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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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院墙是馨园里最新的装饰,从外面看上去,应该是去年才粉刷过的,倒也还行。一行人进了月洞门,院子里的地面打扫的很是干净,虽然已经是深秋,院里子也有几棵树,可是却没瞧见地上有一片落叶。迎着月洞门便是一座小小的两层木楼,两厢各有一间耳房,楼外面的油漆斑驳脱落,透着一股子萧瑟的意味,韩老太爷的脸色便已经有些黑沉的难看了。
等到王嬷嬷一个人着急慌忙的迎出来,老太爷彻底怒了,大吼道:“这院子里的下人都死绝了,主子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接!”
王嬷嬷慌忙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回……回禀老太爷,这院子里只有奴婢和香如两个下人,香如去迎小姐了。”
老夫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立刻说道:“老爷,还是把青瑶送到我房里去吧。”老夫人知道老太爷命韩安去请华太医,回头让华太医瞧着将军府的嫡长孙女儿就住在这种地方,还只有两个下人服侍,竟连个小门小户的女儿都不如,可是什么里子面子都得丢光了。
韩老太爷自是明白妻子的意思,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老太爷便先将此事压下,沉声怒道:“来人,把大小姐的丫环传到上房里伺候。你这婆子还不快上来看顾你家小姐。”
王嬷嬷心里又惊又喜,赶紧磕头应了,爬起来往滑子上看了韩青瑶一回,她见韩青瑶双眼紧闭面色青白里还透着一抹灰败之意,王嬷嬷的眼泪不由的又落了下来,她是先头江氏夫人的陪房,又是韩青瑶的奶娘,她看顾韩青瑶,就象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
滑杆儿被抬出馨园,韩老太爷沉声喝道“来人,将馨园锁了,没有我的话,任谁都不许进来一步。”
此言一出,大家都愣了。特别是急急赶来的大夫人陈氏,因老太爷的嗓门大,还隔着二三十步,陈氏便听到了这一声怒吼。陈氏的心猛的一缩,惊恐顿时涌上她的心头,她万万想不到,一连十几年都不曾过问韩青瑶的公公婆婆,竟然会在此时突然发难给她没脸。
陈氏想要退回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带着丫头婆子一大帮人过来,这动静着实不小,韩老太爷自是已经看见了。甚至陈氏觉得老太爷是瞧见她,才发出那样一道命令。
陈氏硬着头皮上前行礼说道:“媳妇拜见公爹婆婆。”
韩老将军沉沉冷哼一声,韩太夫人微微皱眉看了陈氏一眼,淡淡说道:“就算是再忙,也不能忽略照顾孩子。”
陈氏满面惭色,唯有低头呐呐称是。也不敢在此时提出来将青瑶接到她的院子里由她看顾着。韩老将军冷喝一声,大步向前走开了。
一行人来到颐年居,韩老将军看着韩老夫人将韩青瑶安排在西套间的碧纱橱里,又拔了桃叶菱花两个一等大丫头服侍着,这才沉着脸踱了出去。等老太爷走出碧纱橱,陈氏才从回避的屏风后面走出来,接过桃叶手里的湿帕子,浅笑说道:“让我来吧。”
王嬷嬷心头一紧,赶紧大着胆子上前说道:“大小姐若是知道劳动了夫人,必是极不安的,请夫人歇着,让奴婢服侍大小姐吧。”
陈夫人扫了王嬷嬷一眼,眼中暗含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声音微微发沉的说道:“去给大小姐准备些吃食,备着大小姐醒了好用。”王嬷嬷犹豫了一下,微有些不情愿的应声称是,不得不让到一旁。
坐在床对面的玫瑰椅上的韩老夫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瞧着,等王嬷嬷退下,陈氏用帕子擦了擦青瑶的额头,又试了试她的温度,转头对韩老夫人说道:“娘,青瑶并没有发烧,有爹和您的福气护着她,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韩老夫人嗯了一声,正要开腔说话之时,便听到门外传来小丫环的声音,“回老夫人,小华太医来了。”
韩老夫人看了陈氏一眼说道:“你们先回避罢。”陈氏赶紧应了,复又避到屏风后面。因华太医府上与韩老夫人的娘家有亲,小华太医是韩老夫人的子侄辈,因此老夫人便没有回避于他,只命人将小华太医请了进来。
韩老将军和小华太医一起走入碧纱橱,菱花放下绣纹精美的帐幔,桃叶将青瑶的手轻轻托到迎枕上,也在腕上覆了薄薄一层帕子。小华太医面朝着屏风坐在床头的绣凳上,宁神静气的抬起三指,轻轻的搭在了青瑶的腕上。
侧身隐于屏风后陈夫人心里极为紧张,她透过两扇屏风之间的缝隙,不错眼珠子的盯着小华太医。她极想从小华太医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是小华太医面色极为平静,从开始诊脉一直到结束他连一根眉毛都不曾动过,这让陈夫人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她不由自主的绞起了手中的帕子。
诊罢脉,小华太医起身说道:“小姐必是受了极重的风寒,日子又拖的久了,要好生用药才是。小侄开几副药先喝着,过几日小侄再过来诊脉换方子,总要喝上两三个月方能好起来。”
韩老将军点点头,韩太夫人起身笑道:“那就烦你多走上几趟了,回头她好了,我打发她哥哥到府上磕头去。”
小华太医笑道:“不敢当,韩伯母太客气了。小侄这便出去开方子。”
韩老将军沉声说道:“多劳了,贤侄,韩伯父新作了一幅画,你回头到我的画室来,拿去给你父亲鉴赏。”
小华太医会意,笑着点头应了。
第十章老将问事
“韩老伯父,请恕小侄直言,世侄女受了风寒不假,可这风寒的根子上却是中毒。若小侄的诊断无误,世侄女中的是西北乃蛮人的冰醉,此毒极寒。”小华太医平静的说道。韩老将军邀他到画室来,小华太医已经猜出几分内情了。
韩老将军听了这话,脸色又黑沉了几分。他是猜出韩青瑶中了毒,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西北乃蛮人的冰醉,那种在京城极少见到的奇毒。而且,韩老将军还知道,大儿媳妇陈氏的娘家哥哥,就在西北经略使府里当差。
当年韩老将军在西北,可没少和乃蛮人交过手,他最看重的一员爱将,年仅十九岁,刚刚成亲两个月,就死在与乃蛮人交战的沙场上。死讯传回京城,他的新婚妻子当夜便自缢身亡,老将军的爱将自此便绝了香火。这件事,是韩老将军心底永生不忘的痛。
“济平贤侄,你确定是乃蛮人的毒?”韩老将军面沉如水,冷声问道。
小华太医并没有因为韩老将军的疑问而不高兴,只是沉稳的说道:“韩伯父知道小侄少时曾随家祖父游历天下,家祖父亲曾在西北救过一名身中冰醉的患者,是以小侄才敢有此把握。”
韩老将军点点头,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济平贤侄,你世侄女可还有救?”
小华太医正色说道:“世侄女中冰醉的时间并不很长,量也不大,只要换个环境,有人精心调弄饮食,再加上小侄的药,两三个月的时间便也能痊愈了。”
韩老将军又问道:“对她以后可有影响?”
小华太医迟疑了片刻才说道:“若是精心调养上两三年,应该无碍。这几年小侄会经常过来给世侄女诊脉的。”
话说到这里,韩老将军心里便明白了,只对女儿家来说,最大的事情便是于子嗣上有碍,那冰醉又是极寒之毒,只怕就算是解了毒,想要平安的生育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有劳济平世侄了。”韩老将军面沉似水,仍然强压着心中怒气,对小华太医说道。
小华太医笑笑,直说:“韩老伯父太客气了。”韩老将军将他前几年画的江雪垂钓图卷好交给小华太医,勉强笑着说道:“你父亲亲早就想要这幅画了,也不知和我打了多少饥荒,喏,你带回去给他吧。”
小华太医心中一惊,这幅江雪垂钓图是韩老将军这十年来最得意的一幅画,有多少人想要,都没求到的,不想这会子竟然为了一个平素并不得宠的孙女儿将这画舍了,看来这韩家嫡长孙女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小华太医躬身行礼,向韩老将军深深的拜下,替父亲谢过韩老将军。韩老将军也算脾气古怪之人,他极爱做画,并且造诣极高,却从来不肯赠画,就连当今皇上,也只不过收藏了韩老将军的一幅画,那还是在皇上登基之时,韩老将军进献的贺礼,加上韩老将军进献给先皇的,偌大皇宫也不过只收藏了三幅韩老将军的墨宝。满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想求得老将军的画,却从来都是不得其门。如今太医华家得了一幅,还不得把满京城的达官显贵们眼红死了。
韩老将军挥了挥手,沉声说道:“我家这丫头全仗着你了,贤侄,此事除了你的父亲,再不要让别人知道。”
小华太医忙说道:“韩伯父放心,小侄明白。”
韩老将军点点头,看着小华太医开了方子,然后说道:“世侄,这药就请你抓吧,回头打发个可靠的送来。”
小华太医应了一声,将方子收了起来,又飞快的提笔写下另一道补养身子的方子,对韩老将军说道:“韩伯父,这个方子是给世侄女补身子的,吃也可不吃也可,伯父亲打发人抓来煎了吧。”
韩老将军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难怪小华太医不到四十岁,便能当上太医院的副院判,只在这玲珑的心思上,他的父祖都远不及他,好在小华太医虽然心思玲珑,立身却正,为人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否则,韩老将军也不会将他请来为自己的孙女儿诊病了。
韩老将军命韩安将小华太医礼送出府,他自己则一个人在画室里沉思,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青瑶只不过是个嫡孙女,怎么会被人这么加害?老将军越想心里越吃紧,他沉声喝道:“来人,叫青云进来见我。”
韩家的嫡长子韩青云正在家学里攻读经书,他明年春天就要下场考科举了,因此现在要更加用功才行。听了老将军的长随破军传的话,韩青云不由愣了一愣,因为母亲早逝,父亲又一直在任上,所以韩青云的处境虽比他的亲妹妹韩青瑶好些,却也有限,平日里除了晨昏定省,祖父母也没有怎么给他特别的关注,这十来年里,老祖父单独招见,这还是头一回。事实上韩青云并不知道,老祖父如此做为,正是为了保护他,生母不在的嫡子,若是得到长辈太多的关注,实在是件极危险的事情。
听到老太爷特别要见韩青云,陈氏所出的韩青江和大房庶子韩青鸾,二房嫡子韩青鑫,他们看向韩青云的眼神都透着些莫名的情绪。特别是韩青江,眼中含着的竟是妒恨了。坐在上首的塾师将底下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不由暗暗叹息了一声,大家子里的争斗,已经将本来应该纯良的孩子的心染上了灰暗的颜色。
韩青云赶紧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带着小书僮,也就是王嬷嬷的小儿子王华,跟着破军往画室赶去。
“孙儿青云给祖父请安。”青云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朝着韩老将军磕头。
“青云起来说话。”韩老将军不辨喜怒的说道。韩青云站起身来,双目下垂,并不直视着老将军。韩老将军虎目一扫,将韩青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韩青云的相貌也是极好的,他集合了父母的优点,虽然如今只有十五岁,个子已经快赶上韩老将军了,韩青云很有些消瘦,却也更显风骨,皮肤有些苍白,透着极淡的粉色,他的脸上虽然浮着极淡的笑容,可是眼神中却有藏不住的倔强。那双眼睛和韩青瑶的极象,也有黑凤翎一般的浓黑长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