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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狼亲狈友·下部-第82部分

小说: 狼亲狈友·下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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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南河提早便收到了风声,冒着风头砸钱给杜佑山买了一条偷渡的路子,催他赶紧逃,哪想杜佑山一口拒绝。
  魏南河傻眼了:“不走?你想坐牢吗?”
  白左寒急火攻心,大骂:“你真他妈天真啊,难道你指望进去还能出来?”
  杜佑山嗫嚅:“出去就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不行,不行!坐牢总有出来的那一天,我还有儿子呢……”
  白左寒咆哮:“你儿子我找机会给你送出去还不容易?你脑残吧?”
  杜佑山神经质地摩挲着刚剃的短发,自言自语:“还有武甲呢,他肯不肯跟我走呢?还有观音呢,观音不好带出去啊……我们都走了,今后谁给我爸妈和我老婆扫墓啊……”
  方雾原本愁云惨雾的,听到这些话十分不合时宜地笑喷了:“得,你等着让武甲和你儿子探监吧。”
  杜佑山犹犹豫豫的:“我再考虑考虑……”
  白左寒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吐出来:“不用考虑了,直接去死吧!”
  魏南河抹了一把脸,气得竟然笑出声来:“气死我,你们就高兴了!”
  
  果不其然,杜佑山这一进去就再也没出来,盛极一时的杜氏轰然坍塌,杜家从里到外被抄了,地产房产和户头全部冻结,唯独那一尊观音搜不出来,杜佑山理直气壮地叫嚣:“那是老子我花钱买的!我谁都不给!”
  其认罪态度十分恶劣,魏南河与白左寒是见他一次想揍他一次。洪安东此时撇清关系都来不及,不敢像以往一样公开出面斡旋,只是派人暗中配合方雾尽快拍卖掉杜氏的剩余资产,赔清债务后拢回一大笔钱做好打官司的准备。白左寒给杜佑山请了律师,但律师坦言前景不容乐观,杜佑山这回是没可能全身而退了,多准备点钱说不定能少坐几年牢。
  风口在原野报案之前就逃回国躲起来了,同犯抓不回来,人证就是杜氏的高层职员,警方成立专案小组,紧锣密鼓地搜集证据。
  打官司是个耗时持久又烧钱的麻烦事,警察取证的一段时间内,杜佑山羁押在看守所里先尝试了个把月坐牢的滋味儿。随着犯罪证据一点点浮出水面,杜佑山吃牢饭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偷税漏税欺诈之类涉及的金额不会很高,罪也不重,和涉黑的各项罪比起来只是小菜一碟。杜佑山是无论如何必须替彭爷顶黑锅,不顶死的更快,然而警察掌握到的倒卖文物的罪证中,有一半文物是高仿品,但若是揭发出来,倒卖文物罪轻了,欺诈罪又重了,涉嫌上千万的欺诈罪可不是好玩的,杜佑山考虑到自己一旦漏出口风,一不小心还会把魏南河扯进去,故而全自己扛了。
  武甲希望魏南河能出面替他求一封杨会长的求情信,杨小空是圈子里的门面,尤其是杜佑山倒了后,他的威望日益显赫。求情信不能保出杜佑山,但只要杨会长首肯,就能拉动上百位圈内名人联名支援,造成舆论压力,表示杜佑山也做过不少好事,说不定能将功赎罪,少判几年。
  段和好笑地抖了抖武甲拿来的所谓“求情信”,丢给乐正七,“你瞧瞧,这上面写了什么?”
  乐正七挑重点词句念出来,大声吐槽:“回流大批文物?每年赞助考古单位巨款?出资保护修缮文化遗址?捐赠上亿文物?哈哈?义拍捐款和公益捐款累计……这是多少个零来着,个十百千万……”
  “乐正七!”魏南河打断他的话:“没你的事,别掺和。”
  “怎么没他的事?”杨小空无视面前的武甲和魏南河,和善地看向乐正七:“小七,你定,这个字我是签还是不签?”
  乐正七把信丢还给武甲,毫不犹豫:“不签。”
  
  杨小空这一方面是没指望了,武甲找遍杜氏原先的各方合作伙伴,愿意帮杜佑山的人了了无几,不是推来推去就是回避不见。魏南河一筹莫展,方雾出钱跑腿,他拉关系出面求人,来来去去始终没有任何进展,到了即将开庭依然束手无策。
  入秋的时候,开庭了,一审判决很快下来,巨额罚金自不必说,还有十二年八个月有期徒刑。杜家两只小贱崽子终于心疼爸爸了,抱着杜佑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号哭,旁边的人揪也揪不开,尤其是杜卯,谁和他抢爸爸他咬谁,在法庭里闹得不可开交。
  白左寒截住意欲离席的杨小空,问:“你满意了?”
  杨小空不置可否。
  白左寒逼视着他:“偷我的钱,害我最好的朋友!这就是你和我在一起时干的好事!”
  杨小空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还是不答腔。
  白左寒阴测测的道:“我告诉你,杨小空,我白左寒是混账,但欠你什么也还清了!滚吧。”
  “您不欠我,我欠您还不行?”杨小空嗤笑一声,绕开他走了。
  十二年大抵算是人生的五分之一,从灯红酒绿中生生扯出来丢入高墙之内,杜佑山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家破人亡的年少时期,一无所有,只不过这一回他还失去了自由。
  律师在方雾的授意下上诉要求重判,虽然各方对重判是否会减刑没有太大把握,但好歹还是有一线希望的。武甲去看守所见了杜佑山一面,见他憔悴得不成人样,不由心急如焚。杜佑山对自己的处境已有所觉悟,他隔着铁栏杆拉过武甲的手,笑得比哭的还难看:“等我出来就快五十啦,儿子都该讨老婆了。”
  武甲的口气犹如在哄杜卯:“等着二审吧,别沮丧,不哭了。”
  “我没哭。”杜佑山抹一把红通通的眼睛,声音七拐八扭地说:“我这辈子总这么大起大落,又什么都没有了……”
  武甲拍拍他的脸,“怎么会呢,你还有儿子。”
  不提儿子倒罢,一提儿子杜佑山更伤心了,本来没哭,这下眼泪止不住哗啦啦的掉。他突然很后悔以前没好好对待两个小崽子,现在想对他们好一点都没机会,孩子转眼由小少爷变成与小孤儿无异的可怜虫,重蹈他的覆辙,其中辛酸艰难他最明白不过。
  武甲真是拿他没办法,劝道:“不是说不哭吗?别担心啊,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受一点委屈的。”
  杜佑山用力点点头,感慨自己好歹还捞了个武甲,真是上辈子积德,他把武甲的手捂在心口上,怯怯地问:“你以前说,如果我坐牢的话,你会等我……”
  武甲不回答他,转移话题,“我问你个事,那个东西在哪?”
  “哪个?”杜佑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武甲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两个字:观音。
  杜佑山了然,口语道,“我伪造了一个身份藏进银行保险柜……”
  武甲断然道:“哪一家?把它交给我。”
  “为什么?”杜佑山不解:“那很安全,我交了二十年的租金。”
  武甲截断他的话,柔声说:“交给我更安全,你不信我?”
  “这话说的,我不信你还能信谁?”杜佑山想也不想,在武甲手上写下银行地址和密码,然后捏了捏他的掌心,严肃无比:“无论如何,务必帮我保存好。”
  武甲满口应承了,心里却打另一番算盘。
  杜佑山不顾看守员在场,低头吻了吻武甲的手背,可怜巴巴地追问:“你会不会等我?”
  “不等。”
  杜佑山搓着眼睛哭道:“我们说好的呀……”
  “闭嘴,不许哭。”
  杜佑山用两只手捂着脸哭。
  “受不了,”武甲扭开头:“你哭吧,我走了。”
  杜佑山腾出手来拉他:“你敢跟别人好,我出去绝对不让你有好日子过……”
  武甲愤慨地提高嗓门:“你都坐牢了还有脸威胁我?你当你谁啊?”
  杜佑山没话可应,唯有没出息地哭个没完。
  “你自私透了,从没为我想过,先是骗我等周烈,接着逼我等你,我真的很不愿意。”武甲说完这句话,眼神有些涣散,“十二年太长了,希望二审能少判几年。”
  杜佑山知道这番心酸之言的话中深意是肯定的,禁不住喜极而泣,“对不起……”
  武甲无奈道:“别哭了,看到你哭就烦,废物一个!”
  杜佑山悲不自胜,落泪不能自制。
  武甲心里不会好过到哪去,不过理智坚忍,只是微微泛红了眼圈,没让一颗眼泪掉出来,杜佑山这混蛋折腾了他半辈子,他们之间以怨恨和感激交织的爱情是彼此的全部,恐怕今生都挣不开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牢笼。
  
  杨小空留校任课后风评一度褒贬不一,不过他如今已经学会待人接物宠辱不惊,故而什么负面评价都影响不了他的心情。他接任课程初始,已退休的曹老担心他撑不起场面,回来协助他执教一段时期,他便仗着导师的面子向系里打报告,说雕塑系教室过多,他经过调查,发现雕塑系学生人均占有空间五平方米,储藏室多达五间,更有甚者,某些教授的个人办公室竟然有五十多平米,简直是浪费空间!然而,学院留给漆画专业的教室采光不好且不说,还特别狭小,学生人均占有空间只有一点七平方米,做一米以上的大创作不得不搬到走廊上去,阴干房密封性不够,用的是最原始的便携式暖气机,也不能容纳大张创作。
  曹老嘲讽道:“傻小子,你就别去自讨没趣了。学校盖起新校区才给间漆画室,纯粹是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还想要更大的?典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杨小空笑而不言。可不是,纯艺的几个专业里属雕塑系最有钱有势,且不说教授,普通讲师开的都是宝马,你这个冷门专业的愣头青留校名额还是从雕塑系挖去的,没有给你取消这门课就不错了,竟然敢跳到昔日的各个老师头上去蹦跶?别以为你顶个古玩界两会会长的头衔就得瑟起来了,艺术界不卖你的帐!
  果然,第一次打报告没人理,杨小空第二次又打报告,字句诚恳陈述了自己的理由和恩师的长久期盼,这门课虽然是选修课,却几乎是学院每个纯艺学生都要上的课程,重在了解传统国粹和提高艺术修养,既然存在就理应办得更好,同时委婉地责问院领导处理如此失衡是不是过于偏心了?
  可惜,还是没人理。
  杨小空在学院走廊遇到白左寒,礼貌地强扯起嘴角:“白教授,您好。”
  白左寒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夹着本教案,绕过来戏谑地看着他:“亏你还能从始到终地使用尊称敬语,值得表扬啊。”
  杨小空不卑不亢:“谁让您是长辈呢?虽然我不屑理你,但还是有基本教养的,不过出了这个校门,你就连渣都不是。”
  白左寒冷冷地调侃:“说的好,既然你得学会为人师表,首先得给学生们带好头么,你看到我们雕塑系主任不是先站定后鞠躬,再打招呼的吗?他很快就要退休了,今后我是主任,你也得记得这么打招呼哦。”
  杨小空一阵窝火,“白左寒,我看到你就恶心,你还是辞职吧。”
  白左寒发笑:“我从来不因私人问题影响工作,你让我辞职我就辞职?小绵羊,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你当你是上帝啊?”
  杨小空垂下眼帘,避免被对方扑捉到自己眼中流露出的过多情绪。
  白左寒掸掸他肩上的粉笔灰,做出爱护晚辈的姿态,嘴里却冷嘲热讽:“想从雕塑系挖教学空间?你以为会有人给吗?这个学院有一半教学楼是雕塑系捐资的,光我白左寒就陆陆续续捐过三百多万,后来为你跑关系又拨出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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