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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部分

九娘-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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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沈夫人的额头上有鲜血流了下来,顺着鼻翼流到眼窝里,糊住了她的眼睛。乐以珍抖着手扯出一条帕子来,将那鲜血擦掉。怀明弘这时候也扑过来,将沈夫人抱进自己的怀里,嘶哑着嗓子痛心的吼道:“娘!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说了要带你离开吗?”

年轻时候的那段不堪往事,是沈夫人心中致命的伤口。怀远驹当着所有加 家人的面,将这道伤疤生生地撕开,沈夫人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刚刚冲向墓碑的时候,她使足了全身的力气,那一下子撞上去,她已经失去意识了。

因此不管乐以珍还是怀明弘,还是后来冲过来的其他人,谁的声音她也听不见了。她只是无意识地动了动眼皮,便将脑袋一歪,栽进了怀明弘的怀里。

乐以珍再次亲眼目睹一个人的死亡,不管曾经有过怎么样的争议与不和,当她看到沈夫人毫无生命力地软在怀明弘的怀中,她还是感觉浑身发冷,止不住地打着哆嗦。

怀明弘在哭,这是乐以珍头一次看到怀明弘哭。他咬着嘴唇,那呜咽声就从他的鼻子里哼出来,那种隐忍的痛苦,越发刺疼了乐以珍的心。

她转头看向屋子那边,只见房门半开,怀禄站在门外,手足无措的样子,想要帮忙,又不知道自己能帮点儿什么。而罗金英则站在门内,怯怯地往这边看着,不知道是该出来还是该躲回去。

那个刚刚站在沈夫人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让她滚到玉女山上去的男人,却连个踪影都不见。乐以珍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绝望,她曾经那么依赖的一个伟岸男子,如今已经变成她不认识的一个人了。

面对死亡的惶恐和对未来日子的茫然,让乐以珍心头无名火起。她冲着罗金英和怀禄,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吼:“你们滚进去!别让我看着你们堵心!”

罗金英一缩肩膀,“嗖”地久消失在门后头了。怀禄难过地摇了摇头,也依言进了屋里,关上了门。乐以珍一阵一阵地胸闷,想放声大声哭。可是院子里乱成一团,她身为当家人,还得主持局面。

此时,怀明弘终于接受他的娘亲已死的现实,抹了两把眼泪,将沈夫人抱了起来,往院外走去。乐以珍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出了院子,来到马车旁边。

乐以珍掀开车帘子,打算让怀明弘将沈夫人放到车上去。布料她再一转身,发现怀明弘抱着沈夫人继续往前走去,根本没打算上车。

她赶紧追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你要去哪里?将太太放到车上,咱们回府去!”

“刚刚你也听到了,我不会让我娘回去的,我也不会回去,我答应我娘带她离开……”怀明弘一开口说话,又忍不住哽咽起来,两行泪无声地顺着面颊流下。

乐以珍见他又要往前走,急的几乎抓狂。她伸手死死地拽住怀明弘的衣袖,低压声音斥责道:“你疯了吗?你打算把太太抱到哪里去?你这样冲动,就不在乎太太的身后名誉了吗?沈家的女儿,怀氏的长房大太太,触碑而亡,被儿子抱到不知哪里去了,你让别人怎么说?太太的最后归宿是怀氏祖坟!你清醒一点!”

怀明弘本来就不是一个冒失的人,听了乐以珍的话,他停了脚步。乐以珍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内心天人交战,在痛苦与理智之间挣扎得辛苦,便缓和了语气劝道:“你不要跟屋里那个人一般见识了,染了毒瘾的人是这样,没有理性可言,可是如果你也没了理性,太太就会成为别人的笑柄,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是怀远驹的太太!这是一个铁打的事实!你快跟我回去!”

乐以珍说完,也不管怀明弘的纠结,坚决地拽过马车来,张罗着将沈夫人放进了车厢内,将怀明弘推上了车,她自己也坐了进去。

车夫刚要甩鞭赶车,二少奶奶郭元凤急急地爬上车来,也挤进了车厢内,坐在了怀明弘的身边。其他人惊惊颤颤,分别上了自己的马车,往怀府赶回去。

马车的队伍行出了帽儿胡同,那间小院子便陷入了死沉沉的寂静之中。唯有婆婆墓碑上的那抹血迹,慢慢地顺着石碑往下流,流到了碑座的底部,渗入了泥土之中。那碑座的下面,便有了一小块被血水染红的土地。

静了好久,突然屋子里发出两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夏玉芙的声音是被人袭击后那种吃痛的尖叫,而罗金英则是受了惊吓的一声尖叫!

然后,怀禄摇摇晃晃地从屋子里走出来,蹲在了墙根下面,望着风中吱嘎摇摆的院门,老泪纵横。

第二百二十九章 细划后路

沈夫人在帽儿胡同撞死在墓碑之上,当时虽然全家人都在现场,可是由于过度的震惊和茫然,这些人一时也没想起来表现自己该有的悲伤。

回到了怀府之后,几个月前刚刚办完老太太的丧事,尚在孝期内的怀家人顿时乱作一团。因为二少奶奶郭元凤要陪着伤心欲绝的怀明弘,而乐以珍从京城千里奔波而归,刚一进家门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实在是有些精神不济。

本来有三老太太和她的几个儿媳妇在,应该可以主持得了大局。可是乐以珍本能地不太信任三老太太,于是她就叫来安东卉和谷柔琴、尹兰婷,让大少奶奶带着这两位姨娘,暂时操持沈夫人的丧葬之事。

府里的下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私底下纷纷相传,说怀氏流年不利,连丧两位女主人。五老太爷怀连鼎也深信这一点,长房办丧事的同时,他请来几班和尚,在宗祠里做起了法事。

乐以珍不管他们折腾这些,她只在心里疑惑一件事,明明她走之前,已经将帽儿胡同的支出降低到仅够叫几个人吃饭的数额了,这个主意又是沈夫人想出来的,她必然会在这段时间督促郭元凤遵照执行。大月朝官方禁烟,黑市的西土烟价格非常昂贵。那么怀远驹是哪里弄来的银子买西土烟呢?

她让玉荷将账房先生叫到展乐堂,亲自问过之后,据账房先生拿来的账册和他的答话,二少奶奶郭元凤一直按照沈夫人的意思,一个月来供帽儿胡同那边开销的银子,算下来不过二百余两。

这二百余两银子,大概也只够那两个院子十几口人吃饭,怎么可能供得起三个人同时吸食西土烟呢?况且看怀远驹眼下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闻那一屋子的烟油子味道,就知道这一个月没人拘管着他,他放开了忌讳,也不借着什么招魂法术的借口了,明着和夏玉芙、罗金英日日吞云吐雾起来。

这么大的一笔开销,来路真是可疑了。

她以前有事,支使惯了怀明弘。眼下他刚刚丧母,日夜守灵,她就感觉自己做起事来像缺了一条胳膊一般。想来想去,身边也没有可信得力的人,她便叫来了怀明瑞,让他去查一下帽儿胡同那边烟资的来源。

怀明瑞倒是没想到乐以珍会找他,表情怪怪的,答应了下来,便出去做事了。

乐以珍只在会安平的第一天,让安东卉管了一天的事,让自己松弛了一天。倒不是因为她怕累,她心里实在是太乱了,需要好好地静一天,想一想自己应该做什么。

等第二天她开始主持家事时,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原本上京之前,冬儿因为贸然找上怀明弘,惹恼他,被他配了出去的。

可是当那天早晨,她五更起来点卯的时候,居然发现冬儿跟在了郭元凤的身边。她心里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她离开这一个月,暗地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可是却没有人来告诉她。这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因为她管的这个家里,有很多事超出了她能控制的范围,对她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大家都去做工,乐以珍便叫住了郭元凤,道了辛苦,安慰了几句之后,她便问起了冬儿的事:“元凤,临上京前,冬儿不是被配出去了吗?怎么她人到了你屋里?”

郭元凤一身的粗麻孝服,面上保持着这个时候该有的肃穆,对乐以珍说话的语气却是温和的:“那天你们上了路,冬儿就跑来求我,说她从小在怀府长大,伺候了老太太十几年,实在舍不得离开。她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留下她,我看她怪可怜的,就把她收在身边用着了……这事也没有请示过二太太,实在是不妥,要是二太太不赞同,我再把她打发出去。

乐以珍听了郭元凤这话,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怀明弘打发出去的人,即便没有跟郭元凤解释过原因,她也不好再收进屋里吧?此时她这样说,乐以珍又不好告诉她,冬儿爱慕怀明弘很久了,留着她不合适,更是说不出不赞同的话来,否则以她与冬儿的情分,二少奶奶都说留,她偏偏当恶人去撵,看在别人眼里,也显得她不念旧情,狠心绝意。

更何况眼下也不是在一个丫头身上费心的时候。于是冬儿的事乐以珍心里留了个问号,也没做多理会。

按照怀家的旧例,年前老太太刚刚过世,那么沈夫人的后事,规模就应该比老太太的稍小一些。可是乐以珍感怜于沈夫人死得凄凉,也是为了安慰怀明弘的一颗心,在她做主操持下,丧事办得很风光。

沈家的人来吊唁的时候,本来气势汹汹,大有兴师问罪之意。被怀明弘拦进屋里谈了一会儿,又见后事办得妥妥帖帖,也就作罢了。

怀远驹依然没有回家,乐以珍对他已经气愤道了极点,也没有再去看他。怀明弘这一次深受打击,披麻戴孝守在灵堂里,一刻也不肯离开。

两天后,怀明瑞来向乐以珍禀报,说他查不到老爷的烟资是哪里来的。问了罗姨娘和禄叔,都说不知道,问夏玉芙的时候,她也不说知道,但是据她判断,买烟土的事肯定是夏玉芙在张罗,银子的事她一定知道。只是她不肯说,我也问不出来。

乐以珍对怀明瑞没有寄予太高的期望,但是听了他的话,她对夏玉芙越发地咬牙切齿起来。她将烟资的事先放到一边,吩咐怀明瑞领几个人去,把夏玉芙给她带过来。

怀明瑞哼哧了几下,回乐以珍的话道:“二太太,那个女人被禄叔打断了腿,不能动呢,她都那样了,我问她话,她还是咬着牙不说呢。”

“被禄叔打了?什么时候的事?”乐以珍吃惊地问。

“听说就是太太去世那一天,你们前脚走了,禄叔就在屋里抡起了棒子,本来是照着她的脑袋打的,被老爷挡了一下,就打到腿上去了,腿打折了,一直不能动呢。”怀明瑞一贯的慢条斯理,即便火上了房,他说话仍是那个速度。

乐以珍马上担心起怀禄来:“那禄叔呢?”

“老爷倒没把禄叔怎么样,我还劝禄叔回府来呢,禄叔说他不能离开老爷,要是他不留下来照顾老爷,就没有人愿意在那儿伺候了。”怀明瑞将怀禄的话学给乐以珍听,乐以珍心里有一点儿感慨,那个忠实的老仆,不管主人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不离不弃。

这种情形之下,乐以珍决定先将帽儿胡同那边的事先放一放,等办完了沈夫人的丧事,她再集中精力应付这西土烟之患。

停灵七日之后,送殡发葬,将沈夫人的灵椁抬进了怀氏的祖坟,算是入土为安。因为事发的第二日,乐以珍就严令封口,告诫当日在帽儿胡同的人不许胡说,有人问起,只说太太在那边照顾老爷,天黑不慎摔了一跤,摔到了台阶上,磕了头。

但种种迹象都令这种借口难以自圆其说,比如怀远驹的无影无踪,比如怀明弘的沉默怨怒,都令其他人心生疑窦。三老太太高氏亲自问过乐以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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