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纪年静谧时-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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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的人,竟然…
陈安坐在床边,皱着眉头才控制住自己发红的眼眶,只要头脑中浮现出那个始作俑者,就会产生出可怕的愤怒。
这种怒火,简直比当时把井堇的丑事捉在床上还叫他难以忍受。
☆
当窗外的夜色已经深至极端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人焦急的推开。
片刻之后,左轻川高挑而消瘦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那里。
他很憔悴,想必这些日子也不好过。
他气喘吁吁,大约跑来的时候比谁都要着急。
陈安或许不希望他能出现,但也说不清原因,看到左轻川来到梁希身边,竟也觉得是件令人安心的事情。
左轻川震惊的瞅着奄奄一息的梁希,步履很吃力的走了进来,慢慢的跪到床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叫道:“小希…”
很奇怪,梁希似乎还是有知觉似的,睫毛忽然就颤了颤。
左轻川握住她的手说:“我来了,别怕。”
他能感到自己的手也被梁希轻轻地握住,那种类似于死人的冰冷触觉,实在很可怕。
左轻川痛苦的把脸伏在床单上,肩膀微微颤抖。
☆
何原始终没敢进门,他朝陈安使了个眼色,陈安便走出来关上门问:“你怎么把他找来的,没事吧?”
“嗨,那能有什么事儿。”何原装大方,无所谓的耸耸肩道。
陈安垂下眼眸,想了想又说:“我出去一下。“
何原问:“去哪儿?”
陈安回答:“找一个人,该负责的人。”
何原还不太清楚来龙去脉,只好点了点头,瞅着陈安那带着愤怒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处。
正在这个时候,艾黎又步履迟疑的从医生办公室回来。
她的脸色很难看,像是背负着千斤重的石头,几乎要喘不过起来似的。
何原少根筋,还挺兴奋地说:“我把小川带来了。”
没想到艾黎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到那两个痛苦的人,眼色就更沉,倏忽间又有眼泪掉落了下来。
正文 Chapter 37
01
世界如此之大,总有些地方是我们不能独自去的。
因为怕回忆,没办法再去想起与人牵着手共同度过的感觉。
☆
井堇呆呆的走在这条位于北京的偏僻的小吃街里面,带着眼镜和帽子,没有精心的打扮使她和大部分三十几岁的女人看起来差别不大,所以也没有谁将她认出。
自从狠下心来做出那样的决定,井堇就拿着钱从家里跑了出来。
尽管这些年她并非只有善举,可是要人性命的事,还是令她倍感恐惧和陌生。
而唯一能够支撑井堇的,也就是得回陈安的那小小的希冀。
很多时候她已经让自己相信陈安是不会再转意了,但每次想到别人能拥有她再没有的那一切,井堇就坐立不安。
她已经老了,她所依靠的美丽的外表也开始不在了。
这就像是在人生最终,残忍这两个字,已经因为即将毁灭而失去分量。
☆
“老板,两串熏蛋。”
井堇走到个熟悉的摊位前,轻声道。
从前她和陈安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没有钱,就总来买这些便宜的小吃。
如果说贫穷中也有快乐,那就在于身边的人吧。
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
井堇付了钱,很勉强的咬了半口——她的胃已经被高级料理弄得不再习惯这种味道。
果然,也并没觉得好吃。
随手把熏蛋扔进某个垃圾箱里面,井堇皱着眉头想:所谓回到过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当时因为担心事情有变,井堇并未给那两个男人留下联系方式,可已经一天一夜了,她也没听到任何关于梁希的消息,她不敢回去。
现在再想来,安排的实在漏洞百出,鲁莽至极。
正烦闷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井堇忽听身后一声叫喊:“喂!”
她慌张的回头,见陈安竟然找到这里来,紧张的拔腿便跑。
这天陈安几乎已经绕遍了所有他和井堇常去的地方,没想就在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遇见了她。
怒火已经攻心,陈安怎么可能放过,立刻追在后面喊:“你站住!井堇!你跑不掉了!”
☆
跌跌撞撞的冲过了好几条街,井堇的身体再好,也比不过个男人。
她在慌乱中把帽子都弄丢了,还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重重的抓住了胳膊,然后迎面就挨了个重重的耳光。
陈安气喘吁吁的骂道:“你还是不是人啊!”
井堇被打懵了,她捂着脸摔在地上,瞅见陈安两眼通红的瞪着自己,挣扎着起身又想逃。
陈安上前抓住她,大声骂道:“你要害死梁希吗,她哪里对不起你,她差点就死了!”
井堇也上不来气,眼神愤怒的说:“你…你想和她过好日子,不可能,不可能!”
陈安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讲这些,是你背叛我的!”
井堇明明理亏,却还是有种痛苦无法发泄,她忽然大叫了声,甩开陈安哭了出来:“我爱你,我爱你…不要和别人…”
“我和她没关系,是我骗你的。”陈安淡淡的说。
闻言井堇立即呆滞住。
陈安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可我早心里早就没你了…现在梁希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你必须付出代价。”
井堇看着他拿出电话,却并没有逃跑,而是轻声问:“你要报警?”
她脸上的汗如同泪水滴落了下来。
陈安的眼神里只剩下冷漠。
井堇红肿狼狈的脸露出可怕的淡笑:“你拿我没办法的,我什么事都不会有。”
这句话不是平白无故的威胁,几乎抛弃良心的混了这么多年,井堇自然会保存可以保护自己的秘密,她不是没有手段。
陈安没有回答。
如果十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想把这个女人送进监狱,陈安会觉得比笑话还好笑。
但是现在,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02
“子宫脱垂在解剖学上讲多发于分娩损伤,可是病人的下腹遭到严重撞击,又被施暴,犯人以多种残忍手段对其生殖系统进行损伤,造成了人为的子宫脱垂及损伤,现在虽然已经过及时地手术治疗,但是以后病人受孕的可能性仍旧不大…”
医生这段沉痛的话一直回荡在艾黎耳边,她答应代医生告诉梁希,却始终没办法说出口。
傻傻的梁希,连被左轻川亲一下都能脸红好久。
天知道她是多么想结婚,拥有幸福的家庭,做个负责任的好妈妈。
现在遭遇着这种事,还要承受自己没办法当母亲的沉重打击,是要让梁希如何承受?
艾黎眼睛哭的已经流不出泪来了。
她很久没有休息,一直陪在病房内外,却也没见梁希清醒过几次。
时间的挪动在此时此刻,好慢好慢。
☆
左轻川的脸色似乎从来也没这么糟过,从前出现在大家面前,永远都是风度翩翩,神采熠熠,而现在坐在床前的他,憔悴的就好像变了个样子似的。
艾黎在对面轻声说:“去休息一下吧,你脸色很不好,医生说小希一时间不会醒过来的…”
左轻川摇头,声音沙哑的回答:“万一她醒了,看不到我会着急。”
艾黎微微的叹了口气。
梁希目前的状况不知道是不是会令仇者快,但的确,亲者很痛。
正当病房一片死寂的时候,何原忽然敲门走进来说道:“小川,你爸妈来了。”
左轻川猛地起身,愣了片刻而后对艾黎道:“我帮照顾下梁希。”
说完就带着阴沉的情绪走了出去。
何原站在原地,看到艾黎哭成那个样子心里就更不好受,他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说:“那个,我爸叫我回家,老头生气了所以我不能陪你们了…你多保重。”
艾黎知道他是怎么把左轻川带来的,不禁认真地说:“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何原立刻装大方:“小事儿一件,我总这么干。”
艾黎红着眼圈看了他两眼,终于露出了苦笑。
☆
“还来干嘛,高兴了,来看戏?”
左轻川距离父母大约四五步的距离,就停下动作冷冷的问道。
张晓慧听闻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很受震惊,她看出儿子已经恨上了自己,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希好些了吧?”
左轻川说:“她要死了,你们满意了?”
左鹏程怒道:“你这是什么口气,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不提也罢,提起这个左轻川立即吼道:“为我好?要不是你们把我关起来,梁希不会和他们搅在一块儿,更不会出这种事!为我好你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定要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觉得我还能没有负担的活下去吗?!”
张晓慧道:“我只是想让你离开她,只要你离开,梁希的店我可以陪…”
左轻川侧头说:“够了,我现在没心情说这些,让我静一静。”
张晓慧当不然情愿这样搞坏家里的关系,却也想不出补救的措施,显得欲言又止。
左轻川指着她的脸道:“我警告你,再让人碰我一下,我就告你,现在我什么都无所谓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变调,甚至带着哭腔。
张晓慧第一次见到儿子脆弱成这副样子,所有她烂熟于心的蛮横手段竟然使不出来。
事实上现在左轻川也在发烧,见了他们更是两眼发黑,什么都懒得再说,摇摇晃晃的就转身走了。
张晓慧站在原地问老公:“现在怎么办,要不先把小川带回家再说。”
左鹏程恼火道:“不一直是你在做主?带回去,都这样了带回去你关的住?”
说完他也拂袖离去。
张晓慧愣愣的,一时间有些发不出声音。
☆
却说左轻川刚刚走到楼上,艾黎就慌张的冲过来道:“梁希醒了,醒了,她在找你。”
听到这个左轻川立即推开艾黎冲进了病房,扑到床前说:“小希…小希…我在这里,你哪里疼告诉我?”
梁希的脸脆弱的像纸,嘴唇也苍白干裂,她明明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左轻川握着梁希的右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声道:“我会陪你的,我哪里也不去,别害怕…”
他想到这个连自己都不曾舍得碰过的女孩儿,竟然经历了那么可怕的过程,心就像能痛的流血。
或许血还未流,眼泪却已经淌出眼眶,湿润了梁希的手掌。
“不疼…”梁希看到左轻川在哭,终于嘶哑着说出了这两个字,可是因为喉咙也在惨叫中受损,顿时她又狼狈的咳了起来,急促的呼吸带动着伤掉的内脏,立即让她渗出了冷汗。
在旁察看情况的医生说:“先生,请不要让病人情绪激动。”
左轻川赶紧放好梁希的手,尴尬的擦着脸站了起来。
医生又道:“我们很快就要进行二期手术,还是希望梁小姐的家人能够尽快来签同意书,上次已经为陈先生破过例了,手术危险,医院也难以担起责任。”
左轻川点头,麻木的答应着:“好。”
家人,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