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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永夜-第59部分

小说: 永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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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夜认真的说:“我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就这么简单?”
  “嗯。我觉得困。”永夜闭上了眼睛。
  月魄没有说话,偏过脑袋看她。洗去易容后精致完美的脸,睫毛连丝颤动都没有,鼻息绵长平稳,他喃喃道:“睡吧,无人会吵你。”
  永夜醒的时候躺在竹床上,身上还盖了床薄薄的蓝底印花的棉被,新被子的味道,带着全新的心情。她一跃而起,精神焕发。
  “月魄!”她放开喉咙喊道。
  她的声音大声得几欲将竹楼震散,月魄手中握了一把蕨菜冲进来:“什么事?”
  永夜笑得前扑后仰,指着他道:“你真像一个居家男人!”说完眨眨眼又笑了,“没事,我醒了就想喊你的名字。”
  月魄也笑了,却板起了脸:“太阳照屁股了,你真懒,去溪边洗洗回来吃饭!”
  永夜像只鸟一样飞出竹楼,月魄又忍不住笑了。

  山中十日

  晨曦在林中结了层浓雾,阳光照进来,能看到淡淡的光带,鸟儿婉转啼鸣。
  吃过早饭,月魄就带着永夜去采野菜。他吩咐道:“我采野菜,你想吃什么肉自个儿去捉。”
  永夜摇头不干:“总是我捉,不干!今天我采野菜,你,就去捉鱼好了,那个简单。”
  “你认识野菜吗?”
  “不认识!”
  “不认识你采什么?”
  永夜理直气壮的回答他:“今晚就只吃鱼,不吃野菜!我不采!”
  于是月魄没办法脱了衣裳站在溪水里捉鱼。
  永夜欣赏的望着他赤裸的上身悠然道:“瘦是瘦有肌肉,排是排有身材,这话说的真不假!”
  月魄满头大汗才终于捉住一条鱼,听到这话便笑了。他捧了鱼上了岸,走到永夜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突然把鱼一抛弯腰抱起了永夜往河里走:“你敢用功夫,今晚就别想吃鱼了!”
  “想看我衣裳尽湿曲线毕露的模样?”
  月魄被她说中心事,俊脸涨得通红,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杵在河边狼狈不堪。半响望天道:“好女孩是应该把眼睛闭上,尖叫一声把脸埋在我怀里才对!”
  永夜眨了眨眼道:“我本来就不是好女孩!”
  月魄怔了怔放了她下来,手抚着她的脸,眼神越来越温柔,闭上眼低下头想要吻她。
  永夜的心跳得很快,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在月魄的唇快要触及她时,突然有些惊慌,把头往后一仰。
  “星魂!”搂她的手又收紧了些,月魄轻声喊道。
  这气氛,永夜只觉得夏天提前到来,气温在直线上升。她转开头有点不敢直视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永夜似乎才想起这个问题。
  月魄满脸无奈:“我是学医的,连男人女人的骨骼经脉都分不出来?你真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永夜脸有些发红,突然瞧到草地上的鱼挣扎着要跳进水里,急得大叫:“你赶紧缚鱼去!”
  月魄叹了口气,几步迈过去捉了鱼,瞪了它几眼嘀咕道:“叫你跑!今晚非吃了你不可!”
  “你说什么?”
  月魄露出灿烂的笑容,磨了磨牙道:“我对它说,今晚就吃了它,叫它还敢跑!”
  永夜放声大笑,脚尖一点跃到溪中石头上歪着头瞧他:“我不提醒你,你捉得到么?近午时了,你才捉巴掌大一条,瞧我的!”
  她拿出在山谷里捉鱼的本事,在溪水中跳跃,捉住一条就大笑着扔给月魄。阳光在她身上打下淡淡的光影。眼前有一只黑蝴蝶翩然飞过,月魄看得恍惚起来。心里的情感像被洪水决堤,汹涌而出,只盼着她能和自己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山谷幽深,隔绝了世俗烦扰。他们难道真的能在这里与世隔绝生活一辈子?月魄目中掠过一丝黯然。
  永夜看捉得差不多了才罢手。见月魄用树枝串了鱼要拎进厨房忙止住了他,“我给你做烤鱼!”
  “好啊,上回吃过一次,还是冷的。”月魄说着把鱼串递给她,又解了两条大的拿在手中,“中午吃烤鱼,晚上喝鱼汤,我去找点菜晚上煮汤。”
  上一回她请紫袍小孩吃烤鱼,顺便也给月魄烤了一条去。鱼冷了,月魄却说只要是她烤的都香。他还说,他们不会是敌人。
  永夜低头看着手中的鱼串,微笑着升火烤鱼。
  夜空异常晴朗。星光与月光与厨房的灯光交相辉映。
  空中有花香,桌上有鱼香。永夜却没有动筷子。
  “怎么不吃?”月魄很奇怪。
  永夜掰着指头数:“第一天是鸡,第二天是兔子,第三天是鸟,第四天是鹿,昨天吃了蛇,今天吃鱼……我吃了六天的肉了,好像长了不少。”
  月魄挟了一块鱼扔进她碗里:“你不胖,再长长才好。”她数一个指头,他的心就跳一次,生怕她不想再吃,不想再在山谷里呆下去。
  永夜望着鱼叹气:“我觉得胖了很多。”
  月魄沉默了下,挣扎了会,还是舍不得说起外面的事情,舍不得让她离开。行动已快过思维,思索的同时已动手盛了碗汤给她:“不吃鱼,喝点汤,长不胖的。”
  永夜接过汤,扑鼻的香味,奶白色的汤计,她望着月魄有些企盼的神情突然下定决心:“太香了,不管了。”说着咕噜一气喝完,埋头吃鱼,连汤里的野菜也捞来吃了。
  月魄没有动筷子,满足的看着她吃完才赞道:“每次见你吃这么高兴,我都觉得为你做吃的特别幸福。”
  幸福?永夜拍拍肚子又瘫在椅子上犯食困:“每天吃得犯困才是最幸福的事。这么多年,这几天最幸福。”
  “我们去看星星,我才做了支笛,我吹给你听,听着睡也会很幸福。”
  月魄吹笛的模样让永夜想起了青衣师傅在美人先生楼前吹难听的箫。
  “还记得去看三位师傅打架的事吗?”
  “记得,看得过瘾,被罚在田里翻土我还一个劲笑。”
  “青衣师傅后来在美人先生楼前吹了很久的箫……很难听……”
  “你敢说我的笛子难听?”月魄反应过来,但是永夜没有回答他,已经睡得沉了。和月魄在山谷里呆的日子,她总是很放松,很容易睡着。
  月魄手轻抚过她的脸,六天,她和他在这里呆了六天。她说这六天最幸福。“还能再长一点吗?”月魄望着星空下闪闪发光的溪水轻声问自己。
  看着永夜睡熟的脸,花瓣一般柔嫩的双唇,他低下头,轻轻的从她唇上扫过,却移到她额间印下。
  山谷里的生活清淡平静。转眼两人已在谷底呆了十天,永夜这天去捉了只獐子回来。晚上月魄煮了一锅汤,又烤了条獐子腿。
  “你真打算把这山上的野味全吃遍?”
  永夜啃着獐子腿就着獐肉汤吃得满嘴流油,白了他一眼说:“实话告诉你,我生怕被人瞧出来是女的,在王府看着肉都不敢吃,我容易吗?这八年,我只啃过一次鸡腿,还是在李言年院子里蹭的。那晚若不是想着要去救你要多点体力,我还舍不得吃呢。”
  “我欠你多大人情似的!为了我吃鸡腿,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月魄心里一颤,嘴上却取笑永夜。
  “我不怕,我现在要大开荤戒!”
  “你不怕长……开了,让别人看出来了?”月魄的眼睛往她胸部一瞟。
  永夜面不改色又喝了口汤:“你不是别人。”
  月魄心里一暖,伸手去擦她嘴边的油腻。
  永夜一挡:“我去溪边洗脸,你袍子这么干净,还是月白色的,弄上油麻烦。”说着站起身,又喝了口汤,叹道:“月魄,你的手艺无与伦比,你将来不开医馆,开间酒楼也能成赚够银子。”
  “好,将来我一定还开一间平安酒楼。”
  永夜呵呵笑了,走出门望了下天空:“今晚无云,有月有星,涮好锅碗来陪我!”
  她悠然自得走到溪边低下头,闪闪发亮的溪水映出张模糊的脸,手伸进去便搅得碎了,心仿佛也乱了。
  静夜之中溪水呜咽,永夜将脸埋进了水中。清凉的溪水冲涮着她的脸,眼中阵阵酸热,她分不清脸上冲过的,是水还是泪,嘴里吐出的是汤还是胆汁,只觉得苦涩莫名。她喝了好几口溪水才勉强冲淡那股苦味。
  春日的溪水清洌沁凉,永夜的脸都冻得木了才抬起头来。晶莹的水珠在她脸上闪动着月亮的光,永夜一抹脸对走过来的月魄咧嘴一笑:“这里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擦脸的布。”
  月魄走近,举起袖子给她擦干水珠,他的动作轻柔,像呵护一件宝贝。永夜的眼睛又热了起来,扭开脸掩饰着笑道:“为什么总穿月白色的袍子,一点污渍都能看出来。”
  “不喜欢我以后就穿黑色的袍子,这样,你可以就着我的袖子擦嘴!”
  永夜扯着他坐下,头习惯性的往他腿上一靠,闭着眼说:“别,风扬兮总是一身黑衣,邋里邋遢的。其实我喜欢你穿月白色的袍子,像微蓝的天,纯净。”
  “其实,我不怕弄脏衣服。”
  “我知道,我只是舍不得,舍不得弄脏而己。”永夜的声音渐露疲倦。
  月魄释然的笑了:“改日换了女装第一个让我瞧瞧?”
  “为什么,第一个让你瞧?”她的声音轻得像晚风,几不可闻。
  月魄眸色像远处的山影一样沉,手指勾起永夜一络发淡淡的说:“我舍不得让别人瞧了。”
  永夜没有再说话,睡得沉了。
  月魄摸出笛子吹了一曲,笛声悠扬,似惊醒了林中夜鸟,发出几声鸣叫。
  他搂着永夜在溪边坐了很久才抱起她回房。永夜睡得孩子似的,月魄瞧着那张美丽的脸目不转晴。他在床边静静地坐着,良久叹了口气才离开。
  永夜睁开眼,双眸如星子闪亮。
  听到竹楼隔壁传来月魄平稳的呼吸,她才像猫一样轻轻下了床。隔着墙默默感受着月魄的气息。
  十天,已经足够。
  安国的天变成了什么样?
  她悄无声息的掠到厨房,桌上还摆有未喝完的汤,真可惜!永夜又有流口水的冲动。她用竹筒装了一点封好系在腰间,周围太安静,静得能听到隔壁月魄的鼾声。
  永夜像黑色的鸟向谷口飞去,行了一程她回头,远处的竹楼只余一团暗影。想起早晨月魄发现她不在的表情,永夜的心有些难受。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这是她留在房中的字。

  牡丹院的小麻子

  杨花如絮,仿佛一场轻雪纷纷扬扬。
  安国京都仿佛沉浸在漫天的温柔之中。连最幽深的巷子里那棵歪脖子树也满枝头绽放映着阳光的绿意,勃发出盎然生机。
  四月暮春的清晨,牡丹院的老鸨打着呵欠出了房门。
  院子里安安静静,一夜笙歌酒后,所有人都在睡觉。
  妓院青楼的白天,本就是寻常人的黑夜。
  墨玉公子今天也起得很早,竟没唤醒院子里的小厮,亲自动手泡了壶茶,坐在棋盘前独自下棋。
  院门口樱花树被风吹得散了,时不时飘落粉红的花瓣。墨玉望了望肩头,手指拈起一瓣,托着瞧,风吹过,花瓣轻颤,却仿佛被吸在他指头上似的。片刻后,墨玉微微一笑,指尖花瓣飘荡出去。
  他的目光跟着那抹粉红色打了几个转,眼见它要落进院内的水池中,突然一道白影掠过,挡住了他的视线。
  “李执事。”墨玉迅速收回心思,轻唤了声。
  李言年掀袍坐在他面前,看到那壶茶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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