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东晋奇谭 第一部乌衣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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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也太大了一点。
同样一张脸,为什麽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呢?谢灵运百思不得其解,蓦然回想昨晚他居然在一个男人……
不,居然在一只鬼的挑逗下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欲,事後也没有感到不适或恶心,仅是觉得有些别扭与不可思议。想他见识不错,眼界亦高,为什麽在那个时候他竟然推不开魂魄,心里也不想推开对方呢?
胸中乱七八糟地转著念头,心思机敏的谢灵运想了许久也理不清这些玄乎事件的头绪,最後只得作罢。
正在这时门外来报,说东林寺的慧远禅师来访。谢灵运连忙吩咐下人伺候他穿衣,急急前往客厅相迎。
这慧远禅师乃一代名僧,在庐山创立了东林寺,知晓佛法天命,学识极为渊博,他年长谢灵运五十多岁现已过七旬,是谢灵运的忘年挚交。他二人年龄差距虽大,但平时以才情平辈相交情谊非常深厚,所以现在谢灵运听说老禅师到来,心里自然极为高兴。
迈进客厅,谢灵运见到好友淡定依旧的温和面容开口正要说话,在椅上静静端坐的慧远禅师看了他一眼之後站了起来。
「灵运脸色有异,双目神光稍显暗淡,身上似有妖气。莫非昨晚你见到什麽古怪的事麽?」慧远禅师对谢灵运向来亲厚,人更是豁达从不以施主相称好友。
「老禅师果然高明,一眼就看出我这几日遇上一些匪夷所思的事。」谢灵运等丫环奉上了香茶之後,拉著好友坐下慢慢将乌衣巷发生的命案与昨夜之事一一托出,他自然隐去与魂魄亲近的事,跟著将五年前的奇遇也告诉了慧远禅师。
「可否让老衲看看那柄古剑与你说的五弦古琴?」慧远禅师听完後说道。
谢灵运点点头将老禅师带到书房,昨晚魂魄走得很急,不像五年前那样还记得带走他栖身的琴剑,看来那个约会对他来说肯定非常重要,谢灵运推开房门时这样想著。
「这两把都是上古之物,而且看起来有被人做过法的痕迹。」慧远禅师细细翻动琴剑,一面沈声开口:「你说的那个鬼魂应该是在死後被人立即封入琴剑之中,他之所以能够执剑斩妖有可能是吸收了这两具古物的灵气。」
「这琴剑无法毁坏也是因为是上古之物的原因?」谢灵运好奇。
「不,做法之人相当高明生恐坏了这只鬼的三魂七魄,所以施了巧法。当魂魄寄身在琴剑中时,世上之人无论用什麽方法也不能毁坏这两样古物;但当魂魄现身之时,若有人弄坏琴剑他则必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慧远禅师轻叹道,「或许,施法者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若然魂魄想加害他也不用担心了。」
「听起来做这些事的人有些无聊,我认为人死後让他顺应天意步入轮回就好了,何苦弄这麽多事出来。」谢灵运摇摇头。
「或许是与那魂魄生前之事有关罢,有人不舍他离去却又暗暗惧著他。」慧远禅师接话。
「不知乌衣巷那几件离奇的命案与他有没有关系?」谢灵运抚摸著古琴微有些出神。
「灵运,凡人最好不要与异界的人扯上关系。若你说的鬼魂真是吸食人精血的怪物,你与他扯上关系日後定会惹来祸事。」慧远禅师目光如炬,「老衲认为趁那鬼魂此刻离开琴剑,你速将这两样东西毁掉,说不定从此後乌衣巷内再也不会有命案与怪事发生。」
「我也知道老禅师说得没错,但是我总觉得他不会害人。」谢灵运回想五年前救他性命的魂魄恩怨分明、豪气冲宵的气慨,再加上昨夜那场莫明其妙的肌肤相亲,此刻要让他亲手将魂魄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自然狠不下这个心。
「灵运,人有人道,鬼有鬼途,就算你觉得在真相未明前不能莽撞行事,但日後你与那只鬼魂最好不要再有交集。」慧远禅师看出谢灵运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不禁摇头长叹道。
「我明白了。待查出真相,我与老禅师再想办法助那魂魄重归轮回道。」谢灵运笑著顺口说道。
慧远禅师见他主意已定不好再劝,谢灵运见状连忙令人送老禅师去厢房休息,他自个儿则留下来看著桌上摆放的琴剑怔怔发起愣来。
入夜,谢灵运吩咐随从清扫了书房,备下几色可口的精致小菜与一壶好酒。丫环们点燃上好的檀香之後退下了,书房外的整个院子里也没有一位侍卫,这自然也是谢灵运的命令。
康乐公直觉今晚魂魂必定会前来,因为对方栖身的东西还留在此处。酒过三寻,谢灵运摸摸袖中慧远禅师给他画的防身符咒,心中暗暗好笑好友太过担心。只要琴剑在他手中,那个鬼魂又能对他如何呢?
心思转到此处,面前一股阴测测的冷风吹过,谢灵运昂首,看到昨夜逃般离去的鬼魂此刻堂皇现身在他眼前。
「请坐。」谢灵运长笑相邀。
魂魄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谢灵运有如此胆量,他沈默了一会儿飞身上前,轻飘飘地坐在谢灵运对面的椅上。
「你我五年前一别之後昨晚再次遇上,人说相逢皆有缘分,何况我们还遇上两回,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谢灵运说著,先将自己简单地介绍了一番。
「薄言之。」鬼魂冷冷开口打断此间主人的话头,让刚刚说完姓名与身份的谢灵运禁不住一愣,他还从来没有遇上如此不给他颜面的「人」。
「我见你昨夜行色匆匆,那个重要的约会赶上了麽?「谢灵运发怔之後接著再问。
「行了,少说废话,把我的琴剑还来。」薄言之抬眸淡淡看向谢灵运,「你想要什麽,我们可以交换。」
「你觉得我想要什麽?人间的荣华富贵我已经享用过多年了;若论虚名,当今世上的才子又有谁能超越我?」谢灵运听了薄言之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能给我什麽?永生还是登上仙界?」
「你究竟给还是不给。」薄言之目光愈冰,扬眉间双瞳一片晶莹,好似就要发作。
「你说我若死了,我家那些目光短浅、不懂风雅的下人将你的古琴当柴火烧了,你会变成什麽模样?」谢灵运轻描淡写的一句立刻打消了薄言之眼内的凶光。
看著眼前这个鬼魂暂且恢复冷静,但是面对他的时候还是露出非常不快的神情,谢灵运心中微动,像这样将表情直接挂在脸上的「人」,他一生之中也没有碰上多少个。
不过现在谢灵运也知道薄言之拿他没法,因为慧远禅师用经文将琴剑的气息封住,所以这两样东西无法自己回到鬼魂身边,薄言之也感受不到它们藏在康乐府中何处。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弱点。」薄言之爽快启唇再道,「说出你想要什麽,若我能做到的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把琴剑还给我。」
「昨天晚上,你……」谢灵运说到这里想到昨夜的荒唐,心中仍是止不住突然猛跳,他连忙转了话题,「我看你如今的身体好像与凡人无异,莫非你有什麽法术?」
「我此刻在表面上与活著的人一样,其实是没有影子的,因为我昨天吸食了你的一点精气。」薄言之说到这里,清冷倔傲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尴尬,他缓了缓说话的速度,移开直视谢灵运双目的眼眸继续说下去。
「我有心愿未了之事想留在世间,自从五年前你将我第一次从琴剑中放出来之後,只要每七日饮下活人胸口一小杯鲜血或吸食人的一点精气,我的身体就能幻为实形,在白日也可於阳光下行走。」
「原来是这样。」谢灵运恍然大悟,他现在听到薄言之说到五年前的事,知道对方终於记起了他,心里莫明闪过一丝快意。
「如果不这样做,我动用法力後也只能让人看到我的容貌却不能让他碰到我。」薄言之说到这里,苍白的面容微显别扭,「昨晚我也不知怎麽了,明明平时我只是吸食人胸口的热血,但……」
「原来你自己也不明白你当时为何那样做。」谢灵运沈思,「可是我怎麽见你当时想咬开我的手腕?」
「我也不知道,真的有那样事吗?」薄言之瞪向谢灵运见藏住他琴剑的俊美男子不像撒谎,不禁皱眉,「我也记不清最近这段日子的事,依稀感到曾经吸过几个人的鲜血。」
「你所说的那几个人现在全身精血枯竭而亡,他们就死在这条乌衣巷内。」谢灵运说完,双目直视薄言之等他回话。
「什麽?我只不过是吸了他们一点鲜血,怎麽可能弄得全身精血都没有了?」薄言之大为震惊忽然明白过来,他狠狠瞪著谢灵运,「你怀疑是我做的?」
「这倒没有,毕竟我现在活得好好的。」谢灵运饮下一杯酒,「你吸他们胸口的血为什麽没有在那里造成伤口?」
薄言之也不回答,径直飘到谢灵运面前扯开男人的胸襟,抓过桌上盛菜的一个瓷盘敲碎,用锋利的断片割开谢灵运的胸口,他伏身吸了几口鲜血然後伸舌在康乐公的胸口一舔,伤口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不会害人,因为我不想受到天谴!那些人给了鲜血让我可以与心爱的人再次相聚,我感激还来不及怎麽会害他们?」薄言之正色说道。
谢灵运感到骑坐在他身上的薄言之轻飘飘的,一点重量也没有,这麽近看著对方太过精致的容颜,回想刚才这个鬼魂急於证明清白的举动,素来狂放惯了的他脸庞也不禁微烫。
他明白薄言之的用意,既然对方可以心细地想到不在被吸食的人身上留下痕迹,那麽尸体手腕与眉间的小口肯定不会是他留下的了。
现在谢灵运也更加确定了:薄言之性情耿直,与他同样都受不得别人的冤枉,一急起来当真是什麽也不顾。
这个率真的鬼魂让康乐公越发喜欢,只是面对薄言之时,谢灵运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这份莫明奇妙认为薄言之亲切与顺眼的感觉究竟来自何方?明明五年前初遇时,他还觉得对方臭屁得相当讨厌。
「这样吧,你暂且住在我这里,我会每七日供你饮一次鲜血。不过你要助我找出那几件命案的凶手。因为你的琴剑曾经出现在每一个受害者的尸体旁,我想你也不愿背负杀人凶手的罪名吧?」谢灵运提议,他想好好与这个鬼魂相处一段日子。
尽管康乐公在心里清楚慧远禅师说得没错他不应与鬼魂有什麽纠葛,但是面对薄言之那双太过清澈明亮的眼瞳,他心底深处总会涌上一股浓浓的不舍之情,强烈到让谢灵运自己也觉得有点可怕。
薄言之沈默了,谢灵运的提议无疑非常不错,他也不讨厌这个神清骨秀、眉清目朗的英俊男人,但是总觉得留下来有些不太方便。
「你那位在世的恋人知道你已经死掉了吗?」谢灵运忽然问出一句。
「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是怎麽死的,最後的记忆是我的身体痛得厉害,腹中尤其更加难受,然後似乎有人抱住了我还在叫我的名字……那人的样子我看不清……」薄言之说到这里语声渐小,随後他淡淡笑了笑,「前些日子我渐渐有了记忆又见到了他……分别二十载,我只能在晚上与他相会,并叫他熄灭近身的烛光。因为,我不想让他发现我的容颜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从而让他起疑。」
「原来你与你的情人生死相隔已经有二十年了?」谢灵运轻叹道,「你又何苦执著?如果她有此刻有更好的归宿,岂不更好?你若真的爱她也应替她高兴才是。」
「不会的,他以前答应过我,会永远与我在一块!我知道他说过的话永远算数,这次重逢後他告诉我,他并非娶妻。我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