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龙君 BY live-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日,便如千年。
他已经记不起来,之前的两千年,他是如何仅抓住那一点点的记忆渡过。
“原来走了啊!”龟丞还真有些惦念那位黑龙王,虽说那位龙王爷无权无势,但脾气真算好,从来不对它们这些下等水族呼喝,比起太湖那一众家富势足,目指气使的湖龙王要好不知多少倍。
而且看龙神殿下的脸色,想必也是舍不得这位长辈离开吧?
龟丞忍不住进言:“殿下若是惦念,过些日子可遣属下送帖去请来作客便是。”
“请还请不来……当日我大婚,他也不曾来。”
那个人,总是记挂著他辖地上的百姓,虽说地小,但照他的个性,必定是事事亲力亲为,相必也没有多少闲暇吧?
他苦恼地想著,两千年,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难道下一次仍要再等个两千年吗?
一想到那漫长寂寞得可以将人逼疯的岁月,敖殷不禁浮躁起来。
看黑虬那日的表现,并非不会动情的木头,相反若是挑动了他的龙性,也是会以欲为先!如此一想,他更是焦急,说不准再两千年,让黑龙王遇上个不计较他相貌的女子,毕竟白仁岩地虽小,但毕竟贵为龙王,难保没有想攀附龙族的蛇精讨好他,甚至用些诡计俘获他的心……
不行!!他无法忍受,甚至无法想象站在魁梧的男人身边一个女人的影子!!
他不可能再等两千年!!
之前的两千年,他因为要牢牢掌握四渎龙神的权位,不得不留在鄱阳湖底,权位形同枷锁,将他的任性压在湖底,可并不等於彻底磨去!
敖殷翻身而起:“龟丞,本君去白仁岩一趟!这里的事,你先酌情处理!!”
言罢也不管龟丞目瞪口呆,飞身离瓦,化出一尾银白巨龙,往湖口宛转游去。
龟丞实在想象不到他竟就此走掉,等白龙影子都消失了,才回过神来,後悔莫及地朝那个方向叫道:“殿下!殿下!!您怎麽这就走了?!书房里的文书还有、还有一大座没有处理啊!!”
虽说白仁岩距鄱阳湖少说万里之遥,但龙飞天野,缩地千里,不到一天便到了白仁岩。
秋高气爽,白仁岩的苍郁也换上了秋叶满地,野果挂枝的景象,小小岩山,没什麽看头,不过因为传说有龙王在山中居住,有仙则灵,山腰上的龙王庙总是香火鼎盛,虽非求雨之季,但香客也是不少。
前两天便来了一场小雨,闷烤的余夏秋热,让山下的百姓有点难受,来阵小小的秋雨缓和一下,拂去热意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晴蓝天空中,丝卷状的羽毛云朵轻轻随风飘动,此处是穷乡僻壤,底下忙碌的凡人少有会闲情逸致去抬头看天,欣赏晴朗的气息,但若此刻有人抬起头来,必定会看到一尾银白巨龙腾空而过!
只见白龙飞速降落在白仁岩外的旷野上,龙身触地那一瞬,银光闪过,便见一名斯文俊逸的青年立於荒郊,身著金丝银缎,衬上一身贵气,纵然身後并无随从侍卫,却也有一种便连凡间的王族贵胄也无法比拟的高贵风姿。
他抬头四下打量,白仁岩便在不远处,山下村庄也在眼中,便施然迈步过去。
走近了,便听到村里人声鼎沸,倒不似赶集的热闹,偶尔还传来锣鼓弦乐之声,原来今年也是丰年,为了酬谢白仁岩上那位喜欢听戏的龙王爷,这两日村里的富户便凑集了些钱,找了个不是很出名的小戏班在村里搭台唱戏,也算是图个吉利。此地偏僻,有个热闹实在难得,村民们是欢天喜地,一片喜庆。
戏班锣鼓喧天,挤在一团看戏的百姓忽然发现人群中出现了一位俊美的公子,那身华贵的衣装,以及飘逸高贵的容貌,在他们这些灰衣土脸的寻常百姓之中显得非常突兀。
村民纷纷揣测他的身份,说不定是城里的贵公子出外郊游吧?
他们都不敢推挤过去,好像觉得稍微靠近都有一种涉渎神灵的感觉,居然慢慢在青年四周分出一片空地来。
敖殷的目光,在戏台下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
那个人魁梧的身躯在人群中也是相当突兀,并不难找,黑衣的大汉非常专著地盯著戏台上的戏曲。
这台戏是村民凑了银亮,专为他而开的,他自然是看得高兴,便就没注意到背後注视的目光。
重逢,并不如想象中的激动。
他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冲动好性的东海龙太子,时间的浸炼,除了赋予他一身修为及无尚权位之外,也让他更加沈稳。
那个人就在那里,伸手即及,心动难免,然除了这一些,他更看到了黑龙王所辖的这一方土地。
四周屋舍相当朴素,虽非茅草寮宅,但也不过是些石头砌成的屋子,人们穿著简朴,都是粗布麻衣,想来也是,纵然再几百年的风调雨顺,贫瘠的土地张不出黄金,偏僻的村庄也没有引来商人的货源,自然不见富庶之像,比不起鄱阳湖旁隆兴、浔阳等府县,借鄱阳湖域鱼米裕地,水陆之便,云集商贾,兴旺发达。
临时搭起的简陋木台上,演得是过时的戏码,戏子早已过了年龄,发哑的嗓音已难入耳,颜色鲜豔却又破旧的戏服也变得相当滑稽,然而他却看得如此入迷。在鄱阳湖时,每到龙王诞,少不得是富商摆戏,请的都是京城过来当红的戏班,堂会热闹,烧的高香也能把龙王庙给醺得如同走水。
心里不禁有些涩然。
他并不出声唤那个男人,缓缓转身,往山路走去。
白仁岩上的龙王庙建在山腰,虽说是庙,其实也不过是村民集资搭建起来小石头屋,两丈来宽,三丈来长,至多容得下两三个香客。这庙看来也有过修葺,但奈何始终是年月过长,顶上的青瓦大多破碎,墙身虽不至倒塌,倒也是四壁漏风,里面的泥胎塑像坐得尚算端正,只是手工粗糙在所难免,挂著的布袍也色灰黯淡。
敖殷看得心疼,明知道这里的村民不可能为黑龙王修建华贵的庙宇,但眼前看到这个简陋破败的龙王庙,却让他没有办法不难过。
明明有翻江倒海的异能,奔雷烈火,纵是天界之上,能抵挡他一柄偃月长刀的神仙,一手可数尽。他本该可受万人敬仰,如今却只能窝缩在此等荒凉贫瘠之地,连个像样的府邸都不曾有……
敖殷甩甩头,那个威风凛凛,面对千万神兵却更是气势高昂的魁梧背影,在他心底纵历万年也不会消减半点。
心神一动,如今他已是四渎龙神,两千年来苦心修炼,求得权位,不就是为此吗?
山下锣鼓喧天,他抬头看向天域方向。
九霄天宫,便在云中!!
第八章
凌霄阁上帝君威,紫莲雏菊无不同
凌霄阁内,一名年轻的锦袍男子斜靠玉座,眼帘半眯,似在假寐。
穿著轻纱绸缎的仙娥在座後轻摇羽扇,点上天乳焚香,阁内缭绕仙气,仿佛之前在此议事的众位仙家气息尚未散尽。
忽然外面一阵云霞吹入阁中,男子剑眉轻动,并为张开双目,只淡笑道:“凡间有谓云从龙,风从虎,看来确实不假!”
两旁天仙宫娥并不明白,彼此互望未解男子何意。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股气旋撞开阁门,但见一条银白色的巨龙钻入阁来,吓得一众天女花容失色。
巨龙一个翻身,华光闪过已不见龙身,站在堂中者,却是一名俊郎潇洒的白衣青年。
一众天女认出他来,这位俊美的青年正是受天帝赏识,破格赐封的四渎龙君。几名天女不禁眼含羞涩,悄眼去打量站在阁中挺立如松的青年。
想这天域之内,除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便应天命而生的神仙,从凡间修道登天成仙者少说也过了花白岁数,几乎都是鹤发童颜,或是形象古怪的异人,像敖殷这般年少得志,於天庭立一席位的神仙,确实少之又少。
虽然天帝颁下法旨,严禁天人用情,却也无从阻止天女们心思撩动,秋波频送。
玉座上的男子抬手一挥:“你们先下去。”
天女们退下後,剩下一阁清静。
敖殷上前行礼:“四渎龙神参见陛下!”
男子这才睁开双目,丹凤目中炯炯清明,窥透世间虚伪只看真。
“敖殷,见你行色匆匆,连龙身都不及收好便直闯天宫,想必,是有紧要之事了?”天帝撑臂托腮,慵懒地靠在玉座上,眉间一丝调侃的意味,与他语气中的严苛全不相约,“莫非是鄱阳湖底再有妖物作乱?抑或是四渎河水改道泛滥?!”
敖殷心中一惊,眼前男子乃是九天掌权之尊,脾性诡秘莫测,喜怒矫饰,天庭上仙家无人不晓,帝君治下严苛,敢逆其锋者,严刑伺候,从不偏袒。
斩妖台上雷鸣鞭、业火杖,管你是仙是妖?!
尚记得当日初面帝君的一刻,静静坐在殿上的男子,不需一言,丹凤目俯瞰下界,君临之势,百仙低头。便连他这个心高气傲的龙族太子,也不自觉地屈膝低头。
若非必要,他实在不想跟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打交道。
敖殷道:“臣禀陛下,辖下水域一片太平,并无祸事。”
“莫非是朕记错了日子,今天本是下界仙家上天述职之日?”
敖殷嘴角微抽,极不习惯这种被玩弄於股掌之间的感觉,然而恰恰这个男人却拥有驾驭天地万物的能耐,包括他这个四渎龙神。
“陛下没有记错。”
天帝突然语气一冷,目中厉光如刀。
“既然无事,你来作甚?!”
敖殷顶住压力,挺直腰杆,也不惧天颜震怒,朗声禀道:“此来,乃为白仁岩黑虬龙王请命!”
泰山压顶的气势稍稍回敛,天帝好奇地“哦?”了一声:“你所说的,可就是当年逆天的黑虬龙?”
“正是。”敖殷微觉吃惊,料不到天帝居然还记得黑龙王。
闻天帝道:“因何事要为他请命?”
“黑虬龙王虽是逆将,但当年降服,陛下恕其死罪,而且两千年来在白仁岩安分守己,已赎其罪。”
天帝点头:“他那龙王是当得不错,白仁岩的土地公年年有奏折呈赞。”
敖殷双膝跪下,凝重禀道:“黑虬龙王法术高强,法力更在微臣之上,在白仁岩这等小地方为王实属浪费,敖殷敢请陛下酌情量行,濯升黑虬为大河龙王!”
天帝未有言语,敖殷跪在殿前不禁觉得後颈发凉。
良久,天帝凉凉说道:“朕记得,你与那黑虬乃是叔侄。”
“……是。”
冷漠的声音像冰锥砸落结冰的湖面,清亮,却也骇人:“你可记得,朕曾颁下法旨,天上众仙,不得助亲升道,不得保荐官位!你公然违旨,该当何罪?!”
敖殷也知道此来不易,但在帝君面前,他亦未肯退让分毫:“微臣知罪!微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