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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王威浩荡(凤于九天之七)-第22部分

小说: 王威浩荡(凤于九天之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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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凡离西雷毕竟太远,用武力更换统治者毫无疑问困难巨大,用精神崇拜的方式来统治,是最实惠的方法。
                  十一国中,有谁比鸣王更适合当神灵的代言人呢?
                  连容恬也差点相信自己的心上人是天上下来的,否则怎会如此完美。
                  “鸣王万岁!西雷王万岁!”
                  容恬与鹿丹交换一个眼神,迈出一步,让城下所有人看清楚他的身形相貌,用震住全场的豪迈语气大声道:“我就是西雷王容恬,从今天开始,东凡将成为西雷的属国。我保证,在我的眼中,东凡子民与西雷子民同等宝贵,我会给你们公平、安定和富足的生活,假如谁敢侵犯东凡,那他就是我的敌人。我也保证,东凡王在东凡的地位依然尊贵,他享有原本的一切王权,在这片土地上,无人能凌驾于东凡王之上,即使我与鸣王,也不能对东凡王无力。但此任东凡王死后,其他东凡王族的人不能再继承王位,东凡王位从此消失,那个时候,东凡将正式成为我西雷的一份子。”
                  凤鸣抓紧机会发挥他的魅力,也跨前一步,站得与容恬并肩,朗声道:“西雷王要给你们公平、安定和富足的生活,东凡的百姓们,你们愿意吗?”
                  城下气氛已趋爆发的火山般灼热,无数人放声高喊:“愿意!愿意!”
                  “愿意!愿意!”
                  其中少不了鹿丹的心腹在推波助澜。
                  鹿丹得到容恬在众人前许下的承诺,露出满意表情。转过头去,柔美的目光一点不漏,全部倾泻在东凡王一人身上,轻声问:“我让大王失去了东凡,大王恨我吗?”
                  东凡王看看脚下的百姓,凝视鹿丹道:“国师何出此言,没有了国师,我就没有了一切。即使没有西雷容恬,东凡又能在我手上保住多久?这江山与百姓,在我眼里,比不上你一个笑容。国师,你再对我笑一次好吗?”
                  鹿丹心中悲凉,露出灿若艳阳般的笑容。他正握着东凡王的手,察觉心上人的手冷冰冰,颤个不停。
                  当夜平昔不曾平静过片刻。
                  太后得知消息赶来城下,远远看见儿子和凤鸣在城头上威风凛凛,猜到事情过程的八九分,又是激动又是好气,亏她一怒之下完全丧失堂堂太后仪态,淌着眼泪下令刺杀所有可以刺杀的东凡将领。
                  现在大势已定,她不想和鹿丹尴尬地碰面,暗中派人通知容虎她到了城下。
                  容恬下面的人,一秒钟也不耽搁,立即开始取牛痘脓浆,为东凡人种牛痘的工作。
                  凤鸣暗问:“你从哪里弄来牛痘浓浆?”
                  烈儿多嘴答道:“大王从西雷过来时已经想好用什么计策对付东凡,怎会不准备好牛痘浓浆?我们抓到北旗兵,一半放了天花,一半种了牛痘,那种了牛痘的一半现在身上正长着牛痘,一个个捆成粽子放在秘密的地方呢。取他们身上的脓浆就行了。”
                  凤鸣始终不习惯这么残忍的手段,摇头皱眉。
                  容恬冷哼道:“烈儿,凤鸣和我的私语,你好像句句听得清楚。”
                  “烈儿不敢。”烈儿缩缩脖子,后退两步。
                  子时过后,众人筋疲力尽回到王宫,容虎已经得知太后及四千高手的下落。刺杀众将领的行动大获成功,不过伤亡惨重,几乎死了八百多人。这些都是容恬花最多心血暗中培植的死士,死一个都让人心疼。
                  太后扮成一个低级将领藏在军中,容虎领了这三千多人马随同进宫护卫。容恬已俨然成为东凡未来的主宰,没人能反对他的人马随身护卫。
                  这里毕竟不是西雷王宫,说什么也要小心一点。
                  凤鸣累得浑身骨头发疼,正打算和容恬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鹿丹却派人来告,半个时辰后东凡王将亲自过来,递交正式的归顺文书。
                  凤鸣不解道:“难道不能等到明天?”
                  容恬却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头答允了。
                  两人沐浴后换了正式的服饰,坐在客厅里等待东凡王和鹿丹。鹿丹深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对容恬并未再作防范,到了门外,将所有心腹侍卫留在外面,和东凡王两人一起入内。
                  凤鸣从未见过正式的政治场合,紧张道:“就在这个小宫殿里面,会不会很不正式?有什么程序吗?有什么特定的规矩吗?”
                  容恬安抚道:“鹿丹就是为了不让东凡王难受,才特意选择在这个小宫殿里,快快把事情做完。军方势力已经拔除,鹿丹已经和我们达成盟约,东凡王又当众宣布归顺,现在不过是门面功夫,在纸条上签个名就行了。”
                  凤鸣这才点点头。
                  只听容虎庄严通报道:“启禀大王,东凡大王到。”
                  珠帘晃动,东凡王穿着隆重的东凡大王服饰,头顶象征东凡王权的坠珠王冠,出现在他们面前。方正的脸上没有表情,眸中似空荡荡无一物,又似所有精髓隐藏在最深最深的地方。他双手持一份明黄色的文书,踏入客厅一步,忽然停住,缓缓回头。
                  鹿丹隔帘叹道:“我在外面等待大王就是。从此以后,大王有很多事情都要一个人做了。”
                  任由心上人独自面对容恬和凤鸣,狠着心肠,在厅外一张观景椅上端坐下来。
                  凤鸣看着东凡王空洞的眼神,反觉不忍,站起来柔声道:“大王请坐。”
                  三人坐下,凤鸣恳切地道:“容恬已经答应过国师,东凡虽归顺,但大王的地位不变,仍是东凡最尊贵的人。大王放心,我们会好好对待大王和大王的族人。”
                  东凡王似稍有意动,感激地看了凤鸣一眼,低声道:“多谢鸣王。国师不会看错人的。”
                  容恬注意看他腰间,果然悬挂着无双剑。
                  就是这把挂得不合时宜的无双剑,迫使爱东凡王如命的鹿丹不惜让容恬拥有东凡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沉默的气流在客厅中回旋,明黄色的丝帛在长桌上慢慢展开。
                  凤鸣屏住呼吸。不管这个仪式多么简单,这一刻将永远记载在历史上,标识着一个国家的强盛,一个国家的湮没。
                  容恬在东凡王的名字和东凡国印之下,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注定会在历史上大放光彩的名字。
                  烈儿少有的满脸凝重,双手小心翼翼捧起这份归顺文书,朗读起来。
                  “东凡因神旨而存,因神旨而兴。今鸣王拯救东凡子民于瘟疫大祸,亦神灵之旨意也。东凡不敢违逆神灵,愿举国归顺西雷。此后东凡之江山,即西雷之江山;东凡之子民,即西雷之子民。
                  即我逝后,西雷之王,即我东凡之王。
                  谨立此誓,世世不悔。”
                  鹿丹静坐于帘后,默默倾听烈儿清晰地将文书一字一字读来,至最后,听见里面有人松了一口气,凤鸣轻叹道:“盟约终于定下了。”
                  凤鸣的轻轻一叹传入鹿丹耳中,就如一记韵味深远的钟声。惊世的绝美容貌上逸出一丝凄凉微笑,,鹿丹头枕在观景椅的靠背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滴晶莹泪珠,从眼角溢出,无声无息,滑落在被他拱手送于容恬的东凡大地上。
                  屋外北风渐强,卷得厚重的门帘也禁不住摇晃。
                  冰冷的黑暗中,洁白雪花从天而降,舞姿翩翩,转着美妙的圈儿,亲吻这片神灵曾经温柔注视的美丽大地。
                  没有多少东凡人知道,就在这场冬雪中,他们失去了一位东凡有史以来,最具有雄才大略的国师。
                  没有多少人能从历史的长河中寻找到这颗被掩藏的宝石,从卖国者的骂名中洞悉其中的深远睿智和深沉爱意
                  但,就是因为他,这片大地受到强国西雷的照顾,而在动荡的十一国时代免受战火侵袭;也因为他,历史上有名的西雷鸣王终其一生对这片土地难以忘怀,施加在这片土地上的恩典远比日后归顺西雷的其他国家为多。
                  这片大地上的百姓无法得知,他们日后的幸福安逸,得自于这个短暂而光彩夺目的生命。
                  知悉鹿丹死讯,凤鸣哀伤地在风雪交加的夜晚偎依进容恬的怀抱,久久睁大眼睛无法入睡。
                  他终于想起,鹿丹曾说,为他施法恢复元气后,鹿丹的生命将只剩下七天。此夜,正好是凤鸣无端昏迷后的第七个夜晚。
                  容恬无言地陪他彻夜未眠。
                  凌晨时,容虎来报:“东凡王派人送来这个。”
                  凤鸣掀开方盒上的绸布,竟是昨夜挂在东凡王腰间的无双剑,视线触及那熟悉的剑鞘纹理,人已整个痴了。
                  容虎在一旁道:“东凡王说,国师一生中给他的每件东西都对他有莫大益处,唯独此物,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不如还给西雷王。”
                  烈儿这时从外面飞跑回来,喘息道:“去东凡王的寝宫看过了,东凡王不在那里,连暂时安放国师尸身的灵柩也是空的,大家都到处去找他们了。”
                  凤鸣不发一言,忽然夺门而出。
                  容恬在他身后,竟来不及阻拦,惊道:“凤鸣,你去哪里?”匆忙追出。
                  容虎和烈儿也拼死追上。
                  大雪下了一夜,到现在仍未停止,宫内积雪愈寸。凤鸣不顾身后众人追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一路狂奔,及至天地宫外的大广场前,猛然刹住脚步,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去,待再直起身时,眼中已盈满泪光。
                  视野中一片洁白,天地宫门前的大台阶上,依稀两道身影偎依着坐于其上,已被簌簌雪花盖了厚厚一层。
                  那已被积雪掩盖了面容的人,拥抱着逝去的鹿丹,将自己的生命结束在让人刻骨铭心的初会之地。
                  他一生中,恐怕只做过这么一件违逆鹿丹意思的事。
                  鹿丹日日夜夜的殚精竭虑,鹿丹临死前花费的万千心血,都随他这唯一的一次任性而付之东流。
                  一种被冥冥众神主宰而无法自制的悲凉,朝凤鸣扑卷而来。
                  林荫去了,苍颜去了,军青去了,军亭去了,鹿丹去了,东凡王去了……
                  无数苍生,去了。
                  生与死是如此实在,滔滔大势之前,个人的力量和爱情的力量竟如此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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