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唐咨询馆-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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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随时抽查裴相的应酬纪录那么公开而明显,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这只贼妖,一定是在某时某刻,比我早觉察到了,嫣红小姐配药,吃二百年生以上的“铅黄”,就是密陀僧口中的“阿铅”(阿千),知道问题严重,所以拼命向我打暗号……
惨痛的事实,不断教育了我们,千万不要相信什么心有灵犀,人有急智,当面讲还有理解错误的时候咧,更别提那什么,一百个人一千个想法的表情暗示了,话是说的越明白越好呀!
在我悔恨的只能偷偷咬枕头的时候,小僧僧同学把他那下半截黑糊糊的躯体,也从银矿面里,拔了出来。
他咬牙切齿道:“连我们的本体银铅脚也吃了,阿千复魂已经再也没有指望了——也好,这几世,她也实在太累了,从此休息了也好。我不会放她孤单的,我这就去陪她!”
我赶紧上前两步:“您想自杀?别啊!”
密陀僧恶狠狠的冲我摇摇头:“我要你们所有的人,都给她陪葬!自杀?不!自杀是有罪的!我先杀了你们,你们再杀了我!……”
我一阵恶寒,立马又把那上前的两步,神速的缩了回来,跟狸抱怨道:“看样子,他受刺激过度,已经彻底疯掉了。你想想办法,赶快把他摆平算了!”
狸闻言。身形颤抖,一副即将昏倒的模样——我说错什么了吗?又把他给气到了?
狸把我飞快的拉到一边,小声嘀咕道:“你白痴啊?
密陀僧的妖法,本来就很强,我们的胜算,论平时,也就七分;
现在,我们又在他的银矿上,人家的地盘,再减两分;
他是谋算好了,操纵周围千里白银流向,改动了相府五行地气,再减两分;
银属阴,现在月上中天,阴气最重,对他最利,再减两分;
最后,他这种妖怪,进入暴走状态,根本不要命的打法,明显是不求同生,只杀个共死,再减两分……”
我好心的在一旁提醒:“别减了,已经是负数了!你就直接说吧,你究竟有多少把握?”
狸甩了甩尾巴,抓抓耳朵,刨刨后腿,最后,为难的说:“一成也没有!”
我一巴掌拍了过去。
密陀僧却不管我们,一改落魄贵族的绅士气质,黑袍袖一挥,一股浓烈的硫磺土腥味,伴随着密密的白风,扑面而来,风里星星点点,霎是好看。
狸迅速抓住看呆了的我,往旁边一闪,风象有知觉一样,立刻掉转方向,尾随在我们身后,紧追不舍。我给狸拽着满场转,呵,我顿时从头到脚,抖下一层层银粉。我痛心的看着脚下,只恨少带了扫帚,簸箕,麻袋……我的银子啊!
狸悄悄的说:“被刚才的那阵白风,把银粉吹进你的五官,你当场就暴毙了!”
我吓的赶紧抹抹脸,确定没有残存物留下。
这时,我们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魁伟的身影,他扬手向紧追我们的白风一抓——风刹那间由他收至掌心。
他转身正面面对密陀僧,双掌轻轻一搓,凭空掉下无数银渣。
他铮铮然道:“密陀僧,人有百算,妖有千算,天只有一算!
你算不过天,有什么好说的?自认而已!”
是蒲牢四哥!乃出现的太及时了!我感动的那叫一个鸣涕啊!
密陀僧却嚣张的说:“蒲牢,既然你拦着我,那大家一起死!”
蒲牢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是在平复杀戮之意,他抬起了高贵的头颅:“宿世业,今生劫。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啊!”
密陀僧狂妄至极:“失去了她的永生,于我有何意义!
倒是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在相府一直阻挠我的人,就是你!
当年裴府大宴,我费尽心机,利用刚刚五岁的小嫣红,玩迷藏口渴无人之际,引诱她喝下了玉红草酒——当时你还不在裴府呢!
嫣红小姐当夜即刻开始进入醉乡,从此不再起来——我原本的打算是,她一两年之后,因为魂魄长期离体,肉身必然腐烂,其间裴相肯定要搬家外出求医——谁知道你就来了!”
蒲牢道:“东海百年琳琅宴,我席间闻得螭魅花开,于是遨游东海之上,终于于万里之外的长安,寻得香飘万里的玉红草酒。
你也知道,玉红草是螭魅花的根叶,对于龙族,其香味可以说是修炼之极品。
我找来时,刚出坛最精华的那一点螭魅香,已经消散了。很可惜。不过,我看见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娃娃,在半夜里找人迷藏。我看着小小的红衣,在我的眼前快乐的飘过,又寂寞的飘回来,我听见我的心说,我,一定要救她!”
密陀僧了然的冷笑道:“如果我猜测的不错,你一定是用你的龙气,替她镇魂——护住她的肉体,以致肉身不腐;但是当时阿铅还在,集合我们二人在相府的力量,你依然只能堪堪平手而已——除非你放弃——显然你没有放弃,而是选择了长期躲藏在,雕刻你图像的门廊下,积蓄妖力,等待时机。”
蒲牢道:“我当然不会放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生命,在我的眼前消失!她是这么的脆弱,敏感,又是这么的善良,淘气……”
(PS:我听的直哆嗦:那死小魂,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下人,蒲四哥还这么形容她,看来是中毒已深……我偷偷用手指点点蒲牢,又用手指,在某狸的背上,写下七个大字:色不迷人人自迷——看样子狸是感觉出来了,和我一样,也全身上下直哆嗦……)
蒲牢接着道:“我就隐在暗处,一年年,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每次初一十五的月夜,都出来玩迷藏,看她玩的好开心,我也好开心,就想这么年复一年的悄悄陪伴着她,一直玩下去……”
我私下和狸说:“嫣红只是醉了身子,不打紧,治的好。这位醉的可是心啊!”
狸白了我一眼,没敢接话,想了想,回了句:“你上次不是形容英招时,说过啥;爱情是盲目的吗?我看,应该是白目的!”
我同感,使劲点了点头。
密陀僧阴阴的说:“你不是也看着我,一夜夜徘徊在相府,一间间的敲门找阿铅?后来他们俩来了,居然破解了我的玉红草酒——我赶紧用西域密法,诅咒嫣红小姐迅速衰老——你一定看的急死了吧?”
蒲牢道:“我虽然无法抽身出来帮忙,但是我坚信天狸兄弟一定会胜利回来!”
密陀僧唾了一口:“他们果然回来了,还弄到了《龙宫奇方三十首》,我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配药,治好了嫣红;要是我知道,当时怕不就把他们俩给宰了!”
额滴神呐——回想起来,这还真是我们唯一的压倒性胜利,哦耶!
密陀僧最后道:“蒲牢,所以我带你一起走,绝对是对你的慈悲和怜悯。
——你想想,嫣红小姐吃了含有阿铅魂魄的铅黄,必定终生都要受到阿铅本身命运的影响。。。
如果爱情是重复,那么我们这样的命运,看见了前路,你还有耐心等待吗?你还有信心承担吗?你还有痴心继续走下去么?”
蒲牢只坚定的说了八个字:“我有。所以,不妨一战!”
这一战
密陀僧是铁了心的。
他以意念催动自己周边的矿面,立刻不断飞出,带有尖利棱角的银刺,刺刺尖利,透着怪异的声响,向蒲牢直逼而来。
蒲牢双手横铺,斜斜拉开,凭空在空中,拉出一条,金光闪闪,映有黑色符箓的卷轴,通篇漫溢着灵气,将银刺一根根拦在卷外。
密陀僧冷笑数声,澹然道:“试一试我的”通天血路”!”
口中自言自语,由他的脚下,立刻延伸出一条血汪汪的水路,白银镶边,内里有无数气泡,如旋涡一般,不断旋转,但凡经过之地,都“滋啦滋啦”冒起青烟,一看就是恐怖万分。
蒲牢板着脸,右脚模仿天上变幻的云气,划摆出奔腾的浪涛,带着海水潮湿而粘腻的,特有的气息,拦住血路的去向。海水不断中和,把血水一浪一浪的包含起来,最终,血路消失在茫茫东海云气的尽头。
密陀僧两眼发红,兴奋的“嗷嗷”叫喊道:“来,接着再来!”
银矿面忽然破裂而开,一个又一个银色的骷髅,从矿下,一脚一步的走出来,走的虽然慢,但是步履异常沉重,每一步,都象是正好踏在人的心坎儿上——让人一口气吸了,就吐不出来,难受的恨不得吐个满地。
蒲牢纹丝不动,波澜不惊,仰起头,沉着的握拳顶礼夜空,口里“呵”出一口白气——高悬在头顶的星星,仿佛听见了召唤似的,徐徐降下,缓缓停在半空,发出柔和而清澈的星光。一道道星光,散射在白银骷髅身上,只见白骨,一叠叠瓦解,“劈劈啪啪”掉在地上,很快摞起了半人高的银骨墙。
…………………
这两人就这么你一来,我一往的过着招,打的我在一边观战,都暗暗心悸。
我问狸:“你看怎么样?”
某狸面带忧虑的说:“本来在现在这种自然条件下,四哥比之他,绝对超过平手;但是关键是密陀僧他不要命啊!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何况密陀僧阴起来,招数毒的吓人,我担心四哥一不留神,就会着道!”
我说:“那咱们上去帮帮忙?”
狸摇摇头,阻止我说:“不行,越帮越忙,战况实在太凶险了!”
还没有等我们讨论出结果,我只听得身后:“哧——”的一响,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望,糟糕,一根银链子,象搜魂一般,冲我眉心袭来!
我赶紧一闪身,以为躲开了,没有料到,裙摆给银链子勾个正着。
我刚打算使劲把裙摆转出来,银链子象有生命一样,来端迅速一收,我只觉得眼前一花,立刻被拽到了彼端!
彼端的银链子,牢牢的纂在密陀僧的手上。他森森然咧开嘴,露出根本没有牙齿的空荡荡的一片,得意的把我往后一拉——他身边突然多出一条缝隙,缝隙以光的速度撑开夜面,劈出一板宽的,比夜空还要黑,浓烈到骨髓里去的洞。
很快,一板宽变成了一人宽,一人宽变成了一柱宽——裂缝越来越大,大到密陀僧居然把我往裂缝里扯。
我急了,拼命的撕着裙摆,扑腾扑腾想逃开,谁知道银链子反而越撕越紧。我脑袋上的汗,立马下来了。手忙脚乱的看着自己离裂缝仅仅一脚之隔了,我使出吃奶的劲,把裙子往回拽,就是顶不过裂缝里,强大到可怕的吸力,身体不由自主的往里挪。
我暗叫不好,耳边传来密陀僧狂妄的大笑,就在这个紧急关头,忽然,听见身边狸一声怒喝:“闪开!”
我全身一麻,只见裙上的银链子,被活活扯开,绕在了狸的爪上,我顿时被震出一丈以外,飞在半空,被好心的蒲牢四哥,一把接下。
只听得密陀僧大叫一声:“你上当了!等的就是你!”
待我们回过神来,密陀僧自个儿,已经被吸进了磨盘大的裂缝中,银链子一头也在裂缝里,另外一头,却死死的缠住狸的尾巴,把他往裂缝中拉。
狸拼命的凌空张爪,我肉眼都能见到一股蓝色的气流,依附在银矿外的老树上。
蒲牢惊呼道:“不好1是妖闭空间!”
我飞奔过去,同时掏出怀里的惊澜破月刀,虽然它只是个小匕首,但是无来由的给我增添了不少勇气和力量!
我大喊道:“坚持一下,狸!不行咱把尾巴割了,也不能进去!”
就在这时,不远的那棵老树,“哗啦”一下,倒下了。我一惊,狸冲我我苦笑道:“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