁,也能听出她话里的不情愿与违心。
可汲寒烟似乎并不觉得她有半点敷衍,神色缓和了不少,甚至连薄唇都微微上扬起来。
朵澜暗自松口气,刚想请求他让自己回房,一股不期然的大力猛地将她单薄的身子拉扯过去。
不等她去看,黑影已经牢牢压下来,“唔……”
她唇上一麻,却是已被他含入口中。
汲寒烟刚练完功,身上还有淡淡的汗味,不难闻,但是男人的气味太过强烈。
朵澜有些害怕,在他怀里扭动起来,因为口唇被他封住,连带着呼吸都微薄起来。
“别动!”
他哑着嗓子呵斥她,大手一把按住她的细腰,放开了对她红唇的攻略,却舍不得般地,又轻啄了一下,这才拉开了一些距离。
朵澜慌忙地侧过脸,生怕他再来一次。
心底隐隐有丝奇怪的感觉浮上来,可是环顾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啊。
她茫然,似乎有道视线,一直胶着在她和寒烟少爷的身上。
卷一 含苞 008
一片片撕下摊开在掌心里的花瓣,叶朵澜斜倚在小厨房的门框上,眼里似有清潭流动。
“喃,勾魂姐姐,还是你念着我呐,又有小点心吃。”
她小声地谢着,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回房后,她只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直奔此处。
只因这里,还是有一个人,心里牵挂着自己。
勾魂高高卷起袖子,一双葱白玉手正在揉捏着小块面团儿,笑意渐渐在脸上凝聚,扬起面粉就假意往朵澜身上扬去,嘴里还碎念着:“小没良心儿的小白眼狼儿,你若是不在,这山庄上下哪个不挂心你……”
笑嘻嘻地躲开,朵澜不退反进,上前就给了勾魂一个拥抱,还用头在她肩上来回蹭蹭。
“但是这其中,勾魂姐是最好的啦。而且一好就是这么久呢。”
唯有这时的叶朵澜,才终于有了一丝正常少女的举动。
勾魂清亮的眼里,也跟着浮现出一抹伤感,“朵朵,你来山庄也有五年了呢。五年,真的是很漫长了呢……”
听了这话的朵澜,手一松,无声地落下,原本盛开的花瓣,被她一捏,尽数化为粉末,徐徐飘散。
“是啊,五年了,可我还是这个死样子,或许永远也都是这个死样子。”
叶朵澜将手掌举到眼前,见还有些细微的粉末在掌心,轻轻吹了口气,看着它们悠悠飘远。
勾魂后悔自己的一时感叹,知道勾起了朵澜的哀愁,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多嘴,然话已出口,只好低下头继续揉着面。
世人皆想长生不老,容颜永驻。
有人说,那只是梦想,不过虚妄。
可是,叶朵澜是真的做到了,从服下那贴药,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